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胡说了,手上伤一点儿就什么死啊活啊的,嘴上也没个忌讳的话,什么好的不好的都往外说,”她一双手已经让人上过了药,血是止住了,可是红肿红肿的跟萝卜似的,叫他看了一阵阵的心疼,上前拥一拥她,“好丫头别难过了,我这不是给你报了仇了吗?再不然打她板子的时候叫你去跟前看着,看她疼的叫嚷的那个杀猪的模样,要这么着还不解气了就亲自上手去打她两板子?”
白河川叫他逗得笑了起来,又伸手去抹脸上的泪珠:“谁要去打她,我还嫌费了力气呢,再说了往后更叫她恨我吗?她在府里多久了,便是拔下来跟汗毛也要比我腰杆子粗,谁乐得招惹她似的。”
慕裳华也是噗嗤一声儿笑出来,拍拍她的头顶:“既然是这么着,就快别哭了,气也出了就别再委屈的这样了,不然作下病来伤自己身子,等你尽好了,我有个好东西送你。”
白河川正要追问是什么样的好东西,这个可比打那个老妇二十板子来的高兴,他现在身份可不一样了,他说得了好东西要送她,那必然是顶好的,回头卖到外头去,指定能换一大笔钱回来。
可慕裳华根本就不给她追问的机会,一扭脸儿就要出亭子,还一边儿嘱咐她:“药你这几日别忘了擦,手上有伤,管事儿的吩咐的事儿能躲懒就躲过去吧。”
白河川一心惦记着他要送的那个好东西,怎么肯轻易放他走,况且着亭子偏远些,来往人少,自然也就胆子大了起来,她提起裙摆小跑两步上去抓他衣袖:“话都没说完你怎么就要跑,什么样的好东西这么藏着掖着,还不快拿出来叫我瞧瞧。可别是要蒙我吧。”
慕裳华担心她手上的伤,听了这话又不免好笑,略推开她一些:“你只管好好养伤去,等什么时候你手上尽好了,我才要把这东西给你,要不然你连想都不必想,再同我胡闹,我可回头把东西送给卫家女郎去了。”说罢留下白河川耷拉个脸儿,他自己倒笑的合不拢嘴的走远了。
王府里的丫头们大多都不怎么出门,所以成天一旦功夫做完了闲下来,就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拼一个春盘子,再摆上些瓜子点心,就扯着府里的新奇事儿,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所以王府里好些话头,都是从她们这儿散播出去的。大郎那头听到这样的传闻的时候,眉心一挑,盯着小厮问了句:“说二郎喜欢上个丫头?还是粗使丫头?”
“正是呢,”那小厮眉眼带笑,显得很不以为然,只当是个玩笑话,继续往下说道,“前几天李妈妈不是叫二郎打了二十个板子,不许再跟着老太太服侍了吗?老太太那头倒是没问什么,可府里下人都传遍了呢。”
大郎冷哼一声,眼底明显的已经有怒火往外冒:“去把二郎叫来。”
小厮一看这是恼了,才暗自悔恨自己多话,没的惹得生了气,回头气撒不出去,倒霉的还是自己,只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脚下却不敢耽误,出了门就往东头慕裳华的院子里去。
慕裳华整理了自个儿的衣裳,随着小厮往大郎书房去。他才一进门,大郎冷着声把小厮打发了出去,他也不给见礼问安,就那么站着。
大郎神色一凛,手掌猛地在书案上狠狠一拍:“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又记不记得你同卫家女郎的婚事!”
慕裳华见他这样动了气,又是这样的一番问话,心里不禁长叹一声,到底王府里人多嘴杂啊,这会儿都道他一个郎君竟然喜欢上一个粗使丫头,也难怪大郎生气了。这事儿要是给卫家知道了,王府以后也别做人了。他叹了口气:“不就是为个丫头打抱不平吗?您也至于气成这个样子,没的叫人看了倒真要以为我同那个丫头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大郎眉心一动,这是个什么意思?是说他们两个之间清清白白,他对她没有私情吗?很是有些不信的:“你甭打量着蒙我,打抱不平?李妈妈在府里三四辈子了,小时候奶过我,这么些年服侍老太太尽心尽力的,这事儿要是换做是我!甭管是因为什么,先叫人抓了那丫头拉出去打二十个板子……”
慕裳华立时就来了气,好好的一个家弄得这么是非不分?虽然同他没什么干系,可这个是非不分的对象是白河川,他自然是忍不下这口气:“大兄好歹是当家,就这么是非不分?”他反问了一句根本不去看大郎是个什么样的脸色,继续往后说,“李妈妈仗着自己有些资历,在府里很有些脸面,便觉着自己高人一等似的。她奶过大兄几年就要逞的比祖宗还大了?”说着一挺胸,冷哼一声,“我也没叫她奶过,她算不上我妈妈,我叫人打了她,原是为了府里的风气。一个奴才家谁许她趾高气昂的?一个奴才家谁许她不把别人当人看的?大兄且去看看那个丫头的一双手,回头要是说出去,大兄也不怕外头人说,咱们这样的人家,任凭一个奴才胡作非为,没了规矩王法。”
大郎一时间叫他反驳的说不出来话,又仿佛是觉得慕裳华说的的确有道理,可是转念一想,私情的这个话终归不好,他铁了心要断开这两个人,当下心一狠:“我看那个丫头也难保不是个祸根,你既然说同她没有什么私情,我就姑且信你一回,打今个儿起就把她放在我屋里服侍,你也不用想着再替她打抱不平,啊?”
和王爷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里面,白河川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但是白河川碍于王爷的身份,又不能表现出不开心,只能陪着笑脸,远远地站在王爷的一侧。
其实伺候这个王爷并不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王爷在这里练了整整一天的字,也不要白河川替他磨墨,或是做别的事情。白河川就在书桌旁边一直站着,就像是一个摆在旁边的花瓶,只需要好看就可以。
白河川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在外面流浪,自由自在的,哪里有这么站在一个地方这么长的时间。白河川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不自觉原地踏起了步子。
白河川已经尽量将自己的步子放到最轻,但最终还是发出了声音,王爷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瞥了一眼一边一脸委屈的白河川,眼神中满是轻蔑:“怎么,在这里站一会儿就觉得难受了吗?是不是觉得伺候我这个王爷还是伺候二弟比较好?”
白河川抬起头看着不远处一脸戏谑的王爷,心里知道他是误会了,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王爷你误会了,白河川是被人卖到这里来的丫鬟,去伺候谁都是伺候,没有说什么好不好的。”
“是吗?”王爷朝着白河川的方向,上前一步,伸手捏住白河川的下巴,眼神中满是讽刺,“或者,你是想要在勾引了二弟之后,再来勾引我这个王爷?是不是觉得二弟没有什么实权,勾引了也没什么用处,所以转来勾引这个掌握实权的王爷吗?还真是聪明呢。”
白河川一脸倔强的看着眼前的王爷,努力地忍住眼中的泪水:“我没有勾引你的二弟,对你也没有任何的意思。他救我,只是因为他是我的师父,如果这个造成你的误会,那只能说你的想法太过肮脏了。”
“什么?你敢说我肮脏!”王爷一脸怒气,伸手用力拽住白河川的手腕,大步往书房一边走去,“既然你要说我肮脏,那我就真正肮脏给你看。”
看着王爷一路走去的方向,白河川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在王爷的书房里面设有一张床,是专门用来让王爷休息的地方,现在王爷拉着白河川去的地方就是放着床的地方。
白河川看着距离自己不远已经失去理智的王爷,脸上满是惊讶。白河川并不想要将世界上的人想的太过肮脏,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王爷现在严重想的事情肯定就是白河川脑中正在想的事情。
白河川在外流浪多年,一直以偷窃乞讨为生,并不是没有地方可以去,如果她愿意每一家的妓院青楼她都可以去,但是白河川宁愿挨饿也不愿意去那样的地方,现在又怎么可以在这里被这个王爷做这样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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