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海殇》451.蠢萌高丽人

    一夜厮杀,羽柴军所属的毛利辉元部战死二千余人,伤五千人。从战场留下的柴田军伊达政宗部尸体来看,死亡数只怕在四千出头,还有不少伤员留在战场上无人管理,只能被敌人收割、焚烧、掩埋。
    伊达政宗的部队总人数应该不超过一万五千人,那么按照伤亡一比三来计算战损的显然已经超出了其兵员总数,这种算法并不可取。
    李如梅派人去观察了伊达政宗所部撤退时留下的脚印,以及第一次埋锅造饭时的聚集地,从灶坑的数量上来看,仍能正常行动的只怕仍在一万以上,故李如松、李如梅兄弟俩均认为,伊达政宗军此战战死比过高,伤员存活率低,均一并计入战死人数。
    所以伊达政宗所部的真实伤亡人数应在六千至七千之间,也就是说战损达到了四成以上——至于总人数,自然是从沿途不断倒下、却又仍未死亡的伤兵口中问出的。
    至于这些伤兵结局如何......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吧。
    但是事后我才知道,比起与东瀛军团的战斗,跟高丽的这些脑残打交道才是令李如松更加头疼的事情啊!
    有道是不怕有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有猪一样的队友。高丽人就是典型的猪队友,前一千年是,后一千年还是。
    经常有人在疑惑,大明朝的将领兵员、训练程度、整体作战能力远在东瀛倭寇之上,为什么一场高丽弹丸之地的局部战争要打七八年之久?
    其中固然有后勤不畅导致的总兵力瓶颈制约,大明朝能够在一场又一场战斗中取得优势,但却始终无法形成压倒性优势。
    也有当时国内运行问题,国本之争等等一系列内耗加剧了大明朝体力衰竭因素的影响。
    当然据我个人猜测,很有可能也和李家与女真人之间的某种默契有关,导致他们在正面战场上一直有些犹犹豫豫、缩手缩脚。
    但是其中最大的问题,还在于高丽人这些猪队友的存在!
    两个非常合适的人在一起工作,能够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能。
    一强一弱,或者两个都不太强、比较平庸的人在一起,只要不出大的差错,那么一般都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结果。这也是正常情况下出现的正常结果,就像国足与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国足鏖战九十分钟、踢了个零比零差不多一个意思。
    可是如果出现了意外情况,或者其中一个是熊孩子,是脑残党,那么一加一的结局就不一定是几。有可能是零点一,也有可能是零,当然负一、负二甚至负无穷大,都有可能。
    而高丽人就是这个典型的熊孩子、脑残党。仅仅在万历战争中,有据可考的高丽人坑队友行为就不胜枚举,且容以后徐徐道来。
    据说当时李如松让大军驻扎在城外一里处,分了四个大营,自己带着个百人队伍就进了义州城,直奔义州城城主府改造成的临时行宫。
    还没进门,李如松就惹了一肚子气,差点儿当场拔剑!
    是怎们回事呢?
    李如松来的急切,又是连夜打仗鏖战之后前来会见自己的盟友,其实按照后世的情况,大概就是二战时或者朝鲜战争时美军太平洋总司令麦克阿瑟驾临的规格,完全应该是不可一世的救世主角色。
    但事实却恰好相反,李如松到了行宫门口,还没进一道门,李如松就被拦在了门外,侍卫们完全就是一副仍在平壤或者汉城王宫门前接待外国使节的架势,还假模假式的要到里面去通报。
    李如松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这是闹哪样?谁来帮谁的?谁来救谁的?大战就在眼下,还搞这些形式主义的门门道道?
    想要发火,李如松又忍了忍,硬生生把火压了下去——这些高丽人别的本事没有,互相之间挖坑陷害、背后捅刀却是一等一的。而且听说这次出兵,乃是京师里几番争吵拉锯方才得出的结论,背后水深得很!
    想到这里,李如松按捺住了内心的怒火,沉声喝道:“还不快去通报!”
    他之所以忍耐,完全是投鼠忌器,怕自己的行为出格给自己的家族造成负面影响。
    因此尽管他恨得牙根痒痒,却依然定定的站在大门外,等着里面去给李晗这瘪三国王通报。他的亲随却知道李如松已经气极了,从他额头暴起的青筋和能攥出水的拳头就能看出来。
    李如松黑着脸站在门口等着,这帮高丽棒子的通报着实墨迹,从大清早站在那里,直到晌午了还没个通报结果。
    跟着来的亲随们那可真叫一个提心吊胆,眼见的李如松的胸腹鼓起来、泄下去,鼓起来、泄下去,知道统帅的心里波涛汹涌、翻江倒海,却一个都不敢上去劝说,只能默默悄悄的在后面等着、着急着。
    就在李如松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爆发洪荒之力的时候,卫兵紧受的大门终于打开,里面出来了一溜小黄门,前面一个年长的大太监,应该是跟随着李晗的亲信。
    这家伙白了李如松一眼,非常傲娇的吊着嗓子发出鸭鸣般的声音:“王上宣大明朝二品......”
    话音没落,李如松再也忍耐不住,冲过去对着那老太监当胸一脚!老家伙正在唱词,却被一脚窝回了肚子里,“吭”的一声倒飞而出,在地上滚做一团!
    两面的侍卫见状大惊,这是......这是要冲击王宫啊!立即下意识的将手中的长矛对准了李如松!
    李如松眯缝着眼睛,冷笑着望着侍卫道:“你们要对我动武?”
    这两个侍卫显然说不太麻溜汉语,只能听懂个大概,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手里的长矛收回去也不是,不收回去也不是。
    李如松手按剑柄,“喀喇”一声拉出一半,对着大门里面一声怒喝:“死到临头还摆架子?信不信我今天若撤兵、你们明天就亡国灭种!”
    声音洪亮,宛如奔雷,隆隆的向着府内传递进去!声音没落,李如松再没耐心继续等下去,“啪”的一声还剑入鞘,回头怒道:“我们走!”
    正要转身,城主府里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人连跑带喊的跑了出来,却是高丽当今朝中唯一可用之人——柳成龙。
    “李将军!李统帅!李大人!走不得,走不得啊!”柳成龙此时已不算年轻,再加上他本是文官,如今不得已带兵上阵,最近常常彻夜鏖战、掏空了身子,这一下疾步奔跑出来,却累的气喘吁吁。
    李如松听到喊声,立住了脚步,冷冷的回头望去,却见出来的是柳成龙,顿时心里的气就消了一些。
    李家常年驻扎在东北,直接与高丽接壤,而柳成龙、李舜臣这些人又是实实在在的干才,彼此惺惺相惜,关系还是不错的。
    柳成龙跑到门口,见侍卫们武器对着李如松,气的用佩剑连鞘砸向这些榆木脑袋的头顶,将侍卫们喝退,方才快步来到李如松面前,一把抓住李如松的袖子叫了声道:“李将军!”
    随即身体又向前一靠,低声继续道:“李贤弟,走不得啊!”
    柳成龙比李如松大着七岁,这一声贤弟叫的毫无问题。李如松见状也不得不回头,与柳成龙四手相握,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公事和私交,在此时剧烈碰撞,李如松只觉得心里堵得宛如浆糊。
    柳成龙自然是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他是高丽本朝中最具名望的学者,正宗性理学大家,一五六*四年中进士,一五六六年中科举丙科后,开始其从政生涯。历任艺文馆检阅、弘文馆副修撰、知制教、春秋馆记事官、右议政等官职,最终担任领议政(宰相)并统管四道军事。
    他是继承李滉的学问的大学者,也是启用了李舜臣、权栗,协助明朝击退倭寇的名将,怎么会不明白如今的李如松为何气恼,又怎会不明白高丽的衰败问题在哪里?
    可惜,他没有改变大局的能力,也没有改换门庭的心思,更是舍不得扔下这偌大的高丽王朝独自隐世逍遥,因此只能强撑在这里,帮着高丽棒子国吊住最后一口气。
    见李如松不说话,他只能当先开口道:“昨夜大胜,探报东瀛两路人马已回撤二十里,义州之围实质已解!只是......只是朝中积弊已久,见形势稍安,便又翻起了互相倾轧那一套,李贤弟不要当真,万事大局为重啊!”
    李如松听了这半天,心中的气也是消了不少,又知道柳成龙名望素著,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高丽国土与东瀛不逞多让,却积贫积弱、不堪一击,并非天造地设,乃是人祸啊!”
    柳成龙老脸一红,却是丝毫无力辩驳。方才他出来之前,朝中东、西两党正在国王李晗面前争执,争执的要点却不是如何退敌、如何复国,而是要向大明朝要些什么援助,以及要来的援助怎么分配!
    想到这里,柳成龙心中生出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来!举世皆醉我独醒,这样的情况着实令人痛不欲生。但他的心志刚坚如铁,说是他只手补天也好、飞蛾扑火也罢,总归他是不能放任高丽国的最后希望不管的。
    千劝万劝,把李如松劝进了府里,至于如何与高丽棒子的脑残君臣扯皮自不必提。
    此时的我却是在黄海东端的海面上,静静的等候着目标的到来。
    拉克申用力扯起吊杆,笑了声:“我又钓了一条!喝!真心不小!”
    我回头望了一眼,是一条鲅鱼,便笑了笑道:“我又不吃鱼,你炫耀什么?”
    拉克申喜滋滋的将鱼从钩上摘了下来,扔进一边的桶里,却不着急放线甩杆,而是微笑着问我道:“先生,按照时间推算,义州之围应当已解,此时正是与高丽人谈条件的最好时机,你却为何不去参与,而是让我们在这远海上候敌呢?”
    我正靠着船舷吃着午饭,听了他这么说,喝了一口黄酒,又从面前的瓮里捞出一块羊肉,吃的津津有味,却并不答话。
    拉克申知道我是让他猜,他便摇头晃脑想了半天,再次问道:“莫非先生是不想与李如松争功?”
    我放下酒壶,又扔下筷子,指着拉克申笑道:“狡猾!”
    拉克申笑嘻嘻的,他自然是随口胡诌了个猜测,却知道我一定会回答。
    我的确没必要瞒着这位手下的首席谋士,便淡淡笑道:“高丽人,胆小而气大,志短而欲强,色厉而内荏,对上位者魅如狗,对下位者恶如狼,全无气节、品行可言。这些猾徒对待外敌羸弱不堪,对待内斗却极为在行。若我所料不差,只怕李如松此时正气的七窍生烟也未可知!”
    拉克申听的哈哈大笑、鼓掌不已,我却继续笑道:“更何况,如今的高丽宛如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他们不来向我们乞讨就罢了,你还打算从这些劳什子手中捞到好处?”
    说着我冷哼一声:“幼稚!”
    嘲讽了拉克申,这家伙却依旧笑嘻嘻的问道:“先生所言甚是,李如松此行艰难,我深表同情。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先生与高丽人交集并不多,为何对其人如此了解呢?”
    我笑了笑,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我总不能说往前几百年、往后几百年,高丽人都是被蹂躏的垃圾吧!总不能说高丽国历任总统无一善终吧!总不能说我来自未来,洞见了这个产出无数类似“鸡你太美”这样文化垃圾的国度注定没有前途吧!
    虽然我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却无法开口,这是何等的寂寞啊!
    海上的风依旧呼啸,我的目光投向了远方的海岸线,未来到底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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