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初许黎川》376. 医院重逢

    许迟到底是个孩子，麻醉剂的药效过了之后就开始受罪了，他喊疼又喊饿。
    许黎川按下床头铃叫来医生，随即两手插兜，慢悠悠地往外走：“你坚持一会儿，我去便利店给你买碗泡面。”
    “……你是不是我亲爹？”
    许黎川一记眼刀飞过去，床上的小屁孩立马认怂。
    走出病房，他往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饭店打了个电话，点了一堆许迟爱吃的，营养又补身体的食物，让他们尽快送来医院。
    他刚刚收起手机，人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的转角，听见隔墙有女人说话的声音。
    “王太太，是这样的。您订制的那套珠宝规格之前就已经设计好了，您现在提要求有点晚了……是，是请您体谅……我知道，好，那如果您非要修改的话，交货的时间就得推迟。这个您可以接受吗？好的，那我们再联系……”
    许黎川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只是这个女人的声音让他僵在了原地。
    他呼吸都重了。
    只怕一墙之隔，不是她。
    太多次这种希望复失望的经历了，许黎川轻吸一口气，终于还是迈步走出去，而那女人打完电话，已经拿着手机离开了。
    背影也和她很相似。
    许黎川鬼使神差地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脆生生又稚气的声音。
    “这位大叔，你干嘛跟着我妈妈？！”
    许黎川回过头，身后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四五岁的样子，很是可爱。许黎川在此之前不信眼缘这个东西，可他第一看见这小丫头片子，就觉得喜欢。弯身逗她。
    “你觉得我像坏人吗？”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似乎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包装越精美的东西，越有市场。但这不能说明你不是坏人！”
    许黎川啼笑皆非。
    “小七！”高跟鞋的声音靠近，又是那熟悉的嗓音。
    许黎川直起身，回头看着匆匆走来的女人，心里是一股浓烈的失望。
    不是她。
    怎么可能是她呢？
    “不好意思啊这位先生，我女儿……”林染正替女儿的口无遮拦道歉，看清面前男人的脸，愣了愣，“您是，许先生？”
    许黎川这几年频繁上电视，女人认得他倒也不奇怪。
    他礼貌性地点点头。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林染的大脑忽然剧烈抽痛起来。
    “妈妈！”小七紧张地叫起来，“你是不是又头疼了？药在包吗？”
    林染疼得说不出话来，艰难地点了下头。
    小七严肃地拽了下许黎川的袖口：“大叔，你帮我照顾一下妈妈，我马上就来！”
    压根没给许黎川说不的机会，她已经撒开小脚丫跑远了。
    许黎川低头看向已经疼得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女人，或许是因为她和夏云初相似的身影和声音，他屈膝半蹲，凑近她面前：“还好吗？需要叫医生过来吗？”
    林染虚弱的开口：“没事，老毛病了。吃点药就好了。”
    她想站起来，可疼得实在受不住，差点一头栽倒下去，许黎川伸手扶了一把。她很克制地抓住他的衣角，站稳了。
    只是抓着他衣角的手却没有松开。
    许黎川低头看了眼被她攥在掌心那团布料，拧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也常常这样，可怜兮兮地抓着他的衣角，仰头看着他，小鹿一般的眼睛，能看进他心底。
    许黎川闭了闭眼睛，散了这些要命的思绪。
    他扶着林染去长椅上坐下，小七端着水和药跑来，口里还喊着：“妈妈！”
    她小碎步地跑着，怕水洒了，一张小脸上神色认真又严肃，看起来可爱极了。
    许黎川忍不住勾唇笑了笑，上前两步接过她手里的水杯和药递给林染。
    “谢谢。”
    林染吃完药就好了许多。
    她倒是没想到这位许先生这么温和有礼，电视上看上去可是冷冰冰的。
    “给您添麻烦了。”林染有些抱歉。
    “小事。”
    许黎川淡淡应着。
    其实他现在应该转身离开了，却不知为什么，挪不开脚步。他半蹲在小七面前，微笑逗她：“方便问一下，这位小美人的名字吗？”
    “我叫林小七。”小姑娘并不认生，她指着林染一块介绍了，“这是我妈妈林染，三十四岁，没有男朋友。大叔你要是喜欢我妈妈，我同意你追她！”
    林染脸一下子红了，低声斥道：“小七，别没大没小口无遮拦啊！”
    林小七吐了吐舌头，缩到了许黎川身旁，小声说：“我妈有时候可凶了。”
    “林小七！”林染连名带姓地叫她，警告意味十足，又不好意思地和许黎川道歉，“对不起许先生，我女儿她从小胆子就大，童言无忌，您别介意。”
    许黎川倒是很喜欢这小丫头。
    “没关系，小七很可爱。”
    “她就是人小鬼大。”林染把小七拉回身边，突然记起什么，问道，“许先生，您来医院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我儿子出了场小车祸。”
    “大叔你有儿子了？”小七相当失望，追问，“那你有老婆吗？”
    “林小七你够了啊！”林染真想捂住这小妮子的嘴。
    许黎川却耐心颇佳，微笑道：“我有儿子，自然也有老婆。”
    “那我妈妈有了我，为什么她没有老公呢？”
    “……”林染忍无可忍，一把捂住了林小七的嘴，“你够了！”
    没有老公？
    看来是未婚生子。
    许黎川看了林染一眼，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明明是两张脸，可他却意外地能在林染身上看到夏云初的影子。
    他收回视线，冲林染礼貌性地微微颔首告辞：“我先走了。”
    林小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扒拉下林染的手，冲着许黎川的背影喊：“大叔，你在哪间病房啊？”
    林染本以为许黎川不会再搭理这个小丫头，没想到他居然回头，报上了病房号。
    这个结果就是，林小七端着自己的生日蛋糕，屁颠颠地冲向了许迟的病房。拦都不拦不住，林染只好硬着头皮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