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落：倾尽芳华云若昔柳澜清》320.性情大变深莫测

    要走？
    什么意思？
    谁要走？
    薛胤的脸上渐渐地挂不住了，抬起头，直起身，借着身高的优势，俯视着云若惜，问道：“芳主说这话是何意？如果嫣然真的得芳主您的赏识的话，这是她的福分，芳主直接差使便是，没有必要专程来走这一遭的！”嘴上的话虽然是这样地说着，但是，他自己的心头却也是清楚着，云若惜既然专程地走了这一趟，她的来意，也不可能真是这么简单的。加之，他一直就知道，王嫣然成为他的妃子，根本就是心不甘，情不愿，一直都在找着各种借口来推脱他。如今，她既然得了云家的势，自然是会想进了办法的。而且，她不是一直和那个云家的公子暧昧不清的吗？
    一和薛胤那一副丈夫看着红杏出墙的妻子的表情，王嫣然的心头也是不好受的。原本，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忘了云逸轩，真心实意地跟着薛胤过日子的，这才会做出了那样的承诺。可是，如今又要自毁承诺，这样的事情做出来，怎么也是有着几分心虚的。
    云若惜轻笑一声，说道：“大家都是明白人，有句话说是，明人不说暗话，楚皇，我今天来呢，自然是为了嫣然的。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姑姑的关门弟子，也就是我的师妹，我怎么能够让她一直委屈地做别人的小妾呢？”
    薛胤也笑道：“这个简单，我可以立她为皇后！”
    “这个，听起来也不错！”云若惜似是而非地点着头说道，然后，又掉转头，看着王嫣然，问道，“那，嫣然，你想做皇后吗？”
    “不想！”王嫣然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你想怎么样？”云若惜又问道。
    “我只想离开皇宫，过自由自在的日子！”王嫣然回答得非常地迅速。
    听着她们两个这一问一答地在唱着双簧，饶是薛胤城府深沉，也不禁变了脸色。
    云若惜却不管他是什么样子的心思，看着他说道：“楚皇，我今天便就是要来要人的。我想，什么样子的方式来安排她的突然离开，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用什么样的办法吧？不过，你放心，我也不是白白地向你索要的。你若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出来。我会尽量地满足你的！你可以好好地想一想，没有关系的，我可以等！”
    “如果我说，我只想嫣然能够留下来呢？”薛胤问道，语气已经开始不再恭敬。
    云若惜笑道：“你是个聪明人，你会做出聪明的选择的！”
    “芳主还真是看得起我啊！”薛胤冷哼道。
    云若惜挑眉看着他，说道：“那我现在可以带嫣然离开了吗？”
    薛胤额头的青筋直跳，但是，却还是压着火气，说道：“芳主要走，难道我还敢留不成？”
    “那就好！”云若惜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等你想好了要什么的时候，便来红梅小庄找我便是！能够提出什么要求，不能够提什么，我想，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分寸的！”说完这一句，对着王嫣然一招手，然后，便翩然离开了。
    待到她们离开之后，养心殿之中，便传出一阵器物被摔碎的乒乒乓乓，稀里哗啦的声音。
    走在街上，王嫣然还有点恍如在梦中一般的感觉。这样就结束了吗？她和薛胤就这样结束了吗？薛胤真的肯放过她了吗？虽然，心头有一百个不确定，不敢相信，但是，现在，她却也没有这个胆子开口问云若惜。毕竟，她是刚刚从死而复生的，刚刚才经历了蝶衣的死的。对于现在的云若惜，连柳澜清和云清芷都是猜不透而小心翼翼，更何况是她呢？
    王嫣然小心翼翼地跟在云若惜的身后侧，她这些年来，到是已经习惯了在薛胤面前的卑躬屈膝，所以，现在跟在云若惜的身后，也没有什么感觉。要说有感觉的话，那也就是，在云若惜的身边，她更加地有一种莫名的压力。
    这个时候，正好是外面人多的时候，云若惜和王嫣然一前一后地走在街上，是绝对地引人注目。市人看到她们，都是纷纷地让路，甚至，有不少人自己让开的时候，还匆忙地将她们要经过的地方的垃圾给捡拾了一番。
    而且，在有人看到了她们眉心的血梅花的时候，顿时便有人尖叫了起来，然后，就有人跪地叩拜，接着，所有的人都开始跪拜了起来。
    王嫣然非常地不解。她不太清楚，云若惜在楚国皇宫闹了一场，现在又招摇过市，到底是为什么。明明，她感觉柳澜清和云清芷是想以她的完全恢复作为杀手锏，来对付夷人的。可是，她现在这一闹，不是成心要破坏他们的计划吗？难道，她是自己有什么打算吗？可是，在王嫣然的记忆之中，云若惜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思考什么决策的人。
    王嫣然摸不清云若昔的意思，心头开始不安起来。可是，抬头看看前面的云若昔，却是没有什么不自在的表现。这与她以前做什么都是不喜欢热闹对比起来，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王嫣然再次偷瞄了一眼云若昔，心头思虑着，是不是该想办法通知柳澜清或者是云清芷过来。或许，不怕她的人，就只有这两个了吧！现在，可是就连向来和她亲近的云逸轩，都别扭了起来了。虽然，云逸轩别扭，不排除可能是和她有关系的，担心她瞎想的。而且，虽然她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女人，但在这样的事情上，她也还没有那么大度，不太希望云逸轩和她太过亲近的！
    可是，过了一条街，又走了另一条街，云若昔却是仍然兴致不减。——王嫣然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有这个兴致，还是，现在的她早已经魂游天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而且，王嫣然觉得，后一种猜测更加有可能。
    就在王嫣然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云若昔问道：“你在焦躁什么？”
    “啊？”王嫣然愕然。
    云若昔没有回头。但是，单是看着她的背影，王嫣然却觉得突然之间，就像是掉入了冰窟之中一般，寒冷彻骨。就在她想要答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云若昔又说道：“罢了！回去吧！”然后，马上便改变了方向。
    可是，就在转了方向之后，云若昔突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回去的路。抬眸看了看，身子一晃，就立在了屋檐之上。站在高处，总是能够看得到熟悉的地方的。
    回到红梅小庄的时候，王嫣然只觉得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所以，当云若昔回房了之后，她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问东问西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脑子一片迷糊。
    众人见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也只好作鸟兽散。
    云若昔回屋之后，柳澜清自然是后脚就跟了进来。
    云若昔坐在美人榻上，单手支着额头，微微垂着眸子，看不清她的神色。
    柳澜清站在门口，缓缓地掩上了门，看着她，叹息一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痛快！你心里有什么话，就都说出来！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我真的怕你再一次疯狂！你可以再次封闭记忆，可以抛开一切不管，但是，你不要将自己逼上绝境！
    云若昔依然垂着头，没有说话。
    柳澜清知道，她不是一个容易被说动的人。这样的时刻，说什么，都是那么地苍白无力。如果说，蝶衣是死在了与夷人的战场之上，是死在了保卫云家的荣誉之上，或许，一切就如清衣死的时候一样，伤心一场，哭一场，然后再将这样一个人记在心里头就行了。可是，蝶衣的死，却是因为以为自己的主子死了，而跟着殉葬的！可是，结果……总是这么地出人意料！
    是的，云若昔活过来了！云若昔回来了！可是，却没有人能够表现出来欣喜的样子！
    蝶衣死了！
    原本是属于云若昔的葬礼，却变成了蝶衣的！
    而原本应该已经死掉了的云若昔，却反而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最后的一个梅花四使的尸体被烈火给吞噬。
    这一次，柳澜清再也没有了别的奢求，他只求云若昔能够撑过这一个坎，哪怕就是从此以后她都遁入空门，只要他知道她还活着，只要知道他还能够和她仰望着同一片星空，他就满足了！
    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什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说说容易，可是，现实之中，总是有着各种的磨难。他们不断地想要与命运相抗争，但是，其结果，只是越伤越重。将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地推上了或痛苦，或毁灭的道路。
    都死了！
    连最后的一个蝶衣都死了！
    柳澜清曾经想过，如果当时梅花四使全都死了，如果根本就没有蝶衣的存在了，或许他和云若昔之间，就会少了很多的阻隔。可是，如今他才知道，当初蝶衣能够活着，是多么幸运的事情！而现在，这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