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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王爷的生日,送礼的人多,但来的人并不多。除了延安府当地的官员和一些乡绅,外地的并没来什么人。千魔婆婆已派人把那颗东海的夜明珠送了去,姚春花也已从黄陵赶了回来,说了白可恭和狗剩的事,并把飞天拿给千魔婆婆看。
千魔婆婆反复观摩一翻,道:“的确是把好剑,那白可恭城府深,你知道他夺了剑为什么又要送给你?”
姚春花道:“干妈,凭白可恭一人绝不是那狗剩的对手,若不是他暗中使诈,又怎能赢人家?狗剩和三邪在一起,三邪是无脑之人,狗剩又是初入江湖,没什么江湖经验。白可恭以礼相待,热情招待,却在饭菜中暗动手脚,下了毒。白可恭当时并不想毒死他们,若真这样,传入江湖,他必将身败名裂。他的毒量拿捏地恰到好处,当时并不发作,在比武的时候,只要对方用内力,就会逼使毒性发作,他趁此击之,‘堂而皇之’的就胜了对方。他知道只要对方不死,早晚会来找他,即便不跟他拼命,也会讨回飞天。所以他把剑送给我,只是想把对方引到野狼帮来。”
姚春花说白可恭做这些能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她,但她并不知道白可恭还留有后手,让白常半路去害狗剩他们。但千魔婆婆却明白,白可恭肯定一开始就打算把狗剩转向野狼帮,狗剩那剑他可以完全不要的,拿了剑送给姚春花就是想转嫁矛盾。不过她是江湖四老,近几年野狼帮在江湖中也声名鹊起,她自然不怕。她只是有些恼白可恭耍小聪明,以为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若他当面来求自己,自己也未尝不答应。
只是千魔婆婆也明白,以白可恭的身份是绝不会求任何人的,于是说道:“白可恭自以为聪明,只怕到时聪明反被聪明误。今天是尹王爷的生日,你陪我到王府走一遭。”
千魔婆婆和姚春花来到王府外,却见愚智在那里参禅打坐,千魔婆婆一怔,上前道:“老和尚,你怎么在这里?你也给王爷祝寿来了,怎么不进去?”
愚智见是千魔婆婆,站起身合十道:“阿弥陀佛,多年不见,婆婆一向可好?贫僧并非为祝寿而来,贫僧是为了佛指骨舍利而来。”
愚智和千魔婆婆年纪不差上下,却称她婆婆。这并不奇怪,“千魔婆婆”是她的绰号,此“婆婆”非彼“婆婆”,只是一种称谓,所以请各位看官莫要误会。千魔婆婆也已经听说了法门寺佛指骨舍利被盗之事,但具体怎么样却不清楚,姚春花也没有向她提及白可恭雇请许不脱盗窃之事,当下道:“你待在王府门前,难道佛指骨舍利会在尹王府?”
“正是”愚智道,接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千魔婆婆暗讥他迂腐,既然知道是威武镖局护送,半路里夺了就是。如今倒好,佛指骨舍利到了尹王爷手里,若不采用强硬手段,想让尹王爷主动交出来只怕比登天还难。
不过,千魔婆婆也知道愚智的性子,不是被逼迫到绝境,是绝不会动手的。但这事跟她没什么关系,所以也就问问,但出于礼节却说道:“要不,你跟我老婆子一块进去,给尹王爷拜个寿,向尹王爷求情,我老婆子在旁再帮你说些好话,或许王爷就能把佛指骨舍利还给你了。”
“阿弥陀佛”愚智道,“多谢婆婆好意,凡事都有定数,尹王爷不肯见贫僧,贫僧根本就进不了王府。贫僧乃出家人,信守佛门之清规戒律,不可枉为。贫僧想,尹王爷只是一时被私心蒙蔽,我佛慈悲,贫僧相信,尹王爷早晚会醒悟过来,把佛指骨舍利还给贫僧。”
果然迂腐之极,千魔婆婆不在相劝,道:“既如此,我老婆子就先去了。”
“阿弥陀佛,婆婆请便。”
千魔婆婆和姚春花进了王府,被安排到接待大厅。大厅里摆了桌椅,桌上有干果,茶碗。千魔婆婆和姚春花进来时,已有十多人在里面,看穿着模样,不是乡绅便是官宦。这些人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分了三桌,正喝茶聊天。
姚春花一进来,这些人的眼睛就亮了,他们被姚春花的美貌吸引住了,却都不认识。千魔婆婆和姚春花找了个角落,在一张桌前坐了下来。伺候的仆人忙给二人面前的茶碗斟上茶水,那些人却时不时地把目光移向这边。
这本也没什么,被人欣赏是一种优越。只是有几个人谈话的内容也都扯到了姚春花身上,就听有人说:“认识不,这是谁的婆娘,以前没见过呀?”
其他几人都摇头,那人又说:“妈的,老子要能娶了这婆娘,睡一晚上,第二天死了都愿意。”
那几人哈哈大笑,有人说:“那你田百万可不值了,睡一晚上就没命了,你那万贯家财可就成别人的了。”
那姓田的道:“值,值,只可惜,好饭都让狗吃了。”
几个人始终围着姚春花说笑,姚春花是什么人,岂能由他们拿自己作践。她右掌在桌上轻轻一按,桌上的一盘干果便跳了起来,她左手一挥,那些干果便向几人飞去。顷刻听得“噗噗”接连几声,那几个人不是被点了笑穴就是被点了哭穴,一时间有哭的有笑的,把其他人都看愣了。
姚春花和千魔婆婆却只顾喝茶,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那几个人笑的比哭还难看,哭的比那鬼嚎还难听。跳脚地笑,跳脚地哭,似痛苦不堪。这么一闹,惊动了邹山乔,他闻讯赶了过来,一见千魔婆婆和姚春花,再看那几个人的模样,便知怎么回事。
邹山乔先问候了千魔婆婆和姚春花,然后走到那几个人前,伸手分别在几个人身上点了几下,几人这才止住了哭笑,却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问邹山乔道:“邹护卫,这,这是怎么了,咱们怎么突然就笑得不停,哭得不停了?”
邹山乔知道这些人并非江湖中人,说什么点穴的估计也不懂,便说:“你们可能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家施了法术,着了人家的道。”
“法术”几人都不由向姚春花那边望了眼。
邹山乔心里暗笑,却不点明,说:“今日是王爷的寿诞,待会诸位要一个个向王爷祝寿,切不可有什么不恭之处。”
众人连连点头,表示恭敬有加。邹山乔回身又来的姚春花面前说:“姚姑娘好手法。”他虽然没有看到姚春花点穴,但屋里只有千魔婆婆和姚春花两人是江湖中人。千魔婆婆年纪大了,跟这些人又不熟,他们不可能去若千魔婆婆,估计他们应该是得罪了姚春花。若真得罪了千魔婆婆,千魔婆婆怕不会只是点穴而已。
果然邹山乔话音一落,千魔婆婆就道:“邹护卫,今日若不是王爷的过寿,我老婆子早就出手掌掴这几个吃人饭,不说人话的狗东西了。”
邹山乔道:“婆婆说的是,这几个人都是当地的士绅,平时因有王爷宠着,在人前说话可能就有些放肆,还请婆婆见谅。”
千魔婆婆本就没把这些人当回事,邹山乔又抬出尹王爷,她便哼了声,没有言语。那些人一看,邹山乔对这两个人如此恭敬,才知人家非常人,就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到了拜寿的时间,尹王爷身穿喜服,高高在上,众人纷纷跪拜祝寿,恭祝王爷。轮到千魔婆婆和姚春花时,两人并没有跪拜,只是施了礼,道:“恭祝王爷福寿安康。”
众人见状更是吃惊,实在摸不清这二人的来路,竟然见了王爷不跪拜。二人恭祝完毕回到自己的座位,尹王爷并没有摆宴。下面只是摆了一些长条桌,桌上只摆了一些水果。尹王爷等众人恭祝完毕,坐定后,开口道:“本王每年寿诞,众人总要送礼恭祝,本王甚是欣慰。今日本王趁此,有件东西准备送给三护卫。三护卫多年来为维护王府和本王的安全,立下了汗马功劳。奖赏当然是少不了的,只是这件东西并非什么金银,而是一本书。”
尹王爷拿出一个小册子,让众人看。众人见那册子上写有两个字“武经”,他们并非江湖中人,所以不知《武经》为何物。千魔婆婆和姚春花一看,都是一愣,传闻有人从百花谷盗出了武经,看来是真的。只是二人不明白《武经》怎么会到尹王爷手里,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当众把它交给三护卫。
便在此时,突然从外面闯进一个人,其身法之快,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人已到了尹王爷面前,用一把黑漆漆的剑,逼住了尹王爷的咽喉,同时把《武经》夺了过去。姚春花一看,那人竟是狗剩,心下甚是惊异。
邹山乔三人大惊,同时扑上前,邹山乔喝道:“你,你是司徒绝的传人狗剩,你想干什么,快放开王爷。”
狗剩说:“听说有人托威武镖局给尹王爷送来一份厚礼,我跟来看看,没想到是《武经》,我狗剩收了。”
千魔婆婆问姚春花:“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狗剩?”
姚春花说:“看起来像”,千魔婆婆没明白,姚春花又说:“狗剩在黄陵中了白可恭的毒,被打伤,就算不死也不会这么快就好。而且他的飞天在我手里,又从哪里来的飞天?”
千魔婆婆已经见了姚春花带回来的飞天,因为到王府来,剑并没有带在身边。她看了看狗剩手里拿的飞天,两把剑外形相似,但这把却少了霸气,当下道:“你是说,这狗剩是假的?”
“十有八九”姚春花道,“那狗剩我跟他交过手,他似乎不会轻身功夫。而刚才这个人轻身功夫极佳,连你我都没能看清其身法。轻身功夫好,又会易容的,江湖中并没有几个。”
“你是说,这个狗剩是许不脱假扮的?”千魔婆婆说,“许不脱吃了豹子胆,敢冒充他人劫持王爷。”
姚春花说:“许不脱应该没有见过狗剩,又如何假冒他?不过听邹山乔刚才的话,三护卫应该见过狗剩。”
“你意思是这是王爷他们安排的戏,是要演给众人看的?”千魔婆婆说,“王爷演戏也不通知我老婆子一声,他可不知我老婆子不喜欢看戏,今天我老婆子就砸了他这戏场。”
姚春花说:“干妈,别急,先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千魔婆婆道:“不论他们干什么,既然不想让我老婆子知道,我老婆子就搅了他的局。”
此时,狗剩已逼着尹王爷带路,要送他出尹王府。众护卫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出手。顾思广飞刀虽然厉害,可也不敢冒然出手,生怕被对方伤了王爷,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尹王爷被逼着已经走出了大厅,千魔婆婆见众护卫还没有动手的意思,身形一晃拦在了前面,喝道:“娃娃,你好大但,光天化日就敢劫持王爷,你当王府的护卫都是吃干饭的吗?”
千魔婆婆这话其实在讥讽王府护卫,邹山乔他们自然也知道,但因事出有因,不好出手,便道:“婆婆,千万别冲动,免得王爷受伤。”
千魔婆婆道:“邹护卫,你们投鼠忌器,我老婆子却不怕。我老婆子保证,这小子胆敢伤王爷,便叫他立马碎尸万段。”
那狗剩似乎有些胆怯,用剑逼了逼尹王爷,尹王爷道:“千魔婆婆,本王命在人手中,你还是让开,让他先走,本王日后定会派人把他拿回来。”
千魔婆婆心里暗自冷笑,却说:“王爷,这人不能放,不然王爷的威名何在?”
邹山乔在旁道:“婆婆,王爷让你让开,你就让开,你敢抗王命吗?”
千魔婆婆并不搭理邹山乔,却冲那狗剩道:“娃娃,你怕不知我老婆子是谁。我老婆子叫古兰花,江湖中人称千魔婆婆,是江湖四老之一。你娃娃虽然是司徒绝的传人,要想从我老婆子这里过去,怕也不易。你最好把王爷放了,我老婆子尚或能饶你一命。”
那狗剩似不知该如何应对,下意识地把剑又往前递了一下,那剑点一下贴在了尹王爷脖颈上。而此时千魔婆婆的藤杖突然出手,迅疾如风,击到了那剑上。那狗剩惊呼一声,长剑脱手,随即就见他身形一晃,向外逃去。
千魔婆婆虽然击飞了剑,救下了尹王爷,但剑点却划破了尹王爷的脖子,他恼怒地喝道:“古兰花,你好大的胆,竟敢违抗王命,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王爷吗?”
千魔婆婆道:“王爷,我老婆子可救了你的命。你不谢我老婆子也就罢了,怎么还怪怨起我老婆子来了?”
尹王爷道:“你眼里哪有我这个王爷,别以为本王拿你们野狼帮没有办法。”
千魔婆婆冷声道:“我老婆子这些年是花了王爷几万量银子,可我老婆子没有卖于王爷为奴。我老婆子可以为王爷做事,但也非惟命是从。”
“大胆!”尹王爷甚怒。
千魔婆婆晃身捡起了藤杖,道:“王爷既然不喜欢我老婆子,我老婆子告辞就是。”
邹山乔他们见王爷发了怒,岂能让千魔婆婆说走就走,当下三护卫一晃身,拦住了千魔婆婆的去路。邹山乔道:“婆婆,尹王府可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千魔婆婆冷笑道:“就凭你们,也想留住我老婆子?”
那边狗剩刚才剑被击落便逃,没想到姚春华早有防备,在他逃跑的一瞬间拦住了去路,右掌一挥便迎面拍去。那狗剩忙侧身躲避,不料却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登时大惊。显然他知道是勾魂一飘香,急忙闭气,但已吸入少量勾魂一飘香,当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姚春华掌中暗施勾魂一飘香,见对方着道,暗喜,伸手向对方面部抓去。便在此时,却听得侧后风声突起,大惊,忙跃身跳开,看时,却是陈莹一鞭打来。
原来陈莹和铁秀、小玉三人游玩至此,突然发现狗剩,见他挟持了尹王爷,甚为惊异。几人躲在一边,小玉担心自己的父亲,总想冲出去,陈莹拦住她说:“这个人我认识,他叫狗剩,他不会伤害你大的,他只是想逃走而已。”
正说话的时候,那狗剩的剑便被千魔婆婆击飞了,他一逃姚春花便挥掌拦截,释放勾魂一飘香。陈莹见他似有中毒迹象,忙出手挥鞭相救。姚春花没想到陈莹会在这里,恼道:“陈家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莹并不回答,又连出两鞭,冲铁秀喊道:“秀妹,快救人。”
铁秀扑上前,扶住那狗剩,小玉见状也扑上前,两人扶着那狗剩向王府外跑去。这边陈莹拦住了姚春花,那边三护卫拦住千魔婆婆。顾思广的飞刀终于出手了,他知道千魔婆婆非常人,出手便不留情。两把飞刀,一把奔咽喉,一把奔心窝。千魔婆婆冷笑一声,藤杖一挥,左掌同时拍出。奔向咽喉的飞刀被掌风击飞,奔向心窝的飞刀被藤杖击落在地。
邹山乔和郑飞生各拽兵器,正要联手对付千魔婆婆,尹王爷却突然喝道:“住手!”邹山乔三人一愣,就听尹王爷道:“今天是本王的寿诞,本王不想看到你们动武。千魔婆婆,本王这些年可没亏待你,江湖上的事,本王并不一定要依靠野狼帮。”
千魔婆婆道:“王爷,我老婆子说过了,王爷有事野狼帮可以帮忙,但我老婆子绝非惟命是从之人。王爷若是想要对我老婆子用强,只怕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以我老婆子看,咱们以后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好。”
尹王爷面色微怒,却道:“千魔婆婆,不是本王怕你,只因今天是本王的寿诞,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本王就不为难你了。邹护卫,让千魔婆婆走。”
千魔婆婆虽然不惧,却也不想把事闹的太僵,毕竟人家是王爷,除了三护卫和禁卫军,还有兵权。野狼帮虽然徒众多,却也不易和官府作对,便道:“我老婆子在这里就多谢王爷了,春花,咱们走。”
陈莹此时和姚春花已斗了十多招,她从刚才众人的谈话中已知道那老婆婆便是野狼帮的千魔婆婆,见她和尹王爷反目,心里暗自高兴,觉得替父母报仇有望了,哪里想到尹王爷又放千魔婆婆走了。
姚春花听到千魔婆婆的呼叫,一掌逼退陈莹,道:“陈家姑娘,今日老娘就不跟你计较了,他日再见必不饶。”身形一晃,跟千魔婆婆出了尹王府。陈莹知凭自己肯定斗不过人家,报仇之事只有待日后了。想起小玉和铁秀,也一晃身形,出了王府去找人了。
尹王爷见几人离去,冲邹山乔道:“传信贺总兵,再见野狼帮的人不必客气,有机会可以给他们找点麻烦。”
“是”
尹王爷又道:“派人去找找小玉她们,看看许不脱怎样了,别让这几个姑娘坏了事。”
“属下明白”
那些前来祝寿的地方官员和士绅,此时个个战战兢兢,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大白天的就有人敢在王府惹事,原来王爷也非想象中那样不可一世。尹王爷看了看他们,摆摆手道:“你们都回去吧,今日寿宴就到此了。”众人如释重负,纷纷谢恩,出了王府,急匆匆都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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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莹出了王府寻找小玉她们,却早已不见几人身影,她想了想,扭身向后山跑去。来到先前去过的那个山洞,果然见几人在里面。铁秀和小玉见陈莹来了,都道:“莹姐,怎么样?”
陈莹摆着手说没事,问:“他人呢?”
“在里面”铁秀说,“莹姐,这人就是你说过那个狗剩吗?”
陈莹点头说是,小玉道:“狗剩,这名字咋这么难听,他姓苟吗?”
“不是”陈莹说,“他是孤儿,因为常跟狗抢食,吃狗剩下的,所以别人都叫他狗剩。”
“啊,跟狗抢食,天下咋还会有这事?”小玉大为惊讶,陈莹说:“天下你想不到的事多了,有几个人会像你郡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着神仙般的日子还要折腾。”
小玉脸一红,说:“莹姐,人家不是要折腾,人家就是感觉待在王府太孤单,太寂寞,除了不愁吃穿,实在没什么意思。”
铁秀说:“小玉姐,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你才不瞎折腾呢。”
小玉说:“那是你没有生在王府,你要生在王府,说不定比我还折腾的厉害呢。”
陈莹不理二人的争执,进到山洞里,见那狗剩斜歪着身子靠在一块石头上,便道:“狗剩,你怎样?”
那狗剩茫然地望了望陈莹,陈莹道:“狗剩,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陈莹啊,下寨的。”
那狗剩嘴里乌拉乌拉,哦了一句。陈莹甚是纳闷,这才几天不见,狗剩咋就不认识自己了,他当初可帮过自己呀?她又仔细看了看,发觉这狗剩貌相虽然是狗剩,但眼神和体型似乎和当初见的狗剩有所不同。
陈莹当下心里一惊,把鞭一举喝道:“你不是狗剩,你是谁?”
陈莹这一喝,把铁秀和小玉也惊了一跳,铁秀道:“莹姐,你刚才还说他是狗剩呢,这会怎么又不是了?”
陈莹道:“他相貌是,但人不是。”
小玉奇怪道:“怎么相貌是,人不是?”
陈莹还没有回答,那狗剩突然一把从脸上扯下一张面具,露出下面一张清瘦略显黑色的脸堂来。这人看年纪有四十多岁了,一双眼睛熠熠生辉,闪着狡黠之光。他不耐烦地把面具揣到怀里,说:“你们几个女娃娃,唠哩唠叨,啰啰嗦嗦真烦人。”
陈莹道:“你究竟是谁?”
那人说:“我就是那想变谁就变谁,来无踪去无影,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人称‘百变神通’的许不脱。”
许不脱以为说出自己的大名,这几个姑娘肯定会惊呼起来,毕竟许不脱的大名在江湖中也是响当当的。哪知陈莹她们根本就不知许不脱是谁,三人面面相觑。许不脱多少有些尴尬,他站起身,故意咳嗽了一声,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说道:“我许不脱这辈子就爱银子,为了银子我替人做过不少事,不过,你们几个姑娘今天帮了我,以后有什么事让我帮忙,我不会收你们银子的。”
陈莹心道:“我到是有事,只怕你帮不上。”她看出来,许不脱的武功稀松平常,便有些不屑。
许不脱咧嘴笑了笑,道:“许某武功虽然稀松,轻身功夫和易容术却天下无双。姑娘若需要许某,只需传出话来,说要找那喜欢变脸,更喜欢银子的人,自会有人传话给许某,许某多谢姑娘今日相助,许某去也……”
“去”字一出口,许不脱已出了山洞,待那“也”字传来,人已到了数十丈外。陈莹三人却还没有回过神来,这身法快似闪电,实在令她们惊异。许不脱一走,三人便下了山。在山下碰到了邹山乔,他带人来找寻郡主,见郡主无恙,倒也放心了。
一行人又回到了王府,邹山乔才问小玉她们救的人呢。小玉说:“那人不是狗剩,是一个叫许不脱的人假扮的,他走了。”
邹山乔眉头皱了皱,看了看陈莹和铁秀,转身向尹王爷汇报去了。尹王爷听后,说道:“把那两个姑娘先关起来,把郡主也看好了,别让她再跑出王府了,许不脱夺《武经》的真相不能传出去了。必须让人相信,《武经》是那狗剩躲的。”
“是”
邹山乔出来告诉小玉尹王爷找她,然后对陈莹和铁秀说:“王爷给二位姑娘在王府重新安排了一个好地方,二位姑娘跟我来。”
陈铁二人疑惑,跟着邹山乔东拐西拐,来到一个铁门前。但见门前侍卫耸立,看守的甚是严密。众侍卫见了邹山乔纷纷行礼,邹山乔摆手,让他们把门打开。
铁秀忍不住道:“邹护卫,这是什么地方?”
邹山乔道:“二位姑娘进去就知道了。”
两人跟着邹山乔进了门,看见里面隔了不少房间,陈莹一看便明白是什么地方。邹山乔让人打开右手一间房,冲二人道:“王爷吩咐,委屈二位姑娘最近几天先住在这里。放心,王爷叮嘱不可慢待二位姑娘。”
铁秀道:“莹姐,这是什么地方呀?”
“牢房”
“啊”铁秀惊道,“邹护卫,我们可是郡主请来的,为什么把我们关起来?”
邹山乔道:“铁姑娘放心,只是暂时让你们住在这里,不会为难你们太久的。”
陈莹没有反抗,她知道既然人家打算关她们,反抗也是徒劳。二人被关进牢房,铁秀心里害怕,说:“莹姐,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呀?小玉,郡主呢,咱们去找郡主。”
陈莹倒显得比较冷静,说:“秀妹,不用担心,咱们只是换了住的地方,条件是差了点,但没关系。”
听陈莹这么说,铁秀才略略放了心,不过仍是不明白,说:“莹姐,这是为什么呀?”
陈莹道:“可能是咱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人家怕咱们泄露出去,所以才把咱们关了起来。”
“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铁秀觉得冤屈,陈莹却想到那个冒充狗剩的许不脱,或许是跟他有关了,但她也不清楚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蹊跷。
小玉从尹王爷那儿出来,四下里找不到陈莹和铁秀,甚是纳闷。想想她们会不会去花园,找段姨了?正打算去花园找人,邹山乔来了,告诉她:“郡主,陈姑娘和铁姑娘已离开王府回家了。她们让我告诉你,有时间她们会来看你的。”
小玉听了,也没细想,只当她们真回家了。当初说的只是陪她几天,现在回家想来她们也不喜欢王府。小玉这么想着,心里倒有无限惆怅,却不知二人已经被关了起来。
千魔婆婆和姚春花一出尹王府,她就吩咐姚春花:“马上让人去找许不脱,看看这究竟有什么蹊跷。”
姚春花让春信使带人去传消息,夜里许不脱来了,问千魔婆婆道:“不知婆婆找许某有何事?”
千魔婆婆道:“今天在王府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假扮那个狗剩?”
许不脱一愣,虽然身份被揭穿,他却仍装糊涂道:“婆婆何出此言,许某并不认识什么狗剩,狗剩是谁,许某为何要假扮他?”
姚春花在旁冷笑道:“许不脱,你看这是什么?”她拿出飞天,在许不脱眼前一晃,说:“这把剑你应该不陌生吧?你以前拿的可都是假的,这才是真的飞天。那狗剩便是司徒绝的传人,你不怕他知道当年的事,来找你麻烦?”
许不脱摇头晃脑地说道:“姚姑娘,我许某只是个拿钱替人做事的人,最多也就是助纣为虐。有那么多正主不找,人家找我干什么?”
姚春花恼道:“你说什么助纣为虐,我有那么坏吗?”
许不脱见姚春华恼了,也不敢得罪她,赔笑道:“姚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许某最多只是个帮凶……”
姚春花还要斥责,千魔婆婆却道:“好了,过去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提了。许不脱我问你,那《武经》是怎么回事,把书交出来。”
许不脱面露难色,道:“婆婆,那夺书只是做个样子而已,书早就还回去了。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婆婆只有去问尹王爷了。婆婆也知道,许某向来拿钱只做事,从来不问为什么。”
千魔婆婆道:“江湖传闻说《武经》已从百花谷流出,难道是真的,《武经》又怎么会到了王府?”
“这……”许不脱唯唯诺诺,不知说什么好。姚春花见他目光游离,神情闪烁,喝道:“许不脱,《武经》该不是你从百花谷盗出来的吧?听说法门寺的佛指骨舍利也是你替人盗出来的。”
盗佛指骨舍利是白可恭亲口告诉姚春花的,肯定不假。许不脱见她连这事都知道,颇感意外。想了想说:“那百花谷可是不好找,大家都知道百花谷在终南山附近的秦岭山中,可具体在哪儿,没人知道。我在那附近转了一个多月都没能找到,着急上火,后来竟然晕倒了。也是老天见我可怜,竟然就晕倒在百花谷口附近。巧的是那天刚好有百花谷的人出外采卖,就把我救进了谷中。”
千魔婆婆冷笑道:“这次你又扮的是谁?”
“一普通农人而已”许不脱说,“你们也知道,虽然我轻功无人能敌,可武功真的稀松。人家见我不会武功,只当是普通农人迷路晕倒了,也没把我当回事,我这才有机会盗出《武经》来。”
姚春花道:“这么说,是尹王爷让你盗的武经了?”
许不脱道:“王爷可给了两万两银子,我要不去也对不起我爱银子的称号。”
姚春花冷笑道:“这么多年,你挣的银子够花几辈子得了,你还这么贪财?”
“谁说我贪财了?”许不脱不服,“我只是喜欢银子而已,我把所有的银子堆在一起,看着它们我就高兴。”
“守财奴”姚春花说,许不脱才不在乎她说什么,反正他就是喜欢银子。千魔婆婆道:“我老婆子可没有那么多银子,最多两千两。”
许不脱没有明白千魔婆婆的意思,道:“婆婆,两千两是什么意思?”
姚春花道:“我干妈是让你到王府,把《武经》再盗出来。”
许不脱连连摆手说:“婆婆,使不得,使不得。那王府可不比百花谷,百花谷只是不好找,其实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怕。可王府除了三护卫,还有众多侍卫,戒备森严,一旦被抓住,是会被砍脑袋的啊!”
千魔婆婆道:“再加一千两,再多我老婆子可就拿不出来了。”
许不脱道:“婆婆,这不是银子的问题,事关脑袋,我许不脱虽然爱银子,可脑袋没了,银子岂不都便宜别人了?”
姚春花冷声道:“你怕尹王爷,就不怕野狼帮吗?”
其实,许不脱从尹王爷手里夺来的那本假《武经》就在身上。他从百花谷盗出《武经》时,也略略翻看过,见上面不过说了一些各门派的武功如何怎么样,似乎与练武并无什么卵用。他向来对武功不感兴趣,只是小时候因缘巧合,遇上一世外高人,学了一身绝世轻功,还学会了易容术。
他仗着这身绝世轻功,和易容术挣了不少银子。他喜欢银子,是真的喜欢银子,他要银子不是为了花销、享受,是打心里喜欢。看到那白花花,亮闪闪的银子,他心里就无比的舒坦,无比的惬意。世间有花痴,有书痴,许不脱应该算是银痴了。所以不要说《武经》不是什么武功秘籍,即便是,只要银子够多,许不脱也不会吝惜的。
尹王爷自然不会拿真的《武经》让他去夺,邹山乔他们作假时,还是按照《武经》上来的,只不过做了相应的删减和增加。许不脱也翻看了假《武经》,觉得和真《武经》差不了多少。现在被千魔婆婆逼迫,想不如答应他,到王府转一圈出来,然后把假《武经》给她,反正她也没见过真《武经》是什么,糊弄糊弄就过去了,还能白白得几千两银子。
不过,许不脱还要把戏演的真一点,当下说:“婆婆,您老家人是江湖四老,武功盖世,那《武经》并非什么武功秘籍,只是论述了各派武功的长短,婆婆要它何用。若真是什么绝世武功,我也不会交给尹王爷了。”
千魔婆婆道:“我老婆子就想看看那欧阳前辈究竟是怎样论述各派武功的,也好取长补短。再说,就算我老婆子用不上,对那徒弟总是有所帮助的。”
许不脱无奈地叹息声,道:“既如此,许某就替婆婆走一遭,能不能拿到,请婆婆不要怪怨。婆婆,那银子能不能再加点,三千量是不是……”
千魔婆婆冷了脸,道:“两千两!”
许不脱忙道:“就按婆婆说的,三千两,我这就去。”
千魔婆婆向姚春花使了个眼色,姚春花便跟了出去。来的王府外,她见许不脱身形一晃就进了尹王府,才转身回来。姚春花又哪里知道,许不脱进了尹王府,却躲了起来,什么也没做。看看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又晃身出了尹王府,回来把那本假《武经》交给了千魔婆婆。
千魔婆婆翻看了一番,见许不脱目光闪烁,心里一凛,她正坐在桌旁,便猛一拍桌子,喝道:“许不脱,你竟敢拿一本假《武经》蒙蔽我老婆子,你当我老婆子是傻子吗?”
其实千魔婆婆并不知道《武经》是假的,她只是见许不脱神色不正,才这么恐吓一下。许不脱如果一口咬定《武经》是真的,千魔婆婆也不会怎样,毕竟她没有见过。可是许不脱心里有鬼,虽然假《武经》和真《武经》没有多大差别,可毕竟是假的。
这人心里一有鬼,难免就会发虚。千魔婆婆这么一喝,许不脱就露馅了。眼前虽然是两大高手,许不脱武功虽不及,但以他的轻功,要逃还是有把握的。不过许不脱也明白,能逃一时,却逃不了一世。野狼帮人员众多,得罪了千魔婆婆,以后怕不得安生了。
当下赔笑说道:“婆婆息怒,我这就去盗真《武经》。”
千魔婆婆哼了一声,两掌一合,顷刻就把那假《武经》揉成了纸屑。她拿过靠在一边的藤杖,在地上一顿,喝道:“再敢欺骗我老婆子,就让你尝尝千魔掌的厉害。”
许不脱不敢再言语,也不解释假《武经》,晃身而出,再次奔向尹王府。
3
许不脱再次进了尹王府,他并不知尹王爷把《武经》放在何处,只是盲目的寻找。他找了个僻静之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面具,一只画笔,几把雕刀。刻刻画画片刻,一张面具便做成了。
他收拾好布包,揣进怀里,把面具扣在了脸上。一个表情冷峻,神情威严的面孔展现出来,竟然是尹王爷的模样。许不脱也明白,就算易容成尹王爷的模样,骗骗王府一般的侍卫还行,必定这些侍卫接触尹王爷的机会少。要是碰到邹山乔他们,只怕不好糊弄。所以许不脱还是万分小心,他到王府来过,知道尹王爷的书房,便想到书房先碰碰运气,看《武经》会不会在里面。
躲过几次巡夜的侍卫,许不脱来到了书房外。书房并没有上锁,许不脱轻轻推开门,闪身溜了进去,又反手把门带上了。他从身上拿出一小截蜡烛,用火折点燃了。这蜡烛只有小拇指粗细,一寸来长。是许不脱自己融化了大蜡烛特制的,体型小,烛芯细,烛光自然也弱。
许不脱拿着蜡烛笼在袖中,这样一来,大部分烛光便被衣袖遮挡住了,只能从袖口露出一点微弱的烛光来。这点光不容易被人发现,还不影响寻找东西,极其隐蔽。当下许不脱趁着烛光,在书房里翻找起来。
以前《武经》的确被尹王爷放在书房里,但许不脱并不知道尹王爷已经把《武经》给了邹山乔他们。许不脱在书房里翻了个遍,别说翻个遍,就是翻十遍八遍,弄个底朝天也不会找到的。许不脱想了想,不在书房能在哪里?难道尹王爷会带在身边?这可不好办了,要放在王爷的寝宫里,许不脱还真不敢造次。
尹王爷的寝宫可不像书房,那里戒备森严,稍有风吹草动,便极难脱身。不过,许不脱还是想去试试,即便拿不到书,回去也好向千魔婆婆交代。他出了书房,熄灭了烛火。他记得尹王爷的寝宫在东南方向,这次他没有从院子里走,一纵身上了房,蹿房越脊,到了尹王爷寝宫上面。
他倒挂金钩,把身子悬在屋檐下。寝宫外有巡夜的侍卫,寝宫内似乎还有一两根蜡烛亮着,把硕大的寝宫照得昏黄不堪,显得既神秘又冷酷。许不脱正在考虑如何进入寝宫,就觉身后风起,竟被人一脚踹了下来。亏得他轻功好,虽然是倒栽葱,但见他腰身一扭,平安着地,竟然无声无息。
踹许不脱的是郑飞生,今晚是他值夜。三护卫值夜时,会时不时上房查看。郑飞生巡夜到寝宫时,纵上房四处查看,发现有个身影在房上穿越,见是冲寝宫而来,他便没有惊动,悄悄伏在了房上。
许不脱哪里会想到房上有人,只防了下面的侍卫,不料被一脚踹了下来,亏得他轻功厉害,才未受伤。郑飞生并没有认出许不脱,见对方倒栽葱下去,不但没有受伤,还无声无息落在了地上,心里暗自吃惊,只当对方武功了得,当下喝道:“抓刺客!”
其实许不脱落地时,他身前就有两名侍卫,因他无声无息,故没有惊动两名侍卫。郑飞生这一喊,两名侍卫这才发现身后有人。两人抽出腰刀,向前一扑,寝宫里微弱的灯光正照在许不脱的脸上。二人一见是尹王爷,忙单膝跪地道:“王爷!”
附近的侍卫听到喊声也都涌了过来,有打灯笼的,一见是尹王爷,全都跪了下来。郑飞生心下里惊异,他从房上下来,一看果然是尹王爷。不过他没有像侍卫们一样跪拜,心下里暗道:“王爷根本不会武功,怎会上房,还能穿房越脊?”
当下从身后拽出铁手喝道:“大胆贼人,竟敢冒充王爷!”
许不脱本想趁侍卫们跪拜时逃走,那料被郑飞生拦住去路。见郑飞生没有上当,当下大喝一声:“郑飞生,你好大但,竟敢对本王不敬!”
许不脱猛这么一喝,竟把郑飞生惊住了,趁郑飞生一愣神的当儿,许不脱身形一晃,便蹿了出去。郑飞生这才回过神,冲众侍卫喝道:“你们还跪着干什么,这是贼人假扮的王爷,还不快追?”
众侍卫也才回过神,追了过去。郑飞生首当其冲,追在最前面。许不脱一边逃,还要一边躲避前面拦截的侍卫。遇到攻击,他只是躲避,也不还手。他身法极好,众侍卫要伤他倒也不易。
但因来回躲避攻击,许不脱脚下就慢了,郑飞生便从后面赶了上来,他铁手一挥,攻向许不脱后心。许不脱前面是两名侍卫,正在挥刀向他劈来,后面郑飞生又攻到。他忙把身形一顿,向右侧一晃,人便蹿了出去,两个侍卫和郑飞生同时扑空。
许不脱一摆脱攻击,足下点地,便向前疾奔。他轻功极佳,若展开身法,很少有人能追上。可是因为他身在王府,被侍卫到处纠缠,东避西躲,根本施展不开身法。而就在此时,迎面一枪刺了过来。他急忙顿身,那枪已到眼前,料他轻功了得,晃身虽然躲过,可枪身却贴着身子,那冰冷的枪身让他不寒而栗。
来人正是王一冲,王一冲一枪刺出,才趁着微光看清许不脱的脸。一见是尹王爷,吓得把枪一丢,跪下就请罪:“属下不知是王爷,请王爷恕罪。”
许不脱顾不得搭理王一冲,转身要逃,却听得一声喝:“许不脱,你假扮王爷,夜闯王府,胆子不小啊!”
说话的是邹山乔,他和许不脱接触的比较多,一看现场情况,再一看身法就猜出是许不脱假扮的尹王爷。许不脱被揭穿身份,本还想逃,跟邹山乔一起来的顾思广说道:“许不脱,我知道你轻功了得,你身法虽快,顾某的飞刀也不慢。”
顾思广手里捏着两把飞刀,许不脱胆敢要动,飞刀必然出手。许不脱叹口气,野狼帮不好惹,尹王爷更是不能得罪。他一把扯下面具,冲邹山乔说:“邹护卫,许某也是被逼,迫不得已而为之。”
邹山乔道:“有什么话,你还是亲自给王爷讲吧。”
众人押着许不脱去见尹王爷,便在此时一条黑影跃起,趁着众人不注意,三两下便出了王府。这人却是姚春花,千魔婆婆因先前许不脱拿假《武经》蒙蔽她,怕许不脱再耍啥花招,便让姚春花暗中跟着。
前一次姚春花只看着许不脱进了尹王府,没有跟进来,这次因千魔婆婆叮嘱,便跟了进来。她轻功不及许不脱,所以就远远跟着。许不脱从书房出来没有离开,她便断定许不脱没有找到《武经》。
许不脱上了房,她也跟了上去。因为离的远,她又躲在暗处,所以郑飞生只发现了许不脱,而没有看的姚春花。郑飞生偷袭许不脱,把他踹下房,许不脱奔逃,她都看到了。见许不脱最终没能逃走,她也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她的勾魂一飘香虽然厉害,可王府侍卫众多,又有邹山乔几大高手,只怕难讨便宜。而且一旦动手,就和王府彻底撕破了脸。权衡再三,她还是决定只在暗中观看。见许不脱被带走了,她才趁机离开尹王府,回到天堂阁见千魔婆婆。
千魔婆婆听了姚春花的汇报,眉头皱了皱,说道:“这许不脱不用动刑,就会说出是咱们指使他去盗书的。尹王爷肯定会派人来找咱们对质,咱们虽然不惧,但也免不了麻烦。延安府不便再待,春花,你通知春信使他们,这就离开延安府,返回塞外……”
许不脱被带去见尹王爷,众护卫因多次被人夜闯王府,虽未造成严重后果,却也是护卫不力,纷纷向尹王爷跪下请罪。尹王爷面色冷峻,既不治罪,也不让众人起身,显然有怒意。他冲跪着的许不脱道:“许不脱,本王待你不薄,你何故夜闯王府,难道想对本王不利?”
许不脱连连磕头说:“王爷,贱民不敢。贱民是被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本来许不脱在尹王爷面前和邹山乔他们一样,自称属下。但他必定不是王府护卫,现在又夜闯王府,犯了王法,便不敢再自称属下,只能以贱民自称了。
“是谁逼迫你的,说来本王听听。”
许不脱不敢隐瞒,说了千魔婆婆的事。尹王爷眉头皱了皱,冲王一冲道:“王统领,你带人请千魔婆婆来,就说本王有话问她。”
“是”王一冲起身,领命带人去了天堂阁。
尹王爷看了看许不脱,料想许不脱不敢说谎。按说许不脱也为尹王爷办过几件事,今夜虽然夜闯王府,但并非要刺杀尹王爷,尹王爷完全可以放他一马。但尹王爷有自己的想法,这小子知道的事情太多,今晚刚好趁此事把他关起来,也免得他在外面胡说八道。当下挥手让众护卫起身,命人先把许不脱关起来。
王一冲带人来到天堂阁,刚好遇到千魔婆婆和姚春花她们要离开。王一冲一挥手,他带的禁卫军便把二人围了起来。王一冲道:“尹王爷有令,请千魔婆婆进王府,有话要询问。婆婆,随在下王府走一遭吧。”
千魔婆婆道:“王统领,不巧,我老婆子有事要赶回塞外,王爷有什么话可飞鸽传信给我老婆子。”
王一冲是个粗人,见千魔婆婆推脱,二话不说,挺枪便刺。街上两边都是店铺,店铺门前都挂有灯笼,街上并不是很暗。千魔婆婆见王一冲一枪刺到,说了声“不自量力”,藤杖一抬,便把枪格住了。
千魔婆婆本没把王一冲放在眼里,没想到霸王枪本身枪身就重,王一冲劲力又足。千魔婆婆用藤杖一格,就觉臂力一沉,心下里倒也赞叹。随即微微发力,藤杖一挺,才把霸王枪格了出去。
王一冲才不管是不是人家的对手,一枪被格开,二枪又刺到。姚春花站在一旁观阵,王一冲带的人见王一冲没有发令,也都只围而不攻。王一冲的霸王枪使将开来,倒也威猛异常。千魔婆婆藤杖使了力道,王一冲枪虽威猛,却被藤杖轻而易举就格开了。
王一冲猛攻几招,全被千魔婆婆举手就化解了,心底下甚是不服。他又哪里知道,千魔婆婆碍于尹王爷的面子,没想对他下杀手,故有相让之意。姚春花看出千魔婆婆的意思,怕耽误太久不好脱身,在旁提醒道:“干妈,此地不宜久留。”
其实姚春花的本意是想对王一冲用勾魂一飘香,却又怕伤了千魔婆婆的脸面。千魔婆婆毕竟是江湖四老,两人要联手对付王一冲的话,势必有损千魔婆婆的威名?故姚春花才提醒千魔婆婆,不必相让,早脱身为好。
千魔婆婆也明白了姚春花的意思,想想看,其实从白天和尹王爷相拧,到夜里让许不脱盗书,野狼帮和尹王爷已经闹僵了,不然尹王爷也不会让王一冲带兵来找她。话里虽带有“请”字,其实已有逼迫而去的意思。
再一想,自己已经要回塞外了,一旦离开延安府,就算尹王爷有什么想法,又怎奈何得了自己。想到这儿,千魔婆婆动了杀机。正好王一冲一枪又到,千魔婆婆杖中加掌,藤杖猛使暗力。杖枪相遇,王一冲就觉虎口震痛,霸王枪竟然差点脱手。
这霸王枪枪身重,又长,使起来并不灵活。千魔婆婆藤杖使暗力,让霸王枪差点脱手。王一冲一时回枪不及,千魔婆婆趁此倚身而上,一掌拍在王一冲胸前。王一冲就觉胸前一闷,拖枪噔噔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到地上,口一张喷出一口血来。
千魔婆婆用了千魔掌,她本欲取了王一冲性命,临了却又手下留情,未使全力,只将王一冲打伤而已。王一冲一受伤,那些禁卫军都慌了,有上前去扶王一冲的,有扑上前要拿千魔婆婆的。王一冲忙让人去报信,扑上前要拿千魔婆婆的侍卫又怎么是她的对手。千魔婆婆藤杖一挥,便扫到一片。姚春花也使了勾魂一飘香,迷倒一片,剩下的人都不敢再上前。千魔婆婆和姚春花大摇大摆地离去了。
天堂阁和尹王府隔了几条街,等邹山乔他们接信赶来,千魔婆婆和姚春花早已不见了踪影。邹山乔没有让人追,他明白,就算追上了,也留不住人,除了增加伤亡,一切都是徒劳。千魔婆婆不愿受制于尹王爷,看来只有从长计议,另想办法了。
邹山乔让人把王一冲抬回王府救治,自己向尹王爷做了报告。尹王爷面色凝重,自语:“我堂堂一个王爷,想不到,有些事竟还得仰仗别人。难道没有野狼帮,本王的事就不办了吗?”
自此,野狼帮和尹王府正式决裂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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