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无双肥羊》32.崩溃

    “其实那本写得不够好，主要精力都花在设定和细节上上，不是我夸自家妹子，这些设定和细节，足以秒杀百分之九十九的男频玄幻小说，毕竟大家现在都习惯套路，哪里会花心思去弄这些。但我和蛮蛮毕竟还年轻，经历少，这也是她第一次尝试和摸索，情节方面是比较弱。”一年多的时间里，写作之外的时间都在查资料，看实物，为了一个描摹来回删除七八遍，甚至隔两天推翻重新，这样的小说，可以想象在设定和细节上是在怎样一个水准。
    但这样一来，构架故事的精力和时间就不太够了，剑无双叹了口气道，“小哥哥，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想故事了，否则也不会去写同人文，而且我只写短篇。不过阿蛮还是很给力，这本书三万字时，后台申请签约通过了，本来以为是乐阅目光独到，现在想想其实是女频没什么作者好签了吧。”
    一个读者少，推荐机制不公正，又赚不到钱，想尽办法苛扣作者渠道费的网站，能有多少作者？
    女频如此，男频也不好到哪里去，肥羊还记得“北海游”签约门槛逐年放低，到最后，连文笔也不怎么讲究了，只要能读出一句句子大概在写什么就可以了，语法语序都是次要，重要的是情节够YY、够猎奇、够吸引眼球。
    “虽然没有什么太好的推荐位，因为文笔够好，还是得到了很多同站作者的肯定。”剑无双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也正是因为文笔达到了出版要求，所以这本书才会被盯上，那天蛮蛮收到了责编的消息，说是要出版，并给了蛮蛮一份出版合约签署。当时两人还吃了一顿自助餐，大肆庆祝了一番。这一年多来的辛苦，对剑无双而言是想要在毕业前留下一份美好的回忆，对蛮蛮而言则是希望的开始，那一份密密麻麻好几页的合同，放佛在说，看，这个世界终究不会埋没真正用心的人，不是么？
    可谁又能知道，屏幕后的人却在暗笑傻X。
    “学姐，我和编辑留言了，我想加上你的名字，这么多设定和细节，都是你帮我一起讨论的，我实在不好意思说这本书是我一个人写的。”那天在校园里，蛮蛮挽着剑无双的手，和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剑无双道：“不用啦，编辑不会给加的。”
    正如剑无双所料，乐阅编辑回复是不能署两个名字，说是法务那边过不了。
    天真的蛮蛮和编辑再三交涉，最终被允许额外加一篇前言来感谢剑无双。
    说到这段，剑无双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你说说，他们这骗稿6不6，不仅让蛮蛮自己出钱快递合同，还多骗了一篇前言，结果呢，正式出书时，署名是苏沉羽，感谢的是缪梦知！蛮蛮前前后后忙碌了近两年，一共只拿到了500元，还能更缺德么？我在书店里看到那本实体书时，看到那篇前言，简直瞎了我那钛合金狗眼，反正我当场撕了一本，结果还要付书钱，也是R了狗了。”
    这到像是剑无双会干出的事，可肥羊却笑不出，换作是他，估计杀人的心都有了，他也实在难以置信，乐阅的编辑竟然可以干出这样的事。
    “本来苏沉羽出书，我们是不会感兴趣的，但是微博的文案宣传里有简介，一摸一样的简介，微博还强制推送到我首页，看得我当场就懵逼。”剑无双说着斜靠近肥羊，用手机打开了乐阅的App搜索着蛮蛮的名字以及相关书籍给他看，结果当然是没有任何结果，“乐阅心虚，把蛮蛮所有的作品都删除了，一本都没留下。”
    “把这件事爆料给‘我抄可以’的人是你？”肥羊问道，早在今天上午，微博就再度炸开了锅，著名的反抄袭微博号‘我抄可以’，贴了一个匿名私信，内容是关于苏沉羽小说《三千弱水沉一羽》涉嫌抄袭。
    “我们都在反抄袭联盟群里，这件事，群里的人很早就知道了，却是无能为力，蛮蛮出事后，我一腔郁闷无处发泄，想起微博上有个专门的反抄袭号，于是就申请加入成为志愿者，小哥哥，你都不知道这个群里人，现在每天每天几乎都在崩溃边缘。”剑无双说着忍不住抬起双手，将脸埋在掌心，“我们都累了，这个微博号建立起来后，抄袭的人越来越多，我们这边根本来不及挂，傲天那边也是，有人做了几期挂抄贴，后来也没心思继续做了，挂不完啊，还有经常协助作者举报抄袭，做调色盘，辛辛苦苦做出来，网站也未必会处理，还会被那些文抄公和脑残粉反过来掐，我想……总有一天，我们是会崩溃的，而大家恐怕也会麻木了吧……，小哥哥，你现在还想劝我改文么？”再次抬头，剑无双脸上没有眼泪，只是一脸的倦怠疲惫，每当她觉得到了崩溃边缘时，都会在脑海中闪出那一个惨烈的春节。
    到了此刻，肥羊似乎再也没有立场反驳，他甚至不敢告诉剑无双自己曾在乐阅里做过责编，并不是怕剑无双生气，而他自己难以在受害者面前，面对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这个身份。
    “剑无双……，蛮蛮的事，暂时不要在微博上提。”没有反对立场的肥羊，给出了另一个建议，“如果提了——”
    “小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意外地，剑无双这一次居然没有误解肥羊的意思，“现在金花删除了蛮蛮，也删除了书，所以，我不会把蛮蛮的现状拿出来说的，我已经征得了她家人的同意，直接用她的身份去匿名举报，不暴露她现在的状况。虽然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但我还是舍不得看到那些毫无人性的脑残粉幸灾乐祸，说什么任何难听的话诅咒她，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赵明珠回来时，肥羊已经离开了，听了这样的事，哪里还有心情留下来吃饭，更何况他本来也不是过来吃饭的，是过来催稿的。现在剑无双已答应下周交稿，他也没有什么留下的理由。
    回家后，肥羊拉了个微信组，跟咸鱼和冰糖汇报此事，两边听完也是沉默了好一阵。
    “剑无双也不是完全没有证据，只是……”肥羊顿了顿，“只是蛮蛮的文都在盗版网站上，今年查盗版严，关了很多盗版站，她只有截图。”
    “呵，这可真够黑色幽默的啊。”咸鱼那边传来一个女声，正是鱼嫂疏月。
    “疏月啊，你个孕妇来凑什么热闹，小心鸡血上头动胎气。”冰糖半是调侃地委婉劝道。
    “哎呀，我也没想管，微博上这么热闹，我也就是好奇，今天我还特地叫了专车从娘家赶回来听八卦，谁想到会听见这么可气的事。”疏月抚着肚子只摇头。
    咸鱼赶紧道：“行了，媳妇，别气别气，等入秋了这帮孙子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冰糖道：“够了啊，你们俩，这狗粮撒的，太影响工作了。这件事只能先等着，看看对方有什么反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