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少年莫寻欢田蜜》第407章 和尚曾是魔

    这个岛国僧人的话,我基本能听得懂,瞧着他的年纪应该不会是一空大师,便微微一笑,也向他一合什,用生硬的日语道:“我受人之托,想来找一位一空大师,不知道他在不在这里?”
    那和尚打量了我一下,点了点头道:“一空是我的师伯,他就在庙里,施主,请你跟我来吧。”
    他一边说着,举步就向着主殿而去,我连忙在后面跟着。
    庭院本来就不大,没一会儿,就到了主殿,我走进去一瞧,佛教大殿里十分的简陋,大概只有三十多平,殿的正中立着一尊释伽牟尼像,不过这尊佛像是一个两人合围的大木头雕成,但比起普通寺庙的泥塑神像来,还是要小得多,而且刻得非常粗拙,甚至连釉彩都没有上。
    此刻,我的目光锁定在一个地方,在这尊三米不到的佛像下面,一个穿着灰色僧袍,身形枯瘦的和尚正面对佛像盘膝而坐,手里敲着木鱼,嘴里喃喃的敲着佛经。
    那和尚是背对着我的,看不清容貌年纪,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应该就是那一空大师了。
    在上山的时候,我在脑海中把关于冥府罗刹的事情都过了一遍,不想却有了新的发现,不管是儿时曾祖给我讲的故事,还是在第三监狱里相爷提起的往事,都离不开一个岛国人影子,那个人叫做田野三郎。
    我本来很怀疑白鸟桓进口中的一空大师就是田野三郎本人,但是看到这尊释伽牟尼像,心中这种怀疑却动摇起来。
    在岛国最盛行的是神道教,这原本是岛国的传统民族宗教,最初以自然崇拜为主,属于泛灵多神信仰,也就是精灵崇拜,视自然界各种动植物为神祇,起初没有正式的名称,一直到公元五至八世纪,佛教经华夏传入岛国,渐渐被岛国人接受,为了与“佛法”一词分庭抗礼,创造了“神道”一词来区分岛国固有的神道与外国传入的佛法。
    其后,自然神之外,人物神的历任天皇、幕府将军、功臣等也渐渐被作为膜拜对象,靖国神社就是神道教的主要代表。田野三郎是典型的岛国·军·国主·义分子,就算做了和尚,也应该是信奉神道教的,岂会来拜这释伽牟尼。
    只听着那中年和尚道:“师伯,这位施主是来找你的。”
    盘坐的一空和尚并没有回头,只是道:“知道了,圆镜,你出去吧。”
    那圆镜和尚显然对这位师伯非常尊重,很恭敬的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此刻,殿里只剩下了我与一空和尚,而一空和尚也停止了念经,沉默了一阵儿,这才转身过来。
    他这么一转身,我立刻看清了一空和尚的容貌。
    他虽然一脸的皱纹,但依稀间可以见到俊朗的五官,尽管是坐着,也可以估计出其身高绝不会矮,皮肤虽然干枯,精神却甚是矍烁,说不清到底是八十几岁,还是九十几岁。
    一空和尚转身后也一直在打量我,但对我的到来似乎丝毫并没有感到惊奇,很快便用华语向我道:“阿弥陀佛,世事一啄一定,自有天数,今生结下的恩怨,也应该在今生了结,莫施主,多谢你能够来这一趟,否则我就算是想了结恩怨,也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寻找你?”
    听着一空和尚用熟练的华语说出了这些话,而且说出了我的名字,我心中顿时一震,此人知道我的名字,当然是白鸟桓进已经用电话通知了他,但他说话的口气,无疑已经接近了自己的猜测。
    瞧着我紧盯着他的眼神,一空和尚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便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莫施主,你因何而来,我已经心知,不错,我过去的俗家名字就叫做田野三郎,是你祖辈秋护花的仇人。”
    在来清觉寺找一空和尚之前,我其实是做了许多的打算,其中想得最多的就是一空和尚如果是田野三郎本人,当他知道我的身份后,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自己,也想过他还有可能会矢口否认自己就是田野三郎,所以此行有着面对各种困难的准备。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刚一进来见到这一空和尚,他就坦然承认了是田野三郎本人,并且说出了千帅的名字,实在让我一时间不敢相信。
    我环顾四周,开始暗暗警惕起来,我还依稀记得曾祖说过,这田野三郎年青时是百合会最出色的间谍,除了容貌好,身手强,头脑也极为狡滑,还曾经得到过岛国天皇的亲自接见及嘉奖。
    他现在虽然做了和尚,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玩出什么花样儿来。
    我还在思索秋护花是我祖辈的事情。一空和尚已经从旁边取出了一个蒲团,扔在了离他自己一米远处,然后道:“莫施主,请坐下来说话,你心中的疑惑与积怨,今天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我当下盘膝坐在了那个蒲团上,一边望着他,一边暗自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两人静坐了一阵儿,我终于忍不住性子开口问道:“我的事,肯定是白鸟桓进告诉你的了,可是你称千帅秋护花是我祖辈又是什么意思?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空和尚的脸色却沉凝下来,不过还是用很轻淡的声音道:“你知道白鸟平助是谁的徒弟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想起白鸟平助与自己决斗之时曾经说过他师父是一个精通华语的人,顿时恍然大悟道:“难道白鸟平助是你的徒弟?”
    一空和尚“嗯”了一声道:“不错,我的师父佐藤平江是‘神道无念流’最厉害的剑客,我家和白鸟家族世代交好,平助十岁的时候,我那时候还没有出家为僧,桓进君就把他送到了我当时住的地方,让他拜我为师,学习‘神道无念流’的剑术,后来我到了这清觉寺出家,他还跟了我三年,剑道在岛国绝对是第一流的,想不到会输在你的手中,因此而死。”
    我心胸坦荡,便道:“白鸟平助不愧是岛国的剑道第一高手,如果只是比兵器,我不是他的对手,他只是死在我的性命相搏之下。”
    一空和尚听着他承认技不如人,却摇了摇头道:“你错了,平助的剑道虽然一流,但别人说他是岛国的剑道第一高手,却是浮夸的,因为他是白鸟家族的长子,未来的家族继承人,一些阿谀奉承之辈就传出了这个虚名,真正的岛国剑道高手,是不会炫耀的,平助的剑道本来还可以更进一步,可惜却毁在了这些家伙的手里。”
    听到一空和尚的语气中大有抬高岛国剑道之意,我忍不住道:“可惜我练刀法也没几年,否则未必就会输给白鸟平助。”
    谁知一空和尚并不反辨,却点了点头道:“中华武术,博大精深,岛国的各种武术多半是从中华吸取而来,我向来是很佩服的,而且当年我和秋护花交过手,是我败了,侥幸逃过了性命,神道无念流和和你们奇门的功夫虽然都讲究力与势,对付普通的人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但高手相争,奇门劲力的意境超过了神道无念流,公平的说,应该略胜一筹。”
    我从一空和尚的脸色里看不出他的情绪变化,对他的话也不是太懂,但想到千帅秋护花的性命就是断送在这些岛国人之手,心中的怒火便如火山一样燃烧起来,咬着牙道:“田野三郎,拜你们所赐,千帅一代天骄居然折在你们这些狡诈之辈手中,既然你知道我是奇门中人,这笔账当然由我来替他算。”
    “你虽然年纪己大,但功底深厚,远在我之上,因此决斗起来也算公平,你不是说要了结恩怨吗,那就现在了结吧,无论你死我亡,都各不相怨,只是在比斗之前,我想问你,你和冥府罗刹生到底什么关系,她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死了,她的后代又在哪里?”
    说到这里,我已经拔出了插在腰间的短刀,我之所以讲这些话,却是担心等一会儿的比斗,如果田野三郎被我杀死,就再无法知道冥府罗刹或者她后代的下落。
    田野三郎不仅害了秋护花,在百合会的时候,更对华夏人民犯下了累累恶行,而当年秋护花对冥府罗刹用情很深,居然还会被她用手段害死。
    这田野三郎很有可能就是冥府罗刹的情人,他们的后代,是个孽种,遭到报应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我也深深的知道,此时的田野三郎虽然已经年过九旬,但精神甚好,还没有到无法动手的地步,以他对剑道数十年的浸淫,我要赢得这一仗,绝对没有任何的把握。
    这白雪皑皑的富士山,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埋骨之所,但面对着师门仇人,面对着这个曾经对华夏犯下种种罪行的恶鬼,我若不与之一战,那当真是猪狗不如。
    见到我手中的短刀,一空和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莫施主,我知道你要替师门报仇,而桓进君昨天打电话来,也让我不要放过你,平助是我的徒弟,跟了我三十年,和我自己的儿孙没什么区别,他的仇,我不应该袖手旁观,你我之间,必然会有一场生死之战。”
    “不过在这场决斗之前,我都会把过去所有的事情告诉你,至少无论我们谁活着,这些事都不会成为永远的秘密,倒去了所有的污水,我的心,才会真正的空无下来,去领悟真正的禅机。”
    我自然想从田野三郎的话中多知道些事情,便缓缓的将短刀重新插回了腰间。
    一空和尚凝视着我道:“我把自己的故事讲给你听,你听了之后,相信一切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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