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痕传》第二百七十九章 食蜃气

    巫痕泄了气，瘫坐在原地，侧目望着周遭光秃秃地一片，回想着老者方才说的话语。
    那些真假虚实，大概就是他要告诉自己的话吧。
    想了许久，从黑夜想到天光乍破，迎着东边升起的骄阳，她终于懂了。无悔花根本与她进入魔界无用，全是封百炼权宜之计，拿来哄骗她的谎话。
    万幸的是，她如今知道灵胎还活着，做了屠宣的徒弟，至少暂时不会有生命之忧。
    但是，她仍旧不会放弃，定是要想尽办法将孩子救回。
    现在没有人会帮她了，每个人都会欺骗她，就连封百炼也为了阻拦她，而说出谎言。
    想到这些，巫痕的怒火又燃了起来，她足足在山巅等了一天，直到夕阳再度照射而来，眼前再度现出蜃气幻影。
    她又一次将那些蜃气吸进了身体，瞬间便觉经脉血液喷张，脸侧的龙鳞隐隐闪现。
    猛然脑海中想起寰空龙术，其中记载的最后一句似有精妙之处。
    “蜃龙为玄潜魔渊……”
    她亦步亦趋地在山巅上走着，默默地在口中喃喃自语着。
    “魔渊……魔渊……”她眉头紧锁，细细品味着这句话，“蜃龙……修出蜃龙就可以去魔界了，一定是这样。”
    可是在这块地方，只有夕阳西下时，才会有那么一点蜃气，根本不够。
    她倒是想起，在冥界幻象丛生蜃气充盈，定可以助她早日修出蜃龙来。
    事不宜迟，她匆忙下了山，恨不能立刻就飞回冥界去。
    可回去的一路上仍不省心，那些听信了谣言的人越来越多，还有曾被她杀死的那些人，他们的族人朋友，一个个都朝她寻仇而来。
    结果这回去的路上，到比来时更加让巫痕不胜其烦，这也让原本就戾气横生的她，更加狂躁起来。
    待她终于回到冥界，并没有去找封百炼，而是直接前往各处蜃气满溢的地方。
    她在吸食着精纯蜃气，已感觉出了自己的变化，有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慢慢崛起。
    而龙丹此时的金光已经渐暗，上面的花纹变为乌黑，包裹着核心中的金芒，却没有从前那样光亮。
    巫痕猜测，大概是因为吸食了蜃气所致，却不知道龙丹变色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
    “你在干什么！”
    巫痕如嗜血的恶魔，贪食着眼前的蜃气幻象，却听见封百炼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冥界的变化很快便被封百炼发现，他追根溯源找过来，却没想到是离去多时的巫痕。
    巫痕这次一来吸纳了不少蜃气，导致冥界许多处依靠蜃气幻象支撑的结界被破，封百炼顿时就警觉起来，以为是魔界有了新的举动。
    可他却看见巫痕如同变了个人一般，身上散发出诡异的气息，让他不禁大惊失色。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巫痕冷魅地斜睨着封百炼，并没有停下动作。
    跟前原本的结界屏障，如今却亦如窗纸一般，精纯的蜃气大缕大缕的钻入她的双掌，暗黄色的烟雾逐渐变的乌黑一片。
    封百炼一把将她的手腕拉住，强行让她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这才见到那些飞散而出的蜃气恢复常态。
    他有些愤怒，紧紧地攥着巫痕的手腕，“你说走就走这就罢了，现在一声不吭地回来，毁了冥界这些结界，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不清楚吗！”巫痕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是却被封百炼死死地抓着，只能与他僵持起来。“你们一个一个都骗我，很有趣吗？！”
    封百炼的手顿时松了松，他知道关于无悔花的事，早晚会被揭穿，也早已经做好了被巫痕斥责的准备。
    可事到跟前，他面对巫痕时，却低估了对她的愧疚。
    他明知道巫痕救子心切，也知道她多么痛恨被欺骗，但他仍在无奈之下这么做了，所以到了现在被她质问的时候，竟然也没了底气。
    巫痕再度挣扎想要抽出手，而封百炼缓过神来，仍然紧抓着她没有放开。
    他无比的愤怒，不知是在恼自己，还是恼巫痕：“你怨我骗你，大可以来与我争辩，可你为什么要毁了冥界内的结界！”
    封百炼知道自己愧对巫痕，但是这也不是她为所欲为的理由。
    这一切让他也很恼火，其中的利害他最清楚。
    他手上使了力，将巫痕一把拉到了跟前，暴怒地与她对视着。
    “你知道结界被破是什么后果吗！猛鬼恶鬼全部失去控制，冥界就会大乱！这是给屠宣在制造可乘之机，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一向吊郎当的封百炼，忽然变了个人一样。
    而这或许才是他本来模样。
    巫痕与他面对面，靠得甚近，对着封百炼冷笑了一声。
    她奋力扯出自己的手，朝身侧划出一道暗芒，“我算对得起你了！念你一直帮了我千年，我怎会让你的冥界大乱。”
    那邪魅诡异的笑容映进封百炼的眼中，他再度抬眼朝一侧望去，乌压压地一片黑影。
    细看之下才辨清楚，那些都是之前被结界封印的鬼魂，无一不是些凶神恶煞。
    而如今，全都规规矩矩地列队而站，每双眼中戾气犹在，但却没有了自主的意识。
    “这是什么！”封百炼看着眼前的景象，简直不可思议。
    巫痕再一扬手，所有的恶煞全部单膝跪了下来，朝圣一样的对巫痕叩拜着。
    “瞧，他们不是听话的很吗。”她转过头来，对着封百炼惊讶的一张脸，笑得格外得意。
    封百炼咬着牙关，两腮不住的起伏。
    他皱紧着眉，回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再也看不到她曾经赤诚的模样。
    封百炼的话从牙缝中挤出，不知到底饱含着怎样的情绪：“你竟然操持鬼兵。”
    “对！没错，我需要蜃气修炼，但是也不能给你找太大的麻烦，不是吗？”巫痕表情轻松，讥诮地对他说着。
    她从来没有刻意去控制这些凶神恶煞，而是因为她吸食蜃气的时候，不巧将那些鬼魂释放出来，实在是难缠。
    她只得与那些厉鬼缠斗了一番，谁知凝聚在她体内的蜃气发散出去，直接贯注进了那群厉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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