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船厂的南边并不是平坦的海岸,而是一片嶙峋的乱石。而那条宽阔的水道则是辛梅尔人专门挖出来给造船厂用的。
眼下,就是在这条水道里,萨拉森人用他们的船运来了士兵,从我们的背后发动了进攻。
除了最前面的这条船之外,从桅杆上看,在后面至少还有四条船。
而更过分的是,那些站在最前面的弓箭手们竟然全都穿着长下摆的锁子甲!
不等我想清楚应该怎么做,楼顶上的奴隶弩手们已经在那些佣兵教官的指挥下开火了。而船上的弓箭手们也毫不客气的把箭矢对准了那些奴隶弩手聚集的仓房楼顶。
弓弩交错,惨呼连连,不时有人大叫着从屋顶跌落,在地上摔死。与之相对的,船上的萨拉森士兵也倒了大霉,而那些萨拉森弓箭手穿着的锁子甲面对奴隶弩手们配备的重弩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在一群鹿厅学员盾牌的掩护下我惊讶地发现,如果单纯从双方死人的速度来看,似乎我的奴隶弩手还占了便宜。这大概要感谢他们更加稀疏的队形,以及佣兵教官们严格的训练。
在双方对射了大概十轮之后,萨拉森人的船就在我面前停了下来。长长的跳板顶着致命的弩矢高高竖起,然后重重的落在造船厂的地面上。之前只能举着盾牌挨揍的萨拉森步兵大叫着高举弯刀,从跳板上冲了下来。
“都给我稳住,等他们过来!”按理说,我们应该趁着对方大部分都在船上的时候发动反冲锋,把他们堵在跳板附近,问题是这条船上还有数十名弓箭手,第二条船也已经带着更多的弓箭手靠近了,而我们头顶的奴隶弩手则因为明显的减员而反击不利,所以我选择了稳妥一些的做法。
反正奴隶枪兵的阵列是在那条大船的北边,不必担心被敌人的弓箭攻击,等到我们也和对方的步兵接战,他们的弓箭手就不再是威胁了。
水道距离我们的后阵只有大约五十步的距离,几乎可以说眨眼就到。在我发出原地防守的命令之后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那些冲得最快的萨拉森人就到了我们面前。
举盾起身的同时,我一剑撩起,直砍在冲得最快的倒霉蛋的两腿之间:“进攻!”
紧接着,所有的鹿厅学员都发出了高亢的嘶吼。一时间,诸如“瓦尔哈拉”、“杀光他们”、“把船抢过来”之类的呼号此起彼伏,伴随着几乎完全混杂成一片的金铁交鸣刀剑入肉声,完全的把我对面那个倒霉蛋的惨叫淹没了。
前冲的同时我翻转手腕让剑柄末端砸进他的脸里,同时把他推向他身后的人,然后举盾荡开一柄迎面劈下的弯刀,一剑扎在第二个蠢货的大脚丫上,趁着他惨呼的时候用盾缘劈在他头盔的顶部。
头盔凹陷的蠢货摇晃着后退的时候我的剑已经离开了他的脚背,抽在了他的胫骨上。
锋利的符文剑没费什么力气就撕开皮肉咬碎骨头,让那个双腿和脑顶都遭受重创的家伙挥舞着手臂摔在地上,绊倒了后面两个减速不及的家伙。
把送到面前的脑袋戳破的同时,我迅速的举盾侧冲,躲开一柄弯刀的同时将一个试图偷袭的萨拉森人撞得踉跄着后退。
哈尔巴德一剑给那家伙开了膛,对我笑了下,就又大叫着“瓦尔哈拉”用盾牌将他的另一个对手的刀盾都挡到一边,恶狠狠的一头撞了上去。
两个铁脑壳狠狠的撞在一起,发出令我都觉得头晕的闷响。哈尔巴德摇了摇头,狞笑着将那个明显还没恢复过来的家伙当胸捅了个对穿。
确认哈尔巴德没事儿之后,我就不再管他,回手把又一个找上门来送死的家伙放倒。
象砍杂草一般砍倒第五个对手之后,我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这些对手虽然确实都是成年人,但论起战斗技巧,简直就是菜得抠脚。只要看看他们那伸直的手臂和高举的弯刀,以及虽然护在身前却还是让脖子、双肩和胸口露在外面的盾牌,傻子都知道他们是完全的外行,跟本连最基础的训练都没完成。
和一个受过训练的士兵战斗,总要经过一些试探和引诱,然后抓住机会利用或者创造胜机。可是对付面前这些人,似乎只要直接砍过去就可以了,相比之下似乎在山里砍伐藤蔓开路的难度还更高一些。
这可不是能和帝国作战的萨拉森人军队应有的水平,和我们之前对抗过的萨拉森士兵比起来他们简直就是一群孩子,就算帝国兵都能轻易的完成一对三甚至一对五的壮举。
唯一的问题是,为什么?
萨拉森人明明有更优秀的士兵,却派了一群白痴来送死,难道仅仅是为了浪费我们的箭矢消耗我们的体力?
皱着眉头,挥剑削断三个蠢货的脖子,我突然瞪大了眼睛。
“防御箭矢!”
高呼告警的同时,不顾即将冲过来的敌人,我迅速下蹲,握剑的手撑住地面,竭尽全力的把身体缩成一团,躲在盾牌后面。
紧接着,伴随着刺耳的呼啸声和整齐的敲击声,来自船上的箭矢狠狠的砸在混战场上。然后,是第二波,第三波。
三波箭矢落下后,整个战场都安静了下来。
我们这边是一个又一个竭力蜷缩在盾牌后面的战士和插着许多箭矢的盾牌;我们前面则是背后插着箭矢扑倒在地的萨拉森菜鸟,和更远处惊恐驻足回头看的幸存者。
看着船上突然出现的大群弓箭手,我感觉有些什么东西在胸口燃烧起来。
什么丧心病狂的苟炸踵才会制定出这样的作战计划!在兵力优势的情况下派出一群炮灰上去送死,然后趁着敌人和炮灰纠缠的时候直接用弓箭覆盖打击,把敌人和自己人一起干掉!就算是俺家老娘,在玩战斗棋的时候,也是让弓箭手绕道敌人背后,以便确保自己人可以获得盾牌的保护。而这家伙居然直接在自己人背后下手——这一波打击下来,那些弓箭手们杀死的人里恐怕大部分都是萨拉森人!
看着远处惊魂未定的萨拉森炮灰不知所措,船上的弓箭手再次拉开弓,我丢掉手里的盾牌朝着旁边不远处的哈尔巴德跑去,同时拉动肩带让背后的盾牌翻到前面:“全体聚拢,准备备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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