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落：倾尽芳华》106.刻不容缓救师傅

    蝶衣为了超越她的师傅，曾经费尽心力研究过白玉环蛇。她相信，天下间再也没有人会比她更加清楚白玉环蛇的习性，了解它的妙用。要解它的毒，对于蝶衣来说，更是轻而易举。
    只是……蝶衣蹙着眉头，说道：“你师傅的情况很不妙。长年以来，他服用了太多有毒的药物，毒素累积太深，已经深入了五脏六腑。我想，他自己也非常清楚他的身体状况，所以，才会冒险想要用白玉环蛇来中和体内的毒，只是，他太过高估了他的身体的承受能力。所以，他失败了，导致寒毒入侵肺腑。他现在的身体，几乎已经完全被毒给腐烂了，我想，就是我师傅在世，都没有办法了！”
    凌轩不敢相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师傅没救了吗？”
    果然是医者父母心，蝶衣突然就心软了几分，斟酌着说道：“如果他肯配合，又能够承受得住常人不能承受的痛苦的话，或许，我还能有办法让他的生命维续个一年半载。”
    一年半载？凌轩心头一片荒凉。师傅一身孤苦，待他有如亲生，事事竭心尽力，好不容易如今他长大了，羽翼丰满了，可以孝顺他了，他却要走了吗？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原来，这竟然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蝶衣姑娘，不管怎么样，还请你尽力救我师傅。我凌轩定当感恩不尽！”说着，对着蝶衣又是一拜，只差跪了下去。
    蝶衣叹息一声。她自幼学医，救了多少人的性命，受了多少人的感激，她当然能够一眼看出哪些人的感激是真心，哪些人的道谢是假意。她一直看凌轩不顺眼，无非就是觉得他面上虚假的面具让她碍眼，他对于主子的刻意亲近让她担忧。可是，这一刻，他对于他师傅的一片挚诚的孝心，却着实感动了她。
    轻轻点了点头，蝶衣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不过，这还要看你师傅本人的意思。我曾听我师傅说过，云立是多么高傲、不可一世的人物，如果他知道他的余生只能躺在床上度过，毫无希望的话，我不确定他会希望自己这样窝囊地活下去！”
    虽然蝶衣说的是实话，凌轩却不想听，对着蝶衣又是一揖，说道：“这个就等家师醒来之后再说吧！现在还请蝶衣姑娘救治家师！”说完，大跨步地走了出去。
    云若昔瞥了一眼他的背影，说道：“你们尽力吧！不管怎么说，他都还是我云氏子孙，就算是要死，也不能让他死在我的面前！”
    “是……”
    云若昔都发了话了，云立就活定了。
    虽然，云若昔一直都没有发话，也没有任何神色波动。缓缓地迈动着步子，走出了屋，便看到站在月色之下，满面担忧伤感的凌轩。
    凌轩慢慢回转身来，看着云若昔清丽的脸盘，突然上前几步，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埋首在她颈间，寻求着一丝丝的慰藉。
    云若昔叹息一声，说道：“云立算不得是我云氏的叛徒，他就像是一个闹脾气你家出走的孩子，他的家人是不会责怪他的！你大可放心！”
    “谢谢！”凌轩更加紧紧地抱着她。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云若昔的问话响彻在耳中，凌轩却忘了回答。
    其实，根本就不用回答的。凌轩明白，她心里头都是知道的。既然师傅的身份已经暴露，那曾经自己说过的很多事情，便都有了破绽。
    缓缓抬起头来，凌轩目光中含着几丝泪光地看着云若昔，抵着她的额头，问道：“滢滢，你怪我吗？”
    云若昔奇怪地看着他，问道：“我为什么要怪你？”
    ……
    云立的一条老命总算是保住了。
    忙活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竿的时候，蝶衣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也还只是暂时的。云立仍旧没能醒过来。
    看着蝶衣一脸的倦色，兰衣端了一碗清衣花了不少心思煮出来的粥，送到她手里，心疼地说道：“先吃点东西吧！我知道你没有心情，但好歹也吃一点！”
    蝶衣端着碗，没半响都没有动一口，说道：“兰衣，我待会开个单子，你去交给凌轩，就说是会要用到的东西，叫他都给准备齐了。而且，要尽快！”说着，就直接放下了碗，拿起笔，就开始写。
    抬笔一挥而就，伸手递给兰衣，说道：“好了！”
    兰衣点点头，说道：“我这就去给他送去！”
    “不用送了，我自己来拿了！”凌轩的声音一传来，便看见他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云若昔。
    结果蝶衣开的单子，凌轩随便烧了一眼，说道：“这里的东西大多都容易得，我会尽快找来，不过，有些东西恐怕得多费点时间，等得及吗？”
    蝶衣冷哼道：“我是等得及，就不知道你师傅等不等得及了！我奉劝你，最好在今天天黑之前把这些都给我找来。我出门的时候只带了一些珍稀的药材，这些普通的药草我可从不随身携带的。有必要的话，你可以去找你师傅的那个旧友帮忙！”
    凌轩再不多说一句废话，转身就走了出去。云若昔也忙匆匆跟了出去。
    “有什么东西不好找，或许我能帮忙的！”云若昔说道。
    凌轩一边运起轻功飞速网山下而去，一边说道：“来不及通知别人送来了，如果可以的话，蝶衣姑娘早就做了。这些东西，恐怕都得我自己下山去搜罗了。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都是些普通的解毒药草，只是因为时节不对，可能比较难找罢了！”这一带许远的地方，都没有任何云家的势力。也是当时师傅会选择在这里住下的原因。所以，就算云若昔发号施令，叫人送来，少说也得两三天的时间，根本就来不及了。
    云若昔跟在他身后，也不再多问。从听到蝶衣说希望不大的时候起，他的情绪就一直不稳定。以前都是狼血绕在她身前身后的，现在的云若昔到反过来安慰起了他。
    这要换做是平时，凌轩早已经是受宠若惊，悸动不已，只是，此时师傅危在旦夕，他根本就没有心思考虑别的。
    到了山下的镇上，凌轩一个药铺，一个药铺地找，不过收效甚微。走遍了所有的药铺，都只找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药材。
    天已是黄昏，日光斜斜的，就要落下了山头，让人的心情都跟着颓靡了起来。
    看着凌轩愁眉不展，一脸的忧愁和焦急，云若昔说道：“蝶衣不是说过，你可以找你师傅的朋友帮忙吗？为什么你不去找她呢？”
    凌轩微微一怔，心道云姨在这里也待了两年了，为了师傅常常四处采药，说不定真的会有办法！可是，云姨现在在哪里，他也不知道。不过，云姨如今功力尽失，她应该不会露宿荒野。估计很可能就在山上的某个山洞里落脚，也或许就在这镇上的某一个客栈暂住。这片山岭他也熟悉，镇上只有一丁点大，就算是一个地儿，一个地儿的找，都能够很快地找到。
    思及此，凌轩转身对着云若昔说道：“滢滢，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
    云若昔点了点头，说道：“记得啊！怎么了？”
    凌轩说道：“你轻功好，你先帮我将刚刚搜罗的药材送回去给蝶衣，我去找我师傅的朋友想办法，我们分头行动，节省时间。好吗？”
    云若昔当然没有异议。她哪里会知道凌轩有这么多的心思呢？
    甩脱了云若昔之后，凌轩便开始行动。
    下山之前，为了方便能够联系，他早已经和云霁初商量好了暗号，如果云霁初已经在哪里落脚了的话，她便会在那里留下她自己研制的一种香料，香味清新而独特，他师傅很喜欢，凌轩也是印象深刻。刚刚差不多已经绕着镇子转悠了一圈了，也没有闻见那香味，凌轩便绕开走过的地儿，继续寻找，果然在一处僻静的，快接近山脚下的小客栈之中找到了云霁初。
    看到突然之间出现的凌轩，云霁初还是有几分惊愣。虽然料到他可能会找来，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怎么样？你师傅有救了吗？”一见面，云霁初就抓着凌轩的胳膊，焦急地问道。
    凌轩摇了摇头，说道：“云姨，你先别急，你听我说！若昔已经来了，带了她的使女过来。不过，蝶衣说师傅的情况很不乐观，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现在，她需要一些草药，可是都不是这个时令的东西。我找遍了附近的药铺，都没能够搜集起来。所以，我才来找你想办法的！”
    闻言，云霁初连忙问道：“你需要些什么？”
    凌轩忙将单子递给她。
    云霁初看完之后，说道：“还好。这两年我为了你师傅采了不少的药材，好多都存着呢！就在我们屋子的后山上的那个地窖里面。很容易找的！不过，滢滢她还好吗？她有发现我吗？”
    凌轩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云姨，我们回头再说。我现在得赶过去给蝶衣送药材。以免误了师傅的治疗时间。”
    “好的！你快去吧！”云霁初忙点头说道，“记得随时通知我你师傅的情况啊！”
    “知道了……”声音已经飘远，人影也已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