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看来跟宁家以前没什么关系。是属下想多了,一定如实告诉杨大人。”陆小猫将卷宗放回去,跟着刘大人走出了档案库,刘大人将档案库的门仔细锁了,才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陆小猫以继续去验尸查线索为由拜别了刘大人,回到验尸房,关好门,将笔墨纸砚拿出来,迅速将自己脑海里记下的关于卷宗里重要内容给一一记了下来。
等记录完了,陆小猫才松了口气。
这才认真过脑开始看这些重点分析,她一直很好奇周大人当初到底是怎么被害死的,如今终于看到了当年的卷宗,从那些过往的细节一一看下来,等查看了几处关键点,陆小猫才发现,无论是周大人,还是刚刚被害死的解缙解大人,似乎都几乎是惨遭……纪纲的毒手。
可理由呢?只是排除异己吗?
陆小猫又查看了周大人与解大人入狱的关键点,似乎……都在明确支持皇长子之后,才被害的?
莫非……周大人的死,根本就是因为陷入了夺嫡?
如今朝堂之上呼声最高的储君人选,除了皇长子,就是三皇子汉王。
莫非……纪纲之所以这么弄死周大人与解大人,其实是为了替汉王排除异己?
这岂不是说纪纲其实早就与汉王暗中勾结?
陆小猫倒吸了一口凉气,纪纲是宦官,还是皇上最信任的,如果纪纲与汉王勾结,那整个朝堂……
陆小猫看完了之后,将这些写下的东西立刻烧了,怕留下任何证据。义父已经出事了,她不能再出事了,否则,就没有人能查出真相了。
只是得到的这个答案,让陆小猫心里惴惴的。
而另一边,赵衙头带着人很快从齐家庄回来了,刘大人一直在等,陆小猫也过去了书房。
听到赵衙头的禀告,刘大人愣住了:“什么,没找到齐海生?”
“回禀大人,这齐大夫出事之后,齐家卖了祖宅之后,只剩下一子齐海生,还有齐母,只是三个月前,齐母因为齐大夫出事打击过重,加上一直身子骨不好,已经……病逝了。而齐大夫的独子齐海生,葬了齐母之后,不知所踪。”赵衙头将禀告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齐母过世了?”陆小猫一愣,怪不得齐海生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杀人,他这是完全做了跟宁家同归于尽的打算了?
陆小猫头疼,她不能保证齐海生在家破人亡之后,会不会做出更冲动的事。宁家主显然正在到处找齐海生,怕他说出不利于宁家的事。若齐海生自动送上门,绝无任何逃命的机会。
“是啊,我已经询问过齐家庄的周邻,葬了之后,这齐海生就再未出现过,看来这宁四爷被他杀了的可能性的确最大。”赵衙头不了解这宁家的弯弯绕绕,他只想早日惩办凶手,如今压.在刑部头上的两个悬案,一个就是宁四爷死的案子,方姨娘还关在女牢;另一个就是那三个药材商人的死,至今都无任何头绪。
好在如今经由陆小猫的提醒,至少解决一件算一件。
陆小猫却不如赵衙头这般淡定,她并不真的愿齐海生被抓到,那假的宁四爷该死,齐海生一旦被抓到,必死无疑;可她矛盾的是又希望齐海生被抓,至少关在刑部,比直接被宁家主暗害了,还有一线生机。
“赵衙头,我倒是有个想法。”陆小猫不能明白说出宁家主私设牢房、草菅人命的事,没有证据,最后反可能被宁家主反咬一口。
“你说。”赵衙头对陆小猫越来越信任,若非对方验尸手法一流,他更希望对方跟着他去办案。
“如今找不到齐海生,我倒是觉得,我们与其漫无目的耗费人力物力寻找,倒不如‘守株待兔’。”陆小猫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个办法,既能让赵衙头的人监视宁家,又能防止齐海生被宁家主给秘密处置了。
“哦?怎么个‘守株待兔’法?”刘大人也来了兴致,好奇看过去。
“这齐海生既然有这个本事潜入宁家,成功杀了宁四爷,说明对方隐匿的本事不弱,连宁家人都未发现。我们与其花费大量的人去找,还不如派两个衙门的人守在宁家外,这齐海生不是大女干大恶之人,他既然想要手刃凶手,杀了人也逃不掉了,按理说杀了宁四爷之后会投案自首。可他没有,说明宁家还有他要杀的人。我们守在那里,相信一旦齐海生再动手,我们就能顺势将人缉拿归案。”
“这个办法……好是好。但宁家来来去去这么多人,我们怎么知晓齐海生何时会出现?”赵衙头也认同陆小猫的想法,但齐海生既然能闯进.去一次,万一闯进.去了他们也不知晓呢?
“这个赵衙头不必担心。宁四爷死了,宁家怕是防成了铜墙铁壁,如若当初齐大夫的事真的有问题,宁家主怕也担心自己的性命,到时候只要宁家稍有风吹草动,咱们的人就能直接冲进.去羁押凶手。”陆小猫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光,能不能从宁家主手里救下齐海生的命,如今只能看齐海生的造化了。
刘大人觉得陆小猫的办法好,加上想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立刻写了缉捕函,交给了赵衙头,让他即可派两个身手不错的,守在宁府外,只要有风吹草动,立刻缉拿齐海生归案。
赵衙头领了命,吩咐下去。陆小猫则是出去了,等交接了之后,陆小猫重新悄悄去了一趟安氏铁匠铺,给安熊留了个信儿,若是再见到齐海生,让他别冲动。虽然她知道齐海生再来的机会渺茫。
接下来几日,陆小猫白天跟着赵衙头去验尸,晚上就去齐府外,陪着那两个衙役盯着宁家外。为了防止消息泄露,陆小猫专门嘱咐了赵衙头只告知了其中可靠的两个衙役,不过如此一来,两人就没有替换的。陆小猫晚上顶一会儿,倒是能让他们轻松不少。
如此一来,陆小猫这几日回去时,都已经是三更半夜。
好在楚天祈这几日也忙,就这样过了几日,陆小猫再次踏着一地的银辉回去时,一敲门,这次开门的不是刘叔,竟是楚天祈。
“楚大人?怎么是你?刘叔呢?”陆小猫边踏进来,边询问道。
“我让刘叔先去歇了,听刘叔说你这几日都回来的很晚?比我早不了多少?我不记得仵作有这么忙?刑部不是有交接的么?”楚天祈身为锦衣卫,对刑部每日有多少案子还是了如指掌的,并未听说这几日刑部案子增多。
“没,我晚上去宁家门口守着了。”陆小猫倒是也没瞒着楚天祈,凭对方的本事,若是真想知道,她想瞒也瞒不住。
“嗯?你这是先前那次教训吃的不够,想再试试刀悬在脖子上的滋味?”楚天祈往前走的步子一顿,回头睨了她一眼。
“小的也怕死,可若是不去,齐海生若是死了,线索就彻底断了。”齐海生必然知晓什么,齐大夫被陷害的不明不白,她要知道缘由。陆小猫将齐家的事简单告知了楚天祈,“所以,现在在齐海生去杀宁家主之前,必须要想办法阻止。”阻止对方去齐家送死。
“你还真是胆子够大,他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命了,你又何必替他出头?”楚天祈对这种不珍惜自己性命的人,并不同情。
“没办法,谁让小的长了一个好心肠,就怕看到这种事了。”陆小猫认识楚天祈这么久,其实也看清楚了,对方就是个面冷心热的,嘴上这么说,可每次不还是帮她了?
楚天祈深深看她一眼,转过身,迈着长腿往前走,只是走了两步,却留下一句话:“后日汉王邀请了不少皇孙贵胄以及富商名流,去狩猎场狩猎,宁家主也在列。这齐海生既然在宁家动了一次手,就不会这么笨再去第二次,对方恐怕会在狩猎场潜伏动手,你若是想救下他,明日想办法去狩猎场。”
“啊?可汉王邀请的……我这也没本事去啊?”
“你没本事,但刘观有,他也在邀请之列。”楚天祈脚下未停,说完最后一句,打开门,随即话落,刚好关上。
陆小猫一愣,随即眼底一亮:刘观?不就是刘大人么?
后日一早,陆小猫就去了刑部,掐着时辰注意着刘大人的动向,果然不多时,就看到刘大人换下官袍,穿了一身华贵的常服,带着师爷就要出门。陆小猫装作故意经过,拱了拱手行礼:“大人好,您这是要出去?”
“可不是,小陆仵作你不知道,今个儿可是汉王宴请皇孙贵胄去狩猎场狩猎,我们大人有幸,刚好在邀请之列呢。”师爷用折扇捂着嘴,既抬举了汉王,又拍了刘大人的马屁。
刘大人低咳一声,他还以为陆小猫是杨大人那边的人,自然不想太过招摇:“小陆这是刚来?”
“不是……就是来处理一些交接,属下今个儿休沐。昨个儿与赵衙头说了,也准了。”陆小猫垂着眼,温温顺顺的,她本来模样就好,这样瞧着,还真像哪家的贵公子。
刘大人有意借陆小猫打探一些杨大人的事,一听陆小猫无事,想了想:“小陆啊,刚好赵衙头今日不能随本官去了,要不你刚好跟着去,也长长见识。”
“这……会不会不太好?”陆小猫推脱再三,最后“欣然同意”,跟着刘大人去了狩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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