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落：倾尽芳华》127.公子伤情芳魂杳

    月明星稀，明明是很轻很暖的风在吹拂，凌轩却觉得此刻很冷。
    手微微颤抖，扯开唇角，笑着说道：“你不要总是担心我，你有什么愿望，公子替你去实现！”
    练芳华面上的痛苦之色越来越重，却还是抓着凌轩的胳膊，说道：“公子，芳华唯一的愿望，就是公子能够幸福。公子，你答应芳华，你一定会幸福的！你答应芳华，不管是对谁，都不能爱得失去了自己……”
    “芳华……”凌轩心痛难忍。
    “你答应我！”练芳华目光坚决。
    凌轩点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幸福的！”
    “公子……”练芳华似乎终于放下了心，面上带着几丝奇异的笑，问道，“公子常说，惊鸿像是一朵美艳的梅花，铮铮傲骨，却又拥有着花之资，倾城绝世，有着花之香，醉人心神，花之柔，让人疼到心坎里去，公子，你觉得，此时的芳华，可也有几分像梅花吗？”
    她一直和段惊鸿明争暗斗，争风吃醋，她明知道，自己在公子心里有着特殊的地位，她也明知道，公子对她的信任和感激绝对不是段惊鸿可以比拟的。但是，着两年多的时间来，公子对段惊鸿的赞誉远远多过于自己，很多时候，她都在猜测，公子是不是真的对段惊鸿动了心。可是，就在遇到了那个人的时候，那个白衣如雪，芳华绝代的女子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段惊鸿只不过是一个比自己更可悲的存在，空得了公子那么多的赞誉，可却从没有进到过公子的心里。
    她只是想要在最后的时刻，在公子的赞美声中，闭上眼睛。
    凌轩摇了摇头。
    不像吗？练芳华一颗心微微下沉。公子从来不屑于说谎。可是，原来在公子的心里，除了感激和放心，自己真的没有别的让公子牵挂的。
    凌轩声音柔柔地软软地：说道：“你不是梅花。你是最艳丽最美好最独特的木莲花，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欣赏，也能孤芳自傲！”
    呵呵？呵呵……练芳华唇角向两边勾起，笑得像是骄阳下最美的花儿。原来，在公子的心里，自己一直都是最纯净时的模样！够了，这就够了！有了公子的这句话，她练芳华的这一声，也算是芳华倾尽，却将一切都留在了最美好的时候！
    “公子……”练芳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几乎只能够看到嘴唇在一张一合。
    “你说，你说什么，我就会答应！”凌轩连忙应道，低头凑近她。
    “公子……”练芳华嘴角含着笑，“公子，将我水葬。我要你看着我用最美的方式……盛着摆满了花朵的竹筏，消失在你的眼前……我要公子你记住我最美丽的样子……”
    凌轩连连点头，答应道：“好！我一定亲手做出竹筏来，摘下你最喜欢的木莲花放在你的身旁！”
    “好……公子，芳华再也不能陪着你了……公子，保重！”嘴唇一张一合，拥进了最后的一丝力气，说完最后一番话，练芳华终于安心地睡下了。
    凌轩看着怀里的人带着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又是两行清泪落下。这个女子，对她亏欠了太多太多！总以为，还有以后，还有以后可以用来好好弥补她。原来，总也只有到了最后的时候，才只有，没有以后。她随时都打算为了他而献出生命，可是他，却总是答应着对于她来说，虚无缥缈，甚至根本就不存的以后。所以，她才从来都不要任何的承诺，从来都不奢求任何的汇报，她只要陪着他过好现在所拥有着的每一个时刻……
    缓缓地起身，将练芳华抱在怀里，抱下了船，凌轩回头最后打量了一眼这艘船，简简单单的，并不大，也没有过多的摆饰，只不过是因为多了类似于淮安河上的花船一般的轻纱遮掩，到让他当做了是她的花船。凌轩深深地看了一眼，猛地一掌拍向船上燃着的用来煮酒的炭火，炭火撞上了油和酒，猛烈地燃烧了起来，一艘船，很快地就只剩下了最后一点点残骸，沉入了河底。
    ……
    水波清清淡淡，凌轩温柔地将练芳华放在已经准备好了的摆满了鲜花的竹筏上，轻抚了抚她额间的发，笑着温柔地说道：“芳华……怡儿，但愿，下辈子，如果真有下辈子，你别再遇到我了！也千万不要再遇到像我这样的人了！如果，不小心遇到了，你就快点躲开！躲得远远地！”
    手上用力一推，竹筏缓缓顺着河流而下。
    竹筏上的美人，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再也不会睁开。
    凌轩一直盯着竹筏的方向，直到它消失了，再也不见了，却还是停留在岸边，一动不动。
    谁说他凌轩无情？他只不过是不允许自己动情，动了情，也要逼着自己学会隐藏。
    曾经幻想过多少回，只要他拨乱反正，清除了凌轼，登上皇位，他一定会论功行赏，有功之人，一定不会辜负。最需要他报答的有功之臣之一，便是练芳华。可是，如今她已经等不到那一天了。
    他的未来里，计划中是有她的。可惜，她却已经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她真的知道该怎么走进他凌轩的心里。凌轩苦笑，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练芳华”这三个字了。这三个字，将伴随着他一辈子。他虽然从来没有爱过她，但是，他却再也忘不了她！
    练芳华，果然是他认识的最聪明的女人！
    凌轩一直坐着没有动。他也忘了，自己究竟做了多久，直到有人靠近了他身后，轻轻唤道：“公子！”他才反应过来。木然地转过身，看着身后一身黑色劲装的狄蓉嫣，突然便觉喉头一紧，千言万语闷在胸口，道不出来。
    “公子……”狄蓉嫣的面色也是沉沉地。
    “……芳华的事，你知道了吧？”凌轩垂下眼眸，沉声问道。
    狄蓉嫣点了点头，答道：“是！从始至终我都知道！毒药也是我给她的！”
    凌轩却猛地抬头看着她，寒声问道：“为什么要纵愚她这样做？你明明可以告诉我的！你明明可以组织的！”
    狄蓉嫣面色不变地答道：“这是她的选择。就算我不帮她，她自己也会想方设法。我何不帮她一把呢？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做出和她一样的决定的！公子，你变了！你变心软了！”轻轻叹息一声，垂下了头。
    凌轩再也说不出责备的话，自嘲地一笑，问道：“我变心软了，你觉得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
    狄蓉嫣答道：“公子身上纵使是多了几分人性，让人更容易亲近，却也让自己多了几分危险。嫣儿从来就不奢求公子的温柔，嫣儿是希望公子平安无恙！公子能够一直活着挨到今天，就是因为公子身上没有弱点。如果嫣儿成为了公子的弱点，嫣儿情愿自刎！”
    凌轩心头一动，何时，这个女孩子变得这么坚强了？
    感受到了凌轩目光中的诧异，狄蓉嫣豪情一笑，说道：“以前是嫣儿不懂事，总想要公子体恤嫣儿的心情。但是，那天公子只身闯入皇宫救夫人和小姐的时候，看到公子居然被假扮夫人的千面罗刹给重伤的时候，嫣儿觉得，公子还是无情无心的好！那天，如果不是公子早有吩咐，嫣儿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救公子的！好在，嫣儿不辱使命，将公子要的东西给带出来了！”说着，从怀里小心地掏出一包东西，递给他。
    凌轩伸手接过，却没有打开来看，只是放在手里轻轻摩挲着。如果不是自己太过贪心，下了这道命令，要狄蓉嫣将这东西带出宫来，清衣不会死，芳华也不用死的。尹隆也不可能借着玉玺丢失的借口，四处屠杀，逼得自己演变成今天的局面，让云若昔再一度的失望。如果不是太贪心，一切都还有转旋的余地。如今，却又该如何收场？活着的人，还有办法，死去的人，却又情何以堪？
    狄蓉嫣突然跪在主子面前，说道：“公子，这玉玺本就是公子之物，是被凌轼窃取，公子重新拿回，本就是应该。还请公子不要让芳华白白牺牲，定要为她报仇，将凌轼和尹隆绳之以法！”
    “我要亲手杀了他们！”凌轩手下一紧，目光中爆发出嗜血的光芒。
    “公子，回去吧！别再让若昔尊上误会了！”我来时，听说她又不肯吃东西了。
    凌轩猛地抬起头，站起身来，说道：“嫣儿，马上去将惊鸿给接回来！芳华出事了，只恐怕尹隆会怀疑到她身上！”
    狄蓉嫣神色又是一黯，说道：“都怪我一时疏忽，没有事先准备好。在我救下了差点被中毒之后的尹隆杀了的芳华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不过，我去接她的时候，已经不见她了。我派人搜了尹隆的府邸，没有看到任何她的踪迹。到现在，我都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只恐怕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