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丫鬟搬了椅子过来给她坐下,佟裳那里还有事,不过也不好拂了老夫人的面子,仍旧要坐下应酬两句。
秦姨娘跟前的几个小女孩看着她很感兴趣,大概是觉得她是平时不常见到的人,总拿眼睛偷偷看她,秦姨娘跟前的二女儿佳芷九岁了,生得粉雕玉琢,三女儿佳湘才四岁,正是可爱的年纪,穿一件大喜双喜的红褂子跟果绿色的绸裤,脚上是一双虎头鞋,扎了两个羊角辫,看着十分可爱。
佟裳忍不住将她叫过来细声逗着,小佳湘倒是不认生,看着她一直呵呵笑着,小小的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
“多大了?”
“四岁。”
“平时读什么书呢?”
“没有读书……”
在佟家,女孩子读书晚似乎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了,而少爷们三岁便要开始读书识字。
那边的秦姨娘知道佟裳不是好惹的,怕佳湘没轻没重得罪了佟裳,连忙道:“湘儿,不许去烦姐姐,快过来。”
秦姨娘过来对佟裳福福身,把小佳湘拉走了,佟裳瞬间觉得好没意思,转头喝茶不语。
佟佳仪觑着她的神色道:“看不出妹妹这么喜欢小孩子,以后进了掌印府可以多收养几个小孩子,老了以后儿孙绕膝,也是多福多寿。”
佟裳听着这话有些刺耳,便道:“听说慕容公子的妾室又添新了大胖小子,姐姐真是好福气,刚刚进门便已儿女双全,以后自然是不愁没有儿孙绕膝的。”
佟佳仪最忌讳的就是慕容彻这件事情,没想到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当即脸上又青又白,佟佳凝怕她把气氛搞坏了,隔着桌子去拉她的袖子。
佟佳仪忍了许久,才终于一笑道:“不好意思妹妹,姐姐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太监家里多是收养孩子的,便顺嘴那么一说。”
“姐姐放心,姐姐既没那个意思,妹妹自是不会多心的。”佟裳放下茶杯起身,“我那里还有事,就先失陪了,诸位慢坐。”
随着佟裳的离开,殿里的气氛也渐渐缓和了下来,佟老夫人与二夫人在那边说话,没有看见她们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也没过问,不过就在一旁的佟佳沅却是看得真真切切,这会见佟佳仪独自在那儿生闷气,便凑上去道:“姐姐别理她,她自己爱多心又怪谁。”
佟佳仪没什么好气,也没有接话,佟佳沅碰了个钉子,便也不再自找没趣,独自带着佳湘到外面廊子上玩去了。
院子里小厮仆人忙忙碌碌的,都在为婚礼奔走着,这会佟世霈进宫点卯还没回来,所以府里还不算太忙,只是在做些准备工作。
佟佳沅带着佳湘玩了一会,突然看见佟佳凝站在那边的角落里跟丫鬟说话,她觉得佟佳凝这几日总是神神秘秘的,便轻手轻脚过去,有意要吓吓她。
待走近了,她听见佟佳凝正在问丫鬟话。
“你可打听清楚了,今天上将军府是什么人过来?”
“奴婢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大少奶奶跟大少爷过来。”
“是吗?”佟佳凝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有些失落,过了一会,才让丫鬟下去了。
她独自失魂落魄往回走,刚转过身便看到佟佳沅带着小妹妹在那里站着,当即脸色一红。
“你在这里做什么?偷听人墙角,好没意思。”佟佳凝有些恼怒,她将刚才那些不快的事情也算到她头上。
佟佳沅道:“姐姐还问我呢,姐姐在这里做什么呢,我叫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我。”
她狐疑地看着她身后那个小丫鬟的背影道:“上将军府来什么人关咱们什么事,姐姐操心这个做什么?”
佟佳凝见她听见了,脸色更加滚烫,红着脸道:“我哪有操什么心,你别在这里胡说了。”
她说完也不理佟佳沅,独自匆匆进了殿。
佟佳沅冷笑道:“真是奇怪了,这佟佳凝也有这么深沉的时候了,平日里那么猪脑子的人,这会竟也学会卖关子了?”
“姐姐,什么时卖关子?”小佳湘天真地道。
佟佳沅捏捏她的小鼻子道:“卖关子呀,就是兜圈子……”
佟裳刚刚来到前院,就被周宽叫住了,“小姐,掌印府送了贺礼来。”
“一并放到库房去就好了,这是公中的东西。”
“是。”
佟裳原本要走,想了想又道:“掌印府的人走了吗?”
“还在门口。”
佟裳也没说什么,只管往门口走去,来送东西的是顾练,他没想到佟裳会亲自出来,忙腆着笑脸道:“佟姑娘可是有什么话,让我带回去给我们大人。”
“倒真有一句话捎给你们大人,你务必好好地带到。”
“那是自然,小姐请说吧。”
佟裳叫他附耳过来,轻轻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顾练的眼睛越张越大,脸上也变得飞红,“佟姑娘,这……”
“你原话带给你们大人,记住,务必原话。”
“是……”
顾练苦着一张脸,仿佛有万千的不解,直到佟裳走远了,他仍旧在那里站着,跟着的小太监见他这样,忙不迭上前道:“顾练公公,佟姑娘到底说了句什么话,怎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是啊,往常您不就等着佟姑娘能带句话给大人吗,怎么她说了,你又不高兴了呢?”
“去去去,你们懂什么,这女人心海底针,冷的时候冷死你,热的时候烫死你,等这佟姑娘进了门呀,够咱们大人喝一壶的了。”
顾练喃喃说着,认命地转身回去复命。
到中午时分,宾客都陆续到来,佟世霈从宫里点卯回来后便开始换上吉服,在院子里招待宾客,二夫人与佟老夫人自然也都跟着忙了起来。
佟裳没有到前面凑热闹,她一直守着后院,生怕有什么失误,今天收上来的礼金,晚上都要入库。
佟裳正拿着帐本对名目,每对一件,便让人做上标记收到库房去,忙得头也不抬。听到丫鬟回有客来访时,她还有些纳闷,在这京城里,她似乎已经没什么朋友了,不过还是道:“既是客人,便让他们进来吧。”
佟裳放下帐本,抬头看着进来的人,不免笑了,“原来是你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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