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拂晓》第96章 就抱一会儿

    她探出了半个脑袋,朝着这边围来的是李家的人不假,但为首之人是李二爷。
    “或许,他们的目标是我。”月柔想起来了些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你待在这儿别动,我出去引走他们。”说着,她便欲起身。
    “喂。”柳大夫抓住了她,虽然他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但现在出去一定是送死!想他柳某人医者仁心悬壶济世,要他眼巴巴的看着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做不到!“你疯了是不是?”柳大夫低声喝道,自己上赶着去送死,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见他拉住了自己,月柔霎时就哭了,突如其来的关心总是最容易打动人心底的暖意的。从来没有人这般关心过她。
    “跟我走!”柳大夫一见小姑娘竟然哭了,偏偏他又最见不见得女孩子哭,再无奈到抓狂也只能抓住她的隔壁趁着还未被完全发现之前一路狂奔,往东上的方向奔去。
    李卓正是西下镇子里遏制山贼的主力,他认出来了这一些正是他围剿的那一窝,对方也认出来了他,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便是用在此处了。
    白兄怎么说和山贼有过一段时间的萍水相逢之情,所以选择了避而不见,而是朝这里李二爷的方向奔去,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那位李二爷现在正冠冕堂皇的带着人在追杀那个唯一目睹过自己的女子,既然早有预料,他便早对底下的人下了命令:万一事发,一定要保护好那女子。
    郁岚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上一次她虽然险些显露会武功的事,但好在李源并未发现起疑,只当她是情急之下做出的不能反映。这会儿听闻了镇子里的动静,换装蒙面后便提了剑往西下的方向赶去。
    这一厢,柳大夫拉着月柔一路狂奔,终于还是惊动了身后的人。
    那些山贼还真是没用,连一个弱女子都没有杀了。眼看着他们就要进入东上了,李二爷暗自思忖了一会儿,跟在他身边的都是他素日里培养出来的亲信,他咬了咬牙,让周围的人褪去了外衫蒙了面,又追了上去。
    李源和丁希这边也正战得如火如荼,突然又加入的人让情势又乱了三分不止。
    杨荣默瞧见了跑来的两人和追来的一群人,俊朗的眉深深蹙了起来。
    郁岚没有到了西下,在路口被混乱的形势阻了去路,左右那姑娘也在,所以干脆命身边的人加入混战,二比二才公平。
    不过她自己并没有现身,毕竟离李源太近,太容易被发现。
    反正已经豁出到了这般境地,李二爷也退无可退了,只要杀了那个女子,死人是不会说的,哪怕后期再怎么问罪质问,他总是还有饶舌的机会的。所以,他架起了弓箭,对准了身边的人。
    杨荣默见状,眼珠在转了几圈,而后装作心神大乱的样子想要去营救,此时身后的一个山贼突然猛地发出一击,举着刀就朝着他劈了来。
    杨荣默弯起来了嘴角,他一动不动的计算着要躲开的时候:不受点儿伤,怎么吸引其余人的注意力?
    刀落下了,痛楚却没有传来。
    杨荣默瞪大着眼睛,这次是真的一动不动。
    一个女子半蹲着,举着剑挡在自己的面前,对方是彪形大汉,从上往下劈的惯力本来就大,李源又是仓皇赶来的,手里的剑本来就握的不紧,眼下两人正陷入胶着状态,李源奋力的抵着头顶的力气,她的肩头已经被彪形大汉的刀尖划伤,但仍在坚持。丁希见李源被压制,立刻就要赶过来帮忙解围。
    “喂,你行不行啊?还不快走?”见杨荣默还愣在原地,李源喊道,有些精疲力竭。
    杨荣默的魂儿这会儿才被拉了回来,他摸过来不远处的剑,朝着对面的人狠狠的刺去。方才,李源不顾一切的赶来,挡在他面前的时候,似乎有一个很重的东西敲了敲他的心,一种不受控制的什么东西在渐渐苏醒。
    “咻…”李二爷手中的箭终于射出来了,朝着月柔,精准无疑。
    柳大夫回眸的时候发现了,他想拉开月柔,但已经来不及。
    千钧一发,生死关头,白兄足尖点地出现了,他从雨里来,身形极快,正正好的在箭头离月柔的喉间还有两寸的时候抓住了那支箭。
    阎王殿里转了一圈儿,月柔被吓得腿都软了,柳大夫急忙扶住了她。
    杨荣默再出手了,那一场混战之中,最后是他亲自抓住的李二爷。
    夜暗下来的时候,斗争停了,雨也停了。
    李卓正又俘获了许多人,白兄挥挥衣袖回了无名寺,柳大夫被杨荣默抓去了给李源看伤,月柔回了西下的镇子里帮着乡亲们收拾残局。
    凌云容这一夜里都没有睡好,李卓正是在破晓之后摸黑进来屋子里的。他仿佛很累,李源受伤,二叔做出不法之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力的谋划,拼尽全力的护卫,到头来最为潦倒遭到重击的,会是李家。
    他从背后抱住了凌云容,后者的身躯明显一震,下意识的反应就要推开。
    “我求你。”李卓正闷着嗓音,孩子般恳求着,道:“就一会儿,我好累,让我抱着你眯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凌云容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却空荡荡的死透了一般的无神。她没有再挣扎,只是尽量的护着自己的腹部,尽量的不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行至今日山下血流遍地的地步,她目睹了,便不会没有触动。经历了一路走来的过程,便不会没有心寒。那张骤然收的紧了的网,那股迫然压近的力量,仿佛都在推着她走向一个方向,那个方向的空气里,便透着阴谋的味道。
    任何事不可能毫无征兆的发生,凌云容先前一直将心思放在寻找阿丘上,最多也是在其位谋其职一般的关注一下杨家的铺子,再然后,在于心不忍和爱恨分明之间徘徊,被夹在李卓正和杨光耀的温柔乡里,但她就忘了母亲的仇了么?
    不,她没有忘,也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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