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蛮妃染山河》第194章 随波逐流

    看着白羽玥阙已经完全沉淀的双眸，凤魅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同情。
    没错，是同情。
    曾几何时，她对这个自己竭力模仿的真身，崇拜有之，羡慕有之，怨恨也有之。
    而现在，她虽然带着慕白远离那个心爱的人，至少，她还曾经拥有过。
    她还可以选择，是远远的思念，还是追上去一直相守。
    但是白羽玥阙没有这个可能。
    她在台前，一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根本不可能依照自己的心愿行事。
    如果当年苍曦遥不放手，或许她还有勇气和他逃到天涯海角。不过现在，这一切早已经无所谓了。
    过多的痛楚，早已将她的神经麻木。
    也许，就算苍曦遥愿意放弃一切跟她离开，白羽玥阙也早不复过去的渴望。
    累了，倦了，不想再去抗争，只好随波逐流吧。
    只要萌生了厌倦的思绪，就仿佛毒药一般，让人无法抑制。
    对苍曦麟，白羽玥阙对他的任意要求都不反对，一概应允。
    对后宫妃嫔，面对她们怨毒的目光，白羽玥阙丝毫不以为意。
    能保下她们已经是自己的恩德了，至于其他，她懒得管。
    更让白羽玥阙感到惊奇的是，就算是面对苍曦遥和陈雪，她也能保持着镇定。
    是真的平静，他有了妻子，他腿脚变好了，那很好不过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只有在寺庙里，远离尘世，听着木鱼和念经的声音，她才觉得欢喜和幸福。
    :恩重如山
    重九。
    过完了慕白的周岁宴，白羽玥阙才放心的回了宫。
    没想到刚走到宫门，便下起了大雨，一行人不得不停在宫门口，等待大雨的收势。
    “平南公主。”是陈雪的声音。
    她恰好也和苍曦遥赶过来，遇到这场大雨。
    听到陈雪的声音，苍曦遥也慢慢看过来。
    她始终的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如从前。
    仿佛过去她来寻找自己，去渔村心痛不已的那五天，跟做梦一样。
    “兰陵王，兰陵王妃。”
    白羽玥阙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之后就不发一言。
    “听闻前线告捷，公主只怕不日就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了。”陈雪微笑，但是心里却闪过恨，她是有怨气的。
    只要白羽玥阙一出现，苍曦遥好不容易平和下来的感情，又重新点燃。
    “事情还未发生，请王妃谨言慎行。”
    “怎么会呢？皇上金口一开，还有什么不会的？”陈雪说着，眼睛偷偷瞟了一下苍曦遥。
    果然，他眼角里闪现出一抹痛楚。
    “皇上待我恩重如山，阙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吗？这倒是个好主意。
    说话间雨势已经小了下来，白羽玥阙淡淡的丢下一句：“不打扰王爷王妃了，阙先走一步。”
    说完，便静静的登车，在众人的目光中远远离开。
    苍曦遥还静静的看着。她说恩重如山，无以为报，她对苍曦麟，始终还不是爱啊。
    :太后生辰
    “王爷，我们也走吧。”
    许久，看到他的视线还是停留在远去的马车上，一贯隐忍的陈雪也忍不住说了一句。
    “嗯。”苍曦遥恢复过来，跟着陈雪上了马车。
    太医已经将他的腿治疗的七七八八，可以不用拐杖正常行走了。
    不过他还是让陈雪扶着他上下马车，以免她的担心。
    这种宴会其实毫无可取之处，无非就是苍曦麟找个借口和白羽玥阙见面而已。
    就连赛罕，参加了几次之后，也觉得没意思，推脱不去。
    其他人很知趣，每一次都会找各种借口，以免沦为电灯泡的命运。
    只有苍曦遥，每次奉诏，说宫里有宴会，他一定会去。
    他清楚，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见她几次。
    以后她真的嫁给了苍曦麟，成为皇后，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了！
    现在，他也终于明白，当时白羽玥阙明知他和陈雪已经成亲，却还留在渔村五天，是什么感受。
    明明知道留下是痛苦，只为了多见几面，宁愿忍受钻心的痛。
    是不是该庆幸，她已经放下的心里的结，对他又恢复那种冷冰冰的状态？
    至少，这样不会更加难过……
    不过，这一次的宴会，显然不是那种能推就推的。
    重九，恰逢太后的生辰。
    一贯在后宫深居简出不理世事的太后也会出席，自然，后宫的妃嫔们，也会到场。
    不知道在现场会有怎样的惊心动魄，肯定那些妃子们都不满意被冷落的命运。
    :没良心的
    赛罕也来了，自然是支持她的。
    虽然白羽玥阙在民间和官员之中威望很高，但是她却深深得罪了满后宫的女子。
    这一次，苍曦麟让她过来，也有太后出席，只怕就是要彻底定下名分。
    她知道白羽玥阙倔得很，认定的事，即使是错的也会义无反顾。
    而且她更是一个理智多于情感的人，一旦她答应嫁给苍曦麟，即使心不在他身上，也会努力的做一个好妻子。
    可是这样，真的好么？
    赛罕不知道，只是看到她很乖巧的坐在苍曦麟身边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悄悄戳戳苍曦遥，把他叫到一边。
    “赛罕公主，什么事？”
    苍曦遥温和的问着，仿佛刚与她交往之初的那个时候。
    “我问你，你是不是决定和那个陈雪过一辈子？”赛罕口气冲得很。
    苍曦遥一愣，而后淡淡的点点头：“她是我的妻子，当然。”
    谁知道赛罕一巴掌就甩了过去，重重的打在苍曦遥的身上：“懦夫！懦夫！”
    旁边还有不少太监宫女们，看到这个状况，惊惧不已，却没人敢拉开。
    谁都知道，过去这两个人曾经好的很，现在苍曦遥一声不响娶了老婆，赛罕又是个爆裂脾气，只挨上一巴掌算什么？
    不过却是柳子玉看到这边的不对，连忙拉住赛罕：“公主，你这是干什么？”
    “我干什么？他这个没良心的！人家为你做了多少事，你居然一声不吭的就抛下，你还是不是男人！”说着说着，赛罕动了气，又想冲上来揍他。
    :我不明白
    苍曦遥一声不吭，赛罕挣脱了柳子玉的束缚，冲上来又是几巴掌：
    “你这个废物，是你配不上！是你配不上！”
    动静越来越大，陈雪和白羽玥阙也知道了，从两边赶过来。
    一见到苍曦遥脸上的巴掌印，陈雪连忙上问：“痛吗？”
    苍曦遥摇摇头，看到她出现，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白羽玥阙只是走到赛罕旁边：“何必呢？”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个窝囊样子，很想揍人！”赛罕气呼呼的，脸上都是汗。
    “你看你！”白羽玥阙掏出手帕来，赛罕一把抢过，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汗。
    白羽玥阙笑道：“你再这么闹，柳大人该吃醋了。”
    赛罕这才想起来，自己和柳子玉前不久定亲了。
    这一通闹，倒显得是自己对苍曦遥余情未了一样，随即气呼呼的看向一边，也不去理会众人。
    “好了好了，我们去一边休息吧，听说今晚有不少好的戏班子呢。”白羽玥阙温言劝着，想把她拉走。
    “我不明白，你们既然都经历过这么多事，怎么还是这个样子！”赛罕一把甩开她的手，愤怒的道。
    这么一来，却把纠缠甚深的几个人，推倒了风口浪尖。
    苍曦遥深深地看着白羽玥阙，而陈雪则是一直看着丈夫。
    白羽玥阙略微一愣，而后又笑道：“你忘了，我说过的，‘因为不爱，所以不恨’。”
    手，一下子捏紧了。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颜，感觉却遥远的在天边。
    :你没种
    在草原上，男男女女交往没有那么多的名堂，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行了。
    这两个人别扭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是要放弃，她受不了。
    “我是平南公主，一举一动都必须要符合规矩，不能凭自己心意做事。”
    白羽玥阙说着，心里却在想，你叫我怎么办？
    杀了陈雪，还是逼着苍曦遥休了她？
    这些什么爱啊恨的，在责任和义务面前，显得多么渺小？
    “怎么回事？”忽然一声响，是苍曦麟的声音。
    这边御花园吵吵嚷嚷，终于把他也惊动了。
    “参见皇上。”一片跪倒的人中，苍曦麟第一个就瞄见了白羽玥阙。
    连忙过去扶起了她，又说：“平身平身。”
    众人站起，苍曦麟问：“什么事啊？”
    “哦，赛罕和兰陵王闹着玩，阙和柳大人看着有趣，也过来看看。”
    白羽玥阙三两句把刚刚的冲突撂下，忽然用手拉着苍曦麟的手：“皇上，太后待会儿到场，阙选了一个礼物，不知她喜不喜欢？”
    “只要是羽儿选的，我相信母后一定喜欢。”
    苍曦麟惊喜的看着她把柔荑放入他的大手之中，温热掌心的摩挲，让他感到舒服不已。
    两人说话间就离开了，只剩下后面的人愣愣的看着甜蜜离去的人，心里五味杂陈。
    只是，重新站起来的赛罕，冷笑着丢下一句：“苍曦遥，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你没种，你不会给人带来幸福！你就这么懊悔着过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