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轩环顾四周,见周围的屋舍虽然样子都还在,但早已是门窗破败杂乱不堪,只有个虚架子罢了。
他恳切的对黎老先生说道:“老先生,如今新皇登基,已经彻底废除了门第选拔人才的规定,日后不论是世家出身,还是寒门子弟,都可以一视同仁参加科举考试,想必这书院必定能重新迎来辉煌。”
黎老先生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相信的说道:“你说什么?再重新说一遍给我听听。”
颜墨上前朗声说道:“老爷子,门第选才的制度已经废除了!”
黎老先生愣了半天,嘴唇哆嗦着,神情异常激动。
他久居在深山之中,书院破败之后,更是心灰意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他虽然也听说了新皇登基的事情,并不以为意。
毕竟,这皇帝本来就是不断的子承父业,换个新皇帝,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新皇帝居然如此有魄力,敢于顶着巨大的压力,废除了门第选才制度。
如此一来,天下的读书人重新有了路子,这薪火相传的书院,也许能重新兴办起来了。
他太过兴奋和激动,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颜墨关切的说道:“老先生,这里风大,要不还是进屋说吧。”
黎老先生高兴的点头:“好,好,几位来这里告诉我这个好消息,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诸位赶快请!安坤,快去泡茶!”
“是。”男童恭敬的回答着,一溜小跑的走了。
安坤?这名字倒是挺别致,颜墨在心里想着,对这男童有几分好奇。
进了书房主宾落了座,颜墨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书房的布置。
只见这不大的书房里古香古色,书架上摆满了书页泛黄的线装书,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
书桌上放着几张宣纸,上面写满了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笔迹似乎还未干涸。
看样子方才这黎老先生应该还在奋笔疾书。
看着老爷子满脸的皱纹,颜墨心中涌起一股钦佩之感。
她来到天汉王朝最大的感触,便是这里有很多人心中怀有信念,正因如此,所以才会年复一日,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安坤已经端上了热茶,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上,还不忘提醒大家小心烫。
黎老先生捋着胡须笑道:“新皇取消门第之毒,可谓是天汉王朝的盛事呀,这样的话,是不是从今年可以就开始实施了?”
南宫轩颔首微笑:“正是,今年秋考,便已不设限制,不论门第不论出身,只要是读书人,都可以报名应考。”
“哈哈哈哈”黎老先生爽声笑了起来,他虽然年迈,但是因为着实喜悦,这笑声倒是十分有底气。
颜墨见黎老先生高兴,连忙趁热打铁说道:“黎老先生,我们此番来,除了是要告诉你这个好消息,还有一件事情相求,还请你能够答应。”
黎老先生看了一眼颜墨,笑呵呵的说道:“你这孩子倒是聪明,还没说什么事呢,就让我答应?不成,我得先听听看是什么事儿才行。”
他一席话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颜墨笑盈盈的说道:“老先生,此次秋考,皇上想请德高望重的大儒亲自主持考试,如此一来,方才显得圣上求贤若渴,所以我们是想请老先生出山。”
南宫轩和幻夜都将热切的目光投向了黎老先生,等着他的回答。
黎老先生有些犹豫,他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按理,你们大老远前来,心诚至此,我本不该推辞拒绝,只是如今我年纪大了,不比年轻的时候,你们瞧瞧我这身板,一天不如一天了,精神也不如以前,怕是难当大任啊。”
颜墨听见他推辞,有些意外。
之前南宫轩说过,这黎老先生可是个有抱负之人,一心要培养英才传道解惑。
按理来说,他应该很爽快的答应下来才是啊。
怎么,听着却是要拒绝呢?
南宫轩却一点都不意外,他之前听先父说过黎老先生的事儿,之前黎老先生也曾在朝为官,因为门第选才制度屡次进谏,非但没有任何结果,还受到皇帝的诘责。
读书人都有几分傲骨,他一气之下便索性辞官不做,一心一意著书立说。
如今这老爷子不愿出山入世,怕是当年的心结还没有解开。
他微笑着说道:“老先生,如今新皇登基,最重视人才,这次来相请,也是圣上的意思,如今门第制度刚刚废除,天下书生还多有观望之态,唯有请老先生出马,才能稳定人心,求老先生就看在天下读书人的份儿上,出山吧。”
黎老先生听了前半句,还有些不悦,这南宫轩是想拿皇上来压自己吗?
可是听到后面,南宫轩言语恳切,不禁令黎老先生动容。
他感慨万分:“我虽没有拜见过新皇,但昔日立太子时,我就听说,太子为人宽厚仁德,有圣君之象,今日果不其然。”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虽然没有见到新皇,但是看到你们这些人物,想必定是新皇身边的左膀右臂,他用人如此,可见是个圣君。”
颜墨笑嘻嘻的说道:“老先生,你过奖啦,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们,不如就答应我们的请求,出山当主考官,到时候你慧眼识人,说不定能为天汉王朝多录用几个得力文臣呢。”
“古人曾说,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说的就是今日的局面哪。”
她只顾说的高兴,却忘了这天汉王朝远比清朝要早,这个时候,龚自珍还没有出生呢。
果然,黎老先生听了她的话,先是连连点头称赞,继而皱眉沉思。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黎老先生嘴里念叨着,不住的在脑海里搜索着,可是他饱读诗书,从未听过哪位古人说过这样的话?
这诗词如此脍炙人口,定是一位大家所作,他怎么会没听过呢?
颜墨见黎老先生一脸狐疑,不由暗叫不好。
她正隐忧,听见黎老先生问道:“姑娘说的这句诗,霎有道理,只是老朽从未听过,还得麻烦姑娘赐教,敢问这是何朝何代哪位大师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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