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十分开心的时候,王婆子进来说,有客人来了。
瑾娘愣住了,有客人?
会是谁?
瑾娘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有能来拜访自己的客人,而且,还是没有事先递过来帖子,就直接上门的,这样好像不太对劲啊。
但人都来了,也不能不见吧?
“你可问了,是什么人?”瑾娘疑惑道。
“是个年轻的姑娘,只说与东家您是故人。”王婆子赔笑着说道。
她也问了那姑娘是什么人,只是无奈,那姑娘却死活都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她进门回禀。
瑾娘想了想,还是让王婆子将人带进来。
既然来了客人,瑾娘收拾收拾打算去堂屋里见客,但是,这么多的肉还没烤好呢。
看看正在用心记着自己操作程序的四个厨子,瑾娘笑道:“你们也看了一遍了,剩下的交给你们,等我见了客人就回来。”
几个厨子正想着试试自己的手艺,忙不颠的就答应了下来。
严华十分不舍得离开,但是保护瑾娘才是她的责任,因此只能十分无奈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烤炉。
“在自己家里,也没什么危险,你且先在这里吃肉。”瑾娘瞧着她不舍得,一副连路都走不动的样子,只能笑着说道。
严华马上摇头说道:“这可不行,我是一定要跟着东家您的。”
既然是个连名字都不敢说的,还不知道是不是有危险呢,总不能为了一口吃的,让东家身处危险之中。
瑾娘赞许的说道:“回头犒赏你两道好菜。”
严华听了喜不自胜,只差手舞足蹈起来了。
二人到了前院里,严华伺候瑾娘洗手之后,正打算去堂屋里,就看到王婆子已经带着一个人进来了。
是个年轻的女子,只是那身上的衣衫凌乱,头发也有些散开了,很是有些狼狈。
瑾娘仔细盯着看了一下,才发现,眼前的人居然是李翠湖。
“你是李家五娘子?”瑾娘试探问道。
这位可是长安伯府的娘子,出身高贵,而且,还是太后看中的孙媳妇,怎么会这样狼狈?
李翠湖呼的一下抬起头,看向瑾娘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
饶是瑾娘,在突兀的情形下看到这样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都怪你,都怪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是你毁了我的将来,你现在就去死,现在就去死!”那李翠湖歇斯底里的喊着,人已经冲向了瑾娘。
而且,李翠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摸出来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说时迟那时快,她人扑过来的同时,一把刀就朝着瑾娘的身上刺过去。
瑾娘忙就后退,她的反应能力自然比李翠湖这样养在深闺的弱女子要强上不少,只是,现在手中没有趁手的武器,倒是不敢与李翠湖的刀硬碰硬。
李翠湖扑过来的时候,瑾娘已经躲闪开了,她一击不中,怒目而视,打算来第二波的攻击。却被严华给一脚踹飞了。
“你这股疯婆子,居然敢跑到我们家里来行刺!”
严华口中骂人,人已经飞快的追过去,一脚将李翠湖踩倒在地。
李翠湖呜呜的还想说什么,只可惜胸部被踩着,连话都说不出来。
“严华,放松一点,问问她此举为何?”瑾娘这时候也已经冷静了下来,只看着李翠湖说道。
这个女人,莫不是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好端端的,跑到别人家里来杀人,也不想想,就她这样连一招都抗不过去的,到底是来杀人的,还是来送死的
严华按照瑾娘的意思,轻轻抬了一下脚,李翠湖只觉得胸口的窒息感觉瞬间好转了许多,忙就大口的喘了两口气。
严华却不等她喘息完毕,直接开口问:“你今天来刺杀东家,是何缘故?”
李翠湖看向瑾娘的目光还是与之前一样,是那种深深的怨毒。
如果不知道的人,只怕要以为,瑾娘这是与她有杀父之仇夺夫之恨了。
好吧,在李翠湖看来,确实是有夺夫之恨了。
“因为她抢了王爷和太后的注意力,太后原本定了我是未来的宁王府,可从庄子上回去之后,不光是绝口不提此事,还申斥长安伯府,为此,我爹要将我许配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变态做填房。”李翠湖那眼神十分复杂。
瑾娘真是无语了,这个女人,难道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是自己的问题,而不是别人的问题吗?
她自己的一举一动,让太后对她死了心,还要怪罪别人?
这天下还有这样的人?总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只觉得都是别人的错?
瑾娘无语,但李翠湖却以为瑾娘这是无话可说,她死死的盯着瑾娘,恶狠狠的说道:“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何至于落到这样的地步?”
瑾娘气极反笑,说道:“你难道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太后曾经给了你多少次的机会?”
停顿了一下,瑾娘又说道:“或许最开始,太后是因为你的生辰八字,想让你做宁王妃,可是机会给你了,你自己不肯伸手,又怎么能怪得了别人?你怎么不想想,到底那是宁王妃,太后怎么可能直接因为八字合适就定下来?这一趟到清河庄,又焉知不是为了考验你?”
但是很显然,这个没什么本事还自视甚高的女人在考验中败下阵来。
李翠湖愕然,她从来没想过,太后是在考验她。
“你胡说,你胡说,这天下谁不知道,宁王殿下克妻,只有我才不会被宁王殿下克,所以,太后肯定是要定了我做宁王妃!”李翠湖歇斯底里的冲着瑾娘喊道。
似乎,声音越大显得她越有底气一样,但显然,事情并非如此,声音大也显示出可她的心虚。
李翠湖不想承认,瑾娘说对了,但她到底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略微一想之后,太后可能真的只是在考验自己。
“你愿意不愿意承认都无所谓,但你要知道,这天下很多事,并不会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瑾娘说完这话,也懒得继续与这样拎不清的人说话了。
“严华,将她捆起来,丢在柴房里,等明天一早,送到衙门里去。”
说完这话,瑾娘轻飘飘的就朝着外面走去。
与这样的人说太多的话,不值得,还不如去后院吃烤肉呢。
翌日,严华赶着马车将李翠湖送到了衙门里。
严华也是个聪明的,临走的时候,还特意要了一张连大人的,名帖。
虽然说,连大人的官职不是很高,但是,总比没有要好。
她甚至想着,等回头一定要记得要一张王爷的名帖,要是有了王爷的名帖,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严华进城一趟,回来的时候天色尚早,她直直的冲到厨房里去,就要找吃的。
瑾娘好奇问道:“你中午没吃饭?”
瑾娘摇头说道:“要了一碗馄饨,太难吃了,就回来了。”
吃惯了东家做的饭,别人做的那些简直难以下咽,严华决定,以后要出门的时候,总要让东家做点儿吃的自己带着才行。
而此时的连大人,很是纠结啊,虽然被严华磨着带走了名帖,但是严华走了之后,他就后悔了。
用他的名帖将长安伯府的娘子送到了衙门里去,那是不是说,他以后就算是得罪了长安伯府呢?
虽然长安伯府都是些纨绔,在京城里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但是他就是个小小的农官罢了,那些勋贵世家只要伸出一只小指头都能碾死啊。
“怎么,连大人,你还没想明白呢?你怎么不想想,你怕得罪了长安伯府,就不怕得罪了王爷?”严华找到了一个饼子,一面啃着一面说道。
连大人被严华这一句话给提醒了,才觉得后怕,可不是么,这位娘子在王爷心里的地位,那可是高的很呢,就算太后现在并没有答应让这位做王妃,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看,这位迟早也是要去王府的。
就算不做王妃,但只要有王爷的宠爱,侧妃又能怎么样?
他马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对严华说道:“自然不是,我只是在想,这长安伯府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将好好的娘子养成这样。”
那长安伯府,这一次得罪了他师父,也就等于得罪了王爷。
王爷可不是个心眼儿大的人,只怕是以后长安伯府自身难保了,估计也没有时间对付自己。
想到这个,连大人的心情瞬间就愉悦了起来。
“你这话倒是还不错,那长安伯府,真不是个好地方,我这次去京城里,就听到人说,那长安伯将五娘子六娘子都给人做了填房,尤其是五娘子这个,前个老婆就是被打死的。”
瑾娘听了也是一愣,还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爹娘呢,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女儿,真的能忍得下心让这个女儿就这样丢了性命?
“为什么要将女儿许配给这样的人家?”连大人傻愣愣的问道。
他也是有女儿的,虽然说不上十分疼爱,但说婆家之前,也是仔细打听了的,确定那户人家养羊都好,才让女儿嫁过去的。
“因为那家有钱,肯给三万两的银子做聘礼。”严华大口的吃着略微有些冷的饼子,一面大大咧咧的回答。
女孩儿在很多人家里都是不值钱但是可以换钱的,她却不知道,像是长安伯府这样有爵位的人家,居然也会将女儿拿来换钱。
瑾娘听着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怎么会这样?长安伯府就算没落,日子过的不怎么样,也不至于做这样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吧?
这样的勋贵人家,难道都不要脸面了?
“你不会是听错了吧?”瑾娘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严华笑道:“我就是吃馄饨的功夫,就听人说了,长安伯府的娘子们,从大娘子开始,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都是用来给家里换了利益了。据说,光是聘礼,长安伯府这些年就落了不下十万了。”
想到十万两的银子,严华还是忍不住啧啧,那不是十两银子,是十万两啊,摆起来都能堆成山了。
她甚至想着,要不要无事的时候,去长安伯府走一遭,看看能不能顺一点银子出来。
“也不知道,长安伯将女儿们都推到火坑里换银子,真的能安心吗?总不能等到老了,抱着银子睡觉吧!”严华将最后一口饼子咽下去之后,一面擦手一面说道。
连大人这时候也开口了:“只怕长安伯府也没有那样多的钱让长安伯老了抱着睡觉。”
瑾娘与严华因为他这句话,都扭头朝他看去,一脸八卦的样子。
“我早就听说,长安伯府这些年被长安伯败坏的差不多了,一大家子人呢入不敷出,估计拿女儿换的这些银子,都用来补窟窿了。”
严华傻傻问道:“不至于吧,长安伯府可是大户人家,难道连吃饭穿衣的银子都没有,还需要用女儿换?”
难道这不该是那些连饭都吃不上的人家才做的事情吗?
连大人看看严华,摇头笑着说道:“难道你当那些高门大户的人家,日子真的过的好?有些子孙争气的,还能维持光鲜的生活,但是大部分老牌的勋贵,到现在都是入不敷出,祖宗留下的家底子都已经被败光了。”
连大人官职虽然不高,但也是在京城里许多年的人了,对京城里各个府中的一些事情还算是很了解的。
因这话,让严华又多了几分兴趣,忙就问道:“连大人,你不骗人吧?那些府中,拔下一根汗毛也比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腰杆子粗,还能有钱不够花的时候?”
“怎么就没有了?子孙们从小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不能节流,又不懂得开源,可不是到了最后就维持不下去了?你可不要以为,那些府中的一草一木都是用银子打造出来的。”
严华道:“我还真以为那些大户人家的钱都是花不光的,却原来也有捉襟见肘的时候。”
“你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其实,只要是子孙们肯稍微放下一点花架子,稍微肯努力一点点,这些人家的日子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偏偏,这些府中,都放不下。”连大人说着,忍不住摇头。
这世上的人,为了这虚的面子,不知道损耗了多少的里子,也不知道到了若干年之后,会不会有后悔的一天,如果是自己的话,绝对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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