《宁川往事艾香赵阳》第81章 应聘

    艾香随业务员来到用人单位，原来是一家民营科研所。科研所不大，但分了好几个部门。艾香和业务员先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说明来意。
    总经理上下打量着艾香问业务员：“你不会再给我带来一个半吊子吧？上次那个，连电脑都不会开，怎么打字？”
    “赵总，这次，你放二十四个心，真的没有问题，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后面来的，我们马姐都要亲自过一遍。不信，您让她到您微机室试一下就知道了，上午还帮我们打了好多资料呢。”业务员陪笑着说。
    “噢，要是真的话，让张主任带你们去微机室，我这还忙着呢。”总经理说着，拨通电话说：“张主任，你来一下。”
    过了不到一分钟，一个戴眼镜的年轻胖子笑着跑到经理面前说：“赵总，有什么咐吩？”
    “这是小马子介绍来的打字员，你带她们到微机室测试一下，再不要象上次来的那个半吊子，连电脑都不会开。”
    “好的，你们跟我来。”
    微机室里只有一个小姑娘，坐在电脑前很认真地打着字。听着张主任的话，忙把她打的文档存了起来，把位子让给艾香。艾香坐在电脑前，拿起一份报纸敲起了键盘，不一会儿，已输入了两页。那位小姑娘吃惊的问：“你一分钟，能打多少字？”
    “我在安中市的时候，一分钟能打一百五十个字，今天这个速度并不快，毕竟好长时间没有碰电脑了，有点慢。”
    “啊，一分钟能打一百五十个字！天啦，我第一次听说，我们那会上大学的时候也没有见过打这么快的。”张主任阴阳怪气地说。
    小姑娘厌恶地白了张主任一眼说：“你们那大学，还不是混出来的。每次写个可型报告错别字多不说了，就那前言不搭后语的句子，都把人烦死了。”
    “好，好，打住，打住，改天我请大小姐吃饭还不行吗？”张主任说着一个深鞠躬出去了，过个十多分钟，又进来了，对艾香说：“你面试通过了。不过我们所里有个规定，不管是哪个部门新来的，都有个试用期。”
    “试用期？”艾香疑惑地问。
    “嗯，试用期。一般试用期是三个月，三个月满了，表现好了，可以签合同，表现不好，就只好走人。”
    “那试用期？”艾香心里一阵委屈，觉得自己一分钟打一百个字，还有试用期。
    “噢，试用期一个月是160元钱，不管吃住。”
    艾香听着，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觉得待遇太低了，一个月160元钱，真还不够吃饭，还要租房子。
    “这个，不管你去哪个单位，都有试用期。不过，张主任，咱们试用期工资也太低了点了吧？她不是咱们本地人，还要租房子。”业务员说。
    “这个，我们管不了，这是我们所里的规定。大学生来了，试用期才是260元钱。我一个堂堂名牌大学生来，不照样试用了三个月。你考虑一下，觉得行的话，把你身分证复印件、个人简历，明天送到我的办公室。”
    艾香无助地看了看业务员，又看了看张主任。小姑娘说：“我们这工资是低了点，但我们所里福利不错，不管什么节，都会发东西，再说，一个礼拜只上五天班。”
    艾香听着小姑娘的话，便决定还是留下来，来迎接那残酷的三个月试用期。
    马悦很单纯，艾香用妹妹的身份证登记时，她根本没有看出破绽，第二天去人事部办理手续时，被人事部的姚主任发现了。姚主任是一位工作极为认真的人，他拿着艾香妹妹的身份证怒斥到：“你今年究竟是多大了？看你这身份证和本人根本不符。你拿这糊弄谁都行，就是糊弄不了我。我是干什么吃的，不信你打听打听！”
    “姚主任，您能听我解释一下吗？”艾香胆怯的问。
    “别喊我姚主任，拿上走人，我们所里不需要骗子。”姚主任说着，把艾香的简历与身份证一起扔在地上。
    “姚主任，您有儿女吗？看您的年龄和我的父亲差不多，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您凭什么说我是一个骗子，人都有同情心，难道您的心是石头做的？您连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说我是个骗子……”
    “你，你，哪有你这样的女人？出去，快出去！”姚主任喝了一口水，拍着桌子暴跳着。
    “好，我可以出去，但您必须听我把话说完。我走南闯北，还从来没有人给我定论骗子两字。我是来自甘肃，甘肃人怎么了？甘肃人不偷不抢，堂堂堂正正做人。是有那么几个甘肃人不务正业，但您总不能一概而论吧？我是拿我妹妹的身份证应聘，但这上面的地址是真实有效的，我没有骗您。我再三给您强调我的身份证在安中市打工时，宿舍失火烧掉了。可是您硬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您这个态度实在是太过分了，人的心都是肉长的，人也是平等的，您凭什么不尊重人？”艾香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口气说了好多。
    姚主任大概是被艾香的话感动了，一连喝着水，沉思了一会说：“你也理解一下我这个工作。你别看这么小的科研所，一天到晚都有想不到的事情要发生，我也是身不由已。你还是走人吧，出了什么事，我也是担待不起。”
    “我每天按时上下班，你们所里有值班的，我能干什么？我是走投无路了，才这样低三下四与您说这么多，您为什么就这么不近人情？”
    “好，你也别指责我了。我刚才态度是不好，前面我不是说了吗？我的工作也不好做——没事，什么都好说，一出事，真的不好说。你先等一会，消消气。我去和赵总商量一下，这个事比较特殊，我必须要请教他们。”姚主任说着，拿上艾香的资料去了赵总办公室。
    过了十多分钟，张主任和姚主任进来了。张主任用手扶了扶他的眼镜说：“你是甘肃人也就不说了，没有担保人也不说了，可是你拿你妹妹的身份证应聘实在是说不过去。”
    “你就在这里没有一个熟人吗？”张主任大概是看艾香也不高兴，口气缓和了一点问。
    “没有，我要是有，能在这里被你们质问吗？”
    “请你理解我们，我们也是上当上怕了。”张主任又用手扶了一下他的眼镜。
    “哼。”艾香自嘲地笑了笑，也不想和他们多说什么，在桌子上捡起自己的简历，准备离去。
    赵总进来了。赵总接过艾香手里的简历与身份证，看了一会说：“身份是与本人的实际年龄不符，但还是长的有点像。你们也就相信她一次吧，平时你们都注意一点就是了，人嘛，总是有个困难的时候，我听说她打字速度很快的，不接收有点可惜。看她长的眉目清秀的，也不像个坏人。”赵总说着，又看了艾香一眼，把艾香的简历递给姚主任说，”你看着给娃娃办了吧，别为难娃娃了，她要是个骗子，也不会来这应聘。”
    “那我听你的，以后有什么事，我可不负责。”姚主任接过简历，打开他的抽屉，拿了个本子，低头写着字，又斜眼看了艾香一眼，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口气。
    “来了好好表现，别让我们失望。”赵总说完就走了。
    张主任一看赵总答应接收艾香，一改刚才的态度说：“噢，以后，我写的材料，有你我就放心了。”
    姚主任边写边厌恶地白了张主任一眼说：“现在的大学生实在是太浮浅了，写的东西还要一个打工妹给你改。哎，这个世道真的是变了。”
    艾香蔑视的看了一眼姚主任，笑着说：“没有问题。你放心写好了，几十万字的小说我也会边打边给改掉的，就你那一点可行型报告，举手之劳。”
    张主任也好象看不惯姚主任的为人，故意与艾香聊了起来。
    姚主任写好单子，哗啦撕下来，递给艾香说：“给，这没有我的事了，拿这个到财务室报道去吧。张主任，什么时候吃你的喜糖呀？所里新来一个女的你就围着屁股转，转来转去，到最后，连一个都抓不住吧？”
    “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围着女的屁股转？”张主任又接过艾香手里的单子说，”走吧，我陪你去财务室，姚主任是从文革时期走来的，他和谁都过不去，你别理他。”
    艾香也觉得姚主任刁钻古怪，不近人情，便向张主任笑了一下，跟着张主任来到财务室。
    财务室坐着两个女的，正在喝着茶聊天，看张主任和艾香进来了，两个女的同时盖好茶杯。张主任笑着说：“孙阿姨，苏姐，这是微机室新来的小陈，你们把手续给办一下。”说着，递过姚主任写的单子。
    “你介绍来的？”苏姐接过单子看着问，便麻利地打开抽屉，拿出个本子，记录完，让艾香签了个字，上下打量着艾香，笑着给中年女人说：“孙阿姨，是你老乡。”
    “噢，是吗，你是甘肃哪里的？”孙阿姨笑着看艾香资料，又看着艾香微笑，一下对艾香热情了起来。
    下了班，艾香急忙向招待所奔去，退了招待所，提着行礼直奔马悦的中介公司。刚一进门，马悦就说帮艾香找到房子了，离科研所不远，但必须先交房租。艾香一听，傻眼了，七十元的房租，艾香上哪里凑去？
    马悦看着艾香说：“别想了，我已经把房租给你垫上了。别愁了，走，我们一起吃饭吧。你早上肯定是没有吃东西，饿坏了吧？吃完饭，我们一起去租的房子看看，认个门，晚上下班了，就可以直接住进去了。”
    艾香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跟着马悦来到面馆。马悦给自己要了一小碗面，给艾香要了一大碗。
    闻着面香味，艾香嘴里流出了口水，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好不容易等到面端上来了，艾香也不顾那么多，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马悦叫了个黄包车，拉上艾香的行李，来到租住的房子。艾香打开皮箱，拿出母亲给自己缝的褥子铺在简陋的木床上，拿出被子摆好，和马悦躺在木床上，环视着被熏得黑乎乎的屋子。屋子里放了一个小圆桌子，一个旧保温瓶，一个塑料凳子，窗上连个窗帘子都没有，贴了几张发黄的旧报纸。艾香觉得房东太黑了，这么个破房子一个月还要七十元钱房租费。
    马悦大概是跑累了或是每天有午休习惯，躺下不一会儿，便扯起了呼。艾香一看表，也离上班时间差不多了，便爬起来，轻轻推了下马悦说：“小马，要不你在这多躺一会，我要走了。二点了，他们两点半上班，今天是第一天，我不能迟到。”
    “嗯，我也要走，下午还有份材料急要，我们还没有打印出来。”
    艾香和马悦锁好门，马悦去中介公司了，艾香向科研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