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一向不觉得颐嫔说话靠谱,今天这番话却说到了佟裳心里,医者父母心,皇上的身体事关国本,若只由一个太医医治,那存活的几率会大大降低。
东穆朝之所以会有这项规定,就是怕一些心怀不轨的人知道皇上身体的真实情况,会做一些伤害皇上的事,防不胜防,只是如今的做法更不可取,这相当于皇上的生死只能由一个太医说了算。
“爹爹在医术上造诣很高,只是如今时代,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切都不好说。”佟裳小声道。
颐嫔道:“正是这个道理,只可惜佟家有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太严重了,轻易很难改变。”她看着佟裳的脸色道:“前两年看着佟元身体不好,别说老夫人,本宫也动过换继承人的心思,是哥哥跟本宫说,佟元是个医学奇才,本宫才死了这个心,加上前阵子听说西府里那三个孩子又落榜了,本宫这才明白你一直以来坚持的苦心。”
佟裳谦虚地低下头:“倒也说不上什么苦心,只是觉得元儿太可怜了,从小就没了母亲,又被姨娘那样欺负,”她笑了笑道:“佟元身子不好,不过医学造诣方面倒是随是爹爹,颇有天份。”
颐嫔点头,“你母亲也是个医学奇才。”
她笑了笑,突然想起来道:“对了,你母亲曾跟本宫说过,她说先皇有某种心病,发作起来是要人命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还有别人知道吗?”佟裳立刻紧张起来。
颐嫔摇头道:“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你母亲不过是个妇道人家,虽有一些医术,可谁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加上先皇很快就架崩了,本宫也就忘了,刚才你说起来,本宫这才想起来了,怎么,这件事很重要吗?”
佟裳点头,“确实很重要,必要时可以救佟家,若再有一些类似的消息,娘娘也要可以找人极时告诉我,这些消息很重要,先皇已经不在了,病例里也看不出什么,若想知道皇家的遗传病史,只能通过这些来判断了,只有找到皇家一脉的遗传病史,才能找到救治皇上的方法,到时候也能保佟家度过难关。”
颐嫔点头,若有所思道:“先皇不在了,可皇上还在呀,你为何不通通路子直接去给皇上把脉,这样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佟裳摇头,“爹爹那人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不会允许我给皇上把脉的,再说皇上身边有皇后娘娘守着,我也到不了跟前去。”
“这倒是。”
两人说了一会话,有宫人进来侍候颐嫔进糖水,佟裳刚才就见她喝了红枣水,这会又进糖水,不禁劝道:“娘娘月份大了,总吃这些甜食恐怕会不利于身子康复。”
茗儿道:“这些都是李太医开的进补的方子,错不了的,李太医跟老爷是世交,不会拿娘娘的身子开玩笑的。”
佟裳点头,李太医那人虽然古板,只是对工作还是很认真的,加上两家的交情,父亲这才把颐嫔的身子交给她打理,都是信得过的人。
只是佟裳想了想总觉得不放心,“妾身替娘娘把把脉。”
颐嫔依言坐下来给她把脉,一直担心地盯着她的脸,生怕她说出些什么话来,“怎么样?好不好?”
佟裳点头道:“脉相上只有的些心悸的症状,娘娘平时睡得好吗?”
颐嫔道:“月份大了,夜时睡下了总起夜,就是白天也需要常如厕。”
孕晚期子宫压迫膀胱,这是正常的现象,颐嫔的胎相还算稳,只是她的气色总让的佟裳觉得不对,仿佛有种病态的朝红,却又把不出哪里不对,她不是妇科的专家,中医上又也是半吊子,不敢冒然说什么,只是道:“回头我会去李太医问问娘娘的身子,娘娘这些甜食也该少吃些,营养过胜,胎儿长得过大,到时不利生产。”
茗儿道:“夫人这话倒是奇了,别人只劝娘娘多吃,生怕胎儿生下来不健全,只有夫人劝娘娘少吃。”
佟裳苦笑,“他们只看重龙胎,自然劝娘娘多吃,我看重娘娘的身子重于龙胎,这才劝娘娘少吃,也好母子平安。”
颐嫔道:“好了好了,左右佟裳是为了本宫好。”原本端过来糖水,她只看了一眼便道:“撤了吧,今天就不喝了。”
佟裳道:“娘娘水肿得厉害,平时可以让他们多煮些红豆水,跟海带水来喝,只是切记不能多吃甜的。”
“知道了。”
佟裳又坐了一会,见天色不早,便辞了娘娘跪安了。
从内殿出来,佟裳慢慢带着桃子往外走,一路上她都在问颐嫔的身体,桃子留了个心眼道:“夫人是不是有什么不放心的?咱们宫里虽然禁足着,可是宫里的下人都是娘娘亲手调教的,自打娘娘怀孕以来就很重饮食,咱们几个平时也把得严,绝不会出现底下人给主子下毒的事情。”
她说得十分有底气,想来平时里教训小宫女是有两把刷子的,佟裳知道,这些人平时在她这里服服帖帖,转过身可都是宫里的掌事宫女,手里的权利能决断小宫女的生死,并不一般大户人家丫鬟。
佟裳笑着道:“你以为这年头只有下毒能害死人吗,娘娘月份重了,身子不比旁人,稍加不注意就能一尸两命,到时候可怎么好呢?”
桃子被她说得脸色发白,忍不住道道:“是不是夫人看出什么来了,娘娘这阵子也就睡得不好,别的没什么异常,奴婢们都是凡人,看看不出娘娘哪里出了问题,还请夫人明示。”
佟裳看她吓得这样,少不得安慰道:“你别紧张,我也只担心,娘娘好不容易有个孩子,若生下来也算是咱们佟家的光荣,我自然希望娘娘好好的,你先回去吧,回头等我看了娘娘的脉案再说。”
桃子胆战心惊地点点头,目送她走出去好远,才满脸担忧地转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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