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阴阳师]春之君》加州清光（3）

    阎魔作为冥界之主，并不常常出现在高天原。
    高天原是天照大神所在之地，身负太阳一职的天照大神与来自地底充满幽冥之气的阎魔自然是格格不入。阎魔本身也不喜欢天照大神自恃身份的做派，所以大多是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其中也有例外，阎魔和天照大神的妹妹，也是赫赫有名的月夜见大人的关系却很不错。也许是因为二人同属暗类的神格。天照大神与月夜见大人总是不会同时出现，也许是姐妹之间的暗暗较量，也许只是因为神格相冲。不过，这些对一向淡漠的阎魔也无关紧要。
    时之政府离高天原很近，阎魔心急火燎地往时之政府赶，路上便遇到了一位老熟人。
    “阎魔大人！”
    身着华丽的十二单衣的娇小少女看到阎魔的刹那，惊喜地出声呼唤道。
    阎魔原本埋头赶路，并没在意周围的情况，听到这个声音也是一惊，方才停下了脚步，朝着不远处望去，这才看清楚来人。
    “辉夜姬小姐。”
    阎魔身边的判官礼貌地打招呼。
    少女踏过云端，轻巧地向阎魔和判官的方向飞来，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身边。
    “阎魔大人，您这么着急是要往哪里去？”
    少女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目光一闪一闪，显出天真可爱的样子。
    阎魔与判官对视了一眼。
    辉夜姬手中拿着的蓬莱玉枝还沾着清晨的露水，在万物不染纤尘的高天原，露水是不存在的。想来辉夜姬应当是刚从现世归来。
    “有事往时之政府去一趟。”
    阎魔放柔了语气，辉夜姬也曾经是安倍晴明的式神。后来晴明身死，她便推荐着辉夜姬到了高天原，做了月夜见大人的侍女，有这两重关系加持，二人关系甚好。
    “时之政府吗？阎魔大人有什么事去那里……？”
    辉夜姬不解地眨了眨眼，好奇问道。
    高天原的神职和时之政府完全不同，二者原本的相交实在不多。很少听到有互相拜访的情况。
    阎魔顿了顿，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是和早纪有关的。”
    “那位……大人？”辉夜姬脸上闪过一抹震惊之色：“发生了什么？”
    阎魔玉齿轻咬下唇，愤恨之色于平素高贵冷淡的脸上一闪而逝。
    “这件事是这么回事……说起来，这件事还要请你务必告诉月夜见大人一声。”
    听着阎魔有条不紊地娓娓道来，辉夜姬一张小脸愈来愈白，最后她以袖掩口，不由得低呼出声来。
    “那位大人可是天照大神和月夜见大人亲自……时之政府不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敢……？”
    “本丸的存在是有期限的。审神者殒灭之时，也就是本丸崩坏之日。在本丸崩坏之后，我们的□□的记忆便会传入我们的脑海。”
    “是有真切实感的吗？”
    早纪继续探寻着问道。
    大和守安定摇了摇头：“那些是属于我们的□□的记忆，时之政府从一开始赋予我们付丧神神格之时，为了保护我们本体不受污染，便将本体与□□的记忆隔绝了……虽然知道，但并不会有感情上的相通。”
    “所以说，你们暗堕其实和其他本丸的情况没有关系，主要是因为这个本丸的原因是吗？”
    “是的……其实，按理审神者消失，本丸也该随之消失，但由于我们是原始本丸，因此我们迎来了一位又一位的审神者……所以，也不会强多少。”
    “我很遗憾。”
    早纪先是颔首，会意之下，随着大和守安定沉默了一阵。然而细细品味着，忽然觉出不对：“……不过……既然你们是原始本丸，是重要的，绝对不能暗堕的刀剑付丧神本体所在的本丸，为什么非要给你们安排审神者？你们无法自行出战吗？”
    “不，应该可以。在下一位审神者还没来之前，没有审神者主管本丸的日子里我们都是自行出战的。至于为什么非要给我们安排一位审神者，我们也不清楚原因。”
    大和守安定的话语让早纪陷入了沉思。
    “这样吗……？”
    他喃喃着，思绪一时卡在这里。
    室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已经被解开了缚咒的大和守安定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林原早纪陷入沉思的样子。又过了一阵，连另一边还没解开缚咒，原本一脸不爽的加州清光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许久。
    早纪忽然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浴衣上粘上的灰尘。
    “这件事我一时也想不透。”
    早纪走到加州清光跟前，一甩衣袖，口中轻声嗫嚅了些什么，加州清光便忽然感到身上一阵轻松。
    加州清光站起身来，第一件事就是用好不容易恢复知觉的右手掂了掂身侧的长刀，又偏过头瞪了一眼温润谦逊微笑着的早纪。
    不过早纪也不在意，依然是微笑着回望着加州清光。
    他分明看出，加州清光眼中的战意已然褪去。
    早纪看对方无碍，便率先友好说道：“嘛……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那我们之间也应该解除敌对关系了吧。”
    “姑且相信你一次，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加州清光嘴硬不改，冷冷说道。
    已然摸透了这位刀剑男士脾气的早纪笑得更舒畅了些。
    想了想，早纪又说道：“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们的暗堕程度并不一样。清光你的暗堕程度应该强于你身边的安定。看来你们并不是因为同一位审神者暗堕的。”
    加州清光攥着刀的手一僵：“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因为感受到了审神者被时之政府操纵的悲惨命运，你们才这么做的吧。因为无法忘记”
    早纪注视着浑身上下尽是伤痕的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顿了顿说道。
    “我能理解你们想要为你们重视的，那些曾经审神者做些什么的心情，但是，如果你们在这里碎刀，之前的一切就毫无意义了。暗堕加重伤，恐怕你们现在是在用最后一点神格上附着的灵力苦苦支撑吧。”
    早纪凌厉如隼的目光毫不留情地扫过二位刀剑男士。
    看两人沉默不语，早纪叹了口气。
    “请先带我去手入室吧。”
    大和守安定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提醒道：“……那里已经没有材料了。”
    早纪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时之政府提供的材料是灵力的聚合体，在你们身产生作用的最终还是灵力，不必那么麻烦，我可以直接用灵力对你们进行灌注。”
    半小时后，本丸二层的手入室内。
    虽然身上代表暗堕的纹路仍然存在，但此时，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仍然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
    被灵力从头到尾，甚至连一些细微之处都细细浇灌后，加州清光感觉自己背也不疼了，脚也不痛了，简直可以一口气挑战一队检非违使。
    早纪唇边挂着浅淡的笑容，抱着妖狐静静站在一侧。
    他看得出旁边的两把刀剑眼中点点累积起来的信任，但他此刻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透支灵力过于严重，他甚至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倒下。
    狐之助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在至少控制一位刀剑付丧神的暗堕程度之前，您将无法离开本丸。”
    刚刚趁着手入的时候，他暗自运用灵力遏制了两把刀剑上的暗堕因子。
    在触碰到「暗堕」的核心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明白，所谓的暗堕，的确是咒，也怪不得狐之助说他有遏制刀剑暗堕的能力。
    现在，只要他想，他应该就可以离开本丸了。
    只是，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些话必须要说清楚。
    沉默了一阵，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元气的早纪缓缓开口。
    “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接下来我要离开本丸修整一段时间。”他一字一句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解除你们身上的咒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斩断附着你们身上的「缘」。”
    加州清光明显还没听明白，一边的大和守安定则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却仿佛涌动着星火。
    “也就是，改变时空的轨迹，那些曾经的审神者们，将以不同的身份走上人生之路，和时之政府，和你们，再无交集。”
    仿佛感应到什么一样，本丸之上，灰红的天空中忽然投下一缕光，光从手入室的窗户折射进来，闪着暖金色，糅进了早纪的瞳孔之中。
    起风了。
    “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既能够救赎那些审神者，也能够救赎你们。不过，这个方法危险很大。我想，我大概明白了时之政府的意思了。”
    从衣服下摆的边角开始，早纪逐渐消失。
    “请告诉我，与你们结缘的审神者所处的时空。”。
    出乎意料，这次却是加州清光先开了口。
    “平安年代，朱雀天皇在位之时，大纳言藤原平直之女，桃枝小姐。”
    另一边的大和守安定也出了声。
    “也是朱雀天皇在位时，左大臣源延盛之女，夕颜小姐。”
    二人百感杂陈，略带苦涩的话语顺着风颤抖，破碎地涌入早纪的耳中。
    早纪面容苍白恍若失血，好不容易扯出一个笑容，缓缓点了点头。
    ……
    ——好累。
    感觉到自己已经回到现世的早纪，顿时放松了下来。放松之后，浑身的疲乏也一并涌来。
    就在他想到底是该去泡个澡还是直接换了衣服睡一觉的时候，风已经停了下来，他落入到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早纪勉强笑了笑，抬起头，最后残留在视线之中的，是那张仿佛已经许久不见的冷峻面容。
    “今天晚上吃狐狸肉。”
    “这个笑话真差劲。”
    眼前的景象已经模糊了，早纪最后还是尽力用温和的话语安抚着对方，和对方若无其事地打趣了一句。
    脑中的思绪一顿，意识便生生坠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