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纪事》第158章 不受待见

    陆小猫与杨峥葳出了戈府的后门之后，陆小猫并未直接回去，而是带着杨峥葳重新绕到了前门，找了不远处的一间茶楼，坐到了二楼靠窗一个包厢能看到戈府的位置，要了一壶茶水，视线一直落在戈家的大门上。
    杨峥葳是个闲不住的，等茶水上来，赶紧替陆小猫倒了一杯，还下去端了一盘小点心上来，等坐下来之后，好奇地顺着陆小猫盯着的方向看过去，不解道：“陆哥，我们待在这里做什么？是要等凶手吗？”
    陆小猫轻摇了摇头，戈家门口一片风平浪静，刑部的人刚过去，就算是要出来，怕也要等刑部的人离开之后，她的注意力重新收了回来，落在了对面的青年身上，这才想起来对方刚刚那一声“陆哥”，想起来对方从一开始好像就喊他哥，忍不住笑了：“我们职位都是一样的，你不必这样，你只比你来早了几个月而已，再说了，我应该比你小，以后喊我小陆就行了。”
    “啊？”杨峥葳大概没想到，他以为他们应该是差不多年纪的。
    陆小猫看出他的诧异，笑了笑，“听柳大哥说你二十了？我今年刚十七，可不是比我大？”
    杨峥葳大概没想到陆小猫这么厉害竟然比他还小，挠了挠头，“我今年过了年才弱冠，没想到……”他不敢真的喊小陆，想了想，还是喊了句“陆兄”。
    陆小猫应了，倒是觉得这小伙子挺讨喜的，尤其是对方此刻眼底的崇拜，反倒是看得她这个老油条不好意思了，笑了笑，继续瞧着外面，倒是也没说别的了。
    她瞧着稳重一些，杨峥葳长了一张娃娃脸，瞧着显年轻，两人大眼看过去，还真像是一样的年纪。
    不过她也没多在意，视线再次专注地盯着戈府。
    不多时，果然刑部的人走了，她却没像是先前告知戈老爷的一样再回去，而是继续等着，等到差不多要到午膳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先前看到的那位老妇人，也是如今唯一府里幸存的戈府发家之前戈家的老奴。陆小猫让杨峥葳去将那老妇人带过来，杨峥葳没询问缘由，立刻就去办了。
    不多时，那老妇人就被带了上来，看到陆小猫的时候很是意外，战战兢兢的，显然对这些官老爷很是畏惧，不安地佝偻着背绞着手，“大、大人？你找、找我可是有事？”
    陆小猫将人带到了对面，倒了一杯茶水，安抚了一番，等她情绪稳定了之后，才说出自己的来意，“这次冒昧将大娘你寻过来，只是想问一个问题。”
    老妇人松了口气：“大人你尽管问，知道的，我绝不藏着……”
    “我想知道二十多年前，戈府未发迹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是戈老爷瞒着的那件。你……可知道？”陆小猫轻声询问道。
    老妇人愣住了，“啊？未发迹之前？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我也是发迹之后……才过来的。”
    “嗯？”陆小猫一愣，“你也是？”
    “是啊是啊，我过来戈家的时候他们都搬来京城好几年了，听说以前没发迹之前是不在这里的，后来有了钱才到了这里，我来的时候就是在这座戈府了……至于更早之前的，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那老妇人大概是喝了茶水心里稳定了一些，虽然还害怕，但因为陆小猫模样俊俏，让她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大孙子，倒是不怎么畏惧了。
    陆小猫原本以为……也是了，当时管家说的模棱两可，只说七八个，她是按照八个来推算的，若是加上管家他自己才是八个，也就是说，当初除了主子之外，戈府未发迹之前，只有管家在内的八个，死了五个，还有管家一个，那岂不是说……除了那两个嬷嬷，只剩下管家唯一这个幸存的？
    若下一个受害人不是那两个嬷嬷，那就是……管家？
    陆小猫头皮发麻，当年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凶手不可能将当时戈家的那些老仆都给杀了。
    陆小猫本来坐直了身体，稳了稳心神，继续看向惴惴不安的老妇人：“大娘，你再仔细想一想，你来了之后这二十来年，府里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对劲的……”老妇人一时间想不起来。
    陆小猫开始循循善诱提醒：“比如说，主子之间的关系，戈老爷会不会每年惯常的时间祭拜啊烧香啊或者做什么一些异于常人的举动？”这老妇人待了二十多年了，若是戈老爷有什么在特有的日子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那应该会发现端倪。
    果然，陆小猫这么一提醒，老妇人一拍大腿：“大人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一件事，就是老爷与老太爷的关系一直不太好，老太爷死之前吧，每次到了三月份的某一天，老太爷的院子都会传出很大的争吵声。有几次我听到了，是老爷与老太爷的争吵，很凶，只是听不清是什么……不仅这样，平日里老爷也不去老太爷的院子，对老太爷也不好。我来戈府的时候一开始头几年压根就见不到老太爷，直到后来，才知道老太爷身体不太好，时常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其实啊，是老爷不许老太爷出来……也不知怎么明明是父子两，关系竟然这么不好。”那老妇人大概很不能理解，长叹一声，随后不知想到什么，凑近了一些，神神秘秘告诉陆小猫：“而且吧，这老太爷很是邪门，大概是做了亏心事。”
    “嗯？大娘怎么这么说？”陆小猫心下一跳，配合的问道。
    “就头几年老太爷病死的那两年，伺候他的下人，听说大半夜的时常被老太爷鬼哭狼嚎的声音给吓哭，说什么他来了他来了……实在是吓人，别提多惊悚了。好在之后戈府都太平了……要不是这次，还真想不起来。”大概是这几日死的人太多了，老妇人一想起来，就打了个哆嗦。
    不过她也不怕，她年纪已经大了，一只脚也踏进了棺材里，死了也不亏，更何况，她也没做过亏心事，本本分分的，又有谁想杀她呢？
    大概是说着说着放松了，老妇人想到什么，憋了憋嘴，“我觉得吧，这件事肯定跟老太爷脱不开关系，大人你看啊，死的都是那些人，听说以前老太爷年轻那会儿，很是风流专制，府里的人都给他用，老太太还有老爷那会儿一直被老太爷欺负压制着，也怪不得后来老太爷被老爷这么嫌弃了。”说着，声音压得有些低，“而且，就算是老了，那老太爷也很不正经，一把年纪了，很喜欢占府里小姑娘的便宜哩，头几年没生病的时候，听说好多小姑娘被欺负地躲着哭……好在恶有恶报，受到了惩罚，最后几年不受待见，很惨了。”
    陆小猫没想到还有这一茬，脑海里似乎飞快闪过什么，又想不起来了，她趁机继续问道：“老太太呢？老太爷与老太太的关系如何？”
    老妇人对这大概很清楚，毫不迟疑道：“僵，太僵了，我没来戈家之前也在别的府里干过，就没见过几十年都不见面的夫妻，明明都在一个府里，竟是几十年都没见过，也着实……意外了。”
    “嗯？”陆小猫猛地抬头，“此话当真？大娘可知道这是从何时开始的？”
    “这个我还这不知道……我来府里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这都有二十多年了吧？我来戈家二十二三年了，那肯定还在这之前……老太太吧，我也没怎么见过，一直都是由那两个嬷嬷照看着的，平日也都是她们代替。老太太一直待在府里最远的一处小佛堂里，一直吃斋念佛，也没去见过老太爷，就算是大少爷也只是单独过去见祖母，不过……我有次还真听说过，说是这老太太与老太爷分居就是大少爷出生前后，不过我想应该是胡说以讹传讹的，毕竟，谁家刚有孩子出生不都是喜事？还有大喜事的时候就开始闹别扭分居的？”老妇人大概平日里喜欢这些事，听了不少，一股脑都跟陆小猫说了。
    陆小猫边听，脑海里也闪出疑问，这大娘说得不错，孩子出世是大喜事，为何偏偏在那个节骨眼里，就分居了？
    肯定是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咣当！”突然，一道声响打断了陆小猫的思路，她扭头看过去，发现杨峥葳本来正听得入迷要倒水，竟是不小心将杯盏推翻了，看陆小猫看过来，涨红了一张脸，歉意地挥挥手，动作很是麻利地将东西给收拾干净了。
    陆小猫继续听，老妇人被打断了之后也觉得是不是自己话太多了，笑了笑，“……大人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吧，我也就胡乱猜的，不作数的，毕竟老爷是独子，那时候老爷第一个孩子出世，那多大的事啊，大喜事，怎么可能有什么？那要没别的事，大人你看……”她待得时间不短了，她也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