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恒任由她抱着,只是眉间早已添了一许不耐的情绪,“万岁爷千秋正好,这事还急不得。”
“千秋正盛却不理朝政,这样的国君要来何用,你每天看各地进上来的折子,知道各地有多少流寇作乱,四处民不聊生,可他呢,永远只会敲打那些铁器,他嫁了太和摆平了古蜀,将来可以用素熙摆平南越,往后呢?趁着现在各地骚乱,若不提早下手,被信王抢了先,那我们可就变得很被动了,本宫可不想像宁太妃一样,失去大势,如今只能在甘泉宫养老。”
她顿了顿接着道:“你若有意,剩下的事只需听本宫号令即可。”
易恒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眉目间流露出的绝然的与贪婪,是他从未见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而那贪婪的话语却从未止歇,“本宫已经安排好了,到时你只需派兵牵制信王就好。”
此时的佟府仍旧是一片忙乱的景象,因佟老夫人进宫参加宫宴,阖家早早便已起来准备,不光东府的新夫人,西府的二夫人与佟佳凝、佟佳沅,佟佳柔也一并前往。
此时,佟老夫人已经穿戴妥当,东府的新夫人余氏也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佟老夫人远远朝窗子眺望一眼,问道:“西府那边还没来?”
秋嬷嬷陪笑道:“二夫人要打点三个女孩子,慢一点也是有的,不过老夫人……嫔主子帖子上明明只叫新夫人进宫去,您为何自作主张带二夫人过去,还要把几个小姐也带进去?”
佟老夫人冷笑道:“这正是我的主意,让余氏知道老二媳妇跟她是平起平坐的,省得她有别的心思。”又道:“西府里那几个丫头渐渐的也大了,到了找婆家的年龄,往年都只知道佟府有东府,西府那边无人问津,多少委屈了那几个丫头。”
秋嬷嬷恭维道:“还是老夫人您想地周到。”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婆子来回,“老夫人,二夫人带着三位小姐已经过来了。”
“那就走吧。”
佟老夫人起来,由秋嬷嬷扶着出去,余氏穿一件孔雀蓝的素领长袄,领口别一只红宝镶嵌的蝴蝶领针,看上去落落大方,十分得体,二夫人则是一件深蓝色对襟大袖衫,身后是着红戴绿的三个女孩,也都是精心打扮过的。
年轻女孩子穿着颜色衣服,看着倒也喜气洋洋,很有些朝气蓬勃的意思。
佟老夫人点点头,表示满意,环顾四周道:“佟裳跟佟元呢?”
嫔主子点名要带她们姐弟两个过去,佟老夫人怕被颐嫔娘娘骂,少不得还是要顾念她一下的。
嬷嬷们道;“佟裳小姐一早就带着元少爷出去了,说是今天不进宫凑热闹了,让老夫人带几个妹妹去。”
佟老夫人冷哼道:“她又去了哪里?怎么咱们府上的门禁对她已经不管用了吗,可以由她来去自由?”
旁边侍候的人见老夫人真的发了火,少不得解释道;“今天……是夫人的忌日。”
佟老夫人顿了顿,她倒忘了,今天是吴氏的忌辰,当即有些打脸的感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道:“这丫头最不让人省心,既然是忌辰,她为何不通报,自己带着元儿过去,故意让我跟老爷面上难堪不是?”又转头喝斥身边的人,“你们也是,越发的会当差了,连这么大的事都忘了。”
“这……今日府里事情多,奴婢们便疏忽了。”嬷嬷低头站着不敢说话。
秋嬷嬷道:“老夫人,天色不早了,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佟老夫人这才不再提了,带着两个夫人并几个姑娘,分别乘了四辆马车,浩浩荡荡从佟府侧门出去往宫里去。
而此时的的佟裳正带着佟元坐马车赶往佟家墓地。
佟家墓地在城外,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来之前显然早已叫人看过风水,只是地方略小了一些,不过也能理解,京中达官贵人数不胜数,能抢到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已是难得,谁又去计较那么多呢。
佟裳由守灵人带着找到吴氏的墓旁,墓地有专人守着打扫,每到忌辰早有仆人早早供上鲜花香烛以及各色贡品。
佟裳到时,看到墓地上有一束特别供奉的杏花,不免多看了两眼,如今并不是杏树开花的季节,是谁把杏花放在这里的,她叫来守祠堂的人问道:“这杏花是谁放的?”
小厮摇头道:“早上山里雾气重,奴才也没留意,不知是哪个人放在这里的。”
佟裳见问不出什么,也没追问了,不过确实如他所说,山里早上雾气重,兴许是哪个人特别折了放上去的也是有的,不过那人是谁呢?佟裳思虑一会,见时间不早,便暂时放下了这件事。
佟裳第一次来祭奠吴氏,带着佟元磕过头后她便远远站在那里,看着阿绿在那边烧纸钱,随着轻烟湮开,她看着墓碑上的字,心里突然有些触动。
爱妻吴氏曼君卒于天启二年。
吴夫人死了整7年了,今天是她的忌辰,若不是吴妈妈告诉,她也忘了,可让她心酸的是府里没一人人记得,佟世霈早早进宫去了,佟老夫人更是不指望。
一个人就这么悄悄的过了忌辰,不得不说是一件很悲惨的事。
听见嘤嘤的抽泣声,佟裳低下头,见佟元不知什么时候哭了,
佟裳蹲下来安慰他,“哭什么呢?”
“姐姐,元儿想娘了。”
吴夫人去世的时候,佟元还小,虽不记得娘亲长什么样子,只是小孩子的心中,总有一个母亲的形象,佟裳虽然也早早丧母,可是相较于佟元,她还是幸运很多的,能得母亲照顾多年。
佟裳觉得佟元有些可怜,抱着他安慰了好大一会,佟元才勉强不哭。
两人回去的路上,佟元便又开始兴奋起来,小孩子出门总是高兴的,走了一会,他才发现并不是回家的路,转头问道:“姐姐,我们去哪?”
“姐姐带你拜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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