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靳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见她神情紧张,便猜到电话那头的人是顾康宁。
他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这个女人还真是贪心,明知道顾康宁是个传统的人,也明知道自己早已残破不堪,可偏偏就是不肯放手,不肯告诉顾康宁真相。
这跟一个即将溺亡的人,死死拽着一根救命稻草有什么区别?
还真是自私到了极点。
安婉低头快步向门口走去,刚准备开门,季修靳不紧不慢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去洗澡,一会我还想要你。”
房间里很安静,他的声音不算高,却也不算低,刚好电话那头的顾康宁听见。
安婉的脸刹那间一片苍白。
害怕他说出更多让她难堪的话,她甚至来不及解释,便匆忙挂断了电话。
电话另一端,顾康宁怔怔的站在原地,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忙音,像个傻子似的,好久回不过神来。
刚才……那个男人说什么?
他说……还想要她?
也就是说,前一刻他们刚刚……
房间里很安静,此值夏暑,空气中的温度明明很高,顾康宁却仿佛坠入了冰窖,周身冰凉。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婉儿不会骗他,更不会和其他的男人厮混。
对,她在单位处理事情,是因为张芳芳失恋了,所以她才晚点回来。
顾康宁的手微微发颤,他一边说服自己,一边去找车钥匙,随后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街头一片空旷,走很远才能偶尔见到一两个人影。路灯在地面投下一个又一个昏黄色的光晕,树叶在夜风中打着旋,萧条而又寂寥。
一辆白色的小轿车,从街头一闪而过。
顾康宁直视着前方,脚下用力将油门踩到底,握住方向盘的手因太过用力而骨尖泛白,手背上隐隐爆出青筋。
这一刻,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念头。
他要马上见到她。
别墅里,挂断电话后,安婉恶狠狠的回头,凶恶的盯着他,咬牙切齿的说:“季修靳!你到底要干什么?”
季修靳将毛巾随手丢在茶几上,靠在桌子上,随手点燃一根烟,脸上闪过淡淡的厌恶:“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安婉恶狠狠的瞪着他,“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你是故意的对吗?你故意要让顾康宁听见,故意恶心我,对吗?”
“安婉,”他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很淡,可是却含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凌厉:“我最讨厌别人用咄咄逼人的语气跟我说话,你今天晚上已经一犯再犯。”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安婉恨不得冲上去一拳打在那张可恶至极的脸上。
强压下心口翻涌的恨意,她知道,这个时候跟他争辩没有用,她得快点想办法,在短时间内找一个完美的借口和理由,把这件事遮掩过去。
平复了一下情绪,她转身进了浴室。
安婉躲在浴室里,脑中快速的转动着,想着怎么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她想给张芳芳打电话,先通个气,可是翻出张芳芳的电话后又犹豫了。
张芳芳那个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正义感爆棚,而且直来直去,要是知道她背着顾康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能不臭骂她一顿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帮她一起骗顾康宁?
可是除了张芳芳,还能找谁帮忙?
以前顾康宁信任她,不管她说什么都无条件的信任,可是现在他明显起了疑心,想把这件事圆过去,比之前难了很多。
任何一点漏洞,都能击破她精心编织的谎言,而且还会牵扯出更多的谎言。
她该怎么办?
事情好像进入了一个死胡同,饶是安婉再聪慧,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门外,季修靳换好了睡衣,正准备回屋睡觉,突然响起几声急促的敲门声。
他打开门,坤子一脸凝重的站在门外,沉声道:“季哥,老爷子往这边来了。”
季家老爷子,江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叫季光仁,今年六十八岁,也曾是个一穷二白的农村小伙,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江城一手遮天的人物。
提起季光仁这三个字,不少人暗暗竖起大拇指,赞一声佩服。
据说当年季修靳的母亲是个大家闺秀,虽说算不上豪门,但也是书香世家。她长得很漂亮,个子高挑,皮肤白皙,有不少年轻小伙子倾心于她,可是她心高气傲,一定要找一个志同道合的。
恰逢那年知青下乡,季修靳的母亲便也去了乡下,就是在那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里,她一生的命运都被改变了。
在那里,她认识了季光仁。
季光仁长得不算出挑,但好在个子不低,可能是因为常年干农活的原因,身材很壮实,而且他长相憨厚,为人热情,经常帮助那些知青干农活,大家对他的印象都很不错。
季修靳的母亲在那批知青里是最漂亮的,自然免不了有一些年轻小伙子动心,这其中就包括村里的一个人,王小麻。
王小麻人如其名,因为小时候起天花,落下了一脸的麻子,所以大家就叫他小麻子。因为长得丑,从来没有女人愿意接近他,王小麻心生自卑,便也不和大家接触,常常独来独往。
季修靳的母亲是个善良的女人,而且接受的是新时代的教育,认为人人平等,不应该有歧视,所以偶尔碰上了王小麻,也不像其他人一样远远地躲开,而是跟他笑着打招呼,有时还会和他一起做农活。
起初王小麻很不习惯,甚至有点排斥,但是时间久了,他便慢慢的有了其他的心思。
他觉得季修靳的母亲喜欢他,否则别的女人都躲得远远地,为什么偏偏她不嫌弃他?
在王小麻扭曲的人生观里,不讨厌就等同于喜欢。
于是,在一个夜晚,王小麻向季修靳的母亲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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