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纪事》第157章 隐瞒之事

    陆小猫翻看完了那四个死者的验尸单以及身份，并未发现任何特别的地方，唯一特殊的，也就是这四个人年纪不小，在这戈府待了不少年了，几乎是看着戈府一点点成长起来的。
    陆小猫想到这，突然身体一定，迅速又将这四个死者的情况都翻看了一遍，脸色微变，询问道：“这四个死者年纪不小了，入府的时辰相差不多，都是二十多年前入了府的，看来是府里的老人了？”
    管家道：“是啊陆大人，他们是早先我们老爷发迹之前就买来照顾老太爷的，当时府里情况不好，只有七八个下人，后来老爷接手了之后，生意越做越大，老太爷也就全权将生意交给了老爷。这不……前些年老太爷才没了，这些老人在府里待了这么久，我们老爷也是重情重义的，就给他们都安排了比较清闲一些的活计。没想到，竟然……”
    管家瞧着与戈老爷年纪相仿，都是年过半百，这死了的四个死者，要么比戈老爷大一些，要么平辈，的确像是当年戈府老一辈的人。
    可这些原本已经能安享晚年的老仆，怎么会无缘无故就那么被杀了？
    陆小猫皱眉，突然看向戈老爷：“死的这四个人都是在你们戈家待了二三十年的人了，他们死的缘由可能不简单，是以我想知道，从他们入你们戈府，到这些年来，可发生过由他们参与的重要的事？”
    戈老爷与管家愣了下：“重要的事？也没什么啊，他们都是特别安分守己的……当初这些人还是老太太亲自挑选的，都是一把好手。”
    戈老爷一时间想不起来，在他的印象里这些人都很安分守己，也没什么坏毛病……陆小猫看着这两人，目光却是一点都没错开，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戈老爷面上不显，没什么情绪，是真的在回忆，而那管家一开始也是在认真回忆，可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表情变了。
    那一下很快，对方很快就将这表情收了回去，可还是被陆小猫捕捉到了，她在管家故意装作什么都没想起来的时候，确认了一遍：“管家，你确定没想起来什么吗？要是你不说出来，耽搁了查案，到时候再出事，可就晚了。”
    管家没想到陆小猫会看到，干笑一声，“怎么会？我是真没想到什么，陆大人……若是我知道什么，难道会不告诉你故意隐瞒不成？毕竟要真像是大人说的这样，我也是当初最开始就在戈家做事的，我难道不怕下一个就是我不成？”
    管家说这些的时候，戈老爷奇怪地看他一眼，不过随着管家的脸色越来越白，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变了变。
    至此，陆小猫很确定这戈家当年肯定发生了什么，只是面前这两个却不想说，或者是……不敢说？
    陆小猫刚想继续询问，就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尖叫声“啊，死人了死人了”……
    陆小猫脸色一变，迅速站起身，跟着脸色也变了小杨一起往外走。戈老爷与管家对视一眼，两人脸色惨白地抖了抖，也赶紧跟了上去。
    陆小猫赶到地方的时候，第五个受害人已经死了，刚死不久，双手捂着心口，张着嘴瞪大了眼，显然是由心悸引起的心肌梗塞导致呼吸不畅窒息而亡。
    陆小猫立刻检查了死者，死了的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显然就是他们刚来戈府就出事了，这凶手胆子倒是不小，那极有可能就是府里的人了，趁着他们在大堂询问情况的时候下手。陆小猫看了眼死者，果然年过半百，与先前四个死亡的年纪差不多，她揉了揉眉心，站起身，看向面色惨然的戈老爷与管家，摆手：“死了，去喊刑部的人过来吧。”
    “不、不行……陆大人你一定要救我们啊！”戈老爷慌了，跑过去，握住了陆小猫的衣袖，显然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尤其是经过管家提醒，他已经想起来一件事了。
    可这件事他却不能说，一旦说出来，不管是戈家还是他如今的生意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可不说却又面临着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人的可能性，这让戈老爷将陆小猫两人当成最后一根浮木，死死攥着，不肯撒手。
    “救你们？也要你们肯配合，戈老爷你们明显瞒着我们什么事，这让我如何查？”陆小猫循循善诱，想要逼戈老爷说出来。
    戈老爷闻言，神色间有些许的松动，可这时却被管家扯了一下，戈老爷才像是彻底清醒了一样，立刻摇头干笑两声：“陆、陆大人这说的……怎么可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陆大人你不能走，否则我会去找柳副指挥使，你身为下属，怎么能无视上峰的命令，他可是让你来帮我们破这桩案子，我若是死了，你们难辞其咎，我们可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死的。”
    戈老爷先前是被死人吓到了，如今冷静下来，这些年浸润在商场老油条的性子冒出头，开始与陆小猫扯皮，意图吓唬住陆小猫。
    陆小猫是没有被吓唬到，可其中戈老爷倒是没说错，她不可能无视上峰的命令，她也不可能让戈老爷死在自己的面前，不管是谁，都不行。
    陆小猫深深看他一眼，也没说别的：“让府里所有人都到这里集合。”
    管家愣了下，“近二百人，所有人都到场？”
    陆小猫睨他一眼，“有问题？”
    管家想想已经死了五个人了，集中到这里也好，今天死了一个了，应该不会再死人了，可若是拖到明日再找不到凶手，就不知第六个死的是谁了。
    管家因为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死者，按照陆小猫的吩咐，将戈府里包括主子到下人近二百人都喊到了戈府最大的一个院子里站好。
    等人都喊到了，管家带了陆小猫以及杨峥葳过来了，戈老爷坐在不远处的太师椅上，管家安排妥当之后，就站到了他身后，眼睛却与戈老爷一样，一直都盯着前方，生怕会有什么变故出现。
    甚至很希望陆小猫真的从中间找到一个凶手，这样他才能放心。
    否则一直这样拖下去，万一过了今晚依然找到，这可怎么办才好？
    陆小猫并不像戈老爷这般，戈老爷不肯说出某些隐藏的实情，注定这场连环杀人案要比她想象中复杂地多。她让这些人二十人一列站好了，自然是主子一拨、下人那边一拨，她先去了主子那边的，她从这些人身边一个个走过去，边走边询问情况，主要就是身份年纪，还有几个抱着稚童的，是戈老爷的孙子孙女。
    接下来就是下人这一拨，她依然只是询问了身份年纪，之后将这些年纪超过半白的，都喊了出来。
    最后又单独让在戈府待了二十年以上的站出来，那些人不明所以，对视一眼，看向了管家，管家低头去看戈老爷。
    戈老爷怒了：“看我作甚？让你们出去就出去，听陆大人的！”
    那些人也都纷纷站了出来。
    陆小猫再次询问了一番，让年纪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又站出来，最后又询问了一番之后，确定当时事发的时候他们都在何处，等询问完了，发现竟是丝毫没有可疑的地方。
    陆小猫皱眉，“这些人都在这里了？”
    管家看了一圈，道：“老太太没在这里，可老太太都那么大年纪了，这些年一直在戈府最远的小佛堂吃斋念佛，怎么可能会杀人？我们没敢……去惊扰她老人家。只瞧瞧让这两个近身服侍的嬷嬷过来了。除了老太太，可都在这里了！”
    陆小猫走到他说的服侍老太太的两个嬷嬷那边，那两个嬷嬷年纪不小了，站在在戈府待了二十年以上的那一拨里，神色寡淡脸上没什么表情，显然也是听说了最近府里发生的事，只是意外的事，脸上没什么情绪。
    陆小猫先前已经询问过了，事发的时候她们正在煎药，加上她们的年纪，不像是能杀了五个人还能躲避过所有人的样子。
    陆小猫直觉这次犯案的是个年轻人，年纪定然不会超过三十岁。
    在戈府待了二十年的一共有十个人，死了五个，剩余的还有五人，除了这两个嬷嬷，就还剩下三个人，他记得当时管家说过戈家还没发迹之前，只有七八个服侍的下人。
    那也就是说，这剩余的三个人中还有两个是后来发迹之后才来的。
    陆小猫最后站在了这三个人面前，询问谁在府里待的最久，最后只是一个老妇人，神色间唯唯诺诺的，瞧着像是个本分老实巴交的，朝着陆小猫笑笑，只是弓着背，有些畏缩。
    陆小猫照常询问了一番，发现并没有发现别的。
    就在陆小猫想继续查下去的时候，突然门房有人禀告，说是刑部的人来了，当时事发的时候门房是一直都在守门，是最先排除的，就先一步让他回去当值了。
    陆小猫想了想，不想正面与刑部的人撞上，转过身看向戈老爷：“既然刑部的人来了，我先一步离开。”她看戈老爷还是不放心，加了一句，“戈老爷放心，这案子我既然接了，自然就查清楚。等刑部的人离开了，我会再回来。今日已经死过一个了，应该不会再死人了。你尽管放心。”
    戈老爷想想也是，这才让其余人散了，他亲自将陆小猫与小杨从后门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