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笛公子,竹笛公子!”她出声呼唤,里里外外地找,只有回声响应,四壁的夜明珠孤寂地放出光明,洞外已经黑透了,不见一丝光亮。
既不见了竹笛公子,也不见洞主回来,一切显得有点诡异,罗含烟突然害怕起来,后来想想,也许是竹笛公子出洞找寻野果去了,心里才稍微安慰了些。
她坐在铺了锦垫的石墩上,手撑着头耐心地等。只这几天功夫,罗含烟感觉跟竹笛公子的关系已经相当亲密,他不在身边时竟是这样不自在。
等了很久也没见他回来,该不是甩下自己走了吧?她先是有些气闷,既而有些担心,不知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是像他这么武功高强的人,能出什么事呢?
会不会是竹笛公子故意躲起来逗自己呢?罗含烟抱着侥幸心理,开始在洞中四处寻找。
发现山洞角落有个隐蔽的小室,罗含烟唇角露出一抹微笑,一定是竹笛公子躲在里边让自己着急找他!
她已经肯定是这样,于是一推那扇有通气孔的木门,她同时大声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了!”她一下子闯了进去。
里边的景像吓得她尖叫一声就要向往跃出,可是被一只铁掌紧紧箍住右臂,不能挣动分毫。
就着室内微弱的夜明珠光亮,她猛然抬起头,眼前的人吓得她不轻。
“鬼呀!”她尖叫,拼命挣扎。
抓住她的生物蓬头垢面,一脸的脓包疮,两只眼睛铜铃似的鼓着,偏他瘦得出奇,皮包着骨头,身上的灰色的衣服随着动作晃荡。
这样一个空无人烟的深谷,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山洞,又是这样一个寂静的黑夜,怎么想都觉得有鬼出没。罗含烟毛骨悚然,却无论如何也挣不脱他的掌握。
她低头细看,那真的是一只纯铁铸就的铁掌,安装在他的手臂上,所以即使她用了上层内功也挣不开。而她之所以这么容易失手,实在是刚才出其不意,原本以为是竹笛公子的,所以根本没有防备,而且她自得上乘武功后,还缺少对敌经验。
此时她以为遇鬼,吓得浑身颤抖,眼光向地,根本没有考虑反抗。
可是目光垂下后,再次吓得灵魂出窍,浑身发麻。地上爬满了各种毒蛇,各个都扭动着昂着头吐着信子,其势欲扑上来。
她尖叫一声,本能地吸气倒退着上了洞壁,一只手还被那只铁掌箍着。
“好俊的功夫!”那“恶鬼”突然出声赞扬。
能说人话,好像不是鬼,她心里想。
心里一松,她站立不住,从洞壁上往下摔。真怕脚下那些密密麻麻的蛇,罗含烟摔下的瞬间,脚一蹬,纵身一跃,骑在了那“鬼”的肩上。
那鬼见她过来,侧身要躲,罗含烟灵敏之极,那“鬼”硬是躲不开,被她骑了上去,另一只自由的手,紧紧地抓住“鬼头”。
“喂!放开我!”“鬼”拼命挣扎,伸出正常的手来搬她的手。
她绝不放松,手指几乎向扣进了他的肉里去。“是你先抓住我不放的,我凭什么放开你?你先放开我的手!”她要挟道。
“好!放开就放开!”那“鬼”头像是被勒了一道箍,实在痛不过,松开了手。“你也放开我的头。”
罗含烟不但没放,另一只重获自由的手也箍了上去,喝道“地上那么多毒蛇,我怎么能下得去?你先把蛇收了我就放你。”
“鬼”气得哇哇大叫:“你这个混蛋!无赖!痛死我了,快放手!”他挥起先前抓她的那只铁爪就向罗含烟手上击去,迫她松手。罗含烟以极快的速度双手同时挪位,依然紧紧箍在他头上,而他那一铁拳狠狠砸在自己头上,一声闷响,登时鲜血流出,向下糊住了他的眼睛,他晃了几晃就要晕倒。
罗含烟此时绝不能让他倒下,否则那些毒蛇怎么办?她突然身体打横,双脚勾到了洞壁的坑洼处,双足使力,双手握住他的头,不让他摔倒。
“鬼”摇摇晃晃,两眼发黑,就是倒不下去。罗含烟知道他受伤,双手力度减弱,不令他疼得厉害。
“快!把蛇收起来,否则我还要你头疼。”罗含烟目视地上似乎上跃上来的蛇,极其恐怖,她确信自己一身都是肌皮疙瘩。
那“鬼”被她这么折腾,终究没有晕过去,可是眼睛已经看不见。他气恼地说:“如果我能收它们就不会受这么多无量之苦了,你难道没有看见我满身流脓吗?这些毒物害我不浅,而我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
罗含烟横立空中诧异道:“咦,那这洞里哪来这么多毒蛇?你又为什么不逃开?”
那“鬼”冷笑:“逃?开什么玩笑?你看不到我双脚上的铁链吗?”
罗含烟这才向他的脚上看去,原来在那松松大大的灰色裤腿之下,两只瘦极的脚踝上均锁着纯钢铸就的铁链,那铁链延伸到角落中没入洞壁的钢钩上。
她同情之心顿起,声音放柔了问:“你是谁?是谁把你锁在这里的?”
那“鬼”眸色深沉几分,“我来自沧源佤山,我想你是不会想知道沧源鬼头林一孔的。”
“为什么?”罗含烟好奇心起。
他傲然答:“当年我沧源鬼头林一孔出现在哪里,哪里的人就被吓得十室九空,远远避开。谁家如果有孩子夜间哭闹,他的家人就会吓他:‘别哭,再哭的话,被沧源鬼头林一孔听到了,他要来在你身上挖个小孔,再把你的血喝干的。’然后那孩子就立即止住哭声。那时我何等威风。”
罗含烟打断了他自恋的陈述:“你果然长得够吓人,也够像小鬼。不过关于你在人身上挖孔吸血的事是真的吗?你不会真这么可怕吧?”
林一孔头上的血渐渐凝固,他抬手揉了一把眼睛嘿嘿冷笑:“你看像不像真的呢?告诉你个事,这个洞的主人丁纪元说他三岁的儿子被我挖孔吸血而死,所以恨我入骨,设计抓了我来,将我绑于这个石室之中,用千百条毒蛇每日折磨我。不然你以为我喜欢跟这些毒物共居一室吗?”
“那这洞的主人丁纪元到哪里……啊!”她突然大叫一声从墙上跌了下来。林一孔头上一松,低头看去,原来有条毒蛇悄悄抓上了洞壁,在她脚踝处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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