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宋》第930章 难啊

    子弟兵口号，唐奕已经喊出去了，大宋上下对“军汉丘八”印象有所改观。
    可是，这种改观也仅仅只限于阎王营，这是一支用胜利铸就灵魂，用生命谱写辉煌部队，任夯个有良知人都应该尊重、爱戴。
    但是，话说回来，大宋百万之军又有几个阎王营呢？又有几支军队有阎王营机遇和挑战呢？
    客观说，阎王营是特例，能改变一军在大宋地位，却无法实现百万之军形象扭转。
    所以，热血只是引子，是契机。要真正把“子弟兵”，把大宋铁军概念彻底贯彻下去，还是要靠方法，靠制度。
    而王韶，就是这制度第一人！
    让王韶来做这个试点，不单单是在武人和文人之间架设一道桥梁，也不单单是向普通士兵传递忠君、爱国思想。
    唐奕更想通过他，把百姓们对军人认识，把军人对百姓情感相互传递。而不是用血代价，不是用全灭保全百姓惨痛事实来联通彼此。
    如果王韶成功了，真营造出“军民鱼水似一家”大氛围，真做到了军与民同呼吸，文与武共命运
    那么，王韶功绩不亚于任夯项改革方针。
    当然了，在这个文武偏见严重，军民关系恶劣年代，没有人有唐奕远见，更没有人有能力改变现状。
    所以，王韶这颗红得紫政治新星被唐奕扔到了辽河口，去和军汉混在一起消息一经传出，立时引起轩然大波。
    没有人能理解唐奕这么做用心，一个个也不知道哪来古道热肠，吹胡子瞪眼都来找唐奕理论。
    好像埋没了王韶，就根割了他们肉似，连范仲淹和贾昌朝都觉得，唐奕这次有点过分了。
    “子浩！！”
    老贾是最看好王韶那撮人中一员，他还亲自找过王韶，想把他要到东府来。
    现在不来东府也就算了，特么直接辽口河去了，贾相爷怎么可能乐意？
    “你不瞎搞，派王子纯当什么阎王军宣政使，老夫是没意见。”
    “可是”贾相爷面容扭曲。“可是你得给他放权吧？”
    “捆手束脚，什么都听杨怀玉，那你还派他去做甚？”
    贾相爷说，是现在朝官们普遍（fanwai.org）想法。
    在军中设宣政使新职，在文官看来这算是好事儿，等于是把监军制度常态化。
    但是，宣政使却比监军权力小了太多，里外一算，那不就是明升暗降，变着法削弱吗？
    对此，有人说唐奕这是在给将门谋福利，有则是暗地里质疑唐奕能力。
    少年得志，略有疏才，这不就是没事找事儿，瞎弄一通嘛！
    连范仲淹都觉得唐奕这是一计昏招，特地找唐奕谈过。
    唐奕解释了半天，范老爷才算消停了。
    而现在换成了老贾，唐奕又得解释一遍（fanwai.org），也是特么日了狗了。
    今天解决了老贾，明天说不定文彦博又来了，后天唐介也闲不着，大后天还有丁度
    算了，一锅烩掉得了。
    吩咐人把东西两府相公，还有台谏言官，都叫了过来，包括正准备和赵宗麒偷偷溜出宫赵曙。
    唐奕要给他们“上一课”。
    等人都到齐了，唐奕也不磨叽直入主题，却是没头没脑一句。
    “炎黄治世、黄灭蚩尤，天下为何法而治？”
    “”
    “”
    “”
    众rén mian面相觑，不知道唐奕葫芦里卖什么药。
    这小子脑子实在太跳，大伙儿真跟不上。
    贾相爷眉毛一立，“子浩，今日是说王韶问题，你别东扯西扯。”
    “你们先回答！”唐奕不容有疑，一脸不耐烦。
    贾相爷一阵气闷，可是皇帝和众臣都在，他这个打着“唐奕人”标签存在，又不能太落了唐奕面子。
    只得答道：“部落各治，母氏为尊！”
    “好！！”唐奕叫好。
    十岁孩子都能答上问题，贾相爷回答得很有水平。
    “部落各治，盖国生存境遇，以渔猎为主。且蛮荒世纪巨兽横行，这才逼得人们要抱团！！”
    “而有史可考，那时生存环境极其恶劣，人们寿命远逊于今，致使繁育后代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母系氏族才能成为必然。”
    “那咱们再往后数，至夏周之时，谓何植？”
    老贾还是不耐烦，但唐奕一看就是收不住了，只得做答。
    “分封天下，王候列国！”
    “对！！”唐奕又给贾相爷一个大大表扬。
    “随着时间推移，农业兴起取代渔猎，人们活更安全，更长久，繁育已经不在是重中这重！！”
    “所以母系氏族被更为强壮、能养活更多人男性所取代。”
    “而至夏初，部落各治政体已经无法满足人们对土地，对扩张，对权力需求，随着不断吞并、蚕食，自然而然，国朝概念渐渐形成。”
    唐奕在众rén mian前来回踱步，“天子分封天下，把人分为：王候、公、大夫、卿、士、民。三六九等，阶级而治。”
    “一直到先秦之前，民就是民，士就是士。民者，生也，只管种地纺织，畜牧纳粮。拿刀是士，掌权是大夫卿。主宰天下，则是王侯。等级森严，莫敢逾越。”
    抬眼看向众人，“对吧？”
    大伙儿一阵嫌弃，特么还用你给们上课？
    捏着鼻子答道：“对！！”
    “嘿。”唐奕奸笑。“对就行。”
    “那两汉呢？”
    这回唐奕干脆也不问是何治法了，直接自问自答。
    “暴秦为何而亡？”
    “就是这等级林森严惹祸！！”
    “陈吴二人就是苦于严苛利法，苦于没有上升通道，才喊出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而两汉之间，认识到了这一点，给了那些有识之士上升通道。”
    “虽王侯公卿依旧（fqxs）森严，却一直在尝试着放开空间，缓解各阶层矛盾。”
    “从举孝廉到九品中正，两汉一直到灭朝都在努力。”
    唐奕看着众人，表情严肃起来。
    “诸位都是饱读史书名儒，后面不用奕来说，你们也当知晓了吧？”
    “两晋南北朝，继续沿袭尝试，却成就了世家门阀，加上异族踏马中原惨痛过往，使得军制之法也成了尝试一部分！”
    “所以，隋时开放科举，给平民，也就是诸位这样有识之士以升迁之机。”
    “盛唐一朝，从都护府到府兵制，再到藩镇乱国”
    “这都是尝试！！”
    “而经唐末之乱，太祖痛定思痛，立下了募兵之法，番戍（换防）之策。”
    “以文治武，君臣共治！！”
    “”
    众人一阵愕然，唐奕这番话，直到现在才听出一些新颖与不同，并非粗浅之言。
    但是，一时之间，大伙儿还是弄不明白，唐奕到底要说什么。
    却是赵曙乖巧地听出神，忍不住问：“姐”
    “哦”自知场合不对，暗吐一下舌头。
    “唐爱卿，到底要说什么？”
    唐奕答道：“奕想说‘尝试’二字！”
    “华夏四千年过往，们一直在尝试，一直在试图找到一个最适合当下，最有效率方法治理这片土地！”
    “可是，你们也看到了，时代在变，天下也在变！！”
    “而方法，更是不停在变。”
    “一朝之政，今日是好，不一定什么时候它就成了祸根所在，墨守成规绝非善为。”
    “况且，太祖立朝本就是大胆尝试，纵雄韬伟略无出其右，但一人之力终有不歹。”
    “百年沧桑，问题已经尽露无余，为何不能破而立新呢？”
    “”
    众人低着头，不说话了。
    唐奕话句句肺腑，也句句凿心。
    监军制度确实问题很大，文人不懂军事却要指手划脚，谁都知道这就是个
    是个笑话！！
    但是，道理是这个道理，实情又是另一码事儿。
    压着武人这是传统，也是惯性，不然怎样？像唐奕似，把监军置于武人之下？
    特么文官们既丢不起这个人，又不放心啊！
    唐奕看着众人，心思通明，知道大伙儿想是什么，尽量让自己语气缓和下来。
    “其实诸公并不用担心，这个宣政使与将领平级，并不算在其之下。”
    贾相爷闻言，缓缓摇头，“不问兵事，不查战务，那又谈什么平级。”
    看向唐奕，“这就是置于，武人之下！”
    唐奕这解释说不通。
    只闻唐奕道：“两码事！”
    “拿杨怀玉和王韶为例，各主一方，并无上下之分。”
    贾相爷反驳，“兵者以战为先，不主战，何来不分上下？”
    “呵”唐奕笑了。“相爷到底是要掌控军队，还是要战场上有话语权呢？”
    “呃”
    老贾噎在那里，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唐奕趁势道：“朝廷目无外乎要一个放心，一个掌控。”
    “可是，这个掌控可不是什么指手划脚，乱管一通！”
    “只要保证不反不乱，不生二心，那放权军事又有何损失？”
    “军队还是大宋军队，不是某一将军队，这就足够了！！”
    “”
    “”
    众人无语，低头琢磨
    好像也对！
    贾相爷这个纠结，老脸扭曲，“可是，为什么是王子纯呢？你找别人不行？”
    只见唐奕一摊手，“那相爷说谁去吧？”
    “这个人得是你们都放心，都认可人吧？”
    “这个人还得是有能力，有才智人吧？”
    “万一干不出效果，或者干脆搞砸了，那就辜负了诸公一番求变、求新良苦用心，对吧？”
    大伙儿听得不由一挺腰板儿，唐奕这个马屁拍好，虽然傻子都知道是唐奕在求变求新，可是安在众人头上，也没人反对。
    “再者”唐奕继续忽悠。“这个人还得压得住杨怀玉，否则就阎王营那股野劲儿，谁治得住？？”
    “对！”那边唐介点着头。“就阎王营那帮土匪啊，也就王子纯这个同样是土匪人物才能镇得住！”
    “嘿！！”老贾这个气哟，唐介这老货变倒是快。
    不过，贾相爷其实已经被唐奕说动了，面有缓和：“这么说来还非王子纯不可了？”
    哪成想，他这里话音刚落，门外突兀传来范老爷声音：
    “那是自然，非王子纯不可胜任！！”
    众人回头一看，范老爷迈着四方步，抬头挺胸进来了。
    左右屋里也没外人，范老爷眼神略有不屑，是言辞稍带嘲讽。
    “你们啊，别怪老夫语直”
    “迂腐！！”
    “让王子纯去试试又何妨？成了，则军制大善！”
    “不成，调回来就是。”
    “都已经在各个衙门口儿挂了号人物，还能耽误了他前程怎地？”
    顿了顿，又继续道：“尝试！！”
    “尝试才是重要！咱们大宋朝走到今天，要是连尝试都不敢了，那还有什么前途？”
    “嘿！！”
    大伙儿不干了，特么范希文这是教书教上瘾了是怎地？都开始给同僚上课了呢？？
    而唐奕则是一翻白眼儿，差点没载地上。
    心说：节操
    节操啊，范师父！！
    就在昨天，他还把刚刚对群臣说话原原本本和范老爷絮叨了一遍（fanwai.org）。
    而范老爷表现
    还不如贾相爷呢！
    现在倒好，才一天，就活学活用，开始“育人”了。
    不过，唐奕也看得出来了，范师父这是故意。
    有他老人家这么一搅局，原来还找不着台阶儿下众人却是不用找台阶儿了，直接砸地上了。
    可是还拿范老爷没办法，谁让他牛气呢？
    而且，不同意也得同意，没看范老爷那里已经上纲上线了吗？
    唐奕想笑，范师父此时表情让他想起后世一句戏言：
    “就喜欢你看不顺眼，还干不掉样子”
    可是唐奕笑不出来，暗叹一声，倒有几分忧虑爬上眉头。
    他知道，像这样场合，随着改革深入，不会是偶然，甚至会越来越多。
    无他，很多东西不但对手接受不了，连自己人也没法理解。
    他要一点一滴改变，要一字一句解释，一小步、一小步渗透！！
    革宋，用越时代思维革宋
    真不容易！！！ (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