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约（情质第二部）》第二十六章 安疑

    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身边的位置空着，沈青岚侧头望去，卓天屹正在床前系腰带。
    察觉到他的注视，卓天屹俯身在他唇上留下响亮的一吻，“醒了？”
    沈青岚眯眼看着他，不知怎的，总觉得今天的他神清气爽，笑容特别耀眼。想起昨夜种种疯狂场景，和自己体内的变化，心里不由升起一个疑问，此时的卓天屹，难道不该是精神萎靡，体力不济的么？怎么会……
    见他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卓天屹心情更加舒畅，低头在他唇上用牙咬了一下，哑声道：“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以为你还没吃够……”
    沈青岚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横他一眼转过脸去。不过可怕的是，卓天屹此时哪怕一句话，都让他心里发出丝丝颤意，连带着身体都微微发热。
    他把被子扯到脖颈，“几时了？”
    “辰时一刻。”卓天屹追过去在他后脖子上轻轻啄着，“你再睡会儿，我先去演武堂。”
    “我也该起了。”沈青岚动了动，还没起身，就被卓天屹抱住了，“起床干什么？你腰不酸？”手伸进被子里，在沈青岚后腰上轻揉着。
    当然酸，沈青岚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卓清每天要去南街分号，分-身乏术，习文厅那边，我也该接回来了。”
    这段时间沈青岚潜心练字，而卓清病已经好了，所以习文厅的课一直都是卓清在上。
    “明天再去吧，今天再休息一天，你昨晚累坏了……”卓天屹嘴凑在他脸边暧昧不已地说着，末几个字被他直接送进沈青岚嘴里。
    黏腻的亲吻声络绎不绝，沈青岚让他弄得气喘吁吁七零八落。兴许是被卓天屹彻底开了导，身体敏感得不得了，要不是被子掩着，他只怕此刻又要被卓天屹上手了。
    事实上，不止他，卓天屹自己也是口干舌燥。身下的沈青岚眉梢眼角又在渐渐汇聚昨晚那种类似于喝过眼儿媚时的绯红，看在眼里，诱惑不已。
    他使劲咽了口唾沫，在心里念了几遍“演武堂”，尽最大努力把自己从沈青岚身上撕下来，“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言毕万分留恋地望了沈青岚带着水色的眸子很久，在将要起身的时候又猛然俯下脸，在他嘴上狠狠吸吻了一下，才一步三回头地步出内室。
    沈青岚松了口气，拎着被子盖过头，在床上滚了几滚。被子里密不透风，四处弥漫着卓天屹的味道，让他再次想起昨夜种种。
    拉下被子定睛一看，才发现他身上这床是卓天屹的。
    沈青岚将被子掀开一个角，想换回来，转念一想又算了，不过一床被子而已。
    闭上眼睛在床上赖了许久，脑子里忽然啪地一声响，之前断掉的某根弦又被续回来，为什么卓天屹的内力跟自己也是相合的？
    与孟家的内功相合不仅出山时那人说过，孟怀渊一次为自己输入内力时也觉察过。可卓天屹是卓家人，与孟家不仅毫无交情，之前还是世仇，为什么他的内功与孟家一样，也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呢？
    他翻身到床里，伸手从床褥下的夹层里摸出那张曾经翻看过无数次的羊皮书，读了一遍，又仔细回忆了出山时所听闻的秘功修炼要点，还是没发现什么值得咀嚼的地方。
    想来想去没有出路，干脆也就不想了，不管怎样，在接受了自己只能做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以后，忽然间又有了练成武功的希望，这实在是个意外的收获。
    随遇而安吧。
    他把羊皮书塞回老地方，仰躺下来，适才对羊皮书和秘功的再次回忆让他终于想到卓天屹为什么精神不坏反好的原因，还是因为双修。
    他能从卓天屹身上吸取内力助自己打通层层筋脉，卓天屹自然也能从他身上获取自己的益处，这就是双修的奥秘所在。
    只是，看样子，卓天屹并不知道这点，也没发觉自己的内力在欢爱中被吸取的情况。
    沈青岚试着一运气，腹中内力活动的范围果然出了丹田，已经扩展到整个腹部。想起昨夜这道气流轰破层层阻碍之时席卷身心的那种感觉，沈青岚忽地想到，不知道卓天屹在那个时候是什么滋味。
    脑中忽然现出卓天屹仰头闭目疯狂动作的样子，心里一阵羞赧，没察觉大概还是因为太过沉迷于相合时那种欲仙-欲死的快感，失去理智了吧。
    看来，这种秘功真的很不一般。
    转念一想，世上能够通过和合来让男子修炼的武功，本就已经非同凡响了。
    沈青岚躺在床上忽东忽西地想着，思绪转着转着又转到与卓天屹的关系上。堂会那晚的争执还在眼前，两个人之间有着太多的不同，相互之间也因为这些不同而难以理解磨合，一年之约的结果云山雾水。
    不过，撇开感情不说，如果能够练成武功，对自己来说，当然是好事。
    之前与孟怀渊因为他的犹豫与拖延失去了练成的机会，现在，既然机会重又来到面前，必然是不能再失之交臂了。
    这样的话，一年以后就算分开，这个约定与这段经历，对他和卓天屹来说，也不会只是一个失败的结果，而是对两个人都能留下益处的事情，也算是不枉走过这一段。
    何乐而不为？就算只是为了武功，也要随遇而安吧。
    沈青岚裹着被子想了许久，起床已快到巳时。进到浴房洗了个澡，穿衣的时候仔细察看了腹部，丹田处的那个浅绯色圆点果然已经消失，而腹部上至肚脐，下至耻骨，左右到两个胯骨处，都有一条浅绯色细线。他知道，这条细线所围起来的范围，正是他的内力活动范围。
    以后，每七天交合一次，每次交合，都会令这根细线向外扩散。九次交合，也就是六十三天之后，当这根细线越过双腕部和双踝部消失不见时，就是秘功练成的那一天。他体内困守丹田十年的内力，也就真到了从揣在怀里变成使到手上的时候。
    前院书房，卓天屹兴冲冲推门而入。今天在演武堂静室中只待了一个多时辰，原因在于之前运气到心脉伤处之时便像走入羊肠小径似的情况忽然得到明显改观，内力在心脉中的流走顺畅了很多，让他很是高兴。
    这意味着，他的功力恢复总算有了明显进步，原先伤好后只恢复六成左右的功力，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估计再有个把月，就能恢复到八成。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卓天屹速度极快地处理了一些手上的事务之后，坐在椅子上，又陷入对昨夜在沈青岚身上得到的从未有过的销魂之感的回味。
    实在没想到，原本在床上木讷拘谨，只会默默承受的沈青岚，在他手上“开了窍”之后，竟会如此……
    他找了好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形容，只把自己想得神魂颠倒。眼看口干舌燥的感觉卷土重来，卓天屹连忙定下心神，将注意力沉入郑书明送来的一份药草细目中。
    与苗疆的生意断了之后，前来毛遂自荐的药草商络绎不绝，前几天郑书明就来说过，有个药草商送来了样品，品质价钱都还不错，约好商谈的时间就是今天午间。在那之前，势必要先做做功课才成。
    在书房看过那份细目之后，卓天屹便出门去了郑书明事先约好的卓氏酒楼。那药草商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面貌端厚，江州范家庄人氏，叫范勤忠。卓天屹落座后，几人边吃边谈。
    洽谈还算顺利，酒过三巡，范勤忠便取出自己事先拟订的契约双手递到卓天屹面前，客气道：“卓当家，要是没问题的话，契约咱们今天就订了吧。”
    卓天屹接过来，扫了一眼后搁在桌上，“这个好说，”抬眼看向范勤忠黝黑的脸，“听说，范庄主是江州人？”
    范勤忠看看那份被冷落在一边的契约，有点失望，却也只能陪着笑，“是啊，在下正是江州人。”
    “江州是个好地方啊，十里竹廊，一路飘香。”卓天屹悠然一笑，“两年前我去过一次，也是谈买卖，后来再就没去过了。”
    他这么一说，范勤忠哪有听不懂之理，立刻抱拳笑道：“卓当家一看就是见多识广之人，范某家正在十里竹廊附近的山脚下，离竹林仅隔了三四里路。范某辟了几百亩山地种药草，要是卓当家有空能光临寒舍，那范某不胜荣幸啊。”
    卓天屹哈哈一笑，“范庄主真是太客气了，卓某先行谢过。”略一思索，道：“三天后吧，我正好有空，到时还需劳烦范庄主接洽一下。”
    范勤忠没想到一句客套话竟然真的引来客人，只是大买家想要到自己的地盘游山玩水，小卖家哪有不接待之理？
    连忙点头，受宠若惊道：“当然当然，卓当家光临，那是范某和范家庄的荣幸，范某即刻启程回去准备准备！”
    看卓天屹露出赞许的笑容，又陪着笑将目光投向放在他手边的契约，“那这契约，卓当家您看，是不是现在……”
    卓天屹又是一笑，伸手将那份契约推至范勤忠眼前，“范掌柜莫急，契约的事，就等卓某到府上之时再签吧，到时候定金也可一并附上。”
    磨了半日还是不能即刻签约，范勤忠心里不是不失望，不过这位江北最大的商户首领要亲临府上，机会大大的，要是伺候好了，把这条销路稳下来，发展成跟前度苗寨与卓家那样的稳定关系，莫说困扰整个范家庄许久的药材销路不用发愁，就是在江湖上的地位名望，那都是扶摇直上。
    范勤忠连忙称是，殷勤着与卓天屹郑书明笑谈不已。
    这顿酒一直喝到将近未时，卓天屹回到府中又集中处理了接下来几天要办的事务，直到太阳下山，才召来卓世安，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卓世安领命而去不题。
    卓天屹手脚轻快地出了书房，几步就跨到前院通向后院的回廊上，也不再脚踏实地，脚尖在回廊边的树枝上一点，人就向后院一路飞掠，落到院门口的时候将看门的卓忠吓了好大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