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纪事》第210章 生死未卜

    陆小猫诧异地看了德福一眼，“春玉失踪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失踪的？”她随即想起之前德福跟她说过的那件事，眉头一缩，之前心里的那种不安的感觉再次袭来，她当时就觉得那些宫女失踪的太过蹊跷，如今没想到连身边的人也会说失踪就失踪了。
    陆小猫看德福脸色也不太对，询问道：“具体怎么回事你可知道？”
    “我也只是刚得知，详细的也不清楚，不过就是春玉昨晚上被那茵嫔宫里身边的大宫女指使着去拿茵嫔想喝的燕窝汤，她这一去就没回来。
    那大宫女还以为她是偷女干耍滑，骂了一会儿也不敢真的捅到茵嫔那里，因为这本来是她的责任，她推给了刚来好欺负的春玉，只能又寻了一个宫女去拿了回来。
    等今早上当值，才发现春玉一晚上都没回来，跟她同住的说她昨晚上的确是去了……那大宫女想到之前宫里失踪的宫女这下子不敢隐瞒去告知了茵嫔，一个大活人不见了，虽然立刻瞒了下来，可还是消息传了出来。”
    陆小猫听完之后一直在沉思，怕是这宫里真的有人仗着别人不敢闹开了在抓这些宫女，可抓了之后是做什么？
    目前而言这还算是最好的猜测，最不好的……就怕这些人已经不再人世了。
    德福也想到了，脸色灰败的长叹一声，虽说春玉照顾娘娘不尽心，可到底相处了三年了，德福本就心善，如今听说曾经一起共事的人就这么失踪了，生死未卜，他这心里还真不好受。
    “估计春玉的事很快也会压下来，只随便说是病死了或者自杀了，可惜一条命了，要是春玉不一门心思往上走也就不会出这种事了。”虽然茵嫔还没他们娘娘等级高，可他们娘娘身子骨弱也无法侍寝更没有子嗣傍身注定只能待在这宫里。
    茵嫔娘娘虽然如今只是一个嫔妃，可年轻又受宠，只要诞下子嗣不愁不会晋级，春玉想要往上爬的心他懂，只是没想到这春玉命这么不好，刚去这才几日就没了。
    陆小猫也不怎么喜欢春玉，可到底是一条人命，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不能坐视不理。也许……万一没死还能救回来。
    想通了之后，陆小猫凑近了，压低声音询问德福：“德公公，你能打探到更多的消息吗？”
    德福正感慨着，听到这句一愣：“啊？菁姑娘你想做什么？”
    陆小猫这几日与这德福相处知晓对方心善，想了想决定利用这一点，压低声音小声道：“我这不是想着，万一背后的人只是想抓着春玉以及以前那宫女做什么，若是我们能找到罪魁祸首，也许这些人还都有救，好歹是这么多条人命是不是？”
    德福连忙摇头：“可怎么着，怎么可能找得到？这种事还是别插手的好，万一菁姑娘你也出事了，娘娘会伤心的。”
    德福被陆小猫的想法吓到了，在这宫里谁不是明哲保身，可这菁姑娘胆子怎么这么大？竟然想找到凶手，可怎么着？
    陆小猫也不着急，德福心善，怕是过不了自己这关。
    果然，德福匆匆让陆小猫别胡乱出手之后就离开了。
    可过了半日，陆小猫这边在尽心熬药的时候，身边蹭过来一个人，坐在她身边不远处，低着头，双手搭在膝盖上，不断地在大腿上揉搓。
    偷瞄陆小猫一眼，又迅速坐直了，纠结不已。
    陆小猫看他这模样忍不住无声笑了，低咳一声，故意道：“德公公怎么过来了？可是娘娘怎么了？这里有我一个就好了。”
    “不、不是娘娘的事……”德福声音很小，似乎也在迟疑，可到底心里还是想救人，好歹是条人命，忍不住小声道：“菁姑娘你之前说的……真的能救回来吗？”
    要是救不回来也就罢了，人各有命，可既然知道也许能救回来，德福总觉得自己不作为像是断了春玉的生路，这让他有种罪恶感。
    尤其是回去之后看着冷冷清清的萧闲宫，虽然平日里春玉不怎么瞧得起人可至少宫里有点人气，如今人说没就没了，要是还活着倒是好，生死未卜让德福这种本来就心肠软的就睡不着了。
    陆小猫可不敢打这种保证，摇头：“目前的情况谁也不知，也不知凶手到底是何人，所以我也不敢保证。但即使救不回来，可只要这凶手存在宫里的一日，早晚还有更多的宫女会失踪。你想看到这种情况吗？”
    她之所以插手这件事，不单纯的只是相救春玉，主要是就是不愿之后更多的无辜之人被那幕后的凶手给害了。
    即使过往这些人就不回来，可至少……她能尽量减少之后不必要的牺牲。
    德福愣了下，他并没有想这么多，在这宫里活得最久的方法就是独善其身，他已经是最喜欢多事的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更不怕麻烦的。
    德福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你就不怕死吗？”
    “怕……”陆小猫直接承认了，谁不怕死？“但是，我更怕有愧于心。”
    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未来这些无辜的宫女惨遭毒爪。
    德福低着头沉默许久，一抹脸，“你说得对，你一个小姑娘都不怕了，我也不怕！”
    不愧是娘娘的亲侄女，这心底善良的性子真的跟娘娘一样，娘娘当年就是良善之人，看他当时年纪小过多照拂。
    若非娘娘，他那会儿瘦的跟皮包骨头似的怕是早就被大太监欺负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德福这些年一直感恩娘娘，也一直秉承着一颗良善的心，只是到底想保住性命也渐渐失了本心，保命要紧，可如今遇到了陆小猫，感觉当年那颗滚烫炙热的心又重新燃烧了起来，拍着胸.脯保证：“菁姑娘你说要怎么办？你说我去办，菁姑娘你说得对，能救一个是一个，就算是救不下来，至少不能再让这恶人继续作恶了。”
    陆小猫对这件事之前的了解就是失踪了不少宫女，只是怕引起恐慌一直没传开，不过想找到幕后的凶手，却是要从最初出事时开始查，只是在此之前……
    陆小猫认真看着德福：“德公公，你真的想好要帮我了？可在帮之前你要先想清楚一件事，一旦你参与进来可能会被幕后之人发现继而生命受到危险，你真的不怕吗？”
    “你一个小姑娘都不怕，我怕什么？”德福摇头笑笑，“其实之前刚开始出事的时候我也有这个心，只是没这个胆也没这个能力。后来看别人都不愿意掺和，我也就……”
    陆小猫猜到了，若不是有这个心，德福也不会这么快就知道消息，这是一直注意着。
    “既然如此，那一旦开始查，无论我说什么，德公公你都要谨记。”既然将对方也拉下了水，首先不是查案，而是要保证德公公不会被牵扯到性命之忧。
    德福颌首：“这没问题，菁姑娘你是娘娘的亲侄女那也是半个主子，你放心，你说的的，我肯定都听。”
    陆小猫摇头：“不全是这个，无论之后你做什么冒险的事，之前先想想娘娘还需要你好生照顾，所以你不能出事。”
    德福愣了下，对上陆小猫凝重的目光，感激道：“我明白了。”
    陆小猫这才开口：“接下来两日，德公公你想办法帮我收集一下这段时日出事的宫女的身份还有出事的时间，失踪前是去做什么了。但是前提是，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目的，任何人都不要说……因为在凶手暴露之前，任何你身边的人都可能是凶手。你要谨记这个，无论谁问你，你都说是好奇，尽量不要仅着一个人询问。”
    德福听懂了，认真颌首：“好，我都记下了，菁姑娘放心，我肯定办得妥妥的。”
    陆小猫等德福离开之后才松口气，她想查，可她不能自己动手，一则她刚来谁都不了解没有德公公出手方便也不会引起怀疑；二则，她身份不够不如德福在宫里这么多年更得心应手，反倒是更容易打探到东西。
    陆小猫接下来在德福想办法打探的时候尽心照顾萧妃，等萧妃的脸色瞧着好一些的时候，在日头很好的时候，将萧妃的软榻搬出来，让她在日头下晒会儿太阳，每天也不多，等差不多了再将人给抱回去，相信一段时间下来萧妃的身体会好很多。
    到时候就能重新换方式，只要萧妃的身子骨渐渐好起来，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德福不愧是在宫里待了十来年了，还是有些人脉的，不过两日就将陆小猫要的东西都打探过来了，当晚服侍萧妃歇下之后，陆小猫先回了偏房，不多时德福敲响了房门，进来把一张纸递给了陆小猫。
    “菁姑娘，这是你让我打探的，这段时日连同春玉在内一共失踪了八个宫女了，不过大多都是不怎么引人注目的下等宫女，二等宫女就春玉一个，也是奇怪了。因为那些宫女要么是新来的要么身份低微，也没引起什么人注意，就被不愿惹事的主子给压了下来。”德福摊开，上面记录了这八个宫女的身份、等级、失踪前做的事，以及在哪个宫做的职位。
    陆小猫大致看了眼，的确如德福所言除了春玉其余都是下等宫女，且来宫里的时间不到半年。
    也就是近半年进宫的宫女里的，大多年纪在十六到二十岁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