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一段伤》56.青春剧终

    走在路上，“原来肖晓是这样被打的。”
    齐欢一直在想象肖晓被打时的场面，她刚才心平气和，没有一丝情绪波动，那么多年过去了，齐欢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狂妄自大的齐欢了。
    齐欢不过是想将肖晓受过的委屈感同身受罢了。
    结局，唯一的不同是肖晓放下了，而齐欢却爱得更深了。
    齐欢想当她看见温曦阳的母亲时，她差点忍不住哭了，那是怎样的万念俱灰的一双眸啊。
    机械地扫着家门前的地，一下一下，毫无意义，不时地向门口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回来。
    记忆蜂拥而至，他们在台球厅被打的第二天，温曦阳在篮球场很无奈地向齐欢抱怨道：“齐欢啊，为什么你妈妈就那么信任你，我妈妈总是怀疑我呢？我又被她打了一顿，她还威胁我，说我要是再打架就别回家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皱着眉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觉得他真的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然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地说：“齐欢，你说我会不会不是她亲生的啊？”
    齐欢当时无语翻白眼：“温曦阳，你是不是肥皂剧看多了，竟然有这种想法？小心齐欢跑去告诉阿姨，让你吃苦头！”
    温曦阳顿时一副可怜相：“连你也威胁齐欢，没法活了真是。而且我从来不看肥皂剧的好么？”
    他睁大眼睛凑到齐欢跟前说：“只有你们女生这种头脑简单的动物才会看肥皂剧这种既没有营养也没有意义的东西吧！”他说完立马就跳起来跑了。
    齐欢顿时气闷了，追上去问道“你说谁头脑简单......”
    然后，齐欢又想起温曦阳被抓的那个夏天，齐欢和尚爸爸仅此一次的见面，那时唐席城来了，他先跟尚爸爸打了声招呼，然后告诉他：“我已经知道是谁干的这件事了，只是现在没有证据，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去找点东西，您放心，温曦阳一定会被放出来的。”
    尚爸爸听他说完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是谁？是谁要这样害他，他还只是个孩子啊，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说完捂着脸痛哭起来。
    那时，他们都别过脸去不忍看他，他们谁也没上前安慰他，为了这个男人的尊严也为了不让自己哭出来，唐席城带着她们离开了。
    那时那个如此爱孩子的父亲是多么的无助心力交瘁，而温曦阳失去他了，失去那个可以为他撑起一片天的男人了。
    齐欢捂住嘴，从他们家狂奔出来。
    可齐欢却在想，温曦阳不至于向唐席城一样无家可归，他至少还有一个爱他的母亲。
    齐欢去破旧的工厂，坐了一下午，将心放空，然后感受这无边的荒凉，天已经黑了，齐欢去买了一大把烟火来爬上楼顶放，放了半夜，看着那绚丽短暂的烟火，齐欢笑了，然后跪在楼顶嚎啕大哭。
    他们这是怎么了？他们这是怎么了？
    齐欢记起三年前齐欢十五岁生日的那个夜晚，齐欢满心欢喜的跑回家，却突然看见一个黑呼呼的人影在路上徘徊。
    齐欢顿时停下了脚步，准备抱紧盒子拔腿就跑，谁知那人竟看到了齐欢，冲着她走来，她赶紧护着盒子向后退。
    那人上来拉住齐欢的手，齐欢吓坏了又不敢惊动父母，只好奋力挣扎照着那人的腿踢了一脚，那人闷哼一声。
    这声音齐欢想齐欢是熟悉的，现在想来，那声音真好听。
    齐欢急忙停下来嗓音发颤惊疑未定道：“唐席城，是你么？”
    来人松一口气低笑道：“我吓着你了？”然后又道“小丫头劲还挺大！”齐欢立即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语气里满是愧疚。
    唐席城忽然看着齐欢正经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齐欢看着唐席城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忘记了问为什么，只是乖乖地点点头。他对齐欢的表现很满意，随即勾起唇角道：“小丫头今天心情不错啊。”
    一切都历历在目，好像发生在昨天。
    齐欢点点头：“嗯，今天我生日。”
    唐席城扫了眼齐欢怀里的盒子，问道：“手上是他们送的礼物吧？”
    齐欢点点头，满足极了的表情。
    唐席城瞥齐欢一眼“：怪不得这么宝贝！”
    齐欢急忙回道：“那当然，我很少收到这么多的礼物的！”
    唐席城又笑了：“那你想不想更开心一点啊？”
    齐欢愣住了，随即道“我不是问你要礼物，只是想和你分享我的开心。”
    唐席城慵懒地道：“你能和齐欢分享我很开心，不过我很抱歉今天忙的忘记了你的生日，想赶过来看看你，跟你说声生日快乐！”
    齐欢听见他低沉的声音，觉得心里满是奇异的感动：“你竟然这么重视我的生日！”
    齐欢的心瞬间被融化了，唐席城看着齐欢的表情笑了：“我一直很珍视你，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齐欢记得那时，自己听见这话心里似乎有些事情开始明朗了，可是她却傻傻的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这太荒唐了。
    唐席城看见齐欢发呆，用手在齐欢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齐欢立即回神：“没有，我只是太感动了！”
    唐席城似乎在想什么，齐欢看着他，他忽然看着齐欢道：“不如这样吧，我许你三个愿望，只要是你说的齐欢会尽力去完成的！”
    齐欢听他这样说，良久站立不知所措，她没有猜错，她轻轻叹息着在心里道，没有一个男子会这样无怨无悔的为一个人做这么多事，除非，他喜欢她，是的，齐欢终于猜到了。
    唐席城，喜欢齐欢。
    唐席城见齐欢忽然有些闪躲不知所措的眼神，上前将齐欢搂住，她没有挣脱，她不知该做什么，她什么也给不了他，她只能拒绝他。
    可是唐席城却没给齐欢机会的开口：“我说过，我不想听对不起，我不会让你有负担，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了。”
    齐欢闻言身子一震，他没必要这样委屈自己，像极了自己。
    齐欢太明白，爱一个人需要多辛苦。
    唐席城缓缓道：“我的要求就那么多，让我抱抱你就好。”
    微凉的初冬到了，齐欢却感受到一颗火热的心，那时的齐欢齐欢不知所措一筹莫展，现在的齐欢爱而不得无比哀伤。
    然后，齐欢看见，明晃晃的月亮，她轻轻对自己说：“我的青春，至此剧终，避无可避。
    可爱恋却依然继续，幼时心中萌芽地爱意，早已在心中根深蒂固，长成了参天大树。”
    于是齐欢在黑暗中静立良久，学着唐席城的样子，整理好自己满心的情绪，齐欢转身离去，怀揣着自己所有的勇气去告诉向阳，自己爱他。
    然后，齐欢会告诉他，我很遗憾，没能在我最美好的年华里遇见你。
    我很遗憾，没能在我最美好的年纪里，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我很遗憾没能在那些黯然神伤的时光里，细细体味那些悲欢离合。
    齐欢像每一个还在单恋的孩子一样，怀揣自己所有的勇气，去向他说明齐自己最真的心意。
    之后，要么细水长流共白头，要么转身诀别泪雨滂沱。
    那深藏心底，无人问津的秘密，至此剧终，那寂然守候，委屈卑微的爱恋，至此谢幕。
    不过齐欢坚信，这一次他们的结局，会是个喜剧，你说呢？
    温曦阳的婚礼，是向阳陪齐欢去的。
    齐欢穿了很漂亮的晚礼服，宴会上几乎没有人认出她。
    只有罗琦一脸惊讶地看着齐欢：“啧啧，这转型转的也太夸张了吧……”
    之后她便拉着齐欢说了许多话，一点也不像从前那个倨傲矜持的她。
    当时齐欢记得那年打篮球赛时打成平局，他们还很沮丧，休息完他们一行人准备回家时，路过操场看见罗琪站在球场对面，和她们班的男生一起不知在说什么，看见他们走过来她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眸色晦暗不明。。。。。。
    那时，唐席城戳穿了一些事情，西理由难过的情绪，可是也全靠了这些情绪，齐欢才意识到自己生活在一个乌托邦的世界，愚昧可笑。
    可现在齐欢却无比庆幸，正因为自己生活在那样一个世界，她才能直到现在还拥有这样一个值得新来的女孩子，不至于在这诺大的会场太孤单落寞。
    而罗琦和唐席城最后能走到一起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啊。
    说起自己和唐席城已经定居在另外一个城市，等能买得起房子两个人就结婚。
    唐席城今天没来是因为要工作，齐欢记起初三那个暑假齐欢在破工厂没有等到唐席城，第二天齐欢在候车室时，肖晓来了，令齐欢诧异的是唐席城也来了，他的手臂断了，挂在脖子上。。。。。。
    “对不起，昨天我有事……”
    “我说过，你不需要跟我说这句话，还有，我等你回来。”
    “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委屈自己，我等着你。”“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吧？现在我告诉你吧，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台球厅，你在学打台球，我从没见过那么笨那么倔强的女孩子，那一整天你竟然一个球都没进。。。。。。。”
    “可是当我看见你那双纯净如水的眸子忽然就心动了，接下来的几天我见证了无数次你没有一个球进的奇迹，我敢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可是你却一点都不受打击，我忍不住笑了。。。。。。。”
    “可是那天我看见你奋不顾身的护着温曦阳时，我瞬时就嫉妒了，你竟然那么拼命的对他好，于是我处心积虑的接近你，看见你的各种情绪，那时我只想陪陪你不想让你那么难过，可是却让你一次次的陷入危险中，我痛恨自己的无力，只想给你更多的温暖，结果你洞悉了我的秘密，陪我过了一个最温暖的除夕。。。。。。”
    “我上次欠你的生日礼物，还有我说的那些话都算数，无论何时你回来，我都等你。。。。。。。”
    从记忆里抽身出来，齐欢取下脖子上的项链挂在罗琦的脖子上说：“你们举行婚礼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到场，这是我的新婚礼物。”
    心里却在悄悄地说，这是齐欢另外一个愿望，至于另外一个就是原谅齐欢，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
    三个愿望，唐席城许给齐欢的三个愿望，齐欢全用掉了，以后，唐席城不用再觉得亏欠。
    齐欢的三个愿望，都是想要唐席城幸福的。
    之后，齐欢听罗琪说起，她和唐席城离开小镇的经过，顿时觉得其实自己没有经历过那些，有什么资格妄想或是嫉妒最后和唐席城在一起的是罗琪。
    就像是自己不曾在温曦阳身边，坚持爱他，自己在他爱自己的时候，将他推给了另外一个女孩，在他最叛逆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放任他一人苦痛成长，那时日日夜夜待在他身边地人是霓小染，不是齐欢。
    现在想来，齐欢待在他身边的时日，竟然，还没有霓小染待在他身边的时间长，当齐欢发现这一点时，她内心很抵触这一点。
    齐欢到现在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不是这世界上最爱温曦阳的人。
    其实当齐欢看见霓小染后，她就应该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很显然，她对温曦阳的爱已经超过了任何人。
    她敢于在大庭广众下亲吻他，即便是被拒绝也不能阻挡内心的狂热，她为了她放弃纸醉金迷的逍遥生活，转身穿起校服，讨好老师同学，只为他看见她的好。
    明明是千金小姐却要站在饭店，卑躬屈膝为别人服务，只为离温曦阳更近一点，请问这里面哪一点是齐欢做了？
    一件也没有做，齐欢只会在日记里写些悲春伤秋的句子，或是陷在记忆里，回忆那些过去很久的往事，毫无用处。
    齐欢一点勇气也没有，将自己弄得卑微至极，却还什么都得不到。
    时至今日，齐欢不得不公正的说，命运是公平的，所以温曦阳属于霓小染，唐席城属于罗琪。
    唐席城，当时是霓小染爸爸的手下，他原本就想脱离黑道，彻底离开这里，当年是为了齐欢有了这个念想的。
    可讽刺的时，他最后真的脱离黑道后，带走的却不是齐欢。
    而温曦阳的父亲也是因为唐席城想离开这个根源的原因，才去世的。
    那时，齐欢被绑架以及温曦阳后来的报复，以及那两个人的栽赃，然后被捕入狱，再到被放出来撞死温曦阳的爸爸，这是一个因果轮回，没有一个人能从这环节里逃出来，这是注定好了的。
    而当时唐席城看温曦阳也被扯进来了，劝过他几次，可那时他心灰意冷毫无希望，只听霓小染爸爸的摆弄，那时齐欢在哪呢？
    在温曦阳最需要温暖，在他最叛逆的时候缺席了，齐欢缺席了他人生中最难熬，最能决定今后生活的日子。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毫不意外的霓小染的爸爸看中了温曦阳，其实他早都知道有这个男孩的存在，因为，女儿为了他改变了不少。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调查过他，最后的结果颇令人满意，只是当时他身边还有肖晓的存在，霓小染的爸爸，当然不忍心看女儿天天这么委曲求全了。
    当他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霓小染却将他阻止了，看着霓小染说，她要自己争取机会的时候，霓小染的爸爸顿时觉得女儿长大了不少，并且默许了她这样的行为，但是只是在他接受的范围内。
    尽管唐席城已经尽量将齐欢当时打过霓小染的消息压下了，可是霓小染的爸爸怎么可能不知道，齐欢曾经不止一次地打过霓小染。
    他听说过齐欢的名字，并知道她在外地上学。
    当温曦阳的爸爸出事后，不用霓小染，或是温曦阳任何一个人请求，霓小染的爸爸就亲自带着人将那两个人解决了。
    看着痛苦不堪的温曦阳，霓小染心痛难当，责怪父亲，不应该将温曦阳推去另一场噩梦中。
    而霓小染的爸爸却和温曦阳说：“如果你想你那个在外地读书的小情人好好活着的话，有些事情你最好想清楚。”
    这些事情齐欢当然不可能知道了，不知道其实温曦阳是为了自己才步入深渊，从此一去不回头，无人可以将他解救。
    原来，一切都是因齐欢而起，她才是那个始作俑者，而她却依旧每天心安理得的活着，偶尔回忆一下他们的过去，然后责备温曦阳怎么变成了这样，不停地追问上天追问命运曾经那个善良无害的孩子，去了哪里？
    好在齐欢不知道，不然这一生，她都无法逃离内心的谴责，原谅她的自私吧，你知道对于温曦阳，齐欢向来如此恶劣的。
    其实温曦阳这曲折悲惨的命运，都是由齐欢而起，齐欢才是那个罪恶的源头，从最初她被绑架，然后温曦阳去报复，再然后被人陷害，直到现在的堕入深渊。
    哪一件事和齐欢没有关系呢？不过都是因她而起的罢了。
    而她却依旧没心没肺的活着，不知道真相的齐欢，更显得，卑劣无耻了。
    而唐席城之所以能脱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温曦阳。
    当时，唐席城劝过温曦阳，让他不要步他的后尘，温曦阳只是眸色深深地看着他，唐席城怎么可能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做的。
    当时唐席城自己堕入深渊不过是因为衣食无着无家可归，那温曦阳呢？
    温曦阳被威胁的筹码会是什么呢？唐席城思索良久，终究悲苦一笑，事情大抵就是他猜的那样了。
    原本唐席城不忍心看着温曦阳一个人深陷泥淖，可是当他发现，罗琪其实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敏感且自尊心极强的女孩子。
    他想无论如何自己不能辜负她。而且，如果自己要是想给她一个安稳的家，那他就必须坚定决心，将这些年一直在做的事做一个了结。
    其实，虽然在黑道上混，难免会深陷黑暗，但有许多事你都是被迫不得以而为之，当时，他发现他的场子里有人玩毒品时，他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复杂。
    可是好在那时起，他就对自己有明确的定位，即便深陷泥淖，也绝不让自己困死在里面，他一定得做点什么为自己以后留条生路。
    所以唐席城将那两个人赶出去了，所以这也是后来，齐欢为什么会被绑架的原因。
    而霓小染的爸爸对此并没有什么大的意见，只要他的店能正常运行，少赚点那个钱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而后来，当唐席城要离去时，霓小染的爸爸满心愤怒，也知道了当时他坚持不碰毒品的原因，原来他一直没想真的走这条路。
    他自然是不同意的，找人将罗琪抓来一顿毒打，可是唐席城仍然面不改色，霓小染的爸爸偏不信邪，就找人将罗琪拖出去当小姐。
    唐席城被吊起来毒打，可是他却从未改口，他只是在心里哭泣，罗琪会不会怪他，怪他这样执拗的坚持。
    唐席城心里是有一些筹码的，霓小染的父亲把他当亲儿子对待，霓小染把他当亲哥哥一样看待。
    他只希望这一切都是有用的，他的坚持和罗琪的牺牲，都是有意义的。
    不过，好在，现在罗琪被送去的地方是温曦阳接管的酒吧，所以有温曦阳罩着她自然没有什么麻烦。
    霓小染的爸爸看两人都什么反应都没有，气极了，于是将两个人关近地窖要将两人折磨着直至饿死为止，他们两个人默契的淡然极了。
    冷眼看着一切，并且觉得就这样死在一起，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时间已经过了五天了，两个人中，霓小染已经昏迷了，唐席城将她抱着意识模糊极了。
    最终地窖门被打开有一丝光投进来时，他看见了温曦阳和霓小染，不得不说，罗琪和唐席城的爱情，的确经历了不少的磨难。
    先是齐欢横亘在中间的百般阻挠，让唐席城放不开手，无论罗琪做多大的努力，他都视而不见。
    直至有一天，罗琪查出了所有的细枝末节，写信给齐欢，齐欢告诉了她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然后罗琦去了那个破旧工厂，并在除夕夜那天，遇见了唐席城，唐席城看见罗琪心中百味杂成。
    哪有人不会被日日柔情感动，人心都是肉长得，任你表面冷酷无情，似是磐石般坚硬也抵挡不了那万种柔情。
    那个除夕夜，齐欢打电话许了自己第一个愿望，唐席城彻底没有了奢望，他在心中曾不止一次地想，齐欢有自己的路要走，不可能和他一起在小镇上，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即便他曾对未来充满希望，可还是不得不被空间的距，离折磨的心力交瘁，所以，齐欢也没能有机会，将自己满心的欢喜和以后的打算说出来给唐席城听。
    齐欢没有告诉过他关于未来和以后，自己都将他纳入齐欢的生活了，并细细谋划，期待有一天美梦成了真。
    可那一个电话，断送了齐欢和他的以后，将齐欢的退路掐断，将唐席城的惶恐扩大并不断地得到验证，看来自己真的该放手了。
    无论当时是怎样的伤心绝望，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以后，她给的希望温暖和珍视，都让唐席城感觉如此的不真实。
    从来都是唐席城，爱着别人的爱梦着别人的梦，从来没人将他想要的，想方设法的得到，然后送给他做惊喜。
    从没有人，在他午夜喝醉时为他盖被子，熬醒酒汤。
    从没有人，听说他受伤了，不惜翻学校的墙出来，也要见他一面确保他安康无恙。
    而这所有的事情罗琪都为他做了个遍，她说的她爱他，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她有用心地在完成，用心地在呵护。
    所以请问唐席城，如何舍弃这样一个，曾经倨傲的像公主一样，现在却卑微到尘土里的女孩子呢？
    唐席城心中呐喊，其实他的心，早先他的行为一步将她接纳了，虽然手机屏幕上仍旧是齐欢捣台球时的呆傻照片，但心里，却已经完全被另一个身影占据了。
    然后，齐欢就记起那时在酒吧，自己发现唐席城受伤后的反应，齐欢的确是自叹不如，现在齐欢可以黯然认输，对于黎雨欢对唐席城的爱，齐欢及不上分毫。
    “唐席城，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了啊？”
    “唐席城，你怎么了？”
    “唐席城，唐席城，你没事吧，你到底怎么了？”
    “齐欢，你担心我啊，我没事，真的。”
    “唐席城，你就不能好好待自己么？”
    “以后为了齐欢，我会好好待自己的。”
    齐欢听着他孩子气的话，忽然觉得酸涩，这不过是个没人疼爱的孩子罢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发现他们了，唐席城的手下将他扶进房间里等大夫去了，齐欢见他有人照顾了就回来了。
    如果是罗琦，她会离开么？
    显然不会啊，那时因为她爱他，而齐欢那样做算什么，没心没肺罢了。几句虚情假意的话与而已，及不上人家的半分真情。
    现在想起来，徒增笑料罢了。
    回神后，又听见黎雨欢讲起，当两个人逃出小镇后的事。
    齐欢猜测当时，唐席城肯定在开心地想，他们两个大难不死定有后福，他对自己的人生和未来充满了想象。
    得一人生伴侣如此，他还有什么别的奢求呢？他想老天总归还是爱他的，给了他这样一个女子，视他若生命，得此良缘真乃三生之幸。
    黎雨欢又絮絮叨叨地说起从前，提及肖晓被打的事。
    她说，温曦阳拼死相救却被霓小染爸爸的手下打了个半死，还有，后来霓小染设计温曦阳才使两人有了关系，为了责任，温曦阳开始和她同居。
    齐欢低头苦涩地笑，自己知道他粗线条，可不知道他竟然这么不灵光。
    抬头看见两个人挽臂而来，霓小染的小腹微隆，脸上有淡淡的圣洁的光辉。
    温曦阳面容淡漠，看不出情绪。
    可齐欢想，温曦阳向来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而霓小染是爱他的，两个人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原谅齐欢，已经不像从前那么热切了，生活已经改变了一切。
    真怀念以前那个自己，不像现在，百无一用的书生模样。
    齐欢，再也不会觊觎温曦阳了。
    再也不会了。
    回首时，看见一对男女，郎才女貌，浓情蜜意，天作之合。
    肖晓依旧纤弱，可是齐欢看见她看向齐欢无畏而宁静的目光。
    呵呵，齐欢低声笑了，蜕变之后，他们最终不在一起，可是他们都是幸福的。
    然后齐欢又想起，那时向阳因为和何雨打赌打输了，最后要被何雨亲脸颊时的窘迫。
    齐欢忍不住开心地笑了，何雨那时趁向阳不注意的时候，确实亲到了他的脸颊。
    向阳的震惊，和齐欢内心翻涌的情绪，不正是他们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写照么？
    上大学时，齐欢和向阳不在一个学校，好在，在一个城市。
    那时齐欢去看向阳时，总有各种各样的女孩子，围在他身边，齐欢懊恼极了。
    可向阳却总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让人生不起气来，而他的呆头呆脑不过是一直的包容，他可以等待她，一直等下去。
    所幸，在最后，齐欢，她，守住了这唯一一个男孩子。
    时至今日，齐欢，这才幡然醒悟，这不过是一段流年带伤的青春年少，最终他们都会长大，没有人会在原地等待。
    齐欢转身，提起群摆，一步一步，走向向阳。
    这个，她第一次哭泣，就将自己拥入怀的男人，已经守护自己十年了。
    齐欢听见自己坚定的脚步声，齐欢告诉自己：“放了回忆，放过自己。没有谁的幸福是非你不可。”
    尚阳俯视着齐欢的眸子说：“齐欢，这世上总有人，是在仰赖你的微笑赖以生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