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学堂》第272章 雀乱(一)

    “雷被死了。”骆悯跟续恒越报告情况,想尽量不偏不倚,但陈述起来并非如事实那么明了。
    “这就是你晚回来十天的原因?”续恒越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无奈得扁扁嘴,“说吧,怎么死的?”
    “嗯……”骆悯犹豫了半天,知道续恒越算得出事情的前因后果,让他自己说不过就是要听听他的立场,“不是邹迁的错,当时必需要杀了图门御都,否则贝家贶和沈天任都必死无疑。雷被引图门的魂魄进自己身体里,是想同归于尽,当时情况下能吸尽魂魄的也只有邹迁的节隐剑。”
    续恒越摊摊手,“那,邹迁人呢?”
    “在贝家谢罪。”
    “谢罪?逃难吧。”续恒越对这个结果说不上满意,但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动了手脚,遣将斩公报得愿,就这么成了一半,遣兵家将把斩杀八公之事上报,但,得愿又是什么愿?邹迁和姜时不太可能会有相同的愿望吧。“贝家……”恒越寻思着,“姜时呢?”
    “他埋了刘牢的尸体,得了八万北府兵,幻军类,属道、兵。”骆悯对这事儿颇有点奇怪,怎么会给一名家的中级生这么强大的幻兵军队。“不过,因为姜时不熟悉道家术,也不会幻术,暂时还用不出来。”
    “哦,这样就对了,没错。他现在人呢?”
    “回三法门了。”
    续恒越随手翻开三绝简,在无阵亦行一栏填上沐的名字,心想下一个没准就该轮到图门清或荀因健上“官榜”了。“等管承鸥身体痊愈了就让她跟朱云聆把公羊家的赏罚公布出来吧。”
    还没等两人核对完近况就见左钦钦大步流星冲了进来,环视一周,瞅瞅骆悯,问续恒越,“自己人?”
    续恒越听是宋织的声音,“宋老太啊,自己人,什么事儿?”
    宋织小心翼翼关上门,长长吁了口气,“为霜没了。”
    “什么?什么叫为霜没了?”续恒越掐指一算,“禁算?怎么会?”
    “对吧对吧,禁算,小渊也说是禁算。”宋织掏出一张竹蔑书签,“这个是在为霜床头的书里找到的。”
    “什么都没,拿这个干什么?”骆悯翻转看了看,“做工不错,又薄又韧。”
    宋织瞪了骆悯一眼,“没常识。”说着将书签对准窗外直射进来的阳光,“指着地板上,看!”
    地上赫然映着六个大字——“四律堂君子首”
    “四律堂怎么说?”续恒越知道宋织肯定是去过四律那边,也肯定是没讨到人,否则不会跑到他这儿来。
    “不知道。他们就说不知道。”宋织皱着眉,“我还不敢告诉姓荀的,现在就小渊和寒冰在帮我找,连寒冰都找不到,还能会在哪里呢?”
    “君子首,问过朱云取了没?”
    “当然。”宋织声音顿时提了八度,“别说朱云取了,十君子挨个都问过了。”
    续恒越看着地上的字,寻思了一会儿,“李其歌呢?”
    “他在贝家。”
    “叫他回来,马上。”续恒越说完马上在学堂的笔试库里调考卷,“我觉得这字不对劲儿,不太像孟为霜的。”
    大约半个多小时过后,其歌迷迷糊糊晃晃悠悠走进督审监的办公室,“老大们,我才刚睡着,都几天没合眼了。”
    “为霜失踪了。”宋织抓住其歌使劲儿晃,“你清醒清醒啊!”
    其歌强睁着眼,“我被贝家的人逼着练八公雷的那些个鸿烈通理,到今天早上才刚背完所有文字部分,坚持不住了,实在坚持不住了。”
    “公羊家的账,我以后跟你算。”续恒越指着地上映出的字影。“你先看这字,有没有什么问题?”
    其歌勉强认了认,摇摇头,“没看出来,不就六个字么?意思是说找朱云取的吧。孟为露的字,还能有什么问题?”
    “为露?”宋织指着字又戳了戳其歌的秃瓢,“你看准了,不是为霜的?”
    “你发啥神经,这字怎么可能是为霜的?为霜的字我还能认错?她的字是学张旭、怀素的,为露是仿张芝的,就算这几笔字不是草书,但连笔、收笔的地儿也能看出来吧,老太婆,你到底是不是刑家啊?最近总跟着左钦钦混杂家,脑袋杂糊涂了?”蹲在地上点了点几个连笔处,“这里,这里,还有……”说着顺势扶上沙发,“先眯会儿,天塌下来再叫我。”
    “孟为露?”续恒越手拄着下巴寻思,“难道找的是孟为露,不是孟为霜?可是,不论找谁,干嘛非偷偷摸摸的呢?”
    “啊……”宋织拖长了音喊,“啊!我现在不担心为霜了。倒是开始担心朱云取和四律了。”
    “是啊,我也奇怪,没理由孟为露和孟为霜在一起也逃不出来,除非,她俩根本不想逃。”骆悯已经把事情定性为人质劫持了。
    “希望孟为露别再搞什么花样玩。”其歌突然冒出一句,“她一个人没事儿,关键扯着个为霜,其实扯着为霜也没事儿,关键是为霜带着个姓荀的,荀因健连着个姜时,后面还有无穷无尽的火药桶。”扭了两下,翻了个身继续睡。
    “怎么办?”听其歌这么说,宋织有点慌神,“荀因健不会贸然行动吧?”
    “想贸然也得有个理由,为霜平平安安回来不就成了。”
    “平平安安未必能完完整整。”众人面前出现一丝银线,线绕梭状,摇摆旋转,不一会儿,关知格出现在几个人的面前,“你们真是悠闲啊。”
    “关姐,大门放着不走,你这是练技术活呢。”骆悯笑着扇扇手,“你又不会无阵亦行,练也白练啊。”
    “你少贫嘴,我这不是从十圣手那边儿逃出来的嘛。”关知格捋着长发,正了正马尾辫随意盘了盘,“佛家前一阵知道为露、为霜一体的事情,为霜身为十怜子与妖孽同体影响不好,所以,他们想把为露分出来化掉,但是一直没办法分开她俩。”
    “然后呢?就这么把人收押了?”
    “不是,上个星期,从封策镇得到确切消息,雷被被杀,才知道雷被从四律牢里逃出来快三十年了,儒道法三家向四律施压,让他们把雷被交出来。可四律又没得可以变出个大活神仙。”关知格喝了口水,顺了顺嗓子。“朱云取就想借用孟为露的裂缯剪,剪开四律的律壁,这样就可以逆时间而上,回到雷被从牢里逃出的时候,抓他回现在的四律牢,那么一切搞定。”
    “为露答应了?”宋织急忙问,“答应了,干完活儿就放她回来呗。”
    “呵呵,就是因为孟为露不答应,说四律不是想除了她么,现在怎么又巴结上了,要是答应了,剪开律壁就离死期不远了。孟为霜又觉得用偷的有悖四律救世,要再逼为露的话,她就放弃十怜子的名头离开四律。”关知格双手啪啪拍了两下,“这么一来不就谈崩了,佛家的人一生气,说为霜离开四律可以,不做十怜子也可以,但要留下摩诃萨天眼。”
    关知格的私逃不仅在医家十圣手里造成了混乱,还波及到四律其他家派人员的情绪和分化,每个人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阵营,立场与利益的对峙下最能暴露人的本质,可选择走在同一条路上的人却未必怀着同样的心。
    “荀因健,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图门清主动去找荀因健,毕竟为霜被四律掳走的传言已经满天飞了,虽原因未明,但一天没见到人,四律就脱不了干系。
    “行动什么?”荀因健无动于衷地翻着《孙子兵法》,拿着铅笔在书上划着字句,“看完这本,还得再看一遍《吴子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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