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含烟石景安》四百零三、交换条件

    梁羽虹不作声了。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我对你倾心了这么久，你就没有对我产生一点情意吗？”
    竹笛公子笑得有些僵硬：“排萧仙子，你自己明白的，何必问我？我跟你只有交易，没有情谊。你用迷幻眼波把我带走之后，我不是被你控制了吗？可是你自己对我施媚术，几乎要成功了，然后你走火入魔。现在你要我怎样？不怕死在我身下？”最后一句有嘲讽的意味。
    “那是我想从你身上获取最大的能量以炼成红尘觅仙，怎奈功亏一篑，大概缘于我对你动了真情才会如此，以至于我到现在成了这副见不得人的模样。”
    她忽然神色阴鸷，盯紧了竹笛公子，厉声道：“不对啊，是你动了手脚吧？一定是你在我疏于防范的关头，你挣脱了我的迷幻眼波，对我用了林氏心法，与我功力相抗才会如此。好啊，竹笛公子！”
    她眯起的眸中放出精光，突然双掌推向竹笛公子的前胸，并未挨上去。竹笛公子只觉得一股气流涌来，顿时四肢百骸翻搅起来，疼得他弯下了腰，额上泌出了汗。
    罗含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拿不准要不要出手。竹笛公子慢慢缩在地上，努力昂头瞪视着梁羽虹，费力地说：“你尽管疼死我，虽然我的林氏心法没能控制住你的心神，但这股力量与你体内的内力相克，使你加速衰老，你的死期也不远了。”
    梁羽虹倏地停了火，俯视着竹笛公子，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解开！”
    竹笛公子慢慢站了起来，虽然已经不疼，但全身虚脱了一般，他嘿嘿一笑：“凭什么？我本来以为你永远不会明白，不料还是被你想到了。目前你我相克相控，正好联手，我可以帮你混进仙家秘境，日后取代罗含烟。你则要助我让伊捺吐屯叔叔复生，据说他已被害死。你不是说《红尘觅仙》书中有起死回生之法吗？”
    梁羽虹打断他：“只能用一次，而且要消耗我大半功力。死都死了，为什么要救他？”她很不满。
    “我本来想救我父王的，可是……”竹笛公子的话再次被打断：“不可能，他去世的年代太久远，我无能为力。”
    “所以啊，我只好放弃父王，改为救伊捺吐屯叔叔。他对于我来说，就似父亲一般，你愿意救他吗？”竹笛公子挑眉看向她。
    梁羽虹一甩长袖背过了身去：“凭什么我要救他？当我失去了大半功力后，又怎么是你的对手？”
    一时气氛冷静了下来。竹笛默默地凝视着她的背影，淡淡地说：“即是这样，我不强求。此后你我两不相干。”他转身欲走。
    梁羽虹忽地转过身来，阴冷地说：“不能两不相干，否则我让你疼死。”
    竹笛公子头都不回边走边说：“随意，反正我活着已是无趣，再说，没有我时而给你输入内力缓解我的林氏心法，你离死也不远了，有你相陪，我疼死又何妨？”
    梁羽虹突然跃起，一个漂亮的空中翻身，落在竹笛公子面前，拦住他的去路：“等等，我答应救你的伊捺吐屯叔叔还不成吗？”她媚声软语，变成了祈求。
    “哦？”竹笛公子停下脚步看着她。
    “我也有要求，我一直深爱着你，希望你也爱我，我需要你的情感。否则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救你的伊捺吐屯叔叔。我这一生最欠缺的就是真挚的情感，而且是你的，你一定得答应我。”她的眸子在月光下有某种罕见的热情的光泽。
    竹笛公子叹了口气：“你必？你有那么多男人，为何一定要拉上我？”
    “那些男人只是被我利用，就算是从石国带来的那人，也被我吸干精阳而亡。你不同，你是我唯一想要倾心去爱的男人。如果你答应我，我自会断绝男色，从此不再碰任何男人。如果你不答应，我们就同归于尽好了。”月光下，她苍老的脸色异常坚定。
    竹笛公子眉头渐蹙，与她对视着，梁羽虹毫不示弱，昂着头盯视着他。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竹笛公子别开了目光，目光沉沉：“好吧，我答应你。我要回去了。”
    在他脚步迈动之前，罗含烟就率先绕到另一条路上，运用十足的轻功向山上奔去，先他一刻进屋，奔至里屋睡下。
    没多久竹笛公子便进来了，他先轻手轻脚至里屋门口张望了一下，隐约看见黑暗中，罗含烟面朝里而睡，他放心地回到厅里自己的床塌前脱衣倒下。
    黑暗中，罗含烟缓缓睁开眼睛，心中是难以言喻的滋味，竹笛公子背地里算计她，他早已不爱她了。那么她该怎么办？与他公开决裂吗？她做不到。
    思来想去，罗含烟决定暂不戳穿他，依然与他相处如常，看看能不能以自己的真心唤回他的爱意。
    其实也有些怒意，她自认为自己没有对不起竹笛公子的地方，而他，如果真是不爱自己就算了，还要以这样的方式欺骗自己，利用伤害自己！细细想来，这已不是第一次，他们自从交往，就一直是在这样的欺骗、利用与原谅之间循环吧？
    罗含烟想旁观下去，配合他表演，看他能伤害自己到何种地步，他真的可以这样无耻下去吗？如果真的对过去的感情再无顾忌，那么她罗含烟便也要做出还击。以往总是原谅他，这已成了习惯，她不知道自己最终能不能下得去手还击？他们的关系真要到这种无法收拾的地步吗？
    这样纠结了一晚上，心痛难过，没有真正睡着，第二天早晨还要早起，弄得她头晕乎乎的。
    第一批前行的队伍已经准备好了，其中包括第一批关中灾民。罗含烟让竹笛公子与其他人都待在黄山，此次她只带孙太冲与几名黄山弟子领着一起去。
    竹笛公子与她道别时，她淡淡的，有种明显的疏远冷淡，竹笛公子有些纳闷儿，细细看她，发现她有着明显的憔悴。
    很久以来不曾多说过一句话，今天也忍不住问了：“你怎么了？好像很累的样子？”
    罗含烟深深看他一眼，有些话几乎要脱口而出，最终还是忍了住，只平淡地说：“最近太忙，累着了。”说完便与大家挥手告别，向九华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