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纪事》第177章 锁定凶手

    兰玉动作很快，立刻招了人过来，压低声音嘱咐了一番，特意交代了偷偷去姜府，不要告知任何人。
    那小厮应了，很快就从后门离开了。
    兰玉带着陆小猫继续朝着暂时关着那些姑娘的大堂而去。
    虽说是大堂，其实是几栋竹楼围成的，中间则是一大片悬在水面上的木质地板，但因为场地很大，一般是为了特有的日子聚会所用，此刻四五十个兰御坊的姑娘聚集在这里，除了为首的四位才女，其余的姑娘或站或坐，都心神不宁。
    加上每个姑娘身边随侍的婢女，加起来这里快聚集了近百人。
    兰玉看了陆小猫一眼，觉得这么多人，一晚上真的能排查的完吗？
    陆小猫三人站在门口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离得近的张嘴想说什么，被兰玉抬抬手，又吞了回去。
    她们对视一眼，心里很不安，兰御坊出了人命案子，她们生怕自己不知何时也出事了。
    兰玉退到一旁，指了指陆小猫：“这位是陆公子，来例行询问，问到你们什么，都给我一五一十的说，若是有隐瞒，就走人。”兰御坊不逼迫姑娘接客，给的银钱也大方，待遇也好，没有姑娘愿意走，都连声颌首。
    陆小猫抿着唇没多言，站在台阶上，视线环顾一圈，在所有人脸上都环顾一圈，最后像是不经意般，落在了白菁的脸上，她脸上依然戴着面纱，另外三位也戴了，倒是也不特殊。
    陆小猫刚想将视线移开，突然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她猛地重新看过去，她这一下太过突兀，除了近身一直关注着她才楚天祈，其余的姑娘都没敢抬头，自然没注意到。
    楚天祈顺着陆小猫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白菁。
    他皱皱眉，视线从白菁脸上扫过，并没什么不妥，对方眼底闪着不安，被另外一个女子握着手，互相安抚。
    楚天祈抬步靠近了些，压低声音：“怎么了？”
    陆小猫的神情还有些恍惚，她望着白菁，脑子里那个可怕的想法更加明显了。
    目光重新落在白菁的耳朵上，慢慢收回视线，听到楚天祈的问话，脑子还有些乱，轻摇摇头。
    随后想到什么，偏过头去，压低声音道：“大人，之前玉公子提过，白姑娘是你救回来的，我想知道，当时是什么事？”
    楚天祈没多问原因，直接回答了：“两年前有个案子，有个朝臣做了些不好的事，我带人去外地处理，在那里发现了几个被关押起来的女子，打算送给一些别的同僚当妾室或者别的，这些姑娘都是被抢过来的……当时救回来之后，需要她们的口供，就暂时带回了京。
    后来别的姑娘都送回去了，唯独这个白菁无家可归，家里人也都没了，加上会琴棋书画，兰玉当时提了一嘴，这白菁就求着兰玉让她来了这兰御坊。”当时兰玉也是好心，一个姑娘家在世道上不好混，他对自己这兰御坊也有信心，心一软就将人收了进来。
    陆小猫沉默良久，都想不通，按照大人这么说，这白菁以前是在外地的，也不会以前跟李家结什么仇，那就不是家仇，而就是白菁单独针对李文俸这个人，想要对方死。
    可理由呢？
    陆小猫刚开始原本只是怀疑，可刚刚瞧见白菁戴着的一件东西，却是几乎确信李文俸的死怕是与白菁脱不开关系。
    可她找不到白菁非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杀死李文俸的理由。
    更何况，还有一个关键处，她是怎么杀了李文俸的……杀了李文俸之后，就凭她一个人，又是怎么将李文俸挪到那间楼阁下的挡板。
    陆小猫一头雾水，想不清楚，只能暂时敛下心思，按照正常的程序先走一遍。
    她从头开始询问这些姑娘，包括她们的随身侍婢，兰玉这里每位姑娘不管高低就只分配一位，也不许外人带进来，这些婢女都是兰玉亲自派人挑选再分配出来的。
    是以这些婢女几乎与这些小厮一样，都是听命于兰玉的。
    陆小猫将这些姑娘当时发生命案的那个时间段有人陪着，能证明自己是在陪客人唱曲儿的站到一边，那个时间段没人证单独一人的站在另外一边。
    很快就分开了，没有人证的也只有三位。
    这三位其中两位是四个头牌之一，一位是白菁，另外一位唤作闻蝶，府里以前是做官的，出了事，她受到了连累被贬为奴籍，差点被人欺负，偶然被兰玉所救留在了这兰御坊。
    另外一位也是兰御坊的姑娘，她这几日来月信，暂时不必出席，一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歇息。
    陆小猫询问了她的婢女，再观察对方的脸色，确定对方没有说假话，率先排除了对方。
    如此一来，就剩下白菁与闻蝶。
    陆小猫选择先问了闻蝶，询问对方那段时间为何没有与自己的婢女待在一起，闻蝶性子有些冷，闻言只是淡淡道：“不尽心，想换掉，这两日都没让她跟着。”
    陆小猫挑眉：“能问下理由吗？”
    闻蝶怔了下，没吭声。
    陆小猫顿了顿，加了一句：“这是必须回答的。”
    闻蝶一直垂着眼，话也不多，听到这，不知是不是错觉，陆小猫看到她朝着兰玉的方向极快地瞥了眼，似乎在犹豫。
    最终抬眼，视线落在陆小猫身上，隔着面纱瞧不出表情，可能隐约看到动作，似乎是咬了一下唇，声音难得带了些恳求，“我……能单独与大人说吗？”
    陆小猫挺意外的，可望入闻蝶一双祈求的美目，不知为何总觉得应该是牵扯到一些隐私的事，是以让对方不方便开口，她回头看了看，还是嗯了声：“随我过来。”
    闻蝶原本只是问一句，没想到对方竟然同意了，她眼底流光浮掠，连忙起身，款步跟了过去。
    楚天祈与兰玉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楚天祈眯眼，薄唇抿着没说话。
    兰玉也瞧见了，偏过头，忍不住扬唇笑了，歪过头压低声音故意道：“阿祈啊，不是我说你，你这该死心了，我就说没有男子不喜美人儿的，像小猫兄这样一心扑在案子上的，这不，看到美人所求也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啧啧，这样瞧着，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楚天祈淡淡看他一眼，看得兰玉想继续说的话被噎了回去。
    楚天祈顺着他的目光再看了眼走到角落的两人，他面容本来就冷，此刻瞧着简直像是黑面罗，直接转过身出去了。
    “诶诶，真生气了？我开玩笑的！”兰玉赶紧喊了声，却没能让楚天祈停下步子。
    兰玉还要在这里支持大局，只能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没事儿嘴贱什么？可他也是好心想让他早点想开，早点死心。
    毕竟怎么瞧……陆小猫也都不像是断袖啊。
    阿祈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单相思啊。
    陆小猫并未注意到那边，她等到了角落，才转过身看向闻蝶：“闻姑娘，在这里可以说了，若是真的不牵扯到案子，我会替你隐瞒的。”
    闻蝶松了口气，才垂着眼，因为戴着面纱只能看到上半张脸，所以一双美目尤其明显，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才轻声道：“大人应该也知道了，我之前……是奴籍，后来公子怜惜我可怜，就想办法帮我改成了良籍。
    我是感激公子的，是以……平日对公子的事多有上心，也偶尔让身边的婢女帮忙送些亲手做的点心。这婢女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思，私下里嚼舌根嘲笑我的身份，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我不想让公子也知道，就想将她从我身边换走，就寻了个理由，这两日一直在调换。”
    陆小猫一愣，诧异地看向闻蝶，她的心思？她对兰玉……
    陆小猫眨眨眼，那就怪不得了。
    不过这闻蝶性子也太好欺负了些，她之前是奴籍可如今已经是良籍，那婢女是来给她当奴婢的，一个奴婢嘲讽主子私下里还编排主子，怎么着也能直接辞退了，她竟然只是换了？
    不过想想估计也是怕她的心思被那婢女泄露出去。
    陆小猫看闻蝶应该是不愿意让兰玉知晓，想了想，颌首：“那我知道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玉公子的。”
    闻蝶垂下眼，“……多谢。”
    说罢，给陆小猫福了福身。
    陆小猫本来问完了想回去，只是余光不经意看到白菁朝这边看过来的目光，她敛了神情，如今就只剩下白菁一人，她怕是开始不安了吧？
    “闻姑娘，你与白姑娘住得近吗？”陆小猫压低声音询问。
    闻蝶愣了下：“白菁吗？住得近，我们四个身份特别一些，是单独住在一个环绕的竹楼的，与这里有些相似，从我们每个人单独的阁楼出去，刚好能遇到，门口四个是相对的。”
    陆小猫嗯了声：“白姑娘来这里两年了，你可……觉得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奇怪的地方？”闻蝶喃喃一声，似乎在努力思考，之后终于想到了一点，颌首：“是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