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245 第245章

    当初父母就曾问过她会不会后悔,如今,一切都按照母亲的预言来了,她还拿什么脸见亲人,她还有什么资格让母亲抱着她安慰?
    “妈,我去给您拿换洗衣服。”许鸣皓知道这母女俩有话要说,借故走开了,不一会儿,就听到客卧里传来初夏的哭叫声,他缓步走过去,双手插兜站在门外,安静的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透过半开的门,能看到初母正拽着初夏的头发,一边骂一边将她的头往墙上一下一下的撞着,她没反抗,只是每撞一下就发出一声凄婉的闷哼。
    “我们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报应女不要脸的东西,当初生你下来就该掐死你,我真该掐死你的初夏。”初母手上一用力,就硬生生拽下了初夏的一缕头发。
    初夏惨叫一声,猝然抬头,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一贯慈爱的母亲正用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冰冷的目光瞪着她,仿佛她是什么可怕的细菌,看一眼都会觉得肮脏。
    她的嘴动了动,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着母亲黯然的眼神,写满痛心和失望,初夏只觉得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的灰心过,比下决心以那样可耻方式逼沐辰逸离婚时的绝望更甚,连妈妈都恨不得她去死,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忽然觉得什么都没有了,是就连活着都失去任何意义了的灰心。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对了,她还有孩子,她也是个准妈妈了,哪有妈妈不疼自己的孩子?初夏猛然醒悟过来,双手护着肚子跪着求妈妈:“妈,别打我了,我几个月前就已经跟那个人离婚了,完全没有关系了,现在肚子里有了耗子的孩子,看在你很快就要有外孙的情份上,饶了我吧。”
    “你有鸣皓的孩子了?”初母愕然。
    门外的许鸣皓皱眉看了会儿,转身走了开去,他不会去劝,因为这是初夏该受的,是初夏欠她妈,以及这么多年亏欠了他的,还要他养情敌的孩子,这口气他是咽不下也强逼自己咽下的,既然他不能动手,那就只有借初母的手来惩罚她了,还他的孩子,她还真有脸当真就赖给他,最好能把她肚子里那坏种给弄掉就万事大吉了,他爱的只是初夏,别的什么东西和他没关系。
    走到客厅,打开电视,让电视机的声音掩盖住那一声声揪心的哭泣,十分钟后,换成初母凄厉的哭声传来,坐在沙发上的许鸣皓才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边抚着初母的心口一边说:“妈你这是做什么,初初已经知道错了,她现在和那个人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们是一家人,自家人何必为难自家人呢,妈,就当给我一个面子,饶了初夏吧。”
    说完看了眼披头散发伏在地上的人,扶着初母走进了浴室,路过初夏身边时,初母还是用力往她背上踹了一脚。
    等许鸣皓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初夏还伏在那儿一动不动,他这才伸手扶起她,又找来毛巾擦干净她脸,找到伤口,好在都是皮外伤,血已经凝了,没有送医院的必要,开始他还以为至少要缝个七八针呢,最好打麻药说孩子不能留,没想到妈到底是妈,再气下手也总有个数。
    “没事了没事,不是都做好心理准备了么?这一关过了就好了,妈是知识份子,以后会想明白的,但她一个人在里面担惊受怕这么久,总得要找个人发泄的嘛。”他搂着初夏,好声安慰着,初夏垂着头,跟死了般毫无反应。
    租的房子,不大的二室一厅那种,还有个小厨房,卫生间也很小,三个人挤着也凑合。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似要将天地间的一切湮没,但愿从此将那些污垢洗刷得干干净净,再不留一丝污秽。
    过了年,家人得以团聚,日子总算慢慢安定了下来,妈妈帮她新换了张手机卡,她没说什么,反正也没有什么同学朋友要来往的,用什么号都无所谓,知女莫若母,这是防着她还和过去那人偸偸暗渡陈仓呢。
    妈妈在里面憋出了一身病,又被单位给解骋了,整天除了叹气就是骂她,也没脸再去见以前的老姐妹们,初家在各地置买的房产也已经被拍卖,拍卖那天还上了当地的电视台和报纸,自然又引起了一阵风言风语,俩母女更是如过街老鼠不敢出门,许鸣皓继续开他的绘画补习班,但再也不像从前那样门庭若市,因为他先前去上海找初夏时私自停掉了所有课程,事后虽然退了钱,但家长们很有意见,再来溪市本就小,很多人之间都是认识的,一个传一个哪还有人敢来,更何况这种补习班要多少有多少,许鸣皓才工作两年,积蓄本就不多,这一下就要开始养家糊口,自然焦急上火。
    但初夏也没办法,她怀着孩子,妈妈身体和精神上还没缓过来,都是只能花钱的主儿,所以这点上,初夏对许鸣皓是很感激的。
    不出门也行,没事她就拿着本书坐在窗台边一下午,嘴里念念有词的:“宪法的基本准则是......”
    那本书上用红笔到处画满了线条,有些线条是歪歪扭扭的,有些整齐得像是比着尺子画的,这人,就是画条线都比她画得好看。
    他说学法律的人必须要耐得住寂寞,以前她不太明白,现在能体会到了。
    但那个时候她脸皮厚,骂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两人越来越熟后,在他面前也越发的没个正形,常常弄得他哭笑不得,经常被她气得就拉长个脸。
    合上书,她抚着已经明显出来的肚子微微一笑,有时候回忆真的是个好东西,因为再血腥的过往中总还是会有一些温暖的东西留在那里。
    反正她不会承认,还是因为她最终对那个人终是又开始软了心,只因这个在她最单纯最美好的时候出现的人,给了她最温暖的依靠,恰到好处地进驻了她心底最柔软的一方角落。
    春日三月,草长莺飞,万物复苏,这一天,好天气,阳光铺天盖地洒下来,暖意四生,清晨八点,一个女孩微挺着肚缓步向医院走来,脸上干净,纯粹,表情柔和,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平和的气质。
    宝宝发育很正常,初夏放下了心,回到家就睡觉,许鸣皓回来的时候她还没醒,人缩在被子里,睡得正香甜,脸上终于不见泪痕,一条雪白的手臂露在外头。
    许鸣皓轻轻伸手过去,原本只是想帮她把手臂塞回到被子中,只是,到了后来,结果却和他的预期有了一些小小的差距。
    她的一切一旦接触到,就让人再不忍放开,只是这样轻轻的来回移动手掌抚着她,终于还是把她从睡梦中吵醒。
    初夏很困,觉得头晕晕的,毕竟才刚刚睡着,这会困得恨不能立刻睡晕过去,可是,许鸣皓的手却不让她得片刻的安宁,就这么一点一点的,从手臂一直动到了被窝里,然后还想再一点点向前。
    她知道他可能想要,但苦于身体不行,正因为嫁给他很安全,所以她才没有任何防备,不想,许鸣皓却几乎立即的将她的身子翻过来搂入怀中,轻咬了下她的耳朵,“我用手也能让你快乐的。”
    “不要……”初夏赶紧回答,只是剩下的话却被封在了口中,他的吻依旧绵绵密密的,把她的呼吸和抗议一并夺走。
    “别压着我肚子。”初夏踢他,猛然间就碰到了他那的异样,立即瞪大眼睛看他,“你那里,好了?”
    许鸣皓知道是露馅了,反正两人天天生活在一起,她早晚也会发现的,也就不再否认,“我前些日子偸偸去男科看了,可能正好遇到药术好的医生,也不知哪天它就正常了。”
    初夏在被子里缩了缩身子,她并不想和许鸣皓做这种事,如果当初不是他说没这功能了,她也不会同意配合他的计划,可是现在......现在她还能以保护孩子为借口避开他,可以后呢?
    “我好了你不开心?”他明知故问,“难道你想一辈子过无性的日子?”
    初夏红着脸避开他灼烫的目光,吞吞吐吐开口:“好了就行啊,那什么,你热血青年一枚,我怕你保持不住,所以在孩子生下前我想先到妈房里睡,也趁机和她修补下感情,你觉得呢?”
    他看她老半天,然后淡淡的笑起,点了下头,知道现在还不能逼她过紧,来日方长嘛,慢慢感化她就行,反正他是想真心和她过一辈子的,并不是只为寻求某些身体方面的刺激,这女孩他了解得够够的,不是用强上了就会屈服的,就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类。
    他现在最烦的还不是能不能和她做的问题,最让他心焦的是父母的工作做不通,把户口本藏得死紧,没有那张结婚证,他怎么和初夏来日方长?
    “明天我要去面试了。”许鸣皓突然说。
    初夏回头看他,“你找工作了?”
    “怎么?不舍得我去?”他笑。
    初夏嗔他,“问你正经的呢,你去找什么工作了?画画吗?”
    许鸣皓呵呵笑着,一看就不怎么上心,“嗯,除了这个我还能做什么?一所私立小学的美术老师,人家通知我去面试呢。”
    初夏咬着唇,思虑良久才开口,“耗子,我们是不是没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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