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闱》第一百五十七烙 一些年少往事

    大抵也是感受到了来自远处的赤裸裸的目光，南宫浔不自觉的往一边看去，就看到了愣在一边的南宫昱，突然的就停下了手中拨弄着拨浪鼓的动作，南宫昱也直接走上去，看清楚了莫青初怀里的孩子，那圆圆的脸蛋非常的可爱，那眉眼都像极了大哥，南宫昱不自觉的想去逗弄他，那孩子见到南宫昱却笑了，这莫青初也一愣，对着南宫昱说道：“看来你们夫妻跟这孩子还真的有缘分呢，他只有见到你们才会笑，见到其他的人都不会笑呢，也不知道随了谁？”
    南宫昱也笑着说道：“这孩子出生后我也没有时间来看他，我看着倒是像极了大哥小的时候，大哥小的时候也是一直皱着个眉头，一笑都不笑呢。”
    莫青初听着倒是不知道也笑着说道：“原来他小的时候是这样的啊，我都不知道的呢？”
    南宫浔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却不知道为何心中不是滋味，对莫青初说道：“你先带孩子进去吧，我跟三弟有些话要说。”
    莫青初便带着赐儿进屋去了。
    南宫浔跟南宫昱在书房坐下，南宫浔对南宫昱说道：“你怎么想着这个点回来了，爹跟二弟都不在家，三弟妹也不在。”
    南宫昱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正是因为他们不在我才回来了想跟你好好的谈一谈。”
    南宫浔听了他的话却一抖，那水杯内的水就溢了出来，南宫昱掏出自己的手帕把那桌上的水擦干净，他对南宫浔说道：“大哥从小你就是我一直在追随的那个人，因为你的话我才觉得这个世界上错的永远不会变成对的，你可还记得你自己说过这句话。”
    南宫浔自然的记得这是在他最狼狈的情况下他对南宫昱说的话，那个时候他写的文章因为观点与那些极端分子的同学相悖，于是他们把他心爱的本子撕了，并且很狠狠的打了他一顿，南宫浔默默的喝了一口茶对南宫昱说道：“都是些往事了，你还提前它干什么，那个时候也是年少轻狂才能无忧无虑不顾后果的面对一切，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真的又愚蠢又天真。”
    南宫昱因为南宫浔的这句话顿时心透凉，他对南宫浔说道：“所以在那个下雪的日子里，你我跟应景一起定下的约定，现在在你看来也是愚蠢又天真的存在了？”
    南宫浔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你知道的我自然不是在说这个，只是你怎么又突然的提起这件事，你我和应景现在的身份现在的处境又哪里还能承受的起那样的誓言和志向。”
    南宫昱冷冷的跟南宫浔说道：“是你不敢承受还是不能承受，大哥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大哥吗？”
    南宫浔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着不停，南宫浔听到他的话激动的拍了拍桌子说道：“我是没有你伟大，可是这个南宫家现在赚到的每一分钱都是我南宫浔辛辛苦苦赚来的，这个南宫家里大大小小的开销都是我一个人在管，这个南宫家现在没有我就会立刻的垮掉。”
    南宫昱看着眼前这个满嘴的钱钱钱，南宫家南宫家的男子对他说道：“我不知道为何在我去上海之后的那段时间内你还是好好的，但是我让你回来好好的做你的好父亲好丈夫看来是我错了，大哥你醒一醒好不好，现在的你已经完全的走火入魔了。”
    南宫浔却听着他的话对他吼道：“是啊就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是你一味的投入到那所谓的志愿和激情中，可是我不想啊，我不想问那没有未来的理想付出我的一生，之前的时候也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的鼓动所以我才在南宫家的资金库上面捅了这么大的窟窿也就是因为这个窟窿我不得不铤而走险去碰股市，可是一开始的时候是真的很赚钱的，只是大概也是我倒霉，这股市越来越崩盘，我没有办法只能去借钱，这南宫家的亏空也是越来越大，现在已经快绷不住了，迟早有一天会砰的一声倒下来，你知道吗？所以都是你的错，所以你为什么一直要坚定着你的狗屁理想，那你们现在呢没有了资金支持的你们不还是寸步难行，所以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什么青春什么理想，都是放屁。”
    南宫昱看着眼前这个满嘴脏话的男人，而他的大哥不是这个样子的，他的大哥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有上进心有热情的人，而不是这个满嘴脏话满嘴钱钱钱的商人。
    南宫昱说道：“大哥之前的是我欠你的，你放心我从南宫家拿了多少钱我都会一分不少的还回来，我不会少南宫家分毫，可是大哥即使我真的还上了我的那部分，这南宫家的亏损还是一个无底洞，深的见底，总有一天会直接的倒下去，松手吧在你更错下去之前，收手。”
    南宫浔一时的气上来，不自觉的手抖的更加的厉害了，南宫昱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急忙的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但是南宫浔没有理会他，从那书房的架子上寻找着什么，在一个小盒子里，他似乎看到了什么眼睛里面透着光，狠狠的拿着那个东西往鼻子里面吸着。
    南宫昱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抢过南宫浔手上的东西，用手捂着轻轻的捻了一点闻了闻，南宫昱吃了一惊说道：“冰片。”
    南宫浔却像是珍宝般的把那个小壶给抢了过来，南宫昱不可置信的对南宫浔说道：“大哥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怎么会碰冰片，你怎么会有冰片？”
    南宫浔的眼里闪过一丝的害怕，他急急忙忙的把南宫昱推了出去说道：“我的事情你不要管，如果你还把我当兄弟今天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要说出去。”
    南宫昱痴痴的站在门外，虽然只是隔着一扇门，但是他却觉得他跟南宫浔之间相隔的是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鸿沟了。
    南宫昱转身去看了莫青初和刚出世的孩子，那孩子还是见到他就笑的很开心，莫青初显然也很高兴，之前的时候再怎么看不惯的人，现在看来也舒坦了许多，南宫昱从胸口掏出一个金镯子给那小婴儿带上，他一触碰到那小婴儿的手，那赐儿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紧紧的拉住了他的手，让南宫昱非常的动容，他轻轻的对莫青初说道：“据说金手镯可以保平安的，他出生的时候我也没能回来，这个算是我送的他的见面礼，希望他能健康的长大。”
    莫青初笑盈盈的对南宫昱说道：“那赐儿就谢谢三叔了，你跟子仪也该要个孩子了，我看子仪啊也怪坚强的，你这么些日子不在她总是一个人，有个孩子在身边也不会冷清不是？”
    南宫昱尴尬的笑了笑，拿出一个信封对莫青初说道：“大嫂这个你帮我转交给大哥，我直接给他的话我怕他是觉得我看不起他，你跟他说如若日后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记得跟我说。”
    莫青初接过那个信封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南宫昱便走了。
    他想起那个时候在天津的时候南宫浔兴奋的跟自己说自己爱上了一个女孩子，是隔壁的女子学校的，那个时候南宫昱跟着大哥偷偷的过来就看到了一个被其他的女孩子簇拥着的女子，南宫浔兴奋的跟南宫昱说道：“我打听过了，那个女孩子据说是上海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你觉得这个对象爹会满意吗？”
    那是南宫昱第一次觉得很震惊，南宫浔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并不是自己有多喜欢这个女孩子而是想着南宫家会不会满意，但是南宫昱并不能扫了南宫浔的兴致，只能表示这个女孩子爹一定会非常的满意的。
    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意外，大哥和莫青初顺利的交往，虽然说在成亲的时候遭遇了一些波折，但是这桩婚姻对于南宫家也满意，对于莫家也满意，只是那个时候莫家一开始并不喜欢大哥，最主要的是觉得南宫家配不上莫家，那个时候的大哥在下着暴雨的天气里在莫家的门口跪了一天一夜，那个时候的南宫昱看着南宫浔后来高烧了三天三夜，那个时候的南宫昱想着也许大哥对于大嫂还是有爱的吧，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过着相敬如宾的生活，南宫家和莫家也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所以爹在饭局上总是把大哥作为正面题材来教导，觉得大哥不管是婚姻还是事业都是楷模典范，虽然在南宫昱的心中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却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怪怪的。
    南宫昱现在看到这终于如南宫霖所愿被大哥继承了的南宫家，却不知道为何开怀大笑了起来，也许这里从来都是大哥的宿命，也许从来大哥跟他就不是一类人。
    南宫昱走在那景安的街道上，这个他从小到大长大的地方，一瞬间他却突然觉得不认识了，南宫昱笑着觉得自己大抵是在上海待久了，竟然觉得对这景安也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来，南宫昱正沉思着，突然感觉有个小手拉住了自己的袖子，南宫昱低头一看是个看上去只有几岁的小姑娘，她拉着南宫昱的袖子说道：“哥哥，哥哥买束花吧，送给心爱的姐姐。”
    南宫昱看着那还奶声奶气的女孩子看着她手上拿了一整束的鲜花，看上去穿的也不怎么好的样子，突然的就心生感慨，从口袋里掏出不多的银两对那个女孩子说道：“你的花哥哥都要了，你去买点吃的再去买新衣服好不好。”
    那个女孩子接过南宫昱给她的大洋，把花都塞到他的手上说道：“哥哥你真是个好人，收到这花的姐姐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南宫昱笑了笑接过她的花，就看到那个小女孩开心的跑走了。
    南宫昱在吴家的宅子门前踌躇着想着自己要不要踏进那扇门，但是总有些事情是他逃避面对但是却不得不面对的事情，张妈正好要出门买菜，她刚开门就看到南宫昱一个人站在门外，因为张妈根本就没有见过南宫昱，所以她并不知道他是吴子仪的夫婿，也不知道他就是吴子清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张妈只是狐疑怎么会有人站在这吴家的门口，张妈疑惑的问道：“你是？”
    南宫昱行了个礼，对张妈说道：“我是子清在上海的朋友，这次来景安所以想来看看她。”
    张妈听他的话还是有些狐疑便质问他说道：“我们二小姐在上海并没有什么朋友啊，我倒是希望她有什么朋友，就不用整天把自己闷在这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南宫昱听着却有些心疼，这大抵都是他当时的时候把吴子清关着的后果，她的性格本不是这样的，但是却是他把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张妈正急着出门便对南宫昱说道：“我帮您去跟小姐说一声，您先进来坐吧。”
    南宫昱想了想还是跟她说道：“不用了我只是来打声招呼马上就走。”
    张妈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没有追问便直接去买菜去了，南宫昱静静的待在一边，看着张妈走远来到那个门前，看着那门没有关上，鬼使神差的他轻轻的推开那扇门。
    这是他第一次踏进这吴家，即使是跟吴子清的遇见也只是在这吴家的门外，南宫昱看着那萧条的不成样子的吴家不免的心生感慨，当初的时候吴家是何等的鼎盛，望着这空荡荡的屋子，不知道为何南宫昱竟然觉得当时在那码头对吴子仪的话说的重了些，此情此景不管是谁看着都会想着去报复夺走这一切的人吧。
    也许是吴子清察觉到了屋子内有动静，但是张妈刚出去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吴子清不免的警觉了起来，她问道：“是谁？”
    南宫昱听到很久没有听到的声音，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他察觉到一个身影正往他这里走了过来，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了吴子清挺着个大肚子往这里查看的情景，不知道为何有什么滴落在脸颊上，南宫昱抹了抹自己的眼泪，不想发出动静，吴子清感觉到没有动静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