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花落花开（云雀测试）》第8章 一如从前

    肉肉是莫一言，莫一言是肉肉？！
    那么这段时间以来莫一言对她不计报酬的热情帮助，唐爸唐妈对莫一言的信任就说得通了！
    难怪他总是对唐糖忘记他的事情耿耿于怀，却又不明说坚要唐糖自己想起里，这像极了肉肉点名唐糖的作业做错了却执意要她自己参透的作风。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这样。
    相遇即重逢，大抵说的就是如此。
    只是，他的肉呢？
    唐糖想起她伏在莫一言背上时触到的硬邦邦的肌肉，哪还有当年肉肉给她的手感。
    回忆如泉涌，认出莫一言的喜悦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埋藏在心底已久的怨恨。
    唐糖能记得的全部童年回忆里每一帧都有肉肉，她第一次心痛，哭得肝肠寸断也是因为肉肉在一夜之间在她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去不了美国，所以在原地等他回来，可等了很多很多年，等到她遇见了方锐都没有关于他的半点消息。
    莫名其妙的消失十年之后，又突然像个救世主一样出现在唐糖的生命里，还敢不告诉她他的身份要她自己想？
    唐糖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一个解释，于是再次拨通莫一言的电话。
    还是正在通话中。
    不愿再等，唐糖下了床就一瘸一拐地直奔客厅，唐妈此时正在厨房忙活着晚饭。
    “妈，你知道肉肉在哪儿吗？”唐糖扶着门框，稳住身形。
    唐妈一喜，“你认出他来了？”
    唐糖脸一沉，合着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唐妈尴尬地嘿嘿一笑，“是人小莫不让说的。”推得一干二净。
    “小莫呆会来吃饭，你直接问他。”唐妈翻炒着锅里的洋葱炒肉，那是莫一言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菜。
    好像从莫一言第一次入驻唐家开始，他就更像是唐妈的儿子。曾经唐糖因此大受打击，觉得自己失宠了，对莫一言很是仇视。但似乎每次仇视都因可以无限时捏莫一言腰间的软肉而莫名释然了。
    唐糖盯着还没有完全消肿只能足尖点地的脚踝，他好像总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她的眼前，每次都是巧合吗？
    别胡思乱想，孩子是方锐设计的，扭伤是她叫他过去的，他从小就对她很好，有求必应，怎么可能会伤害她。
    唐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反省着自己越发的疑神疑鬼。
    通话记录里莫一言的电话号码就排在第一位，唐糖决定最后再试一次，可结果仍然是通话中。
    三次了，消失的这十年让他话变多了吗？还是说，他已经有了让他喋喋不休都不觉得累的人了呢？
    事实是唐糖猜中了一半，莫一言的确有了可以让他喋喋不休都不觉得累的人，但喋喋不休的话题却是关于唐糖的。
    “你还真沉得住气。”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是清澈的男声，语气中还带着明显的挖苦。
    莫一言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听着人名显示是韩彦的电话。
    “我不想太着急惹得她起疑。”莫一言娴熟地倒车入库，拉了手刹，解开安全带，“方锐的动静你继续盯着，先让他们再得意几天。我有我自己的计划，该还给他们的一个也不会少！”
    韩彦几乎可以想象现在莫一言腹黑阴险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莫一言，你越来越可怕了。”
    可怕？莫一言偏头看向后视镜中的自己，只要能让唐糖属于他，可怕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说了，挂了。”莫一言作势要挂电话。
    韩彦忙抢着空档补上一句，“祝你早日成功勾搭上小糖糖，好生个娃叫我干爹！”然后在莫一言动作之前挂电话。
    恋爱结婚这种事对韩彦来是瘟疫，他从不去碰，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做当爹的白日梦，干爹也是爹呀。
    “想得美！”莫一言对着手机啐了一句。
    他和韩彦是初中同学，最早发现他对唐糖有意的人就是韩彦。那时他们没什么交情，只知道班上有一个疯狂痴迷于侦探悬疑小说的问题少年。后来他去了美国，在大学时竟意外地和韩彦做了同窗，韩彦展示着他在莫一言身上侦探出的种种“莫一言喜欢唐糖”的结论，于是两人就唐糖展开了无数话题，就这样热络起来。
    毕业之后，莫一言从医，韩彦开了一家不专业征信社。莫一言能知道唐糖的近况，就得益于韩彦，条件是保障韩彦的征信社不倒闭。
    而莫一言回国的计划韩彦也最是清楚。
    莫一言从后备箱里拿出几大袋他买的水果零食，还有他记下在唐家医药箱里看见的药品名，推断出唐爸唐妈的身体状况，买下的相应的药品和养生用品。
    两只手提得满满当当地就上了楼，感应灯一路表现正常，莫一言突然有种一切都会顺利进行的预感，尽管他从不迷信。
    唐爸兴冲冲地给莫一言开了门，“你来就来，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呀！”唐爸笑眯眯地嗔怪道。
    “叔叔阿姨就是我爸妈，这点东西不算什么的。”莫一言边说着，边打开鞋架旁的矮柜，把按照唐糖口味买的零食都放进去，水果则用矮柜里的编织篮分类排列在矮柜上方。
    唐家的摆设几乎都没有变过，莫一言做起这些来得心应手，仿佛这就是自己家。
    唐爸越看越喜欢，跟在莫一言的身后看着他把一件件物件放置整齐，不住地点头肯定。
    “蜜儿，”莫一言拿着新买的跌打扭伤外用药放在唐糖面前，“这个一天三次都要用，尽量还是卧床休息。”说着，就过来要碰唐糖的脚。
    唐糖脚一收，差点没痛岔气，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不劳莫医生费心了。”
    莫一言不明就里，背回来的时候不好好的吗？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莫一言抬头看向唐糖，熟悉的不安又萦绕在心头。
    唐爸唐妈饶是知道内情也不敢说穿，反正小时候他们俩就经常生气和好，就由着去了。只是苦了老两口饭菜都做好了还要躲在厨房，也找不到什么事情忙活。
    唐糖也不正眼看他，只朝着他的腹部翻了个白眼，“你的肉呢！”
    肉？什么肉？难道……
    “一声不吭的就跑去美国那么久，连是生是死的信都没有，还敢怪我没认出你，你减肥经过我同意了吗？”唐糖炮语连珠，完全不给莫一言说话的机会。
    莫一言喜难自抑，听着唐糖巴拉巴拉也不恼，嘴角都快挂上耳根。
    他一直傻乐，反倒让唐糖一肚子的话都不知从哪说起，她现在很生气他知不知道？
    还笑还笑，他怎么老是笑？他这样会让她也忍不住笑的！
    “噗嗤~”唐糖还是没能忍住，憋着一肚子火跟着莫一言笑了起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时光像是回溯到十年前，小只的唐糖兴高采烈地讲着各种她看到听到的新鲜事，小只的莫一言圆滚滚的，规规矩矩地坐在唐糖身边，偏着头认真听着，唐糖笑他也笑，唐糖不笑他就让唐糖看着他笑，然后成功把唐糖逗笑。
    听见唐糖笑了，厨房里一直偷听的唐爸唐妈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开饭啦开饭啦，”唐妈拿着几个空碗，唐爸抓着一把筷子，若无其事的吆喝着走出厨房。
    这样的戏码在童年的时候唐糖和莫一言就经历过很多次，每次都发生在唐糖单方面找莫一言吵架的时候。
    唐妈美其名曰是让小孩子学会自己解决问题，其实就是她心向着莫一言但又怕唐糖吃醋所以干脆懒得管。
    莫一言收拾好茶几上的药，就一把抱起一瘸一拐龟速行走的唐糖，三步五步就走到了餐桌前，将她放在椅子上。
    唐糖全程都来不及反抗。
    直至在椅子上坐定，莫一言才神色如常地来一句，“你脚伤着呢，少走动。”
    “可也用不着抱来抱去啊。”唐糖小声的嘀咕。
    无意间瞥见神色不自然却还是要装作没看见的唐爸唐妈，唐糖更是感到难为情，顿时面上灿若朝霞。
    她怎么总感觉和莫一言相处的打开方式有些不对呢？
    可转念一想，她可以在儿时和莫一言同床共枕，却会在现在因莫一言略微亲密的接触而羞赧不已。他们已经长大了，不论曾经有多么亲密，现在都无法做到百无禁忌。
    唐糖沉浸在感慨里，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莫一言从中读到了她的无奈，只当她是不喜欢他的碰触，不禁神色黯然，食不知味。
    唐爸唐妈还在因莫一辰的到来让他们像回到十年前一样，而一扫前几日的阴霾，笑吟吟地不断为莫一言夹菜，全然没有意识到莫一言的异样。
    “小莫，你还会不会回美国啊？”唐爸顺口一问。
    “不回了。”
    当初是因为莫一言爸爸的原配逼迫，才致使莫一言远走他乡，这会儿莫一言不走了，是不是表示莫妈妈扶正了？
    可这终究是别人家的私事，哪怕莫一言知道他们的疑虑也未必会多说。
    唐妈想到这一点，忙换了个话题，“当医生挺辛苦的吧，以后你下班了就干脆直接来这吃饭，阿姨给你好好补补，正好你也能和蜜儿叙叙旧。”
    “对对对。”唐爸忙声附和。
    唐糖夹菜的动作一滞，说是叙旧，实际上就是害怕她再一声不响地从家里跑出去把自己弄一身伤吧。
    “医生很忙的，别麻烦他了。”唐糖语气淡然。
    “不麻烦的。”莫一言求之不得，“我回国不久，就这最亲。”
    这话倒是真的。
    哪怕是在心思最单纯的年纪，莫一言也因为随母姓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而被孤立，当年的莫妈妈就是众多家长心中会带坏孩子要敬而远之的典型，连带着莫一言也不受他们待见。
    幸好唐妈开明，她在莫一言一个人在教室角落啃面包喝凉白开的时候，把他带到家里和唐糖一起吃热饭菜，告诉唐糖莫一言是被人误会可以做一辈子好朋友的存在。
    莫一言牢记唐妈在他最阴暗的时候施予的善意，在他的家人名单里，唐家永远都排在第一位，胜过他的亲生母亲，哪怕他在美国和莫妈妈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