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她揉着肚子,过了好久,痛意才渐渐消失。
他的怀抱很暖,张雨欣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陆海宁倒没有了睡意,他抱着她,干脆躺在了她的旁边。
她很瘦,他能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
他吻着她的发丝,薄凉的唇滑过她的耳垂、脸颊。
夜色深沉,白雪漫天飞。
第二天的天海市还是很冷,雪下了一夜都没有停止。
到处都是白皑皑一片,远远看去,只有白色。
张雨欣动了动身子。
醒来时先触碰到的是陆海宁坚硬的胸膛。
她发现,他将她的小脚丫搁在怀里暖着,一觉醒来,她浑身都是暖和和的。
“醒了?”陆海宁嗓音低哑。
“嗯。”张雨欣垂下眼睫毛。
“还疼吗?”
“好多了。”
“外面下雪了,不过不凑巧,你生病了,不能带你出去。”
“在房间里看也是一样的。”
“你以前挺喜欢下雪的,出去堆雪人经常冻出感冒来,我没少骂你。”
听到陆海宁忽然提起以前的事,张雨欣鼻子一酸。
眼睛,瞬间就模糊了。
以前……好遥远。
像是一个世纪那么远,又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现在也一样,如果冻出感冒来,我还是要骂你的。”陆海宁搂着她,眉目沉沉。
张雨欣没有什么力气,默默被他搂着。
鼻端,满是属于他的气息。
很熟悉,也很陌生。
“陆爷,你该去上班了。”
“不用。”
“我想去新加坡,在那里,我很少生病。”
“非要去?”陆海宁的眉头皱了起来,很深很深。
张雨欣不吭声了。
“如果你真得要去,再给我一点时间。但在此之前,你哪里也不准去,乖乖在天海市呆着。”
张雨欣还是不说话。
“还睡吗?不睡的话就起来,带你看雪。”
“不想动。”
“那就在床上躺着,我去给你买早餐。想吃什么?”
“林记的豆浆,包子王的香菇鸡肉包,还有城南那家的油条。”张雨欣竟是脱口而出。
陆海宁微微一怔,勾唇,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倒会为难人。”
这几家店的东西她很爱吃,但因为店铺不在一处,所以很难一次性吃到。
以前她想吃的时候,都是提前一天就会跟杜姨开口。
今天她难得跟他开口,他打算亲自跑一趟。
张雨欣闭上眼睛,睫毛微微垂着。
陆海宁下床洗漱,又穿了一件黑色的长大衣,身姿挺拔而修长。
临走时,他弯腰在张雨欣的额头吻了一下:“乖,等我回来。”
“嗯。”张雨欣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陆海宁去医院的停车场取了车。
外面的雪下得还真大,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
路上不停有人在打扫积雪,道路堵塞,交通状况十分差。
陆海宁给朋友宋少焱打了一个电话。
“少焱,帮我把金水城十字路口那三条路封了。”
宋少焱还在睡梦中,接到陆海宁的电话,忍不住笑:“陆爷,一大早的就封路?”
“嗯。”
“又要办什么事?”宋少焱轻笑。
“没什么事。”
不过就是怕这积雪堵路,去迟了,张雨欣的早餐就没了。
这几家店都任性得很,卖完就不卖了。
而且,家家都要排队。
她难得跟他开口要求什么,他不管怎么样都得做到。
“那好,我现在打个电话吩咐下去。”宋少焱还有些困意。
但陆海宁交代的事,他得办。
不过陆海宁这大动干戈的,他可不信没什么事。
陆海宁挂上电话,劳斯莱斯一路往前开。
雪还在下,天空阴沉沉的,这几天都不会出太阳了。
一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
路上的行人打着伞,行色匆匆,雪花落在树上、伞上、路上,绘成一幅幅单调的图景。
宋少焱做事迅速、果敢,效率极高。
陆海宁开车到十字路口时,路已经封了,车子开出去畅通无阻。
就在这时,陆虎隆给陆海宁打了电话。
“爸爸,你昨天没回家。”
“嗯。”
“爸爸,你醒了?”
“你以为人人像你?”
陆虎隆瘪着嘴巴,他也很勤快呢,老陆怎么这么嫌弃他。
“爸爸,你在哪里呢?”
“外面。”
“那你回家吗?我想喝林记的豆浆。”陆虎隆眼巴巴地抓着电话,“你给我顺路带吧,好不好。”
“不顺路,改天。”
陆虎隆立马泄气了:“好吧。”
挂上电话,陆海宁的车正好停在了林记的门口。
因为下雪的缘故,人比平时少了很多,但热情依旧不减。
陆海宁系了一条黑色围巾,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下车后默默站在人群后排队。
有几片雪花落在他的头上,沾湿了他的额发。
“陆爷,别告诉我,你大动干戈封了路,就是为了来这儿买豆浆。”宋少焱忽然开了车过来。
这男人看上去跟陆海宁差不多大。
他打开宾利的车门,径直往陆海宁走来。
宋少焱穿了一件灰色长大衣,儒雅斯文,个子很高。
“你怎么来了?”陆海宁微微蹙眉。
“略好奇,正巧阿音想喝这儿的豆浆。”宋少焱微微一笑。
“阿音?你养在外面的那个女人顾回音?”陆海宁淡淡看了他一眼。
“嗯。”
“你倒上心。”
“陆爷,你这么早出来排队,别告诉我是给小虎隆买的?”
宋少焱微微眯起眼睛,好看的眸子里是一望无际的深邃。
“差不多。”陆海宁默默看着前方。
“差不多?”宋少焱是不信的。
“你该去后面排队。”陆海宁嫌他问题多。
“不用排队,我跟老板是熟人,每天都给会给我留。”宋少焱勾唇。
说着,他就往里面走去。
“陆爷,帮你带?”
“不用。”陆海宁拒绝。
今天人并不多。
排了十分钟后,陆海宁就买到了。
他直接往自己的劳斯莱斯走去,而宋少焱已经倚靠在自己的黑色宾利旁。
几片雪花落在宋少焱的头上,年轻男人的身影越发卓然独立。
落雪中,添了几分优雅。
宋少焱微微一笑,眸子里是摄人魂魄的深邃:“回去了?”
“嗯。”陆海宁打开车门,提醒道,“宋少焱,你悠着点,别忘了,你结婚了。”
宋少焱没有应。
陆海宁坐进驾驶位,踩下油门离开。
病房里,张雨欣早就睡不着了,洗漱后她就站在床边看雪花。
这场雪下得真大,到处都是皑皑一片。
张雨欣痴痴看着。
从小到大,她都很喜欢下雪。
小时候会堆雪人、团雪球玩,上了初中后,她就矜持了许多。
因为那时候,陆海宁说他喜欢安静、优雅的姑娘,她就试图压着自己的天性,努力去做他喜欢的姑娘。
那几年,她明显矜持了很多,话也少了很多。
等到她以为自己终于变成了他喜欢的模样,去向他告白时,他却拒绝了。
他拒绝她,只是因为她不是她。
如此而已。
被拒绝后,她又变回了从前的张雨欣。
话多、倔强,爱憎分明。
窗外的雪一片一片落,就像是柳絮一样,风一吹,四散飘开。
天海市的每一个场景,都能让她回忆起过去。
这儿,带着她十五年全部的记忆。
可这些记忆,她不想要了……
她已经品尝不出任何甘甜的味道。
陆海宁进来的时候,张雨欣开了窗户,伸手在接外面的雪花。
他扔下手里的早餐,脸色一黑,跑过去将她拉了回来!
“张雨欣,你还想生病?痛得死去活来很有意思?嗯?”陆海宁黑着脸训她。
她无辜地被他拽在怀里。
陆海宁伸手将窗户关上,又摸了摸她的手。
冷冰冰的。
“你这烧才刚退,例假也刚来,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陆海宁是真挺生气的。
张雨欣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不语。
被他训,她总是无力反驳。
从小到大都是。
陆海宁知道自己语气重了些,微微叹了口气:“吃早餐,都买回来了。”
他搓了搓她冰凉的小手,替她暖了暖。
张雨欣见他头发上有雪花和湿气,知道他在外面跑了挺久。
“你不用特地买的,我本来就是故意刁难你的。”张雨欣淡淡道。
这几家的队都很难排,不过今天下雪,人会少点。
但,下雪冷啊。
“我知道。”
明知是故意刁难,他也并没有什么怨言。
他给她将早餐都拿了出来,在桌子上排开。
“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陆海宁道。
张雨欣摸了摸肚子,确实饿了,她也不跟他客气,坐在沙发上吃早餐。
“肚子还疼吗?今天外面很冷,别出去了,需要什么跟我说。”
“好点了。”
“嗯,我去给你泡红糖茶,不然你自己会忘。”
说罢,陆海宁就往里间走去。
张雨欣捧着豆浆的手微微一怔,错愕地抬头看向他的背影。
他的背影里带着几分寒凉,他连大衣还没有来得及脱。
这就是他说的补偿吗?可她真得不需要。
陆海宁熟练地调好水温,在保温杯里给她倒上红糖茶。
张雨欣傻傻地吃着包子,目光游离。
“想什么呢?慢点吃。”陆海宁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你吃了吗?”
“我还以为你不会关心我。”陆海宁勾了勾唇角。
“谢谢你的早餐。”
陆海宁眉头一拧:“跟我说什么谢。”
“还是要说的,一起吃吧。”
张雨欣的态度说不上冷淡,但也没有一点热情。
陆海宁看着她低头吃早餐的模样,忽然有些恍惚。
从前她对他是不会这么冷漠的。
他们之间,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不觉中慢慢改变了轨迹。
那十二年,每天早上,只要他们在一起吃早餐,她都殷勤地给他拿餐具、泡咖啡、切面包……
比小佣人还勤快。
虽然他说过很多次,让她不必这么做,但她依旧乐此不疲。
她总喜欢说一句“我愿意呀”。
“好吃吗?今天排队的人不是很多。”陆海宁看着她,眼神中是温和的宠溺。
张雨欣咬着包子,点点头。
都是她爱吃的东西,怎么会不好吃呢。
就在她吃完包子的时候,陆海宁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往她的手上戴了一只手链。
张雨欣下意识缩手。
但还是迟了一步。
那碧绿色的手链又完好无损地戴在了她的手上。
“以后别摘了。”陆海宁叮嘱,不容她反抗。
“太贵重了,我不想收。”张雨欣皱眉。
她盯着手链看了好久,真的,太贵重了。
她没有想到陆海宁还想着给她。
“你是它最合适的主人,拿着。”陆海宁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
张雨欣只好认了。
她有一百种方式还给他,他就有一百种方式再给她戴上。
她只能认。
手链很漂亮,泛着莹莹幽光,鲜莹透亮。
“我等会儿去集团开个会,你在病房别跑,我会让人陪着你。”陆海宁看着她。
她真是瘦了很多。
“我往哪里跑?天海市都是你的地盘。”张雨欣语气寡淡,“我不跑。”
“嗯,乖。”
陆海宁没有察觉出什么,他只是觉得张雨欣有点怨气。
这样子的张雨欣,让他很不习惯。
“对了,胡鹏亦呢?你是不是把他怎么样了?”张雨欣很不放心地问。
“我能把他怎么样?他是出国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了。”陆海宁略不悦。
“他怎么可能一个电话不给我打?”张雨欣不相信。
陆海宁看着她,眼中淬了冷意。
“我不会让他跟你再有任何联系。”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差点死了的时候,是他一直陪着我,是他给我找工作,是他陪我出去散心,你凭什么不准我跟他联系?”
张雨欣真得很生气。
她差点死了的时候,胡鹏亦给她熬粥,几天几夜不曾合眼。
陆海宁呢?
他带着赵美幽走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也不奢望陆海宁能看她,好歹,他也该问问,她死了没有吧?
“就这些,你就向着他了?”陆海宁紧盯着她,“你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不准再跟他接触!”
“陆海宁,你真得不可理喻!”
张雨欣气得豆浆也不喝了,转过头就往病床走。
陆海宁压住情绪:“红糖茶在保温杯里,记得喝。”
他重新戴上手套,理了理领带,离开。
陆海宁一走,那属于他特有的气息就消失了。
张雨欣被他气得不轻,闷闷不乐地打开平板。
刚连上网,一条娱乐圈重磅新闻就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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