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涫儿南宫胤》第281章 帝王尊贵地位的象征

    “叩叩叩，皇上，秦公子来了。”太监总管在屋外敲响了房门，恭敬地禀报道。
    方坤偌立即敛去面上的悲伤，“进来。”
    刺目的阳光从打开的门外笔直的投射而进，让他下意识眯起眼，秦涫儿逆着光站在那层层光圈中，缓步走入房间，破天将门带上，一言不发的守在门口，替他们放风。
    “你怎么来了？”方坤偌强自笑道，可那笑容里却难掩疲惫与悲痛，眼眸里化不开的悲伤，让人看得有些心疼。
    “不想笑就别笑，在我面前你有伪装的必要么？”秦涫儿一眼就看穿了他那拙劣的演技，恼火的斥责道。
    “呵，也只有你敢这么教训我了。”这个女人，不论他是什么身份，总是这般大胆，方坤偌不仅没有觉得愤怒，反而有些欣慰，至少，他并非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能够感觉到，在她薄怒的话语里，藏着的淡淡的关切与担忧。
    心顿时涌入一股暖流，他深吸口气，只觉得胸腔里那股闷痛，仿佛消散了不少。
    “既然来了，正好，替我拿拿主意。”他随手将龙案上的折子递给秦涫儿，想要和她一起商量有关封号的事。
    照理说，这种大事根本不可能让一个女人，一个商人过问，但方坤偌却相信她，甚至愿意同她一起议事。
    秦涫儿仔细的看了一遍，随后指了指上面的一个封号：“定宸。”
    定，取大定、民安之意，宸，则是帝王尊贵地位的象征。
    “定宸王吗？”方坤偌喃喃几遍这个封号，点了点头：“倒是不错。”
    “好了，事情解决完，你是不是也该趁机休息休息？你的脸色很难看。”岂止是难看，他的脸色憔悴得犹如厉鬼，让秦涫儿很怀疑，他能不能撑住接下来的这些事。
    “昨晚没睡？”她眉梢一挑，略带不悦地问道。
    方坤偌自知瞒不过她，只能苦笑着点头，“我睡不着，”指头轻轻揉着疲惫的太阳穴，“只要闭上眼，我就会看见父皇临终时的画面，呵，到死，父皇最后的心愿，我也没能替他完成。”
    父皇他最大的心愿，是想要看到自己成婚，可是，他却一拖再拖，直到拖得父皇撑不住，抱憾离去。
    “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明明读过圣贤书，却连孝道也没能遵守，呵。”方坤偌自嘲的笑了，那夹杂着悲痛与嘲弄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着，绕梁不绝。
    “他不会怪你。”秦涫儿不忍见他一个人钻牛角尖，绕过龙案，走到他身旁，手臂重重握住他的肩头，“皇上此生最大的心愿不是看到你成婚，而是希望你能快乐，能幸福。”
    那个皇帝与其说是帝王，更像是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父亲，因为愧对儿子，所以挖空了心思的讨好他，取悦他，希望能够为自己的儿子铺出一条康庄大道，让他能够快乐的度过后半生。
    方坤偌身体一僵，“是么？”
    “是。”秦涫儿重重点头，“先皇在天有灵，不会希望看到你这副憔悴的模样的，你现在已经是一国之君，没有谁会再包容你，方坤偌，你必须要坚强，别忘了，现在还有人对你的帝位虎视眈眈，你是想让外戚篡权吗？”
    外戚篡权，这四个字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方坤偌的耳畔，炸得他头晕目眩。
    许久后，他才一改外露的情绪，沉着一张脸，一字一字狠声说道：“你说的对，父皇留下来的江山，朕要替他守护，让叱云国泰民安，至于那帮人……”
    鼻腔里发出一声冰冷的轻哼，对于以皇后、丞相为首的外戚，方坤偌打从心里恼恨着，他知道，如果不将这颗毒瘤从朝堂里摘除掉，他的帝位绝不可能坐得安稳。
    “我进宫的时候，已经和她见过一面了。”秦涫儿漫不经心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线。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方坤偌呼吸明显加重，他霍地抬起头，“她是不是威胁你？”
    一般人这种时候难道不是该怀疑她和皇后说了些什么吗？他关心的重点似乎不太对劲，但从另一个方面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信任？信任着她不会同皇后同流合污，不会背叛他，所以连怀疑也不再需要。
    “倒也不算是威胁啦。”秦涫儿心底有些感动，满不在乎的耸耸肩：“她只是说让我劝劝你，封丞相为辅政大臣，教导你处理朝政。”
    “呵，朕竟需要一个丞相来辅佐？”笑话！方坤偌气得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拽住龙案上的桌布，“朕是父皇一手教导出来的，何需一个外臣来指导？”
    “所以说，我拒绝了。”秦涫儿也觉得这皇后有些异想天开，哪怕方坤偌再傻，也不可能会任由手中的权利被一个外戚夺走吧？她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认为可以说服自己？说服方坤偌呢？
    果然……
    智商拙计的人和正常人是有代沟的，秦涫儿表示她完全猜不透皇后的想法。
    “她没有为难你吧？”方坤偌勉强克制住心里的怒火，略带担忧的问道。
    “你觉得她能为难我么？”说到这里，她不自觉想到了皇后的威胁，噗哧一笑。
    “恩？”方坤偌奇怪的眨了眨眼睛，“我说了什么好笑的事么？”
    “不，不是你。”她急忙摇头，但脸上的笑意却一丝不减，“你知道她对我说什么吗？”
    摇头。
    “她单独和我交谈，在被我拒绝后，以我企图玷污她的理由，想要要挟我，你说可笑不可笑？”秦涫儿想到此事，愈发忍俊不禁起来，难道是她演男人的水平太高，已经能以假乱真了？
    方坤偌嘴角一抽，心头的悲伤早已消失殆尽，如今唯有满满的无奈与好笑，“你打算什么时候恢复女儿家的身份？”
    “突然间说这个做什么？”秦涫儿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再怎么说也是女子，先前是逼不得已，可如今，朕已成为叱云国的皇帝，即便你恢复身份，旁人也奈何不了你。”方坤偌一字一字说得极其坚定，这是他对秦涫儿的许诺，许诺她，若是有人为难她，他会倾尽全力的护她周全。
    “让那些大臣听到这番话，我就真的成为红颜祸水了。”秦涫儿克制住心里的动容，笑着调侃道。
    “……”他倒真希望她是红颜祸水，方坤偌低垂着头，一层淡淡的暗色在他的眼部扩散开来，不知道是否是秦涫儿的错觉，她总觉得，现在的他看上去有些落寞，有些悲伤。
    皇帝驾崩后，根据叱云国的规矩，将在宫里停灵两天一夜，纯金打造的棺椁内放置着方御天披着龙袍静静沉睡的身体，整个殿堂满室缟素，诵经的和尚不停敲打着木鱼，嘴唇一张一合，念着心经，跪在棺椁前的妃子，哭得哀切，那压抑的哭声，从殿内飘了出来，让人无端的难受。
    方坤偌罢朝三日，并且下了圣旨，先帝后宫里除平妃品级以上的妃子，通通殉葬，以皇后为首的四妃，尊太后及太妃，搬离深宫，迁往先帝在位时，建造的一处大型庄园内。
    这个消息刚刚传出，立即引来以丞相为首的大部分文官的拼命阻挠，皇后更是哭死在灵堂内，口口声声说着，要去地下陪伴先皇，原本安静的场面顿时变得不可收拾，方坤偌扛下压力，固执的没有收回圣旨，甚至将原本十五日搬离的时间，缩短到了十天。
    “啧啧啧，现在这帮人怕是要狗急跳墙了。”秦涫儿坐在清风明月楼的三楼私人包厢内，一边欣赏着下方舞台上妩媚的歌舞，一边独自饮酒，低声呢喃着。
    掌心轻轻托住腮帮，白皙的手指摇晃着手中的白玉酒杯，她微微眯起的眼眸内，偶有丝丝精芒闪过。
    方坤偌下的圣旨必然会把这帮人往绝路上逼去，一旦皇后离京，没有了高高在上的国母身份，即便被晋升为太后，丞相一脉的倚仗也会消失，没有皇后在宫中教唆，他们想要扳倒方坤偌，只会变得更难。
    秦涫儿微微闭上眼，心思千转百回，在清风明月楼中小呆了一阵，她这才回了宅子，从书房里找出一叠厚厚的情报，嘴角弯起一抹诡秘的笑容。
    一如秦涫儿所料，皇后不肯离京，甚至在暗地里传拨流言，声称方坤偌心眼太小，容不下她们这帮先帝的女人。
    一些不明真相的文人墨客在丞相的怂恿下，开始书写进言书，希望方坤偌能够收回圣旨，让太后入住慈宁宫中，而太妃等人，按照旨意迁离。
    好不容易才处理好方御天的丧礼，方坤偌连喘气的时间也没有，就被这些从各地送来的进言书压住，信笺言辞恳切，一字一句都是在替皇后，哦不，是如今的太后求情。
    “砰！”方坤偌气得将信笺一把挥落到地上，身体气得直哆嗦，“丞相！丞相！”
    他居然利用这种方法想要逼迫自己就范？做梦！
    “来人，拟旨，即刻替太后收拾行囊，三日后移居别庄。”这是他们逼他的，以为父皇死后，他就成了孤家寡人，任凭他们揉捏吗？
    方坤偌隽秀的容颜浮现了丝丝狠厉的杀意。
    秦涫儿接到破天传来的密信，方坤偌因着文人们的进言书，气到失去理智，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披上一件墨色的轻裘，骑马赶赴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