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妨盗世》第二章 出山 上

    <script>p1()</script> ?    川蜀多竹林,蜀南多竹海。    苏子有言,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有竹子的地方多名士高人,有竹子的地方亦多武林纷争。    所以说,敢在竹林开宗立派的人并成功的人不多,枫蓝先生算是一个。    朝霞娜娜,紫烟袅袅,偌大的竹林里若干个静谧的小竹屋星罗棋布,却都远远地躲开其中一个较大的竹屋,这竹屋中住的,正是枫蓝先生。    离大竹屋最近的小竹屋住着的,则是枫蓝先生的大徒弟吕笑天和他的关门弟子徐冠亭。    “给老子起床,太阳都晒脑壳喽。”吕笑天每天都踹着炕沿,叫自己师弟起床。    “啥子哦。哪个时辰喽?该出克练功喽?“徐冠亭揉揉眼,不舍地从炕上爬了起来。    吕笑天本来是川人,四川话自然说的流畅,但徐冠亭本是云南人,虽说生活在蜀地有段时间了,一时间口音却不能完全变过来,所以有时候就云南口音夹杂着四川方言,如同四不像一般,听起来让人发笑。    吕笑天把手上的大碗连着一双竹筷递了过来,徐冠亭伸手接过——正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打卤面,卤子早已调匀,面擀得筋柔滑嫩,可口非常。    徐冠亭早就饿了,更不多话,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吸溜吸溜“,三下五除二把面造了个精光,连碗沿都舔得干干净净。    这场景吕笑天早见得惯了,却还忍不住笑出声来,骂道“你个哈麻批,吃起来活像个崽种,就不能改改哈?“    “已经这样了,还改个啥子吗?话说师兄你的手擀面做的是真的好吃哦,这应该是你做的最香的吃的喽”    “瓜娃子,我会做十几种川菜,都没这一碗面好吃?”    “我觉得,莫得。”    “唉。”吕笑天靠门坐了下来,朝外面望得出神,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徐冠亭时的场景。    那是六年前,那时自己才21岁。    那一天是师父出关的日子,他早早就起了床擀面条,打算给师父做一碗面条端过去。他盛了一大碗,拌匀了卤子,给师父送了过去。    谁道师父刚刚出关,胃口欠佳,一大碗面他就只盛出了小半碗来自己吃了。    “不要浪费粮食,剩下的你替我把它吃光吧。“    “弟子听命。“    拿着剩下的面他悻悻地走出了房间,在竹林自里端着面逛了逛挑了三挑,又拌了两下,也全然没有胃口,反倒想起前几天三师弟从老家刚回来,给自己带了一团紫茶,心下便馋了起来,倒无心吃面,索性将面放在一块大石头上,自去竹林边打泉水去,准备煮茶喝。    要说这片竹林大的可真是没边,吕笑天自认轻功不俗,却来去也用了大约半个时辰,等他回到放面的地方时,却大吃一惊。    石头上哪还有面,只多出一个干净极了的空碗和一个正躺在地上衣冠破烂的汉子。    吕笑天心里一万个问号正不知如何开口,那人却突然睁开眼看着他。    四目相对之下,那汉子先开了口,“你是这面的主人不是?“说的虽是官话,却带一口云南音。    吕笑天被这一招反客为主问的怔了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你的面被我吃了,很不好意思,但我不是什么坏蛋,我是云南福泰镖局的趟子手,原是帮人押镖,在路过此地时镖被人劫了,我苟活了下来,却又迷了路,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饭了,实在太饿,刚才经过这时刚好看见这有碗面,于是就吃了,不过我并没有走,一直在等你回来,我想着总不能白吃你的东西。“    吕笑天不禁好笑,这人也忒呆,不懂变通,这荒竹野岭的,面在路边,就已经算没了主人,    吃了就吃了,还非死等着,万一这面就是人家不要才扔了的,你岂不是要等上一辈子么?    但他又暗暗敬佩他这种傻,有原则的傻,心想我若说这面请他吃的,并不要他什么,他定然不肯,可看他的样子似乎早就身无分文,不如胡诹一番,让他知难而退,就得了。    于是便背过手去,也用官话说道,“一碗面有什么打紧?行走江湖,恩仇亦可一笑而抿之,何况一碗面了。”    “不不是一碗,准确的来说,比一碗要少上一些,只能说是大半碗。”    吕笑天见他这么较真,差点笑出声来。    “算啦,算我请你如何。“    “不行,我娘说过,凡事不可亏欠于人。“    “好,我也并不刁难你,这一碗面,啊不,大半碗面就算你三文钱,给了,我们就两清了。“    “这面虽说只有大半碗,但你才算三文,岂不是赔了?“    “诶?这面究竟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    “你是。“    “那不就得了,你甭管我赔不赔,给钱就完了。“    “我我实在是囊中羞涩,要不这样,我给你干活撒,把这三文钱干出来。行吗?“    “行,那就呆在这给我打水。”    “行行行,我打多长时间,咱们两清?“    “三年“    “三年?”    “怎么啦?”    “我打一年水才直一文钱,是不是有点不合理赛?”    “你是债主我是债主?”    “你是,你是。”    “那就开干吧。”    “那我,吃饭睡觉都有地方吗?”    “没有,你可以吃竹笋,睡地下。”    “那我还能活三年吗?”    “你也可以走,这面算我请你的,你就当欠我个人情就完了。”    “不行不行,我娘说过,情比钱难还多了,我宁可吃竹笋、睡地下”    “唉!这人怎的这么固执?”吕笑天长叹一声,又看了看他,忽然心生一计。他突然凝视着那汉子,良久说道,    “我刚刚发现你长得跟他简直一模一样。“    “跟谁?”    “我七师弟。”他顿了顿,哽咽道    “我七师弟跟我最好,他生前跟我住一个屋子,睡在我对塌,可现在,诶,物是人非。”    “对不起,我让你难过了赛。”    “知道让我难过了你就走吧,看到你我就想起我师弟,你快快从这离开罢,莫再提面钱之事。”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可却被那汉子上来拽住了衣袖说道。    “你莫骗我啊。“    “谁骗你了?“    “要真是这样,你给我把刀,我把自己脸划花,你就不会想起你师弟了。“    听到这里,吕笑天料想实在是没辙了,只好佯装大怒道,    “你啷个这么烦,各老子还没有见过你这种死脑壳,铁憨憨,赶紧爬走,省的老子心烦。“    说罢运起轻功要走,却又一次被那汉子拉住衣袖,那汉子“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抽泣道,    ”我求你莫走,留下我吧,我一个人没办法活咯,路又不晓得,食又莫食饱,留在这里只有死的份啊。“    吕笑天这才明白,天底下哪有吃了别人一碗面,人家明明不要钱,还固执要给人家钱的人,刚才他之所以那样纠缠只是想留下来。    还骂人家是死脑壳,原来自己才是真正的瓜娃子、铁憨憨。    他于是顿住。    “咋个说,能留下我不?“    “方圆百余里之内,都是我师父的地盘。我没权利说留不留,如果他老人家肯,那你就能留下,幸运的话,还能拜他为师。“    “你师父,凶不?“    “不凶,他人好的很,我带你去见他罢。“    “先等等,我这身衣服,不好克见师父,能不能把你的衣服借我换一套嘞?“    “看来你这小子,不但不傻,而且顶机灵。你叫什么名字啊?”    “徐冠亭,师兄你呢?”    “哼,就叫我吕笑天吧,你这小子呀”    之后的事,就是这小子确实有点子运气,师父当时正好要收闭关弟子,又见他确实有练武天份,还蛮喜欢,就收下来做了弟子,从此枫蓝先生正正好好有了50个弟子。    而徐冠亭也成功地和自己住到了一起,从此天天免费享受自己做的美食。    回忆到这,吕笑天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笑啥子哦?”徐冠亭边穿好衣服边问道    “笑我引狼入室。”    “这话咋个讲的吗    吕笑天正要开口,门外突然闪进来一个黑影,正是六师弟钱无喜。    “怎么了无喜师弟。”    “师父传唤你们俩呢,快跟我走把。”    “啊?你知道是什么事吗六师兄?”徐冠亭边往出走边问。    “不知道,但师父的语气挺急。“    “坏了。”吕笑天眉头一皱,他是枫蓝先生的第一个弟子,最熟悉师父的脾气不过,师父要是语气一急,准没好事情。    “是福不是祸。我们快走吧”徐冠亭说罢,三人一起运起轻功来。    竹林中清风环绕,太阳此时已经高高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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