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正因为此,才让她心里更生气,佟佳仪的事她已经被狠狠驳了脸面,这回的事更是让她觉得自己这个当家主母完全不被人放在眼里。
秋嬷嬷上前替她顺着背道:“老夫人想开些才好,依奴婢看这也是一桩好事。”
“它好在哪里?”佟老夫人冷哼一声,心里觉得这秋嬷嬷说话越来越不中听,从前她有事她还能出个主意,如今她却只会和稀泥,想要倚重的心也就渐渐淡了下来。
秋嬷嬷何偿不知道这些,可自打上回她在佟裳那里吃了闷亏后,对佟裳总有些忌惮,必竟有亲儿子在她手里。
她略缓了缓神色道:“前些日子的佟裳小姐的婚事搁置了些日子,您便冒然把她的嫁妆拿去给人,这事虽说暂时揭过去了,可易大人回头来接人时,保不齐就有好事的人爱旧事重提,这会儿易大人现送了个把柄在您手里,你先拿捏住了,回头到他来接亲事,双方也好有个钳制,不至于闹得太下不来台。”
佟老夫人想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对着秋嬷嬷,脸色也好了很多,“那依着你,该怎么办?”
秋嬷嬷上前悄悄对她说了几句,佟老夫人听了不住点头……
佟裳在家里处理了一些堆积下来的琐事,到中午时张婆婆才回来,将老夫人的意思跟她说了,佟裳轻笑一声道:“我知道了,由着她去吧。”
张婆婆皱眉道:“小姐就这么揭过去了?万一回头老夫人拿这件事情作伐,咱们岂不吃亏。”
佟裳冷笑一声,只是淡淡地道:“她还不敢,不过是拿乔罢了。”
佟老夫人那人一向是个没主意的,佟裳虽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不过也大致猜到了她的意图,本来张婆婆过去是想请她差个人去易府走一趟,把她们已经圆房的事跟易老夫人告知一下,省得将来易老夫人知道了,怪罪她不懂规矩,责任当然是尽量往易恒身上推,谁知佟老夫人不肯。
佟裳原也不指望她会帮她,这会听见这个回复也不是很意外,说了两句便不再提了。
佟裳病了几日,府里的日务堆积了很多,她忙了一上午也只处理了些皮毛,说是家务事,其实左不过都是些用钱的事,佟老夫人托赖,把这些棘手的事给她办,可田庄店铺房产的银子又不归她管。
佟裳看了帐目就觉得头疼,听见廊子上丫鬟通报“周管家到”,她知道又是要钱来,索性懒懒地搁下了笔。
“叫他进来。”
周宽陪着小心进来,先打了个千道:“奴才见过大小姐的,给大小姐请安。”
“周管家好。”
周宽笑眯眯地道:“看到大小姐病好了奴才也就放心了,您病着这些日子好多事情拿不了主意,奴才也不敢替您做主,实在发愁地很。”
佟裳见他只捡好听的说,难免冷笑一声道:“周管家是咱们府里的财神爷,有什么主意您拿不得的,我看西府里的家学也快盖好了,回头等到开学之日,周管家必是头功。”
“大小姐抬举我了,谁不知道家学能盖得这么快全凭大小姐在里面出银子又出力,大家都念着大小姐的功劳呢。”
佟裳跟他打了半天太极有些累了,冷下脸道:“得了,你今儿又是什么事找我?要银子我可没有,我一共就那几个银子,原想留着到易府打赏用的,全给你了,你还要怎样?”
周宽笑着道:“大小姐放心,奴才今儿不是要银子的,是家学快要竣工了,要定个开学的日子,老夫人跟老爷都不管,让奴才来问您要个主意。”
佟裳心里冷哼,说得好听是让她定个开学的日子,可开学之日的不就是佟元跟西府的几个少爷一道过去上课的日子吗,他们这是变相的要她默许佟元去家学的事,生怕她到时候为这个再闹起来。
佟裳想了想道:“既然已经盖好了,回头周管家你看着翻翻黄历找个好日子定下来也就是了,不必事事来回我。”
周宽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费些功夫,没想到这些轻而易举就答应了,他倒有些不适应了,“大小姐您是答应了……不,不是……也就是说大小姐您没意见是吗?”
佟裳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笑着道:“家学既然盖好了,开学是理所应当的事。”
“那奴才这就着人去办了,回头定好日子再来回小姐。”他顿了顿又道:“老夫人的意思是尽快,几个少爷都停学这么久了,要抓紧把缺的课补回来,别让少爷们玩野了。”
佟裳神色淡淡的,听他说着这些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沉默了一会突然道:“太医院的考试就要开始了,子昂、子乔、子安三位少爷是不是也要准备一下过去应试了。”
提起这个周管家便是一脸愁容,“谁说不是呢,为了这个二老爷没少操心,今年太医院的招榜考试十分严格,三位的少爷到这会还没报上名,二老爷正为这个发愁呢,倒是过来求过咱们老爷两回。”
佟裳道:“爹这个人太正直,虽然有些权柄,却不会对自己人走后门,全凭他们三个自己争气好了。”
周宽点头称是,又道:“再过几年等咱们元少爷满十二岁便可以参加太医院的招考了,以元少爷的才学,中榜是绝无问题的。”
佟裳只是笑笑不说话,周宽也不再逗留,谢了恩就出去了。
阿绿提着水壶过替佟裳添茶,佟裳道:“不用添了,替我更衣,咱们出去一趟。”
自打佟佳仪的事情出了后,西府的人见了佟裳总有些别扭,佟裳却不以为意,仍旧落落大方。
佟子琏去世后他的院子就变得十分冷清了,佟裳今天过来,看到这里仍旧是大门紧闭,阿绿敲了门方才有人过来给她开门,见是她们主仆便笑着道:“原来是佟裳小姐,我们大奶奶正纳闷这个时候谁会来,快进来。”
来开门的是裴氏房里的人,并不是门房上的人,叫梦珠,是个十分机灵的小丫头。
佟裳笑着同她打趣,“说得好像你们大奶奶知道我会过来似的,今儿怎么是你来开门,院子里粗使下人呢?”
梦珠道:“别提了,自打大少爷走了以后,我们院里就冷清得像个冰窖似的,我们大奶奶觉得素日无事,索性遣散了那些人,只留下几个用惯了的老人在跟前。”
“你们大奶奶倒看得开。”
“不看开些又能怎么样呢?”梦珠说得十分无耐,又怕佟裳多心,连忙又说些别的话揭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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