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她垫上卫生棉,乔朗不停的跟她笑,怀里的小可怜才勉强睡了过去,那一刻,乔朗冲进浴室,打开花洒喷头,他把头埋在喷涌而出的水花里,成年以来第一次如此的放肆痛哭,这样的日子,比坐牢更痛苦,比埋在土里,还要让人窒息,他快坚持不下去了。
“安心,你知不知道,这个世上没有哪个男人在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上了又因为另一个男人失去自己的孩子后还能将她留在身边的,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很想把你丢到门外去,从此不闻不问,可是我比别人贱呐,尽管你一次又一次对我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我还是舍不得,怎么办?笨安,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我唯有选择忘记,逼迫自己不在乎那段黑色的回忆,是不是这样就可以?”
“可是安心,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不是知道我彻底爱上你了,所以才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来报复我过去对你的亏欠,你根本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也不明白它究竟有多深,你教过我的,你喜欢的男人一定要有责任心有爱心,对你宽容又大度,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好吗?我像呵护最珍爱的宝贝一样疼你爱你,我已经很努力的去学了,为什么你都看不到,还是这么狠心来惩戒我,你确实爱我,可是也同样不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直到现在,明知道我们的爱走进死胡同了,你背叛我了,孩子也没了,可只要我们两个还活着,我还是想试着从新开始,即便知道总有一天还会受伤!只是,求你别再折磨我。”
他咬着牙,狠笑着,看着镜子中那个浑身湿透双眼通红的憔悴男人,“安心,你说你怎么把我害得这么贱呢?是不是非要等我变成一条围着你牛仔裤打转的狗,你才满意?”
他曾经折磨她,又拼了命的疼她,现在面对着她麻木的脸,他不会表达了,从情场高手变成了什么也不懂的白痴。
他有时候想,这是不是报应呢?文莱曾经诅咒过他,安心也诅咒过他,说他会有报应的,所以现在他真的有了报应,痛不欲生,从没这样害怕过,他不敢看她醒来时苍白的样子,更不敢看她可怜巴巴的眼泪,乔朗溃然闭上眼,在恨与不恨,爱与不爱之间,他挣扎得遍体鳞伤,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累了,这一次,心与身都是真的累了。
各科专家给安心再次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最后神经内科主任对乔朗说安心身体其实是有痛觉的,用针扎她的脚心她会下意识的皱眉,神经末梢并没有失去知觉,之所以不叫不喊,可能是心理上出现了问题,必须要找心理专家诊断。
从这天起,乔朗把更多的时间留在了公司里,他宁愿对着枯燥无比的数字,也不愿再看安心那种怯怯的眼神,那会让他产生犯罪感,仿佛他做了什么罪孽深重的事,可TM他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心理医生在接诊了安心后,诊断出她本来就有神经衰弱,外加流产期间遭受到了强烈的外界刺激,导致心理完全崩裂,因为她不想反抗也不愿意表达以至于受了伤也不吭声。
神经衰弱外加中度小产抑郁症,情况很严重,已经有了发展成自我封闭的趋势,更严重将会是小脑萎缩,而小脑萎缩这种病目前全世界都还没有最有效的治疗,也就是说到了那一步就是只能等死。
那一刻,乔朗坐在诊室外冰冷的椅子上,双手掩面,深深的弯下了腰,心理医生的一席话如同浸了毒的针,让他难过,悔恨,疯狂……他怎么可以那么冲动,明知道她才刚刚流产,身体心理都是最脆弱的时候,可他居然骂她打她,还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套全武行,就算是个正常人,都会被吓坏的,他怎么那么坏,他怎么会变得那么坏,安心以前一直说他坏,他还不承认,到今天他才发现她说得半点都没夸张。
乔朗已经恨不得把世界最有营养最美味的东西都找来给她吃了,可她的一头秀发还是一天天的失去光泽,曾经清亮有神的眼眸变得灰暗,苍白的小嘴除了吃饭喝水,大多数的时间都紧抿着。
他感到很无力,只能紧紧的拥抱住她,他多怀念那段对打又踢又挠的女孩,此刻的安心哪怕是哭或者骂他扇他耳光都是好的。
吃了医生的药,安心的情形变得时好时坏,不放心安心一个人留在偌大的别墅里,乔朗只好将她带在身边,因为心理医生说,多接触一些曾经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或许能引导她走出自我封闭的心理阴影。
可是安心已经无法胜任助理的工作了,只要乔朗不对她笑,她的身体就会不停的颤抖,大眼睛仍旧十分漂亮,只是惊恐的眼眸里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神采,怯生生的让人怜惜,她经常会对街上那些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发呆,有一次直接就伸手去摸人家的肚子,还一个劲的叫着宝宝傻笑,吓得那孕妇差点报警,乔朗不得不又赔钱又赔笑脸的去摆平,那是自小产后,他第一次狠狠的骂了她,因为心理医生说,如果她陷进了某些幻境里而出不来的话,情况会很麻烦。
那以后,安心又变得很听话,乔朗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只是有时候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得人实在不忍。
乔朗再也不敢掉以轻心,走哪都带着她,他办公的时候,她就缩成一团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只专注的看着他,一沉默就是一整天,有时候乔朗几乎都快忘了她的存在。
有一次他要去谈个项目,签完合约又有应酬,宴席上喝了点酒,散席后他直接就开车回了别墅,直到洗完澡准备睡觉的时候,他才倏然想起少了个人,他竟然将她忘在了总裁办的那间休息室里,活活饿了一天。
开飞车回到乔氏大厦,气喘吁吁冲到四十层找到她的时候,她秀发凌乱的缩坐在电梯边,浑身颤抖,苍白的脸上凄凉的让人心疼,见到他的第一句,她说:“到处都黑了,我想去找你的,可是电梯停了,楼梯也锁了,楼里有鬼,我害怕……
乔朗心里喟出一声长叹,紧紧的将她抱起,搂进怀中,回到别墅,他冲了牛奶,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喝,她的眼泪大颗的滴落,砸在氤氲着热气的玻璃杯里,他慌了手脚,手忙脚乱的替她擦着,不停的说:“宝贝,别哭,别哭,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吞咽了一下口水,她颤声说:“对,对不起……”这个对不起包含了她认为的自己对他所有的亏欠,尽管她已经不甚清楚自己到底亏欠了他多少。
安心的眼泪掉得更凶,乔朗叹息着拥她入怀,亲吻着她满是泪痕的脸颊,在她耳边不住呢喃着:“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宝贝,别怕,下次不会了,我在手机上做了设置,过一个小时就会提醒我一次,宝贝,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你忘了吗?我答应过你妈妈,在青宁市会永远照顾你的。”
稀疏的星子依旧挂在天边闪烁,有多少人的心也开始跟着沉沦,一闪一闪的明灭。
用湿毛巾将那两只纤细的玉足擦干净,男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轻温柔,安心不是孤儿,其实与他也没有任何的法律制约,在法律上他没有照顾她的义务,完全可以把她推开,或者送回给她的家人,有时候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女人这么好,宁愿遭受同行和下属的白眼与冷嘲热讽也要将她留在身边,将自己以前的人生完全颠覆,如果这是爱,那么原来他曾经认为的爱都算不了什么了,原来有时候责任竟比爱情还要伟大。
小东西是真被吓坏了,乔朗想把她换到床上,可安心紧紧揪着他的衣服不肯放手,哭得瘫软在他的怀里
他没有动,似乎是不敢动,怕动一下就会伤害到她,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享受着她肌肤的滑腻,这是他的报应,他活该,怪不得任何人。
“对不起。”他轻轻呢喃一声,说完又自嘲的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对不起,又是这三个字,他们之间,爱与欲都没有了,究竟还剩下了什么,责任?对,也就还只剩下这两个字了,何其可悲!
乔朗笑了,那是一种绝望的笑,自嘲的笑,他有时候想,这是不是报应呢?安心诅咒过他断子绝孙,所以现在他真的有了报应,痛不欲生。
她傻了,而他,也快疯了,在这场没有信任的爱情里,他葬送了安心的幸福,又何尝不是葬送了自己……
回到卧室,看着薄被下安心纤瘦的身影,眉头皱起,每天鸡汤鲍鱼的喂着,还瘦成这个样子,顺手点燃了一支烟,俊眸在烟雾缭绕中失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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