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早早起了床,穿着一件灰色的棉夹克,套着蓝色牛仔裤出了门,在我的腰间,插着那柄忍者短刀,却是提防万一所用。
到了楼下,很快就招了一辆的士,向着富士山而去。
出了东京市区,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便到了富士山。
这富士山横跨静冈和山梨两县,离东京西约有一百公里,是岛国第一高峰,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活火山之一。
它一直以来,都被岛国人誉为“圣岳”,视为岛国民族的骄傲,整个山体高耸入云,山巅白雪皑皑,放眼望去,好似一把悬空倒挂的扇子,显得极是庄严秀美。
上次我和姜孟湄二女在陈志鹏的陪同之下,到过富士山,知道这里已经是岛国的国家公园,也是祭祀圣灵的地方,寺庙并不多,最有名,规模最大的是山顶本宫浅间大社,整个富士山的上部地界都归这个寺庙所有,每日到庙里拜祭神灵的信徒是络绎不绝。
经过一段时间的强化学习,我的日语已经可以勉强与人交流。
在车上的时候,我就问了的士司机知不知道清觉寺在什么地方,但那司机告诉我,他至少到富士山上百次,都从来没有听说有个清觉寺,而且很肯定的说即使有这个寺庙,也绝对不在富士山通常人们上去的北麗,而在其它的地方,只是整个富士山横跨两县,面积极大,要找一个不出名的寺庙,恐怕并不容易,最好还是找熟悉这里的当地人问问。
到了富士山脚的入口处,我便付钱下了车,山脚里有上百家商店与餐馆,很快见到了一家“佛缘华夏料理馆”当下走了进去,却见店面不大,只十来张桌子,卖的是菜包子及一些中式素汤,看来是为上山去的善男信女们准备的。
此时并不是岛国的节假日,店里用餐的人并不多。
一个五十来岁,戴着眼睛,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见到我进来,便鞠了一个躬,用日语问好,并询问我吃些什么。
当下我微微一笑,用华语回答道:“老板,我是华夏人,到岛国来旅游的,想打听个地方,见到你这是个中餐馆就进来了,不知道你是不是来自华夏?”
我问这话,倒不是多此一举,由于华夏料理在岛国非常的受喜欢,除了华夏人外,还有一些岛国人学了些中式的烹饪技术,经常打出华夏料理的招牌。
那中年男子听到我说华语,笑得更开心了,连连点头道:“是是,我当然是华夏人,叫做王源财,祖籍是福建,先生,你是华夏什么地方的人?”
被他这一问,我一时间还不知怎么回答,现在我对于新安市最熟,而且也不愿意使用真名,便随口道:“我叫莫伟,是新安省新安市的。”
王源财又一点头道:“原来是莫先生,新安市不错啊,这几年发展很快呀,我在这里就经常可以碰到一些来自新安市的人。他们有了钱,就出来旅游了,华夏这些年的变化应该很大,我真想回去看看。”
听到他说这话,我便道:“王大哥,你在岛国有多久了?从来没有回华夏去吗?”
王源财叹了口气道:“我父亲是当年被岛国抓劳工过来的,我妈是一个服侍岛国·军官的佣人,我在岛国出生,这个店,算上我父亲,已经开了六十年了,过去听说华夏的政·治环境不好,象我这样的人回去会被抓起来批斗,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直到近些年,听来岛国的华夏游客说国内有了很大的变化,才想去归祖认宗,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华夏人啊,我父亲还有兄弟姐妹都在华夏,我想去找找。”
我点了一下头道:“国内的确变化很大,你回去不会有什么问题,对了,王大哥,你刚才说你家在这里开了有六十年的店了,有个地方你知道不?”
王源财见到来自祖国的人,显得非常的热情:“你说,什么地方?只要在这富士山附近,我没有不知道的。”
我便道:“我想找一个和尚,叫做一空大师,说是在富士山的清觉寺,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闻听我这话,王源财的眼神顿时茫然起来,沉思了一阵儿后才摇头道:“清觉寺?我还真没有听说过,北麗这边绝对没有,东边和西边我也经常去,寺庙倒是有几座,但没有见过什么清觉寺,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南面,那里地势险要,一般人都不从南面上山,不过我曾经在南面的山下碰见过和尚,也不知是不是从你说的清觉寺里下来的。”
我一听这话觉得有门,赶忙问道:“王大哥,从南面怎么上山?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有什么经济损失,我愿意加倍赔偿。”
王源财顿时一脸的不悦:“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都是华夏人,难道带路还要你的钱吗?你等等。”
一边说着,他就进了店里,不一会儿叫了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出来,却是他的妻子,想必是替换她在店门口招呼客人。
安排好后,王源财就带着我走了出去。
在外面的停车场上了一辆客货两用车,向外面驶了约二十分钟,便上了另外一条公路,向南而去。
沿着富士山的山缘而行,一个多小时后,王源财将车开进了一条只能供两辆车相向而行的支公路,中途将车停在一个路边超市,让我去买了背包,装上饼干与矿泉水,然后继续前行,到了南麗的山脚之下,却见这里比起北麗来,山势果然要险要陡峭的多,而且只有一条小小的青石阶向上面蜿蜒延伸着。
王源财将车子停下,和我一起走了下来,指着那长蛇一般的台阶道:“莫先生,这条石阶我走过,还没有到半山腰就没路了,真要有寺庙,规模一定不会大,南山这块方圆至少数十公里,你独自上去寻找,路险雪厚,只怕非常麻烦,刚才我让你准备清水和干粮,就是怕你一时半会没办法下来。”
我点了点头,感激的道:“王大哥,真是谢谢你了。”
王源财笑着一摇头道:“我虽然从小在岛国长大,但父母一直教我说华语,教我华夏的风土人情,华夏有一句俗话叫做‘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家乡人’,每一次看到来自华夏的人,我都有一种亲切感,有空的话,到我的店里坐坐,咱们再好好聊聊家常。”
看出来了此人的朴实,我赶紧道:“一定,王大哥,有空我一定来的。”
王源财“嗯”了一声,就钻上了车,与我挥手而别。
目送着王源财的车子离开,我便转身顺着石阶向山上而去,一路之上,却见古木萧森,峰峦灵秀,不时可见积雪压在松柏之上,不过还有一些鸟儿在雪中掠来飞去,啾啾的叫着。
我走了半个小时,连房舍都没有见过,当真是幽静偏僻之极,越往上走,雪就越厚,气候也越低,当真是又冷又滑,我只得减慢速度,小心翼翼的向上缓步而行。
然而,没走多久,便见到石阶在一处地方消失了,这里还没有到半山腰,是一处空地,空地之上,居然有一个简陋古朴,用松木搭建的亭子,用日文写着“清心亭”三个字,应该是这南麗唯一的一处景观了。
我知道,如果这南麗之上有人居住,应该是有痕迹的,四处察看,终于在右侧的发现了一个地方,没有山石所阻,仿佛是一条路,但已经被积雪掩盖住了。
仔细的观察着,忽然又有了发现,在这里的积雪里,有着一排凹下去的印迹,而且是向上而去,应该是人的脚印,只是已经很浅,至少有十天半月,已经被落雪渐渐填了起来。
看到这些浅浅的脚印,我心中顿时一喜,王源财果然没有说错,这山上的确是有人居住的,只要顺着这些脚印追踪而去,肯定是能够见到人迹的,只是不知是不是那清觉寺,要是真找不到,也只有再打电话去问白鸟桓进了。
没有再犹豫,我就顺着那雪中浅浅的脚迹追了上去。
大约走了二十分钟,我就完全能确定这是条人为开辟的小径了,在这寒冬时刻,当真是行走艰难,一步一滑。
路虽然越来越难走,但风景却越来越秀美,树木密浓,雪中染翠,还可以见到一条溪流从山上流了下来,清澈晶莹,宛如雪中镶嵌的一条水晶带。
山上积的雪远远比山下厚,快到山顶之时,我一脚踏下去,足可以陷没一半的小腿,而脚印也愈发渐浅了,几乎已经快要辨认不清。
我从上午十点左右上山,到了下午四点,离着山顶还有三百米左右,中午吃的两袋饼干已经被消耗光了,浑身又冷又饿,正准备休息一下,再吃两袋饼干。
就在此时,我隐隐听到有“轰轰”的响声从一处山岩传来,便加紧脚步而去。
当把山岩一转过去,霎时间,我的眼帘中就出现了一幅极美的风景。
这里是一大片空地,百米远处正对着一个巨大的山壁,而山壁之上一道五十来米宽的瀑布如玉龙般飞坠而下,轰声如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清池,溅着万千水珠,而且腾起了茫茫水雾,当真是蔚为壮观,
此刻我的视线已经落在了清池旁,那里有一处建筑,是风格上看,是寺院无疑,不过规模甚小,不会有多少人居住在里面。
我心中一阵大喜,立刻打消了进食的念头,大步走了过去,到了这寺院的山门外,却见上面的横匾上写的正是“清觉寺”三个日文。
这个“清觉寺”全是由山上的木头修建而成,连树皮都没有剥,而且也只是象征性的用五排木头环围防着野兽进去,人是很容易翻入的。
“清觉寺”的两扇木门此时正开着,而门前的积雪扫得是干干净净,显得纤尘不染。
我跨过山门,走进了寺庙内,只见中间一座主殿,右侧另有一座偏殿,而在左侧,应该是和尚住的厢房。
这时,正有一个五十来岁,身体干瘦的中年和尚拿着一个大扫帚在院中扫雪,抬头见到我忽然出现在山门中,顿时愣了一愣,但很快迎了上来,一合什道:“这么难走的路,想不到会有人上来,施主,不知有什么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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