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啦,听话,你现在真的不能动,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想找谁?我去帮你找好不好?你是不是想找乔朗?”
安心点了点头,终于无力的躺了下来,她是真的没有力气了,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巨痛,每一个寸皮肤都想要尖叫,她快忍受不住了。
“你昏迷两天了,他一直在床边守着你,后来我赶了回来,才让他回去洗澡睡一觉,你放心,晚上他就会来看你的。”圆圆不停的安慰着她。
安心松了一口气,乔朗是一直在守着她的,这一次他没有离开,没有不要她,安心点点头,虚弱的扯了扯唇角,断断续续的说:“谢谢你……圆圆……别……别告诉我……妈……”
“好好好,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你先休息。”圆圆还要再说,病房的门就被人用力推开了。
安心怔怔的转过头,就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和熟悉的气息,房内的灯光并不是那么亮,照不到门口,他半个身影都被隐藏在黑暗里,安心看不太清楚他的样子。
圆圆轻轻站起身,向门外的那个人影走去,“她刚刚才醒过来,受不住刺激,你管好自己的脾气,否则你失去的就不仅是那个孩子,还有孩子他妈。”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安心,终于还是无奈的叹息着走了出去,这也是多灾多难的一对儿啊!
安心定定的看着渐渐从昏暗中走出来的那个憔悴男人,抿紧了唇。
乔朗盛了一碗鸡汤,走到她的床前,舀了一勺递到安心的唇边,双唇嚅动了好一会儿,才嗓音沙哑的说:“是上次那家农家乐的土鸡熬的,很香,来,喝一点。”
安心看着他,眼泪不停的流,一个劲的摇动,气若游丝:“朗……我不是故意的……那里面有钱……那钱是……”
“别说了,喝汤。”乔朗冷冷的打断她。
“那钱是……”
“我让你别再说了,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乔朗猛的把碗砸在地上,震怒的吼着,泛着浓香的汤汁溅了一地。
安心被那一声脆想怔住,良久才怯怯的伸出手抓住他的手,“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小嘴不停哆嗦,大脑乱成一团麻,眼前的景物开始不停的晃动,却依旧像溺水的人,死死抓着乔朗的衣袖说对不起,如同一只在外流浪受尽创伤的小猫,发出一声声痛苦绝望的哀鸣。
乔朗直视着她绝望的眼眸,被里面的空洞震慑,她痛,她难受,难道他就不痛不难受了吗?他也有血有肉,失去的那也是他的孩子,那是他们共同的孩子啊,却抵不过包里那几十张金卡吗?
乔朗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向现在这样对安心失望过,就算是看到那段视频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失望,那时候他会恨她,恨她的背叛,但是这次他连恨都没有了,有的只是失望,对这个没有半点责任心的女人失望到了顶点。
乔朗笑了一下,可那笑容却让安心觉得好苦,也好冷,他把自己的手从安心的手里面抽了出来,还是吐出了那句残忍的话:“安心,钱在你眼里就那么重要吗?”
安心浑身僵硬的看着乔朗,看着他从放置在一个角落里的那个LV女式包拿过来,当着安心的面从包里掏出几十张金卡,狠狠的砸在安心脸上。
“安心,你就是为了这几十张卖身换来的卡,宁愿失去我们的孩子吗?安心,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乔朗扔下包,冲上去就给躺在病床上的安心一个耳光,但那耳光却似乎是抽在他的脸上一般,也震出了他的泪水,这是第一次,他当着她的面,哭了!
安心的嘴唇令人心痛的哆嗦着,她单手抚着红肿的面颊,懵了好久,才抬起空洞的目光望向他,泪珠一滴一滴落在洁白的枕头上,很快就被吸收殆尽,“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为了那些卡,包里有方医生女儿的救命钱,我会去抢,只是本能的反应,我平时碰到这种事就没有不管的,当时没有想到那么多……”
乔朗每次跟她欢爱完后都会扔给她一张金卡,安心都会微笑着收下,放在包里,卡里的钱她一分都没有动过,她是想着有一天,当他们结婚后,在新婚那一夜,全部都还给他,她要让他知道,她和他在一起滚床,不是为了钱,而是因为爱。
乔朗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原来,她这次还不是为了他的钱,而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她居然是怕钱丢了无法对另一个男人交待,而不惜伤害他和他的孩子?这简直是太可笑了,这个理由,还真他妈不如说是为了他给的那些钱。
她去追,她去抢,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乔朗呆怔在原地,交叠着修长的十指,目光空洞,良久,他痛苦的闭上眼睛,有两行咸咸的泪水从眼缝中缓缓流出,当他再睁开的时候,那里面只剩彻骨的冰冷,冰冷的紧盯着一寸一寸褪去血色的安心。
门被有礼貌的敲响,打破了屋内窒息的沉默,推门进来的竟然是方佑辰,当看到碎了一地的碗和面无血色的安心时,他站在乔朗面前,淡淡的说:“乔总,身为医生,我有权利请你出去,不要打扰病人的休息。”
安心错愕的抬头,乔朗不怒反笑,阴鸷的看着方佑辰,说:“方医生,你该喝点茶降降火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爱好,这里是脑外科吗?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我乔朗的家事不需要你来同情,请你马上出去。”
“乔总,对不起,这事和安心没关系,我女儿的事让我乱了方寸,不知道安医生怀了孩子,否则……”方佑辰叹了口气,女儿刚刚才从鬼门关回来,安心这里又……他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给我闭嘴,方佑辰,别以为你是老爷子请来的我就不敢动你,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话?我现在给你五千万,你能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吗?你的孩子让你乱了方寸,那我的孩子呢?你能把孩子还给我吗?”乔朗的样子很可怕,说话也很尖刻,胸中压抑了两天的焦燥伴着愤怒狠狠的涌了出来,他说得咬牙切齿,残忍的眸光里夹杂着无望与心痛。
“你有气可以冲我来,我为你负荆请罪,任打任骂,但是不要再伤害安医生,她并没有错,她一向都是个很仗义的女孩子,发生这种事她不可能无动于衷,任人欺负,你为什么不站在她的立场好好想想,失去孩子的痛她至少是你的一百倍以上,而你现在要做的不是骂她责备她,而是好好关心她,虽然我只是她普通的同事,但我也不许她在我眼前受一点儿委屈,从今以后,我欠安医生的,哪怕用命来偿还都在所不惜,这话是我方佑辰说的,有效期一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他的话让乔朗怔愣了好一会儿,就连安心,都半天没有声音,只是傻傻的看着这两个男人。
“你给我滚。”乔朗微笑下逐客令,眸光至始至终都落在床上的安心身上,他一字一句的说:“你就算把命交给她,你也还是一个失败者,在我乔朗的眼里,你不过就是一个失败者而已,她——安心,不管我怎么对她,我赌她不会离开我,良禽择木而栖,我就是杀了她,她也还会甘愿死在我这棵大树下,就算化成了泥土,也还巴结在树根上。”
他的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霸道,他的话充满了嚣张的火药味,每一个字都像是利剑般射到安心和方佑辰的心里,这不能怪他,他根本无法抑住那勃发的怒意和汹涌而出的嫉妒,就好像是一条毒蛇,盘锯在他的心上,尤其是想到安心居然为了保护那个男人的钱而不惜以牺牲他的孩子为代价,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
方佑辰却不再看乔朗,而走到安心的病床前,轻俯下身,他抿了抿唇,一字一句的话:“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个善良又坚强的女孩子,你那么做我一点也不意外,但是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也不会逃避,我该死,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安医生,能得到你的爱,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如果他不懂珍惜,请你记住,排队等着福气降临的人还有很多,那时候,不管有多少人,我一定会排在第一个位置,哪怕最后只是分到一个哥哥的名分,我也会感谢上天。”
安心吓了一跳,满脸的难以置信,她看着站在她床边的方佑辰,他似乎瘦了不少,他看着她的眼神有太多的情愫与怜悯,她看不清楚,也不想看清楚,她知道,乔朗说得一点都没错,这辈子她就只认那个霸道的男人了,他开启了她的身体和所有的情愫,而她偏偏就是这么死心眼一根筋的女人,他对她凶也好,恨也罢,这辈子,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而方佑辰,她对不起他,真的对不起他。
乔朗反应过来,那个男人是在干什么,在挑恤他吗?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向他的女人示爱?顿时连日来的满腔怒火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瞬间不可抑止的燃烧起来,凑上前去就狠狠一拳挥了过去,“方佑辰,你这个诱拐良家妇女的混蛋,你不在西藏,跑回来做什么?如果不是遇到你,安心怎么会睡在这里,我的孩子怎么会化做一摊血水?”
安心眼睁睁的看着乔朗一拳挥出,而方佑辰根本不躲不闪,被他打个正着,顿时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乔朗只觉得怒不可遏,额头上青筋直跳,他太需要发泄了,不然他会疯掉的,一看到病床上的安心,他就觉得无法忍受,伸手又是一拳。
方佑辰依旧不躲不闪,更没有还手,两拳挨下去,他有点发懵,不还手并不是顾忌乔朗的身份,而是,他也觉得痛心,女儿的病情、对安心的亏欠,让他心力交憔,无处发泄。
可乔朗是学过功夫的,那拳头自然又狠又准又力道十足,方佑辰嘴角裂了开来,脸上也青了一大片。
“不要,不要再打了!”清醒过来的安心大喊,挣扎着想要起身,额头上立即直冒冷汗,她皱着眉头,忍着巨痛,拼尽力气坐起身,拨掉还在输液的针头,双腿不停颤抖着下床,想要去分开乔朗和方佑辰。
她记不清跌倒了多少次,从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站起,再跌倒,直到再也使不上力气,只能跪坐在地上,一股很大的力气将瘦弱不堪的她推得远远的,乔朗如一只恶狼般打红了眼,方佑辰依旧维持着刚才的站姿,冷静的看着他的拳头挥来,毫无节制的落在自己的身上,有血从额头滴落,这是他还给乔朗的。
乔朗就像一头暴怒的雄狮,烧红了眼,他憎恨自己,厌恶自己,想他堂堂乔少,乔氏的CEO,居然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人沦落至此,跟人在街头打架,跟下属争风吃醋,不,这不是他,可是,这明明又是他,他正在做着从前骄傲的自己最鄙视的每一件事。
安心光着脚怔怔的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睛被方佑辰脸上的血刺痛着,麻木的四肢仿佛又恢复了力气般,她尖叫着冲上去,丝毫意识不到那个打红眼的男人有多残暴。
乔朗愣在原地,怔怔看着那个立在他与方佑辰中间披头散发的女人,他的拳头僵在了半空中,如果不是及时收住,难以想像安心这病弱的身体将如何承受。
方佑辰擦了一把脸上的血,一把将安心抱上床,替她盖好被子,转身看着乔朗,说:“我出生在普通工人家庭,能走到今天靠的是我自己的努力,虽然活得辛苦,但至少灵魂是干净的,乔少爷,乔总,你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少爷,你的眼里只有自己看不到别人,安心为你付出了多少,你有时间摸着心口自己好好想想,欠你的,我刚才都还给你了,我的女儿还躺在重症监护室,我不会再跟你浪费时间,从今以后,我方佑辰再不欠你的,我欠了的人,只有安心,当然,你也不欠我,但是欠安医生,她受过的苦,你还不清,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请珍惜上天留给你的机会,好好爱她。
方佑辰说完,不再看他们一眼,挺着胸拉开门大步而去。
“我每天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她,吃好的穿好的,你又没有看到,凭什么指责我,可她是怎么对我的,先送我一顶大绿帽再弄死我的孩子。”乔朗眉峰一挑,咄咄逼人的反驳,看着方佑辰的背影眼底深处闪过讥讽,垂着的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泛白甚至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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