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江忆然林筝默》第十九章节

    放学后，她在学校门口和朱水会合，朱水姗姗来迟，且面容不是很开心。
    “阿水，怎么了呢？”
    “啊？哦，没什么。”
    又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忆然，我今天看见杨贝和林筝默走一块来着，有点怪怪的，我觉得我会被对手打败！”
    林筝默和杨贝一起走了吗？她记得没有啊，可能是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江忆然笑笑，“我们阿水要有自信！”
    “自然你说过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对吧？”
    江忆然心中反酸，却还是笑，刚才吃的药到现在很久了，怎么嘴里还是苦涩的味道？“我会的，阿水。”林筝默，我会放手的。
    她第无数次告诉自己，在游乐场玩旋转木马，去海洋馆看美丽的鱼儿，在夜晚两个人并排靠在一起的被路灯拉长的身影，在学校走廊他紧握着她的手臂把她护在身后，这一切过往，包括林筝默散发柔光的双眸，都让她心痛。
    “江忆然，朱水，等等我！”
    说曹操曹操到，林筝默从两个人身后大步跑来，把空气撕裂了一个大口子，如同最锋利的匕首般从外表就看得出光亮。
    “江忆然，给你这个。”一张四宫格卡通漫画，一个长发大眼睛的女孩从最开始的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到和一个头发长长的男孩子说着什么，然后是错愕的模样，瞪大大眼睛特别可爱，最后一副是语文老师忽略了画了简单的几笔代过，少年柔情似水地温柔凝视着女孩子，而可爱的少女回头看向角落。
    是她回头看语文老师的时候他的视线？
    江忆然从头看到尾，细腻地欣赏着每个笔画，她一抬头，却正碰上朱水探寻而来的目光。
    朱水问，“忆然，林筝默给你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今天考数学有的题我不会，他答应帮我写的讲解，哦，是老师让的，老师说我上学期课程落下太多了，不会也是难免的，我们离得近，就让林筝默帮帮我喽。”
    林筝默送了手绘四宫格漫画给江忆然，就走到她们去了，听到江忆然提到他的名字还特意回眸一笑，在校园宽阔平坦的路上倒着走，一副十足的小孩调皮的样子。
    朱水点点头，视线貌似不经意地扫过那张纸。
    “忆然，我身体也有点不舒服，我看你也差不多了，阿姨不在家，你自己在那待着也不是回事，不然你就回家吧，省的让他们担心，我也不能一直陪着你。”
    江忆然感觉朱水今天的确看起来很累，神情都不自然了，笑起来也勉强，她说的有道理，自己不能一直霸着好朋友的生活啊，她有自己的情绪。
    “好的，阿水，你今天就不要和我一起住了，我晚上回家。”
    “嗯，那我就从这走了？”
    江忆然和她摆摆手道别，“拜拜阿水，回家好好休息，累了的话冲杯奶茶，虽然现在天气热，但是喝杯奶茶甜甜的，从心里散发暖意。”
    又比了个v的手势，好像全然忘记了自己的烦恼，脑海中只想着让自己的朋友心情变好。
    然而朱水和她淡淡的道别之后并没有回头，所以也就没有看见她鼓励她的v手势，除了心里乱糟糟之外，她已经烦躁的顾不上任何其他的人，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就算看都懒得回头看了。
    林筝默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江忆然身边，她一回头，差一点撞在他身上，那具高大的身帮助她躯遮挡了狠狠地刺着她皮肤的阳光。
    他比她高了一头，江忆然在女生中已经是高挑的了，可是林筝默看起来长得不赖个子也很高，不像有些高个子男生长得脸型方方正正的，江忆然最不喜欢那种给人感觉性格古板的脸。
    她和他离得很近，仿佛要贴在一起了一样，她好像还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心跳不知不觉加快了，她自己清楚地听着心脏带着砰砰砰的声音好像要从她的胸腔里跳出来，一张精致的脸这么近的距离都看不见毛孔似的，江忆然的脸变得红彤彤的，像个秋天的大苹果。
    视线没有和他对视，等她抬头，四目相对时，她已然扬起下巴，仰视着少年，然后忽然转移了视线，四处转悠，黑亮的眼珠滴溜溜地不知道看哪是好。
    “脸怎么还红了？今天已经不热了。”
    江忆然听了脸更红了，可是她好像从林筝默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丝调笑的意味，“刚才和朱水说了点开心的事，开心的肾上腺素分泌过多，脸就红了吧。”
    生物学的一般，随便扯了点知识点用还是能做到的。
    “哦？生物不错，老师知道会很欣慰的。”
    仿佛谎言被戳穿了一般，她转移话题，“你不是走了吗？在我们前头来着，怎么又回来了？”
    “朱水走了，我就回来了。”
    说的就是实情，刚才朱水心情不好，她本来应该像朱水照顾她那样去安慰安慰朱水，但是朱水显然不打算让自己过去，否则她大可以和自己继续去妈妈那里，两个人盖着被子说说悄悄话，这是女孩们分享想法的一个最合适的时间。
    但是朱水没有，显然她的意思是自己想要静静，就算是江忆然也不能随随便便去打扰。江忆然和朱水道别，林筝默正好看见，就回来邀请她同行，都在同一个小区也没什么不对，只是如此简单易懂的两句话，通过林筝默似有意似无意带有鲜活色彩的语句说出来，倒让人觉得他别有一番心思，只是那人又像狐狸似的奸诈地不告诉你是否真的是那样，让人揪心。
    “知道了，走吧。”
    没有路灯，却有勤劳的太阳公公在，又把两个细长的身影拉在一起，一前一后，一步之差，影子有一点重合。
    如果影子能传递热量，现在江忆然浑身都暖洋洋的，不是太阳公公所给的同等暖意。
    “对了，这个四格漫画，是你自己画的吗？”
    林筝默的那个漫画也有可能是从哪里看来的人物形象，他选的还蛮合适的，人物形象和她蛮像的，尤其是女孩子的面部变化，直接反映了她的心情由坏一点点变好，倒后来的大胆直视，她有点自恋的想那是不是林筝默亲手画的今天的自己。
    “嗯，让你看看今天的你自己。”
    还真是她啊！好惊讶，心里有好多惊喜的感觉涌出，满满的占据了她的心脏。
    “人物形象也是你自己想的？”
    “是也不是”
    “诶？什么意思？”
    林筝默又似笑非笑了，那种让江忆然琢磨不清的感觉又传来了，“是在别的地方看到的觉得和我挺像的，还是就是自己想的？是或者不是很不好回答吗？”
    “既不是从别的书上看到的，又不是自己想的。”
    “额，原谅我大脑愚钝，杨贝都说我放假大脑思路断了，你就好好回答吧，不然我真的要被你绕晕了。”
    “江忆然同学，你怎么这么笨，我是照着你画的嘛。”他说她笨的时候嘴角翘起，带着笑意，“你今天的样子我可都看在眼里了，你们不都夸我是高材生，对知识点过目不忘让你们都羡慕死了嘛，所以我就利用了这点，把记在脑海里的你的样子都画了下来啊。这回明白了吧？我没说错吧。”
    自己的样子都记在林筝默的脑海里了吗？记了多久呢，五分钟，十分钟还是一两个小时呢？
    “说，你擅自使用了几个小时我的肖像权？”她好奇的要死，又怕失望，可是还是要听到结果，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所以她装作开玩笑一般的随口这样问。
    “额，那可说不准，怎么，还要和我要肖像权行驶的报酬吗？”
    “要！一分钟十块。”
    “这么贵，那我不得破产了吗？”他装作惊讶的模样，然后念念有词，像是在计算自己全部的财产有多少，够不够付报酬的。
    可是江忆然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财产啊，如果把语文老师算里可能还不好，但是按照他和语文老师分的那么清楚这点来说，他应该是不会把两个人的财产混为一谈的，那么他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能有又能有几个钱呢！
    看来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吧，羞愧的江忆然连忙又打断他的念念有词，又转了一个话题。
    “一直没问你，那天之后，你有没有和语文老师道个歉啊，虽然我们高中的学杂费几乎不收了，但是学费还是挺贵的，你不和她和好的话，要怎么支付学费呢？”
    林筝默非但没有介意，还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我为什么要道歉，吵架从来都没有一个人的错的情况，没听过那句话吗？叫一个巴掌拍不响，用来形容激励别人努力很合适，可是形容这样的事也特别合适。至于学费，我从好几年前就开始打工了，在各个行业兼职。”
    “可是我们高中学习这么忙，你怎么安排兼职时间啊？”
    “一般都是周末兼职呗，一开始兼职的时候也会吃亏，后来有经验了，再加上你知道的老板心里也清楚，店员长得好，来的小女生顾客也多，所以现在我在的那家咖啡店老板雇佣我的时候，我要了比较高的价格。”
    咖啡厅？她想起来自己旅行回来和朱水见面的那次，他穿着打扮都很帅气，不是平时的休闲风格，还和她们闲谈了几句，后来她们走了，他却没有，也没说原因。
    “最近和我妈吵起来了，家也不想回了，就干脆和他商量，给我提供个住的地方，不需要好，只要能让我睡个好觉，方便第二天精神十足地去上课。”
    “那老板同意了吗？”
    林筝默又笑了笑，特别自恋地说，“当然啦，我给他家带来了很大的经济收益，他们可不能保证我走了他们还能找到我这样的雇佣人，而且对于咖啡馆来说给员工腾出来个小地方睡觉太容易了，花不了多少钱，比我要求涨工资合算的多。”
    江忆然还真不懂这些门道，他们就一边走一边说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妈妈家的楼下，她说要回家，可并不是真心打算今天就回，那么说只是想让心情难过的朱水不需要再为她分神。
    “送你到这，我就去上班了。”
    “好，上班加油，多赚点钱，大校草。”
    他笑，小区花圃中争奇斗艳争相开放的花朵瞬间黯然失色了，“上楼吧，我看你上去就走。”怕他上班迟到，江忆然转身就噔噔地把楼梯踩得特别想，到了楼上，鬼使神差地居然来到阳台看了一眼，少年修长的身影仍然站在那里，抬头看着楼上。
    大约感觉时间上她一定已经上楼了，才转身离开。
    心里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
    奢求太多，失望会更大，江忆然，你怎么还没有参透这么浅显的道理！
    她缓缓放下书包，去门口换下了鞋子，把鞋子规整地摆放在鞋架上，拿出睡衣，打算去好好泡个澡，安安静静的，吃饭什么的就算了吧，她一点都不饿。
    脱下衣服，兜里那张纸窸窸窣窣作响，她把四格漫画取出来，准确的抛物线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进了卫生间。
    一遍一遍在心里默念，他不喜欢你，不要自作多情，他不喜欢你，不要自作多情。好像还不过瘾，她在浴室里小声地说，他不喜欢你，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江忆然，你还是个骄傲的女孩，你从来都是骄傲的，不要放弃自己的自尊，你喜欢的人默默看着就好了，为什么要自作多情！
    时间仿佛被加快了速度，她匆匆围了一条浴巾从浴室赤脚跑了出来，到垃圾桶里不顾脏乱拿出了那张纸，紧紧地攥在手里，这是林筝默用自己送他的钢笔画的。
    她坐在他的身后，当然看见他在用自己送的钢笔，他没有想自己多余的道谢，也没有婆婆妈妈地说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林筝默从来都是坦坦荡荡，他接受了她的好意，还会在课堂上开心的使用，以此来表达他很喜欢，只是江忆然忽然心里很期盼为什么林筝默不做自己所讨厌的那些举动呢，例如要还给他之类的，她说不定会因为觉得他啰嗦，忽然就厌烦了呢。
    没有，什么都没有，任何她不喜欢的都没有发生，他还是自己喜欢着的不拘小节，大气凛然的林筝默。
    心痛地割舍，真的好难过。
    这一定是他想作为感谢自己送他派克钢笔才特意用刚那只钢笔画的，简单勾勒的线条，婉转自然，简约童趣。
    一定和自己想的一样，一定是的，她想着，拳头攥得更紧了。
    夜晚又出现了很多星星，在天空中照耀，像观看着人间夜景的美丽而调皮地笑的孩子们，开心快乐地笑着，没有忧愁，没有烦恼，每天都一样欢快的度过。
    月光透过窗子洒在江忆然的大书柜上，只能照到一角。
    床上的少女安然沉睡，有点不老实踢开被子的模样，不知做了什么好梦，嘴角一直挂着笑。枕头的边缘露出了一本笔记的一角，而笔记里正摊开放着一张画了四宫格简约漫画的褶皱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