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猫换了一身便装,跟着刘大人到狩猎场的时候,汉王还未来,她无聊地站在刘大人身后,垂着头,尽量低调地听着刘大人与不少大人攀谈。
陆小猫听着刘大人那些明显讨好之词,默默当个背景板,只是余光却不经意落在四周,仔细去瞧瞧有没有可能是齐海生的人。
陆小猫没见过齐海生,不过她让赵衙头先前带着画师去的,画了齐海生的画像,虽然古代画像与真人有差别,但至少不至于到了这里抓瞎。
来这里的贵人,她几乎没认识的,她之所以这么低调,一则是不想太过招摇;二则,就是为了躲汉王。
汉王是见过她几次的,还有宁家主……
陆小猫果然在不远处见到了宁家主,对方似乎也看到她了。
宁家主坐在不远处,眯着眼盯着她,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陆小猫头疼,看来这厮没弄死她,心有不甘啊。
不知过了多久,汉王终于随着一声报唱出场了,身后跟着一众太监婢女,其中还有一个眼熟的身影,少年模样隽秀,一身华服倒是衬得眉眼精致好看。
陆小猫一愣,没想到懿庄世子竟然也来了。
得,一下子来了几个熟人,看来自己能多低调就多低调了。
懿庄世子朱瞻壑,是先前她为了潜入汉王府查义父是否在汉王府,救了懿庄世子的车夫,被懿庄世子看上当了一段时间的车夫。
只希望懿庄世子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她了。
汉王在首位上落座,众人夸赞了一番之后,就在狩猎快要开始时,才有一人姗姗来迟。
随着这人高调地抬步踏进来,陆小猫刚开始没敢抬头去看,可随着熟悉的声音传来,陆小猫站在刘大人身后猛地抬头,果然看到了楚天祈的身影,递上了给汉王的一件礼物,客套了两句,坐在了对面不远处的位置。
陆小猫懵逼:楚天祈这厮既然要来,竟然没告诉她?
刚刚看到宁家主等人,她还以为自己小命今个儿是真的悬在腰带上了。
不过想想楚天祈跟她无亲无故的,还真没必要告诉自己,这冷面罗煞能告诉自己宁家主要来狩猎场已属不易。
似乎是察觉到了陆小猫的目光,楚天祈抬眼,目光不经意落在陆小猫身上,瞧见对方蔫蔫的模样,嘴角不动声色地弯了弯:意外么?
陆小猫看过去:大人你非要这么逗属下么?
不过不知为何,看到楚天祈在这,陆小猫心底彻底松了一口气:命保住了。
汉王倒是没发现陆小猫,很快大概兴头上了,让众人随意玩得尽兴,就率先带着懿庄世子上了高头骏马,去狩猎了。
其余的贵客也散开了,刘大人也正想让陆小猫随意选个马也去玩一玩,结果,宁家主却是径直走了过来:“刘大人。”
刘大人知晓宁家主是汉王的人,对宁家主颇为客气,两人寒暄了几句,宁家主将视线转到了陆小猫身上:“陆仵作,别来无恙。”
“宁家主客气。”陆小猫拱手,抬眼,对上宁家主沉冷的目光,面上不动声色,只当是没看到。
“宁家主这是认识小陆啊,哈哈哈。”刘大人倒是意外,像宁家主这样眼高于顶的人,没想到倒是记住了他手下这个小仵作。
“自然是认识。毕竟,陆仵作三番两次出现在我面前,陆仵作又长得眉清目秀的,我还对这种模样好的,印象比较深。”宁家主说最后三个字时,眼底却是闪过一抹异光,深深看了陆小猫一眼,明显话里有话。
“宁家主客气了,不过是混口饭吃,都是手艺人,不靠脸。”陆小猫只当没听出他话里有话的威胁。
宁家主嘴角扬了扬:“刘大人,既然这次难得遇到了,不如我们一起?”
“这感情好,本官还未与宁家主赛过马,这次可要好好切磋切磋。”刘大人自然没看出两人私下里的“暗潮”,欣然同意。
宁家主视线看向陆小猫:“陆仵作应该不介意吧?”
“自然不介意。”她能介意什么,她巴不得今个儿一直跟在宁家主身后,寻找齐海生的下落。
于是,两拨人一同选了马,朝着狩猎场的一边而去。
宁家主的视线不经意落在身后的管家身上,示意了一眼,管家不动声色颌首,很快离开了。
陆小猫余光瞥见对方的小动作,嘴角扯了扯:宁家主胆子还真够大的,真的敢在汉王眼皮子底下动手。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宁家主与刘大人很快达成共识,决定半个时辰为限,每个人带两个,看谁猎到的猎物最多。
不过为了公平起见,刘大人带宁家主的人,宁家主带刘大人的人。
刘大人为了示好宁家主,自然没意见,陆小猫也没意见。
宁家主骑在马上,朝陆小猫深深看了眼:“陆仵作,可要好好给你家大人争口气啊。”
“这是自然。”陆小猫懒得理他,阴阳怪气的,不知这样的人当初是怎么当上家主的,看来要么是上一任家主识人不清,要么就是这宁家主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不过这刀箭无眼的,我看陆仵作年纪不大,可要小心啊,否则有命来没命回,可就不妥了,是不是?”
“宁家主放心好了,小的小时候算过命,还挺硬的。不过有些人黑心事做多了,才要担心折了阳寿,怕是要早早就被阎王爷将小命收回去,啧啧,那就可怜了。
“毕竟,小的还年轻,有些人,年纪不小,还折了寿,这就……”陆小猫嘲讽回去,宁家主的脸色当场就黑了。
师爷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的,他怎么觉得……这陆仵作与宁家主这不对劲儿啊?还有陆仵作,竟然敢跟宁家主叫板?他不要命了?
“哼,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宁家主嗤笑一声,嘴.巴上功夫不错,他倒要看看,他的命到底能有多硬。
于是,一行人开始往密林深处而去,只是走着走着,陆小猫发现宁家主的人开始有意无意将师爷的马往另外一边引,他不动声色地瞧着,暗自观察着地形,因为这次宁家主大概没想到会看到她,带的人还真不太多,如此一来,宁家主几乎跟她单独往深处走。
宁家主这是有多自信能一个人单枪匹马就弄死她?
陆小猫为了以防万一,这次可是带了不少迷药来的,足足能迷晕十头牛,所以就算是宁家主再带十个人她也不怕,更何况是宁家主一个人。
刚好宁家主这么做,能将齐海生给引出来。
到了一处,陆小猫察觉到宁家主的动作慢了下来,突然身形一转,一根羽箭就射了过来。
陆小猫弯腰躲过,坐直了面无表情看过去:“宁家主你就不怕得罪了宋家人?”
“你以为我会信你,我已经打探过了。你与宋家根本没关系,不过是收了一个徒弟,是宋家那位小少爷的心上人罢了。对方肯为心上人出头,可如今只是你一个,就算是杀了你,装扮成被野兽给杀的,你觉得宋公子会为了‘被野兽吃了’的你出头?少做白日梦了。”宁家主又慢慢从脚旁掏出一根羽箭,搭上弓箭,对准了陆小猫。
陆小猫耸耸肩,突然呲牙一笑,也搭上了弓箭:“那宁家主觉得,如今只是你一个,就算是杀了你,装扮成被野兽杀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仵作,只能去报案了对不对?”
陆小猫将他的话原封不动奉还给他。
“就凭你,还想杀了我?”宁家主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瞳仁也凌厉了起来。
“那就试试好了。”她刚刚在箭头上偷偷抹了蒙汗药,要是宁家主真的敢动手,她不介意让他好好睡一觉。
只是,齐海生到底……躲在何处?为何还没出现?
陆小猫一直注意着宁家主,严防他动手,只要宁家主动手,她就反击回去,她不会先动手的原因,就怕宁家主反咬一口,诬蔑她想杀人,这顶帽子扣下来,她估计下半辈子都要在大牢里度过了。
不过让陆小猫意外的是,宁家主刚刚话说得非常慷慨激昂,可说完了之后,却只是目光锐利地盯着她,并未动手。
直到陆小猫举着弓箭的手都酸了,宁家主的箭还是没射过来。
陆小猫:“……”怕死你就说啊,我也不会笑话你啊,这样大家伙都很累好不好?
可这话陆小猫可不敢说,万一激怒了宁家主,可不好了。
就知两人僵持时,突然从左边的竹林里出其不意射出了一根羽箭,目标正是宁家主。
宁家主所有的注意力本来都在陆小猫身上,突如其来的刺杀让他反应过来,猛地往后一仰,从马上直接跃了下来,不过那羽箭还是擦着他的手臂射了出去,顿时手臂上多了一道血痕。
“谁?谁在暗处?是不是你的同伙?”宁家主变了脸色,猛地看向陆小猫,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有后手,早知道就不让跟着的人退下了,当时想着他一个人就能搞定这陆小猫,伪装成被野兽啃了,也就省了事,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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