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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邪顺路打马狂奔,白常带人在后猛追。山路本来就难行,又下了雨,马蹄溅起的泥水四处飞溅,弄得每个人身上都脏兮兮的,可谁又顾得上这些。三邪本来骑马就不行,一路跌跌撞撞,几次都差点掉下马来。如今听得后面马蹄声起,知道有人追来,心下里更是着急。
常言道,忙中出乱。三邪一急,越发催促马快跑,三人本就不怎么会骑马,马一快,路又滑,马蹄就不稳。在一个拐弯处,马一个趔趄,伏在马上的狗剩先被甩了下来。笑不够一看,忙纵身下了马,睡不醒和病不死带住马,也都跳了下来,向狗剩奔去。
不想狗剩这么一甩,人竟然醒了过来,三邪大喜。狗剩身上沾满了泥水,笑不够扶着他道:“大哥,你醒了?”
狗剩抬眼四望一下,道:“这,这是在哪里?”
笑不够道:“是在去药王山的路上。”
“药王山?”狗剩疑惑。
笑不够说:“是啊,你和白可恭比武受伤昏迷,咱们要带你去药王山找孙神医医治。不想白云庄和金刀堂的人要找咱们的事,幸亏遇到了花弟……”
笑不够简要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狗剩道:“谢谢,谢谢几位哥哥。我浑身没劲,胸口又感到郁闷,实在,实在不能行走……”
笑不够道:“不怕,咱们有马。”
可待回头看时,那几匹马早已没了踪影。原来三人根本就没拴马,那马本不是他们的,三人一离开,三匹马便掉头往回跑了。此时身后马蹄声起,似已到了近前。笑不够忙扶起狗剩,道:“我背着你,咱们赶紧先找个地方躲一下。”
当下笑不够背着狗剩,睡不醒和病不死断后,几人向旁边一条沟壑跑去。白常带人在后面追赶,突然发现三匹马沿路跑来,马上却没有人。仔细看看,正是被三邪抢去的马。见马自己跑回来,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白常派人收了马,继续向前追赶。
等追到拐弯的地方,发现一片杂乱的脚印,再往前既没有了马蹄印,也没有了人的脚印。白常估计三邪几人就在附近,下马查看一番,发现一行通往沟壑的脚印。他一挥手,让众人都下马,留下两个人看守马匹,其他人跟着他进沟壑找人。
三邪带着狗剩正沿着沟壑前行,突然出现一伙村民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边跑还边有人喊:“快跑呀,妖怪来了,妖怪来了……”
几人甚是惊异,见那人群中有个道士,笑不够放下狗剩,让睡不醒和病不死扶着,他一伸手从人群中抓住那个道士,问道:“什么妖怪,哪里来的妖怪?”
那道士见三邪模样怪异,先是一惊,道:“跑,快跑吧,蛇,大蛇。”道士一边说,一边狠命挣脱了笑不够,跟着人群向外跑去。笑不够感觉有些好笑,蛇有什么可怕。北方蛇少,大多数人见了都怕。不过北方的蛇大多都无毒,说到害怕,也不至于怕成这样。说什么大蛇,蛇能有多大?
笑不够摇摇头,正准备背上狗剩,突然就听得一阵风起,伴随着巨大的刺刺啦啦的响声,沟两边的树木也不停地抖动起来,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什么撞击的。几人甚是纳闷,抬眼望去,就见一物正沿着沟壑向几人游来。渐渐的几人的眼睛都睁大了,蛇,那物竟然是一条蛇,真的是那道士说的大蛇。这蛇竟有水桶粗细,浑身清灰色,两只眼睛有碗碟大小,那蛇芯子犹如婴儿的红肚兜一般,忽闪忽闪晃动着,向三邪他们扑了过来。
原来附近村民的家畜经常莫名其妙地就丢失了,有一天夜里有村民发现有个怪物从村里跑了出去进了山。后来村民便怀疑是不是得罪了山神什么的,所以受到惩罚,家畜才被摄走了。于是村民出资请了道士,在山里祭拜赎罪,哪里想到会是条大蛇。村民又哪里见过这么大的蛇,都以为是蛇成精了,这才一路惊奔,大喊妖怪。
那蛇突然看到三邪和狗剩几人,似也是一愣,心说:“咦,奇了怪了,这几个人待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跑?”
那大蛇昂着头,盯着三邪他们。三邪他们此时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妈呀,怎么办,这蛇是要成精啊,这么大!笑不够悄悄向睡不醒和病不死摆手,要他们带狗剩先走。狗剩颤声道:“你们快走,别,别管我。”
那蛇慢慢地向三邪他们逼近,笑不够手里握着匕首,睡不醒和病不死扶着狗剩慢慢向后退。而此时白常带着人也来了,他们听那些村民说什么妖怪,什么大蛇。妖怪自然不信,至于大蛇,也没怎么在意,毕竟谁也没有见过大蛇。在他们想来,村民们多是大惊小怪,大蛇能有多大,小孩胳膊粗的也就是大蛇了。
那成想,等白常带人看到三邪他们时,也看到了那条大蛇,这真是大蛇啊!白云庄的人,个个心里发颤,有人道:“管,管家,怎,怎么办?”
白常心里也紧张,可他却故作镇静地说道:“别怕,前面有人替咱们挡着呢,慢慢往回退。”
白常退字刚一出口,白云庄众人便呼啦一声扭头便跑。白常开始还故作镇静,这会一看,那还顾得身份,身形一晃,三下两下蹿到了最前面,带头跑出了沟壑。白云庄的人这一跑,惊动了大蛇。那大蛇往前一窜,张开血盆大口就向笑不够扑来。
笑不够身形一晃,上到一棵树上,那蛇唰一下竖起身子,张口再扑。笑不够又一下蹿下树,一个翻滚,向蛇尾跑去。那蛇一扭身,蛇尾一摆,一下卷住了笑不够。笑不够抬手用匕首狠狠在蛇尾划了一刀,蛇吃痛不过,尾一松,笑不够趁机再一翻滚,向沟壑内跑去,他要把大蛇引开。
那大蛇吃了亏,自然不放。笑不够在前上蹿下跳,大蛇在后蹿上蹿下,紧追不放。沟壑外,花肖已赶到,他是遇到路上惊慌的村民询问才知道来到沟口,金贵阳和白玲带人也紧跟其后追了来。因沟中出了状况,众人也顾不得打斗。白玲听说沟中有水桶粗的大蛇,甚是想目睹一番,无奈心里胆怯,也知道金贵阳和白常他们肯定会阻拦不让她进沟的,只好站在沟口,向里张望。
花肖知道三邪他们在沟里,放心不下,一晃身形进了沟。几个起跃便看到了睡不醒和病不死,两人正扶着狗剩却不肯离开,他们既要护狗剩,又放心不下笑不够。见花肖赶到,两人心里一松。花肖见那大蛇和笑不够斗的正紧,也顾不得和他们打招呼,挺剑扑了过去。
笑不够在地上来回翻滚,得机会便在大蛇身上刺上一匕首。那大蛇极其恼怒又狂躁,张口要吞笑不够,无奈笑不够身子灵动,卷把也卷不住。大蛇不断地窜来窜去,击撞的树木来回晃动,唰唰作响,犹如刮飓风一般,飞沙走石。
笑不够其实体力早已不支,硬憋着一口气在和大蛇拼斗。此时他突然就觉头一晕,感觉身子被掏空般,劲力皆无。那蛇此时已窜到近前,身子一拧,缠住了笑不够。笑不够顿觉呼吸不畅,胸口异常憋闷,人越发昏昏沉沉,没有了还手之力。
花肖见状,一个纵跃,挥剑直刺大蛇。那大蛇身子倒也灵异,一晃竟躲开了这一击。花肖手腕一抖,那剑一弯,终还是刺中了蛇身。那蛇吃痛不过,不但没有松开笑不够,反而越勒越紧。花肖再次跃起,手腕抖动,向那蛇的七寸处刺去。那蛇扭头张口,竟然向花肖喷出一股液体。
那液体腥臭之气极其难闻,花肖大惊,一个翻身匍匐在地,才躲了开去。那蛇因缠着笑不够,行动不便,和花肖一斗,身子不免一松,笑不够倒能喘息一下。这会蛇又收紧了身子,笑不够又是窒息难耐,死亡的感觉便涌了上来。
花肖心里也甚是着急,自己这蛇形剑法,难道遇到真蛇就不灵了?他随地一滚,一剑刺到蛇身上,然后再一滚,又刺一剑。他的剑本就窄细,而且锋利,因刺不中蛇的要害,蛇只是感到疼痛,反而越发收紧身子。花肖跃起,试着拽了一把笑不够,那里又拽得动,那蛇却张口向他咬来。
蛇这一动,身子便松了些,笑不够才又能缓口气。花肖挥剑去削那蛇头,那蛇头一缩,竟然又躲了开去。看到那蛇眼睛,花肖心里一动。他跃上一棵树,拽了一根树枝,从树上凌空而下,先用树枝向蛇击去。那蛇果然一躲,花肖趁此一剑刺出,正中一只蛇眼。那蛇吃痛不过,身子扭曲,花肖趁此救下笑不够,几个翻滚躲在一边。
那蛇还在不停地翻滚,低矮的灌木已被它压扁,高大的树木被它撞得东倒西歪,树叶纷纷落下。那蛇并没有逃走的意思,窜来窜去,似在寻找花肖,要进行报复。花肖和笑不够躲在一丛灌木旁,抬眼望着,却一动也不敢动。笑不够这会缓了过来,但人却是难以动弹,躺在那里慢慢调息。
那蛇突然窜起,张着一只独眼四处张望,一下就看到了花肖,立刻便扑了过来。花肖忙把笑不够向旁边推了一把,随手抓起一把泥土,跃起身,手一张,泥土向蛇头打去。那蛇头一摆,躲了开去。花肖趁此一脚蹬在树上,借力凌空而起,随手再扯了一根树枝,依葫芦画瓢,像先前一样,先用树枝攻向蛇头。
没想到,这次那蛇却没有躲避,不但没有躲避,而且张口把树枝给吞了。花肖想刺它另一只眼睛的计划落空,只好挥剑横削。那蛇头一缩,蓦然又喷出一股液体来,花肖人在半空,又刚挥剑出去,无处借力,为躲那液体,只好硬生生摔了下来。那蛇就势一卷,把花肖缠住了。
那蛇的缠绕力太强大了,花肖顿感气息一闭,难以呼吸。他右手握着剑,见那蛇张口要吞他,忙一剑刺出,蛇嘴里中了一剑,当下痛得翻滚起来。花肖被带着一起滚动,五脏六腑像是要喷出来了一般。
花肖平息静气,尽力保持气息流畅。在蛇翻滚的过程中,他不断用剑刺蛇身。只因这蛇太大,他的剑又太窄,刺的又不是蛇的要害,只是增加了蛇的疼痛,一时半会却要不了蛇的命。那蛇似要取花肖性命,不断收缩肌肉,但毕竟它受了伤,每收缩一次肌肉,就疼痛一次,一疼肌肉不免又要松一下,因而花肖一时半会还不至于被勒死。
不过总被这样缠着,脱不了身,也不好受。花肖突然灵机一动,手腕一抖,剑直刺进蛇身,他并没有拔剑,任那蛇翻滚,直到剑没入剑柄他才往起一拉。他的剑窄而锋利,这一拉一下就把蛇肉切开了。那蛇折腾的更欢,花肖紧握着剑,手腕一斗,又是一剑刺入,一拉,如此数番,蛇身上有一段就变成了一截一截的肉块,但肉块没有掉下了,和蛇身还连在一起。那蛇更加疯狂地折腾起来,但折腾的劲力却愈来愈小,后来终于不动了。
花肖躺在蛇身上,大口喘着气,经这一折腾,他已累得筋疲力尽。缓了好一会,他才起身,去找笑不够。此时笑不够躺在乱草丛中,花肖上前扶起他,两人身上都弄了一身泥水,衣衫已不成样子。笑不够似乎并没有缓过来,仍然喘息不停。花肖扶着他,找到睡不醒、病不死和狗剩他们,狗剩他们见二人无事,这才放了心。
这会狗剩才和花肖正式见了面,狗剩身子虚弱,笑不够也不怎么好,金刀堂和白云庄的人又都等在沟口,几人暂时没有出沟。花肖用剑划破大蛇的肚子,取出了蛇胆。那蛇胆竟有鸡蛋大小,花肖把蛇胆分了,几人忍着苦涩,闭气吞服了蛇胆。
蛇胆不但能祛风除湿、清热明目之功效,而且还能增加免疫增强体质。几人休息了一会,体力都有所恢复。但是五人中,狗剩还是不能自己行走,笑不够虽然能走,但基本不能动武了,睡不醒和病不死勉强能自保。若是花肖一人,自然不会惧怕金刀堂和白云庄那些人,如今他一人要护多人,一旦动手,怕是顾不过来呀!
花肖眉头皱了皱,在想如何离开的办法,却听得附近草丛里一阵响动,他一惊,一跃而起,挺剑在手喝道:“什么东西?”
就见草丛中爬起一个乡民,已经成了泥人。那乡民一见花肖他们跪下就磕头,道:“大侠,英雄,不要杀我……”
原来这位乡民被大蛇追赶,没能逃脱,趴在草丛里一动不敢动,却把花肖和笑不够斗蛇的经过看了个遍。这会见大蛇已死,才仗胆慢慢爬了起来。花肖见乡民害怕,收起剑说:“你不用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那乡民这才爬了起来,花肖说:“你快去找乡民们来分蛇肉,这么多蛇肉够你们吃上几顿了。”
那乡民连连致谢,转身要走,花肖却又喊住他,道:“这条沟壑,还有没有别的出路?”
那乡民想了想,道:“有,再往里走,右手有一条小道,翻过一道山梁下去,有一个小镇子,不过这条小道不太好走,平时也没怎么有人走。”
花肖点了点头,告诉乡民先不要出去,等一个时辰后,再走。那乡民见花肖他们杀了大蛇,把他们当神明一般敬重,花肖的话自然不敢不听。当下花肖背了狗剩,睡不醒和病不死搀扶了笑不够,几人相跟着向沟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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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约顿饭功夫,果然发现右手有一条小道,只不过因为刚下过雨,小道十分湿滑,几人走的相当艰难。大约一个时辰后,几人终于翻过了山梁。下到山下,就发现不远处有个小镇。几人进了镇子,因为身上都沾满了泥水,三邪模样又怪异,不免引起了众人的关注。他们不敢在镇上多待,寻了一家店铺买了衣衫换上,又雇了两辆大车,向药王山赶去。
白常他们站在沟口,只见沟内树木晃动,声如雷动,心想狗剩他们会不会被大蛇吃了?要是这样,倒也少了麻烦。约莫半个多时辰,沟里便再无动静,可白常他们还是不敢进沟里去。又等了好长时间,才见一乡民出来,众人倒是惊异,白常问那乡民沟里的情况。
那乡民听了花肖的话,等他们走了后,待了好长时间,感觉差不多了,才出来,没想到沟口还有这么多人。他想反正蛇肉也多,不怕他们分,便道:“快进去吧,大蛇已经被杀死了。”
众人一听蛇死了,那金刀堂的人不曾见过大蛇,都抢着去看稀罕。等众人到了沟内看到大蛇,一个个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妈呀,这蛇咋这么大呢?这一口还不吞下个人?白玲也惊得直咋舌,蛇她就没怎么见过,何况这么大的蛇。
白常因先前已经见过了,此时倒不怎么惊异。金贵阳虽然也吃惊不小,但却不像其他人那么大惊小怪。他和白常寻找狗剩他们,却没有发现几人的踪迹。直到那个乡民带其他乡民来分蛇肉,一问才知道狗剩他们早就离开了沟壑。想想这会追怕早已迟了,也只好作罢了。
傍晚时分,花肖他们到了另外一个镇子,此地离药王山已不远,几人便在镇子上歇了。第二天,吃过早饭,继续赶路。中午时分,一行人到了药王山附近,几人谁都没有见过孙神医,一路打听着到了药王山下。
见路边地里有一老者在除草,花肖便下了车,向他打问孙神医。花肖道:“老汉叔,你知道孙神医住在哪里?”
那老者抬起头,看年纪有六十多岁了,颌下飘着几缕胡须,古铜色的脸上,却满是鄙夷之色。他看了看花肖,道:“你这娃儿倒长得俊俏,我老汉今年六十多了,都能当你爷了,你却叫我老汉叔,你该叫我老汉爷才对。”
花肖脸微微一红,道:“老汉爷,你知道孙神医住在哪里?”
那老者说:“世上那有什么神医,神医都是骗人的。”
言罢老者只顾低头锄地,不再搭理花肖。花肖被晾在一边,甚是尴尬,心道:“这老汉也是怪,嫌我叫他叔,我都叫他爷了,咋还是这样?”
无奈,花肖又道:“老汉爷,孙神医……”
老者抬手打断花肖,道:“要找神医,到前面镇子上去。”
老者用手往前指了指,花肖不再言语。他觉得这老者挺讨厌的,骗他叫了爷,对自己却这样。当下回到车上,让车夫把车赶到前面镇子上。那老者抬眼望着离去的车辆,摇了摇头,自语:“人人都想找神医,哪有什么神医?所谓神医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老鼠,偶尔治好一两个怪病,便被奉为神医,狗屁!”
花肖他们来的镇子上,经人指点,来到了“神医堂”。这神医堂几进出的房子,前面临街的几间房做了医堂,后面的房子应该是住人的地方。花肖他们刚把车赶到门口,就从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那人神情肃穆,面色凝重,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走到两辆车前,因为狗剩和笑不够分别躺在两辆车上,他就绕着两辆车转了一圈,看了看两人。
花肖和睡不醒、病不死都下了车,那人转了一圈后,看了看花肖他们,道:“你们是来看病的吧?这两个人病得可不轻啊!”
花肖道:“你,你就是孙神医?”
那人连连摆手说:“在下姓孙,神医虚名,虚名而已。”
话虽这样说,那人脸上却全是得意之色。他看了看花肖,道:“这两人病得不轻,可得不少诊费。”
说着伸出一根手指,道:“少说也得一百两银子。”花肖一听,颇感为难,他身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银子。狗剩一听,忙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道:“花肖,给,我这里有。”
花肖拿过来一看,刚好是张一百两的银票,便给了那男子。那男子接过银票辩了辩真伪,揣了起来,回头喊道:“翠儿,翠儿——”
喊了两声从屋里跑出一个十六七的姑娘,这姑娘穿了一身花格子衣衫,一副村姑打扮。姑娘脸堂粉白,眼睛清亮,闪着灵动之光。虽是春姑打扮,却掩饰不住靓丽的风采。这姑娘一出来,先看到了睡不醒和病不死,见两人模样怪异,先自一愣,等看到花肖时,又是一愣,这男子,咋张这么俊呢?
姑娘目光快速从花肖三人脸上扫过,又看了看车上的狗剩和笑不够,冲男子道:“大,咋了?”
男子说:“收拾两间房子出来,车上这两个人病得比较重,得住在这里治。”
姑娘应了声,转身又看了一眼花肖,才进屋收拾去了。那男子道:“这是我女子,翠翠。”
花肖点了点头,道:“孙神医,这病人……”
那人摆手道:“放心,放心,到了我这里,保证治好。只是除了诊费,你们住在这里吃喝拉撒……”
花肖忙从怀里摸出十两银子,孙神医接过银子掂了掂,道:“你们可是五个人,这十两银子……”
花肖只好又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约有五两左右,递给孙神医,孙神医接了,道:“其实钱财乃身外之物,我收钱主要是让病人放心,好医诊费自然贵。好、好,快把病人搬进屋里去。”
笑不够被睡不醒和病不死扶着,花肖背了狗剩,清了车前,打发两个车夫赶车走了。笑不够和狗剩被安排在一间房里便与医治,花肖和睡不醒、病不死住一间房。那个叫翠翠的姑娘出来进去,总要看上花肖一眼,搞得花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孙神医看了看狗剩和笑不够的伤势,眉头皱了起来,道:“他们这病是怎么来的?似乎是内伤?”
笑不够道:“的确,的确是内伤,还请神医医治。”
孙神医道:“既是内伤,可不好医治,这诊费……”
他说着看了看众人,狗剩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孙神医,道:“这些够了吗?”
孙神医拿过银票一看,竟然是一张五百两的,心里大喜,道:“够了,够了,我这就医治。”他又把了把两人的脉搏,依然杂乱无章,看来内伤不轻啊。他立马开了药方,让伙计取药熬药,又在狗剩和笑不够几处穴位下了银针,进行针灸治疗。
诊治了三天,狗剩和笑不够似乎感到能好点了,狗剩也能下床走了,只是感到体力还是虚弱。孙神医说,没事,没事,再多养两天就好了。每天来找孙神医看病的人不少,孙神医交代下人熬药,叮嘱花肖他们每天按时给两人喝药,早晚再给两人针灸一番。
又过了三天,两人精神似乎好多了,但病情并没有多大改变。狗剩曾试着用了用功,根本不行,稍一动胸口就疼痛难忍。笑不够也是一样,睡不醒和病不死两人看起来精神也不好,不过两人一直也就这个样子,也没人太在意他们。
这天翠翠把花肖叫到一边,神秘兮兮地对花肖说:“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花肖笑了笑,这翠翠自从他来到这里,整天没事找事,找他说话。因为她是神医的女儿,花肖不想得罪她,但他真得很讨厌被人缠着。这翠翠还总喜欢盯着他的脸看,问他咋长得这么好看,搞得花肖极不好意思。
今天她又要告诉花肖什么秘密,花肖不稀罕什么秘密,所以摇了摇头,表示不愿意听。翠翠不高兴了,撅起了嘴说:“只要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把秘密告诉给你。”
翠翠缠着花肖要名字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花肖偏就不告诉她。花肖知道这次她又要拿什么所谓的秘密来骗他的名字,当下摇头道:“我不听你的秘密。”
言罢花肖转身就走,翠翠急地直跺脚,道:“这个秘密是关于那两个病人的。”看花肖没有停留的意思,翠翠接着道:“有人说,我大只能治好他们一半,这一半还是小病,另一半大病不治会要人命的……”
花肖站住了,他虽然有些不信翠翠的话,但还是扭头问:“这话是谁说的?”
翠翠却不理他了,转身就走。花肖在后面喊:“喂,这话到底是谁告诉你的,你一定是想用这话骗我,好让我告诉你我的名字。”
翠翠并不回头,说:“反正人家说了,另一半病不治会死人的。”
“好吧”花肖拦住翠翠道,“我叫花肖,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话是谁说给你的?”
“我爷”
“你爷是谁?”
“我爷就是我爷”翠翠绕开花肖,欢快地跑开了,边跑嘴里还边念叨:“花肖,人长得俊,名字也好听,嘻嘻……”
花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姑娘,唉……
为了知道翠翠说的话是真是假,花肖只好找机会去寻翠翠。他把翠翠带到一个僻静处,问她:“你爷不在家吗,这么多天我怎么没有见过他?”
翠翠并不回答花肖,却一直盯着他的脸看,说:“花肖哥,你说你一个男人,咋长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比我的脸都好看。你要是穿上女人的衣服,装扮成女人,肯定能迷倒一大片男人,嘻嘻……”
这还没怎么的,翠翠就开始套近乎,叫花肖哥哥了。她说着还用手去摸花肖的脸,花肖忙把她手拨开,道:“你都叫我哥了,现在该告诉我你爷在哪里了吧?”
“我爷?”翠翠这会好像才回过神来道,“你找爷干什么?”
花肖差点晕倒,说:“你不是告诉我,你爷说……”
“啊,对,对,是我爷说那病另一半不治会死人的,怎么了?”
翠翠忽闪着双眼,盯着花肖,似乎永远看不够似的。花肖道:“你能带我去见你爷吗,他好像不在家呀。”
“他本来就没在家”翠翠说。
“他在哪里,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不能”
花肖道:“你一定在骗我,你爷又不是大夫,他咋知道他们得了什么病,你爷根本就没见过他们,你一定在骗人!”
翠翠一听就急了,说:“谁说我爷不是大夫,我大就是跟我爷学的医。反正这话是我爷亲口对我说的,你爱信不信。”
“那你爷一定是老神医了?”花肖讨好翠翠说。
“才不是呢”翠翠说,“我爷最讨厌神医了,他说神医都是骗人的,就为这个,他才不愿意在家里住的。”
“神医有什么不好的,能称神医说明医术高,能治很多病,能帮好多人解除病痛啊。”
“可是我爷说神医都是骗人的,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会称神的。”翠翠说着指了指门上的匾额,“看到神医堂那几个字了吗?”
这三个字花肖他们当天来时已经看到了,这字有什么不对吗?翠翠说:“这字是别人送给我大的,我大当年救过一个垂死之人,那家人很有钱,就送给我大这个匾,我大从此便成了神医。我爷让我大把那匾摘了,我大不肯,说这是别人对自己医术的肯定。我爷说我大是瞎猫抓了个死老鼠,早晚要吃亏。我爷嫌我大不肯摘匾,一怒之下就搬出去了。”
“唉——”翠翠叹口气又说,“我爷犟,我大也犟。自从我大成了神医,就很少有人找我也看病了,我爷一定是生气我大才搬出去住的。”
花肖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既然孙神医的医术是跟他父亲学的,那么翠翠他爷的医术先不说,光那看病的经验也要比孙神医丰富的多,只不过翠翠他爷又怎么知道狗剩和笑不够得了什么病?
当下花肖满脸堆笑,道:“翠翠,带我去见你爷吧。”
“不行,不行。”翠翠连连摆手道,“我爷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见花肖一脸惆怅的样子,翠翠偷偷一乐,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带你去见我爷。”
“什么事?”
“你以后要对我好”
花肖一怔,道:“看在你叫我哥的份上,我一定把你当亲妹子一样对待。”
翠翠却连连摇头,脸上泛起一阵阵红晕道:“不是,不是,是比哥哥妹妹还要好的那种好。”
花肖明白了,心道:“这碎女子,犯花痴了。”
当下道:“翠翠,你还小,有些事……”
“我不小了,我今年都十六了。”
“那好吧,我不见你爷爷了。”
见花肖要走,翠翠急了,道:“你别走,我带你去见我爷还不行吗?”
见翠翠眼里竟噙满了泪水,花肖心一软,在翠翠头上拍了拍,道:“你这瓜女子。”翠翠顷刻间又破涕为笑了。
“你等等”翠翠说了声,就跑回了家,片刻拎了一个饭篮子出来,道:“给我爷带点吃的,走吧。”
见翠翠向镇外走去,花肖道:“你爷不住在镇子上吗?”
翠翠道:“我爷住在镇外的药王山下,那山上面有我祖上的庙,我爷说住在山下离庙近,便于打扫祭拜。”
“你每天都要给你爷送饭吗?”花肖问,“才不呢”翠翠说,“我爷不让送,他自己会做,只有家里做好吃的了,我才会给他送一点。”说着,翠翠揭开饭篮上的盖布,花肖见里面放着一碗饺子。
出了镇子走了大约半里路,翠翠拐上了一条小道,又走了半里之地,前面山脚下出现了几间草房。翠翠说:“花肖哥,我爷就住在这里。”两人走进草房,却没有看到翠翠的爷爷,翠翠喊了几声爷,屋内屋外又找了一圈,仍没有见人。翠翠想了想,说:“走,花肖哥,我爷可能在山上的药王庙里。”
翠翠放下饭篮子,领着花肖向山上走去。药王山由五座山峦组成,山峦顶部为平台,因而最初药王山叫五台山,当然这五台山和山西的五台山不能相提并论,这五台要小得多。不过远远望去,绿树成荫,气势也颇为壮观。因唐代名医孙思邈隐居于此,孙思邈因被奉为“药王”,故这山后来便被称作“药王山”。
翠翠说孙思邈便是她的祖上,也不知是真是假。花肖和她顺着一条山道踽踽而行,没半天便上到山上。但见山上平缓,树木葱郁,景色倒甚是怡人。在这绿荫丛中,有一处殿宇,环山依岩而建,气势虽然算不上宏伟,却也庄严肃穆。
沿着石阶而上,但见庙门上悬挂的门匾上,书写着“药王庙”三字楷书。进了庙,迎面是一座石像。石像是坐像,眉眼清晰,神情肃穆,略略俯首,似有查看人间疾苦之意,这便是药王像了。石像前是个大的石供桌,桌上摆了一些干果香烛。花肖他们进来时,还有几个香客在跪拜。
翠翠进了庙门直接就奔后院去了,边往里走边喊:“爷,爷,你在哪里?”
“喊什么喊,那么大声,你爷我耳朵又不聋。”一个老者从后面屋子走了出来,花肖跟在翠翠身后,一看那老者竟是那天问路时遇到的老汉爷。
翠翠冲老者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说:“爷,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老者看了花肖一眼,道:“你带来的病人怎么样了?”
花肖有点不好意思,道:“老汉爷,我不知道你就是孙神医,那天……”
老者摆手说:“我老汉说过来,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医,说什么神医,大都是骗人的,谁要信了,早晚会上当。”
花肖说:“老汉爷,你可是药王的后人。”
老者说:“正因为我老汉是药王的后人,就更不敢称神医了。我祖上才被称药王,我又怎会是神医。我倒更喜欢人家称我孙一针,因为我老汉更擅长针灸。”
“老汉爷,你咋知道他们的病情,还说孙神医只能治一半……”花肖还没说完,翠翠就推了他一把说:“老汉爷,老汉爷,叫的多难听,你就不能直接叫声爷?”
花肖有点不好意思,说:“爷,你……”
孙一针摆了摆手,说:“我那儿子会是什么神医,他有几斤几两,我老汉还不清楚,人家不过送他个神医的匾,他还真就把自己当神医了。唉,儿大不由爹,管不了啦。”
孙一针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缓步向外走去。花肖跟在后面,道:“爷,他们,他们……”孙一针道:“你那天问路,我没看到躺在车里的人,但坐在车上的两个怪人我看他们有中毒的迹象。看你们的样子像江湖中人,估计躺着的受了重伤。若只是重伤,我那儿子倒也能治,但若是中毒,他就束手无策了。那天翠翠来看我,我问了一下情况,估摸着那两个人也中了毒。我儿子只会治伤,却解不了毒,所以他们虽有好转,身体却并不能恢复,所以我才向翠翠说了那样的话。”
孙一针此时已进了庙堂,在供桌上拿起一根香,在烛火上点燃插在了香炉里,冲着石像拜了两拜,望着石像说:“祖上济为扶困,悬壶救世,可后人……唉,医者仁心,有几个人真正懂得啊……”
花肖也上了一炷香,拜了几拜。孙一针道:“我那儿子怕没少收你们诊费,估计那两个人的伤也治得差不多了,你们要走他也不会拦着了,你把人带到我这里来吧。”回头冲翠翠道:“这事别让你大知道了,不然他又得跟我闹了。”
3
回到神医堂,花肖把事情给狗剩三邪他们说了。
“中毒?”几个人都有些纳闷,有些不信。笑不够说:“什么时候中的毒,怎么中的毒,咱们一点不知道啊!翠翠他爷不会在骗人吧?”
花肖道:“无论怎样,咱们去看看。翠翠他大的医术还是跟翠翠他爷学的,翠翠他爷的经验肯定要比翠翠他大丰富的多。”
当下花肖向孙神医说明,说两人的病基本好了,因为有事就不耽误了,准备回家。孙神医心里也高兴,没费多大劲就把两人的病治了,轻轻松松赚了几百两,既然要走,那还有留的理由。当下高高兴兴把几人送出了神医堂,眼看着几人出了镇子,才转回身进了神医堂。
花肖领着几人刚出了镇子,翠翠就从旁边跑了出来,看看三邪,望望花肖,再看看狗剩,突然咯咯笑了起来。这些天她和狗剩、三邪他们也都熟悉了。笑不够见他没来由地笑,便道:“翠翠,有什么好笑的?”
翠翠还是咯咯笑着,说:“笑叔、睡叔、病叔,你们三个和花肖哥在一起,越看越难看,花肖哥却是越看越好看……”
她称呼笑不够、睡不醒、病不死分别为笑叔、睡叔、病叔,称呼狗剩和花肖为哥。翠翠这么一说,三邪倒没怎么,花肖却不好意思了,说:“翠翠,你再这么没大没小,胡说就别跟着我们了。”
翠翠吐了吐舌头,躲到了狗剩身后,说:“你们都坏,还是狗剩哥好。”
狗剩笑笑道:“我有什么好的?”
翠翠说:“你不欺负人。”
笑不够说:“你这瓜女子,谁又欺负你了?”
“没欺负”
“没欺负”
睡不醒和病不死又开始附和了,翠翠不乐意了,嫌说她是瓜女子,一扭头自己先跑走了。花肖带着众人到了茅草屋,孙一针已等候多时了。花肖叫了声爷,向孙一针一一介绍起狗剩他们来。孙一针不是江湖中人,狗剩也就叫他爷了。三邪也跟着叫爷,孙一针说:“你们年纪跟我儿子差不多大,叫我叔吧,叫爷不合适。”
笑不够说:“我大哥都叫你爷了,我们自然也得叫你爷,爷你是神医不?”
孙一针不知笑不够说的大哥是谁,看了看花肖。花肖解释了一下,孙一针摇了摇头,知道江湖中人行事都比较怪异,也不再计较这些,说:“我那是什么神医,你们不是找神医看过病了吗,他连你们中毒都没有看出来,神医……”
孙一针说着,突然伸手抓向笑不够的右腕,笑不够一惊,翻腕一躲,竟然没能躲开,被抓了个正着,他挣脱了一下竟也未能挣脱开来。孙一针说:“别动,我替你把把脉。”
花肖见状道:“爷,你会武功?”
孙一针道:“我老汉只是个乡村大夫,那会你们江湖上的什么武功。只是小时候跟人练过几天擒拿而已,也是当时年轻,一时兴起才练了几天,跟江湖上的人比差远了。”
翠翠在一旁说:“花肖哥,我爷的飞针才厉害呢,都能刺中树上的知了。我小时候,一到夏天听到树上知了叫,我就吵着要,爷手里拿着银针,一抬手就有知了掉下来。我上前一看,那知了身上插了一根银针在翅膀上。知了掉在地上,一只翅膀不停的扇着,在地上直打转,可好玩了……”
孙一针道:“这丫头小时候就贪玩,我老汉也就擅长针灸,平时总喜欢把玩银针,久而久之,竟能用银针刺物了,算不得武功。”
把完右手脉,又把左手脉,然后又翻看了笑不够的眼睑,道:“你中毒不浅。”随后看看睡不醒和病不死,道:“你两个把手里的家什都放下,我要把脉。”
睡不醒放下铁枕,病不死放了药杵和杵药罐。孙一针给两人把完脉,检查过后说道:“你们两个中毒也不浅,得慢慢治。”
等替狗剩把完了脉,孙一针眉头不禁皱了皱,道:“你这脉相和他们三人怎有所不同,虽乱但似乎体内还有一股劲力在与之抗衡,毒似乎并未完全浸入血脉。”
花肖问:“爷,他们几个中的是什么毒?”
“这我还要进一步诊断”孙一针让翠翠把药箱拿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包,轻轻拉开,布包内插满了银针。他又让翠翠取了四个小碟,从布包上拔出一枚银针,分别在狗剩和三邪中指上刺了一下,每人挤了一滴血在碟子里。
孙一针仔细观察着每一滴血液,嗅了又嗅,道:“你们几个感觉与以往有什么不同之处?”
笑不够道:“也没什么不同之处,就是用劲力时,胸口有点憋闷,特别是在想使用内力时,不但憋闷还有点疼痛。”
“这就是了”孙一针道,“你们中的是断肠草和曼陀罗之毒,下毒之人毒量拿捏的恰到好处。你们是练武之人,中了毒只要不动用内力,毒性就不会发作,只会逐渐慢慢地浸入血脉。时间越久,浸入越深,越难祛除。但你们若动武,使用内力,会迫使毒性骤然发作,断肠草和曼陀罗都含有神经毒素,一旦骤然发作,人便会昏迷……”
狗剩想起那天和白可恭比武,当时他以气御剑,刚一运气胸口就憋闷疼痛,剑还未曾使出就中了白可恭一掌,人当时就晕了。难道自己并非是被白可恭打晕的,而是中毒昏迷的?难道是白可恭下的毒?想想去白云庄一路,谁又会给他们下毒,似乎不可能。他们到了白云庄,白可恭热情招待,甚是周到,只有他才有这个机会。别忘了,他们到白云庄,可是要杀白可恭的。
狗剩道:“爷,能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吗?”
孙一针道:“从脉搏和症状来看,应该是半月之前。”
笑不够道:“半月之前,咱们不是在白云庄吗,怎么就中毒了?”
狗剩已断定毒就是白可恭下的,道:“毒是白可恭下的。”
笑不够道:“白可恭干嘛要下毒?是了,是了,你可是去要杀他的,他怕打不过你,所以才下了毒。这白可恭貌似谦谦君子,却做出如此卑劣之事,简直就是伪君子!”
孙一针道:“不过,狗剩,你似乎和他们三个有所不同。体内除了断肠草和曼陀罗外,还有赤莲之毒。不过赤莲之毒似对你并无伤害,反而抑制了断肠草和曼陀罗之毒,所以你中毒并不深。难道一直在服用赤莲?”
“没有啊”狗剩道,蓦然想起赤兔,说:“对了,爷,我喝过赤兔的血。听说这赤兔就是吃赤莲长大的。”
当下把遭遇赤兔的事说了一遍,孙一针捋了捋胡须,道:“难怪会这样,娃娃你造化不浅。你的毒三五天便可祛除,他们快则十天半月,慢则一两个月也不一定。”
孙一针看了看众人,又道:“现在还有个问题,解毒时你们需要泡在绿豆汤加盐水中,只是木桶只有一个,你们还得协力挖三个坑。”
说挖就挖,花肖首当其冲,狗剩和三邪只能配合。大半天时间,坑挖好了,他们又搬了石头铺在坑里。孙一针吩咐翠翠烧锅,煮绿豆。待汤烧好,放了盐,把汤分别倒在坑里和木桶中,孙一针开始给几人医治。
银针从督脉走起,长强、腰俞、阳关、命门、至阳、灵台一路下来直到百会,再从任脉屈骨、关元、气海、膻中一路到承浆。走完针,三邪坐进坑里,狗剩坐到了木盆里。半个时辰后,几人所坐的水中发生了变化。尤以狗剩木桶中的水变化最大,由最初的淡红色,变成了青黑色,还伴随着淡淡的腥臭味。
三邪三人的水变化倒不怎么大,孙一针道:“可以出来了”,一个个为他们拔了银针,每人又喝了一碗熬制好的中药。孙一针道:“如今你们就是多休息,少活动,武自然是不能练的,如此反复,慢慢就能将毒全部逼出了。”
如此过了几天,到了第五天,坐在桶里的狗剩忽觉体内似有一股气息在窜动。本来在排毒期间不易用气,但那股气息来回游走,狗剩还是忍不住运气,压制了一下。但没过多久,那股气息又出来了,沿着任督二脉游走不定。
狗剩甚是纳闷,轻提一口气,那料体内之气猛然增加,游走的愈来愈快。狗剩大惊,忙运气想要压制,却不想不但未能压制,那内力之气竟也跟着游走起来。片刻狗剩就觉任督二脉灼热难耐,忍不住不断增加内力。
那内力混合气息不断游走,速度竟愈来愈快,似有破空而出之感。狗剩心下里惊骇,再次提力想要压制,岂料刚一运气,就觉一股强劲的气力欲要破腹而出,不由地张口长啸一声。这一声啸吼出,竟如惊涛骇浪一般。但见那木桶中的水,像山泉一般喷射而出,同时他身上扎的银针,从体内激射而出,反刺木桶,从木桶中直刺而出,直至木桶外。
众人大吃一惊,孙一针忙上前把住狗剩的腕脉,一时神色变幻不定。花肖道:“爷,怎么样?”翠翠自此花肖他们搬到这里,每天都要过来,本来狗剩裸露着上身她不好意思躲开了,这会听到喊声,也顾不得什么跑进来问:“爷,咋了?”
狗剩自吼出那一声后,顿时就觉神清气爽,体内似增加了无限力量,稍一运气,便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出,心下甚是惊异。便在此时就听孙一针道:“娃娃,你真的好造化啊!我老汉本只是想为你驱毒,没想到无意中竟帮你打通了任督二脉。你是练武之人,这任督二脉一通,你的武功自然更上一层,以后再练武更是如虎添翼,不得了,不得了啊!”
狗剩一听深感惊异,但他对练武之事本就不怎么热心,任督二脉通不通,对他来说其实没有什么,所以他除了感到意外,倒不怎么惊喜。那边笑不够却喊开了:“爷,爷,我们任督二脉什么时候能打开啊?”
孙一针道:“你们可不能和狗剩比呀,狗剩喝了赤兔血,本身功力就深厚,我又帮着在任督二脉走针,虽是为逼毒,却迫使他体内产生抵抗力,最终迫使他自行打通脉络,算是无心插柳。你们中毒过深,又无赤兔血帮扶,只怕要打通任督二脉不易。你们记住,千万不要强行去打通任督二脉,这样不但会适得其反,而且极易走火入魔,轻则半身残废,重则毙命。世事随缘,所谓水到渠成,凡事不可强求。”
听孙一针如此说,三邪甚是遗憾,同时却也为狗剩高兴,笑不够大喊:“大哥,恭喜,恭喜,下次再遇到白可恭,一剑毙了他命,看他还下毒。”
“毙了他命”
“毙了他命”
睡不醒和病不死附和。
狗剩说:“二哥、三哥、四哥你们安心疗伤,咱们可是他白可恭想害就能害来的?”
“对,对”笑不够道,“咱们三邪可是谁想害就能害了的。”
“害不了”
“害不了”
睡不醒和病不死附和。
狗剩任督二脉一打通,毒已完全逼出,功力又无形中增加了不少,只是飞天还在白可恭手里,他得想办法拿回来。他向众人说了自己的想法,让三邪在此安心疗伤,他拿到剑就回来找他们。花肖说陪狗剩一块去,他想见见白可恭其人。翠翠听了也吵着要跟去,孙一针道:“你个碎女娃子,跟着人家跑什么,留在家里,还要帮我做事。”
翠翠不高兴,撅着嘴,却也不敢违拗爷爷的话,她对花肖说:“花肖哥,你和狗剩哥取了剑,可一定要回来呀。”
花肖叹口气说:“你这瓜女子,还真把我当你哥了。这里又不是我家,我也没病,只不过是陪人来的,我还回来干什么?”
翠翠一听就急了,一把抓住花肖的胳膊,道:“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
孙一针一看,叹口气:“嗨,这女子……”
翠翠却不管爷爷的叹息,依然抓着花肖不放,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花肖拍拍她的头,说:“瓜女子,行了行了,我回来还不行吗?”
“真的?”
花肖说:“有狗剩哥呢,你不是说狗剩哥是好人吗?跟着他我还能跑到哪里去?”
翠翠这才又破涕为笑。两人也没收拾什么,就此告辞,奔向了白云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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