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全送给方嫣。
知春捧着这些首饰过来,笑道:“娘娘,皇上送来的首饰,听说都是各地进贡来的。”
李嬷嬷叫她拿来看。
方嫣正抱着赵承煜,脸上并没有露出笑容。
京察过后,太皇太后与皇太后的家人都得到封赏,唯有她的父亲仍是兵部左侍郎,没有动过位置,她多少有些不高兴。
李嬷嬷知道她的想法,不过这兵部侍郎再往上升,兴许就是兵部尚书了,兵部尚书大权在握,任何战事,都要从他那儿调兵,寻常人难以担当大任,只怕皇上也是想缓缓再说。
“娘娘,这些头面真的漂亮,有些比宫里做出来的还要好呢。”李嬷嬷笑着端到方嫣面前,“这样雍容华贵的,也只有娘娘能戴,看来皇上还是惦记娘娘的。”
方嫣这才低头看了看,见确实是佳品,微微笑道:“收起来罢。”
李嬷嬷就叫知春放好。
冯怜容这边得了玉簪子,却是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寻常她得的这些都是按例赏的,比如生孩子,晋封贵妃,或者每年的节日,都会有几件,说起来,赵佑棠从来没亲自赏过她首饰。
这是头回。
见冯怜容高兴成那样,钟嬷嬷却是奇怪:“怎么都是玉的。”
“玉的好看啊。”冯怜容笑嘻嘻,反正只要是皇上送得,她没有不喜欢的,就算戴着不合适,光是看到,心里头也高兴。
别提这玉簪子很精致,点不输于金子打的珠钗呢。
钟嬷嬷也就罢了,她反正也是随口说,作为冯怜容的贴身嬷嬷,只要时刻注意皇上的想法就行。
现在很显然,皇上的心还在这儿的,那就好了。
她把玉簪子放起来,看了冯怜容眼,笑眯眯的,会儿出去找黄益三:“把金大夫请过来。”
黄益三关切道:“娘娘不舒服?”
“不是。”钟嬷嬷谨慎的道,“就是让金大夫看看。”
黄益三什么人,看她掩饰不住的笑意,心头动,随即就笑起来,连忙去请金大夫了。
冯怜容正当喂赵承衍吃橘子呢,就看到钟嬷嬷领着金大夫进来。
“娘娘,快给金大夫把把脉。”
冯怜容怔了怔,很快就明白钟嬷嬷的意思,她的小日子又推迟了几天,上回怀赵承衍也是的,这次钟嬷嬷觉得她可能又怀上了。
她目光复杂的看看赵承衍。
扪心自问,她真的不太想这会儿有孩子,毕竟赵承衍还小呢,她犹豫的把手伸出来。
金大夫给她摸了摸,笑道:“恭喜娘娘,又有喜了!”
屋里屋外听见,全都是片笑声。
只有冯怜容没有那么高兴。
钟嬷嬷笑道:“这两次有喜,都是您看出来的,金大夫,您也是有福气的人。”
金大夫笑道:“也是多谢娘娘照拂。”
冯怜容抬头看眼金大夫,微微笑。
她明白金大夫的意思。
金大夫原先只能给低位份的妃嫔看病的,可是冯怜容做了贵妃之后,并没有嫌弃他,仍然会叫他来看。
“金大夫的医术也有长进了。”她道,“再过两年,定然会独当面的。”
金大夫笑道:“娘娘谬赞。”
其实钟嬷嬷也不知道为何冯怜容会喜欢金大夫看病,依她现在的身份,大可叫旁的太医来。
她不知道冯怜容还记着前世那份人情,而且冯怜容觉得金大夫以后也定是个医术精湛的大夫,不会输于朱太医的。
钟嬷嬷送金大夫出去,又亲自把消息告知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帝以及皇后。
听说冯怜容又怀了孩子,方嫣这心里自然也不是很舒服的,毕竟自个儿是正室,只生了个,偏偏她个贵妃,生了个不够,又怀个,这速度也是快的惊人,大儿子还不到两岁呢。
可皇帝多子从来都没有人明着说不满,更何况皇帝现在统共也就两个儿子,方嫣叫李嬷嬷去库里找些衣料,珠玉,珍珠赏了过去。
那边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也都赏了,太皇太后道:“这冯贵妃倒是挺能生,又怀上了。”
皇太后笑道:“可不是,想来皇上必是会子孙满堂的。”
太皇太后却有别的顾虑:“如今阿嫣心带孩子,冯贵妃又怀上了,这婕妤不得圣心,我看选人还是提早些罢。”
皇帝这种身份,夫妻并不可能,如今这状况,赵佑棠是该要别的人伺候,所谓雨露均沾。
皇太后没有反对,她也反对不了。
太皇太后道:“那你抽空去与皇上说,即刻颁布下去,哀家到时候也看看,可有合适的人选。”
皇太后答应。
赵佑棠听说冯怜容又有喜了,在乾清宫批阅完奏疏,立刻就去往延祺宫。
冯怜容正歪在罗汉床上想心思。
听说皇帝来了,她慢吞吞起来迎接。
已经生过孩子了,她早已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动作还是要慢些的,不能动到胎气。
赵佑棠笑着进来,手往她肩膀上握,满意道:“你真的很争气啊!”
他其实都在奇怪了,为何他老是临幸冯怜容,冯怜容直还没有怀上,如今看来,她果然是能生的。
冯怜容却在心里想,她能怎么争气,他比较用力才对呢。
看她表情不太愉快,赵佑棠皱了皱眉,抬起她下颌,仔细看了看道:“怎么,怀了朕的孩子还不乐意?”
冯怜容叹口气:“小羊还小呢,妾身现在怀了,谁来看顾他?”
原来是担心这个。
赵佑棠拉她坐下:“你这宫里难道缺人?早晚有宫人黄门跟着,还怕出事儿?”
“也不是出事,只是小孩子,有爹娘陪在身边才好呢。”
“说得好像你怀胎十年才生孩子。”赵佑棠捏她的脸蛋,“光会瞎操心,不过十个月,就是坐月子也就两三个月,他能长多大啊。”
冯怜容摸摸肚子:“可是肚子大了之后,妾身就不能带他出去玩了,妾身也走不太动,容易困,他正当这会儿学说话,亲人呢。”
赵佑棠想想道:“那朕抽空多看看他,行了罢?好好养你的胎。”
冯怜容摇头:“皇上不是忙吗,这也不太好。”
赵佑棠气得弹她脑门:“就这么定了!”
冯怜容不敢说话了。
赵佑棠又把延祺宫里的所有人都叫到起,沉声道:“你们主子跟大皇子有丝损伤,都小心脑袋!”
众人吓得缩头,连忙答应。
赵佑棠又叮嘱冯怜容几句。
冯怜容忽然问:“皇上,这孩子是男是女啊?”
上回她是不知道,可赵佑棠却透露说是男的,后来果然是个男孩。
赵佑棠笑了笑问:“你希望是男是女?”
“女的!”冯怜容毫不犹豫就道,男女多好,儿女双全,她就想要个女孩,将来跟她起睡,跟她穿好看的衣服,戴好看的首饰。
赵佑棠淡淡道:“皇家多子才好。”
冯怜容大失所望:“难道又是儿子?”
“也不定。”赵佑棠安慰她,“太医看错的多得是了,你好好养,指不定能生个女儿出来。”
冯怜容怔了怔,还能这样的?她用力点点头:“妾身会好好养的!”
赵佑棠噗的声,又把手放在唇边,咳嗽了下道:“明儿就不用去请安了,现天也冷,别冻着了。”
“皇上也样。”她拉住他的手,在自个儿脸上蹭了蹭,有些伤心。
她又怀上了就不能侍寝了呢。
赵佑棠任由她蹭着,好会儿她才放开手。
皇太后很快就去与赵佑棠商量扩充后宫的事情,赵佑棠其实根本没想到过这个,听说是太皇太后的意思,他淡淡道:“并不着急这些。”
皇太后心想她这儿子肯定不是沉溺女色的人,不过历朝皇帝,都不能避免的,她想想道:“恐怕母后会亲自给皇上挑选。”
赵佑棠眉头皱了起来,作为太皇太后,给孙儿选几个妃嫔,实乃常事,她真要有这个心,他阻拦不得。
可先帝去世,他的孝期原本就缩短了,年前选秀并不合适,也不应该由他来下令。
他仍是不同意。
皇太后便回去禀告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想想也是,只等到年后,才做主选秀。
到得二月初,由户部实行的景国选秀便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另位宠妃马上来了,你们对黄桑睡不睡宠妃,有神马想法?哈哈
第64章 见面
关于选秀,并无定时,有些帝王是三年选,有些五年,当然,也有爱好美色的,年选也不是没有。
就是苦了百姓,好些人家为不让女儿入宫,匆匆出嫁的不少。
不过景国那么大的地方,不怕没有良家女,短短时间,便已寻了千人,只上千佳丽仍需过关斩将,才能成为妃嫔。
前不久赵承煜刚刚抓周过,比赵承衍强些,手抓了书卷,手抓了吃食,方嫣虽然也不太满意,不过好歹有样是好的,也算勉强。
这日方嫣问起选秀的事情,她对此并不排斥,毕竟后宫空虚,冯贵妃独宠,不是好事,填充入新人,对她这个皇后乃是有益无害的。
李嬷嬷道:“已经过了两关,现只余三百人。”
方嫣挑眉道:“那陈素华仍在?”
“自然在了。”李嬷嬷点头。
方嫣嗤笑声。
陈素华姓陈,要说与太皇太后的关系,那是远的很了,不过总是陈家分支脉,方嫣心想,当初刚刚选秀的时候,他们方家也私下送信来,询问是不是也在她同辈中挑个。
可她已经是最为出色的,其他几个歪瓜裂枣,进来能压得过冯怜容?只怕还要叫她更为操心呢。
方嫣立时回绝了。
李嬷嬷道:“那陈素华,奴婢叫人打听过,好似也并不如何,倒是其中有人,生得花容月貌,气质清华,还写得手好字。”
方嫣有点兴趣:“叫什么名字?”
“苏琴。”李嬷嬷道,“是从扬州来的。”
方嫣点点头,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以后入宫的新人挺多的,她不会只注意个,还要看到时候赵佑棠的反应。
“会儿午膳叫御厨煮碗虾肉粥,多放点虾肉,承煜爱吃呢,还有鸡蛋葫芦饼也做个,做软些。”
再大的事情也没有儿子大,她很快就想到赵承煜身上去了。
李嬷嬷答应声,吩咐宫人。
选秀的消息,延祺宫也早早得知,到得五月,经过那些嬷嬷的严苛挑选,又有太皇太后,皇太后亲自视察,才确定了将来要成为妃嫔的佳人。
而太皇太后虽然主持选秀,是为皇家子嗣,二也为宫里该有的秩序,可并不希望赵佑棠像某些昏君样,哪日就贪恋女色,故而到最后,也不过只定了三十人,其余的都充作宫人。
这会儿冯怜容第二个孩子都有八个多月,那肚子也大的很了。
最近,她明显有些心事,只这心事谁也不能说。
赵承衍这会儿进来,手里提着个小草笼,挨到冯怜容身边,笑嘻嘻道:“母妃,看,蛐蛐呢!”
听到母妃二字,冯怜容有点儿心酸,不过又挺高兴,这孩子特别乖,叫他喊母妃,他很快就改正过来了。
“这蛐蛐儿哪儿来的?”她打起精神,笑着给赵承衍把夹袄拉拉直。
“大黄给的。”他给冯怜容看。
冯怜容听得忍不住就笑:“他叫黄益三,不叫大黄。”
这大黄怎么听怎么跟个狗似的。
赵承衍挠挠脑袋,有点儿不解。
可能老是叫那两个大李小李,黄益三的名字对他来说,有些不太好记得,他就自个儿叫成大黄了。
冯怜容跟他说道:“这蛐蛐儿你知道干什么的。”
“看。”赵承衍动动草笼,“会跳的。”
那蟋蟀果然就在里头跳。
他眼睛也跟着转来转去。
冯怜容笑道:“这蛐蛐儿啊,晚上会蛐蛐蛐的叫呢,还有啊,好些人抓了它们,会把两只拿来起打架。”
赵承衍听得半懂不懂,但歪着小脑袋,很专注。
“打的时候,都会受伤的,很痛。”
“啊。”赵承衍痛是知道的,“它会痛?”
“是啊,而且关起来也不舒服,要是把小羊关起来,不让小羊到处跑,小羊也不高兴罢?”冯怜容问。
赵承衍想想,点点头。
“所以咱们把它放了,好不好?”冯怜容摸摸他脑袋,“到晚上,母妃陪你出去,咱们安安静静的就能听到它们躲在草丛里叫呢。”
赵承衍有些不舍的,他不太明白冯怜容的意思,不过蛐蛐儿会痛,好像也不好。
他道:“那放了。”
冯怜容很高兴,两个人起出去。
结果在门口就遇到赵佑棠。
“爹爹。”赵承衍笑得裂开嘴扑上去,“爹爹,抱!”
赵佑棠说过会多抽时间过来,故而个月总要来个三四回,他蹲下来,把赵承衍抱起来,笑道:“小羊又重了呀。”又看看冯怜容,“在跟母妃做什么?”
赵承衍把草笼给他看:“放蛐蛐,母妃说它痛。”
赵佑棠挑了挑眉,看眼冯怜容道:“只关着不会痛,要斗蛐蛐了才会痛,小羊要是喜欢,还是收着,不过要记得不能饿着它。”
这显然跟冯怜容说的不样,赵承衍有些糊涂,看看自己的娘。
冯怜容不太高兴,本来都要放了,他怎么还要儿子养着呢,可她哪里敢忤逆赵佑棠啊,只得道:“听你爹爹的啊。”
赵佑棠把赵承衍放下来,笑道:“拿着去玩罢。”
赵承衍嗯声,提着草笼又去找黄益三了。
冯怜容这才来见过赵佑棠。
“听说你连着做噩梦?”他问。
冯怜容摇摇头,勉强笑道:“不过是些稀奇古怪的梦,怀了孩子是这样的,皇上不用担心,妾身没事。”
赵佑棠垂眸看着她,还说没事,这脸都没有上胎怀的时候大,他伸手放在她肩膀上,柔声道:“到底在怕什么?朱太医说孩子很好。”
冯怜容听他这么问,眼睛下子就红了,可是她怎么好说出来。
说自己担心上世的事情会发生,担心他喜欢那个人,不再对自己那么好了?
可明明,她连她到底在不在宫里都不确定。
她没有勇气去正视这件事。
赵佑棠鲜少看她如此,沉默(zhaishuyuan.cc)会儿道:“朕陪你去园子里走走,难得今日空闲。”
冯怜容又露出笑意:“妾身想去鱼乐池呢,听说新养了几对鸳鸯,还有些白鹭。”
“好。”赵佑棠都随她,吩咐宫人拿些喂鱼的吃食来。
赵承衍听见,也要跟着去。
赵佑棠这会儿倒只想跟冯怜容两个人,也让她清静会儿,便叫黄益三领赵承衍去别处看鱼。
生怕她路上摔着,他吩咐左右都看看好。
走得好会儿,二人才到鱼乐池。
冯怜容惊喜道:“真有鸳鸯呢,长得真好看!”
她站在朱红色的栏杆前,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水上悠闲游动的鸟儿。
赵佑棠嘴角微弯。
刚才见她还在不高兴,这会儿又好了,他把鱼食给她:“去喂。”
冯怜容拿了就往水里撒。
水中立时阵翻涌,好些鱼儿都游出来抢食。
赵佑棠寻常不太出来,此时也颇为放松,跟她起看鱼观鸟,还给她讲解:“这鸳鸯也就这时候能看,等冷些,就要关起来,不然会被冻死。”
冯怜容吃惊:“看它们穿的挺厚啊!”
赵佑棠笑了:“你冬天还得添衣服呢,它们怎么添。“
“那倒是。”冯怜容看着,忽然伸出手数了数,“有八只呢,那就是四对了,幸好是双数,不然另外只可可怜了。”
赵佑棠心想,她的心就是软,刚才不过是个蛐蛐儿,还让儿子放了。
他手滑下来,握住她的:“原本就是成双成对的放起,哪有单只的,养这种鸟儿就是图个吉利。”
“说是这么说,可这鸳鸯又不似人这般聪明,竟然也只认原先的伴儿,还是难得的。”冯怜容道,“人还做不到呢。”
她后知后觉,说完才觉突然心酸的厉害。
赵佑棠听到这话,心头也是动,由不得侧头看了她眼。
她并没有在看他,面上似有忧伤,似有忍耐,又有几分茫然。
他时竟不知说什么。
冯怜容抬手指着前方道:“皇上,那只白鹭飞起来了,会不会就不回来了?”
“不会,这些鸟儿早有人驯养过,不然如何养,早就都飞走了。”
冯怜容松口气:“幸好,不然下回没得看呢。”
她抓着他的手摇了摇。
赵佑棠垂眸又看看她,却见她恢复了正常,脸上笑眯眯的,点没有伤心的样子,好像刚才他看错了般。
两人又观赏了会儿才回去。
冯怜容侧头笑道:“皇上也不用亲自送妾身的,这么多人呢。”
“朕送你还不好,走罢。”观她今日种种反应,不知为何,赵佑棠很担心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叫他不安。
行人沿着两边花木繁盛的小路回去。
走到途中,迎面碰到方嫣。
方嫣上去给赵佑棠行礼,又看了眼冯怜容,“贵妃就不必多礼了,本宫也是看今日天气好,叫两位贵人起来赏花的。”说罢回头道,“苏贵人,陈贵人,你们来见过皇上。”
冯怜容心头震,往前望去。
只见苏贵人踏着莲步上来,浑身素雅,气质高华,加之容貌亦出色,竟如天上明月般,叫人忍不住都朝她相看。
冯怜容的手不由自主握紧了,微微侧头去观察赵佑棠。
他的面色仍是沉静,可是目光却有些许的变化,这与他平时里看方嫣,看孙秀,看她都是不样的。
冯怜容的手下子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放心,我还是亲妈,第二更五点前。
第65章 直陪着你
苏琴前世在天纪元年九月入宫,不到年就怀上了孩子,在天纪年十月生下子,被封为宁妃。
天纪二年再次有喜,生下子后,隐隐听闻要被封贵妃,只当时冯怜容已患重病,没多久就离世了。
后来如何,她自是不知。
只这三年的事情,但凡她见过,听过的,都无法忘却。
那时候,宫中无人不羡慕苏琴,方嫣亦对她恨之入骨,只因有赵佑棠护着,无可奈何,苏琴又是与世无争的样子,她也没有把柄可拿。
冯怜容心想,当年赵佑棠是真心喜欢她的罢?
命运无处可逃,他提早登基了半年,依然会遇到苏琴。
冯怜容脑袋阵昏眩,身子就微微的摇起来。
宝兰看见,连忙上去扶她。
听到动静,赵佑棠侧头看,只见冯怜容脸色雪白,再握她的手,也是冰凉,他吩咐左右:“扶她回宫,再请朱太医来!”
眼见赵佑棠也跟着走了。
方嫣大为吃惊。
原来冯怜容这么善妒,完全超乎她所料,不过见两个贵人,她也要装病好让皇帝眼中只有她,真是不成体统!
怪不得这些新人入宫半个月了,皇上都没有问起句,不说她,便是太皇太后那里都有些不满,故而今日正巧得知他在园子里,她才过来探。
谁想到,赵佑棠还没看清楚那两个贵人,这就走了。
她沉声道:“你们先回去。”
苏琴与陈素华应声。
方嫣转身就前往寿康宫的方向。
等到人走了,陈素华才轻轻吐出口气,对苏琴道:“看到没有,刚才那个就是冯贵妃呢,听说她是从贵人下子晋封为贵妃的,最是得宠了!”
苏琴回想下道:“贵妃娘娘长得挺好看的,得宠也不是稀奇事罢。”她这就要回去。
陈素华拉住她道:“急什么,本来也来了,正好看看花,这园子真是美,比我家的园子大了不知道多少。”
苏琴四处瞧瞧,这皇家园林果然是不般。
两人看得会儿,陈素华轻声道:“你觉不觉得,皇上长得真俊呀?我早就听说了,但也是闻名不如见面。”
苏琴并不反对,她行礼时也看到赵佑棠眼,确实是如芝兰玉树般的俊美,想到二人目光相撞的瞬间,她的心微微跳,但又摇了摇头。
二人说着就慢慢的往回走。
冯怜容到延祺宫,就被李嬷嬷扶到床上。
赵佑棠看她这会儿脸色又不白,开始红了,伸手去探了探,发现热得很,他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那么热,立时就大怒(shubaojie)道:“朱太医怎么还没到!再!”
黄益三拔腿就跑。
冯怜容这时倒好像清醒了点,轻声道:“皇上,没事的。”
赵佑棠坐在她床头:“别说话,什么不舒服,你定是病了。额头那么烫,该不是刚才着凉了?早知道,朕不该带你出去!”
“不关皇上的事情。”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是,妾身,妾身不好。”
就因为苏琴,她下乱了方寸,原本前几日也没歇息好,这就不舒服了,哪里怪得了他。
赵佑棠叹声,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也很热。
朱太医很快就来了,走的气喘吁吁,额头上都是汗。
听说冯怜容病了,他当时心头就咯噔声,因为冯怜容还怀着孩子呢,这时候生病最要不得,好些药都不能用的。
但愿不是严重的病。
赵佑棠站起来,叫他赶紧去看。
朱太医坐下,仔细把脉,又探头看看冯怜容的脸,叫她把舌头也吐出来,沉默(zhaishuyuan.cc)会儿才道:“臣开副方子先给娘娘试试。”
“试试?”赵佑棠喝道,“什么叫试试?”
“皇上息怒(shubaojie)!”朱太医忙道,“因娘娘有喜,好些药不能用,幸好没有大碍,只因急火入心,加之疲劳,才有些不舒服。”
赵佑棠面色稍缓些。
朱太医开了药,又嘱托几句,便先告辞走了。
赵佑棠又坐下来,赵承衍这会儿也回了,见冯怜容躺在床上,吃惊道:“母妃睡了?”
“母妃累了,你别打搅她歇息,等她醒了再来。”赵佑棠叫人把赵承衍领走,他自己仍坐着,看着冯怜容。
刚才朱太医说什么急火攻心,她到底怎么了?
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冯怜容稍后就服了药,见赵佑棠还没走,她迷(xinbanzhu)迷(xinbanzhu)糊糊道:“妾身没什么的,皇上不用守在这儿,皇上不是忙着呢。”
赵佑棠道:“还在多话,快些睡了!”
冯怜容也确实困,听出他生气,忙闭起眼睛。
赵佑棠看着她,又是微微叹。
过得会儿,他才回乾清宫。
太皇太后听了方嫣说的,把朱太医叫来:“当真是病了?”
言下之意是不是装的。
朱太医自然不会隐瞒:“确实病了,臣已经开了药。”
太皇太后倒是有些着急:“还怀着孩子呢,怎么好好的就病了。”她吩咐朱太医,“你定要给她看好,千万不能出事。”
方嫣在旁边听得奇怪,没想到竟是真病,可这也太巧了,偏是这时候。
却说赵佑棠用完晚膳,又派人去看了看。
结果严正听到来人回禀,脸色变,往前几步道:“皇上,贵妃娘娘好像病得更重了,朱太医在”
“什么?”赵佑棠下扔了手里的御笔,疾步就走了出去。
严正连忙跟上。
此刻天已经漆黑片。
哪怕是灯笼打在前头,也照不亮多远的路。
他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到得延祺宫。
赵承衍还小,不太懂事,钟嬷嬷怕他受到惊吓,早让奶娘哄着去睡了,门也关得紧紧的,不叫他听到点声音。
“怎么回事?”赵佑棠进去就质问。
他直接就走到冯怜容床前,借着烛光看,只见她的脸比之前更红了,眉头也是紧紧皱着,看起来很是痛苦。
朱太医看赵佑棠这脸幅山雨欲来的样子,当先就跪下来:“臣定会治好娘娘的,皇上切莫着急。”
“能治好,怎么还这样?”赵佑棠道,“她现怀着孩子,非同寻常,能这样耽搁下去?朱太医,”他声音突然好似冰雪样,“你最好能保住你的脑袋!”
屋里众人听见,都吓得浑身抖。
看来冯怜容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朱太医也着急,连忙又请了其他几位太医来,几人看过冯怜容之后,就去里间商量开什么药。
赵佑棠再次坐在冯怜容身边,只觉心头被塞了团麻般,堵得他浑身难受。
在他印象里,冯怜容此前也只生过场病,谁料到,这第二场病来得那么急,时机那么危险,他点准备都没有。
他原本只当她永远都会健健康康,傻乎乎的陪在他身边,再给他生几个孩子。
然而今日,他才发现,世事总是多变的。
他伸出手摸摸她的脸,发觉都是汗,宝兰在旁见状连忙用手巾去擦,赵佑棠拿过来道:“你下去。”
宝兰退到后面。
他给冯怜容擦了擦汗。
冯怜容迷(xinbanzhu)糊中好似见床头片明黄的颜色,不由从被子里伸出手道:“皇上?”
他握住,只觉她掌心也是湿的,看来出了很多的汗,他把她的手轻轻掰开来,也擦了擦,边柔声道:“太医在给你开药呢,会儿吃了药就会好了。”
冯怜容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不是在做梦,眼泪忽然就滚落下来,她觉得好难受,这种感觉让她想到以前临死的那刻,她哭道:“皇上,妾身说不定要死了”
赵佑棠的手不由颤。
像是从脚底传上来透骨的冰寒,叫他时都开不了口。
什么死了,她在胡说什么呢?
他猛地甩掉她的手,大喝道:“你死了试试,看朕怎么收拾你!”
屋子的人都被吓跳。
冯怜容也被他唬住,不敢出声。
赵佑棠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冷静下来,可看到冯怜容又觉得无比生气,好好的说什么死,她这病离死还早着呢!
几位太医很快开好方子,朱太医又给冯怜容在头上扎了几针。
“这回再治不好,可别怪朕!”赵佑棠把腔怒(shubaojie)火都发在太医身上。
钟嬷嬷看了都心惊。
冯怜容又吃了回药,见她要睡了,赵佑棠沉声道:“你吃了,第二日就得好起来,听到没有?”
冯怜容被朱太医扎针后,清醒好些,点头道:“妾身也想快点好起来的。”
赵佑棠摸摸她的头:“睡罢。”
冯怜容侧过身看着他:“皇上,还陪着妾身吗?”
赵佑棠嗯了声:“朕陪着你。”
冯怜容眼睛发酸,此时他还是喜欢自己的,所以她生病,他那样着急,她忍住眼泪问:“会,会直陪着妾身吗?”
“怎么还问这些,朕说了陪你,自然会陪着你。”
冯怜容撅撅嘴:“就想问下才能安心睡。”
赵佑棠没法子:“朕会直陪着你。”
他眼里满是关切,带着点儿宠溺,冯怜容的心下子就好像被糖装满了,成了个蜜罐子,她心满意足的去睡了。
赵佑棠真的陪了她晚上,直到早上,发现她额头不热了,这才去早朝。
第66章 二子
冯怜容这睡,到午时才醒,钟嬷嬷连忙又请朱太医来看,朱太医也是晚上没合眼,生怕中间出点儿变故,只在西侧间打个盹。
朱太医把脉完,心头块大石头落了地,微微笑道:“娘娘已经好了。”
钟嬷嬷呼出口气,昨儿那情况差点没把她吓死,毕竟主子怀的孩子那么大了,真有闪失还能得了。
“那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她问。
朱太医道:“就吃清淡点儿,别的没什么,这病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钟嬷嬷明白了。
冯怜容看朱太医把花白头发,还给她折腾的晚上都没睡,过意不去的道:“这回谢谢朱太医您了,您也累着了罢,快回去歇息歇息。”
朱太医见她满脸关怀,心道冯贵妃倒真是和善,点没架子,还跟以前贵人时般,他颔首道:“此乃臣分内之事。”
钟嬷嬷亲自送他出去。
朱太医却不能真回家,还得去寿康宫趟禀明情况。
太皇太后听说母子平安,也是松了口气,只想到赵佑棠为冯怜容,竟然晚上守在延祺宫,这又难免有些不满。
要说夫妻情深,冯怜容是正室也还罢了,那是段佳话,可偏偏是个妃嫔,这就不太好了。
她捏捏眉心,叫朱太医下去。
赵佑棠早朝完,去乾清宫补了觉,到得下午起来方才有些精神,批阅完当日奏疏他去春晖阁转了转。
赵佑桢跟赵佑梧尚在听课,见到他刚想起来行礼,赵佑棠摆摆手,叫讲官李大人继续讲课,他撩龙袍坐在两兄弟旁边。
李大人天生也是胆子大的,仍跟之前般,要讲什么还是讲什么。
赵佑棠听着时而点点头。
他年纪尚轻,要学的东西很多,故而便是当上皇帝之后,仍是要开设经筵,除寒暑天外,每月都有三次,命讲官入宫讲读,担任皇帝讲官的皆为重臣或大学士,如六部尚书,翰林院学士等。
听到傍晚,李大人收书走了。
赵佑棠道:“若有别的想学,也可同朕说。”
赵佑桢笑道:“李大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没有他老人家不知道的,便是让臣弟问出些别的,也问不出来。”
赵佑棠感慨声:“李大人确实有大才。”
他又仔细看看赵佑桢,少年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只是短短阵子没见,他又长高,长英俊了。
赵佑桢跟赵佑梧都是胡贵妃的亲生儿子,长相有五分相像,另外又有些像先帝,实称得上是美男子,而比起弟弟,赵佑桢的英气又足些。
“上回皇祖母还提起,过两年你也该成家。”赵佑棠笑了笑,“不过朕觉着男儿娶妻不急,倒是该想想将来。”他顿顿,“三弟,你是该考虑下了,若有想做的事情,早日告诉朕,或者,想早些去封地,也是样。”
赵佑桢怔。
他虽然生性朴实,但人并不笨,忙躬身道:“臣弟明白。”
赵佑棠点点头,随后又去延祺宫。
在殿门口就碰到大李小李,两个人端着个竹匾,里头放满了串串雪白的花,那味道飘在空中,是淡淡的清香。
“这是什么?”他问。
大李忙道:“回皇上,这是槐花,娘娘叫奴婢们拿去膳房做蒸槐花呢。”
赵佑棠想,是啊,五月了,这槐树种下去,今年终于开花,看来她的病真好了,起来就嘴馋。
他嘴角弯,摆摆手叫那两个赶紧去。
冯怜容见到他,眼睛就发红,手伸,要他抱。
赵佑棠抽了下嘴角,她当自己是小羊呢!
不过他还是过去,隔着个大肚子微微拢着她问:“没有不舒服了?”
“全好了。”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昨儿累到皇上了,不该叫皇上直陪着妾身的。”那会儿她任性,非说这个,可今儿想到他没睡好还要去早朝,心就疼。
赵佑棠道:“你也知道你错了?还说什么死不死的呢!不过是小病,弄得”
他昨天也是被她吓到了,看她那模样真以为会出什么事,他哪里敢走开,也是被她折腾的够呛。
“是妾身的错,皇上不要生气了啊。”她摇了摇他胳膊,“妾身叫御厨做蒸槐花了,会儿请皇上吃,皇上爱吃甜的还是咸的?”
赵佑棠道:“两样都试试。”又伸手摸摸她的肚子,“这回肚子也没上回大。”
“可能孩儿没有小羊那么胖罢,不过没事儿的,妾身早问过朱太医了。”
两人说得会儿,那边蒸槐花就端上来了,王御厨心想既然是沾着吃得,自个儿发挥了下,弄了四个蘸料。
冯怜容就爱吃甜的,夹个给赵佑棠,夹个给赵承衍,自己也夹个。
三个人吃得满嘴的槐花香。
赵承衍也爱吃,高兴的咯咯笑。
“不能给他吃太多,太甜牙齿会坏呢。”冯怜容后来就不给了,又问赵佑棠,“皇上觉得哪种好吃?”
赵佑棠垂眸瞧瞧香喷喷的槐花:“还是甜的好。”
“妾身也觉得甜的好吃。”她笑,“不管王御厨的手艺多高,咸的好像总是少了些味道似的。”
赵佑棠心想他本不爱吃甜的,不过看她吃得那么欢,好像也觉得甜的最好吃了,他摸摸她脑袋:“你也别吃太多甜的,大人的牙齿样会蛀掉的。”
冯怜容嘻嘻笑:“才不会呢,看妾身牙齿多好,娘在家就说,早上晚上都要洗净牙齿,牙齿就不会坏了。”
故而她也很注意赵承衍的牙齿,老早就开始给他擦了。
她裂开嘴,漏出雪白的排。
赵佑棠道:“朕看不清楚,过来点。”
冯怜容靠上去。
赵佑棠抬起她下颌看看:“是挺白的。”说着,低头就压下去,亲了她口。
冯怜容心里甜滋滋的。
晚上赵佑棠也没回去,听说赵承衍养的蛐蛐儿死了,叫上黄益三,大李小李,在园子里走道,翻了十几个蛐蛐出来,把赵承衍高兴的,拿小草笼装了,宝贝似的成天提着。
不知不觉冯怜容就要生了,这回比上回轻松地多,没多久孩子就顺利出生,只不过又是个儿子,总是叫她有些遗憾。
赵佑棠赐名赵承谟。
冯怜容又开始了坐月子的日子。
这会儿都是七月了,正好赵承衍断奶,赵承谟接上,冯怜容看俞氏也是辛苦,私下赏了她六十两银子。
俞氏更是尽心尽力。
有了弟弟之后,赵承衍又对蛐蛐儿不太感兴趣了,成天就要看弟弟,他对这不会讲话,偶尔会哭得小东西特别好奇。
弟弟到底是个什么啊?
“弟弟就是跟你个爹爹的。”冯怜容同他解释,“以后也叫我母妃。”
赵承衍眨巴着眼睛:“为什么别的人不叫母妃母妃,要叫娘娘?”
冯怜容反问:“那你为何叫大黄大黄,不叫他母妃?”
赵承衍惊讶:“那我也可以叫大黄母妃吗?”
冯怜容噗的声,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连忙摇头道:“不行,当然不行了,因为你跟弟弟是从母妃肚子里生下来的,不是从大黄肚子里。”
“那大黄从哪里生下来的?”
“从大黄的母亲肚子里呀。”
“原来大黄也有母妃啊!”赵承衍道,“那大黄有弟弟,有爹爹吗?”
冯怜容:
她突然发现,小孩子会说话了真的好恐怖!
赵承衍还在拉着冯怜容的袖子问:“母妃肚子还会大吗,还有弟弟吗?”
冯怜容闭起眼睛躺下来:“母妃累了啊,会儿再来问,母妃要歇息会儿。”
钟嬷嬷在旁边看得直笑。
眨眼就到八月,这日赵佑桢与赵佑梧从春晖阁回来,二人刚到景琦殿,就听小黄门禀告:“安庆长公主来了。”
赵佑棠做了皇帝,姐姐妹妹都升为长公主。
兄弟两个高兴极了,连忙跑进去。
“二姐。”两个人起叫道。
安庆长公主眼睛微红,手搂住个,哽咽道:“我好想你们!”
自从胡贵妃死后,她以泪洗面,直都难以接受现实,毕竟那是她的亲生母亲,亲手养大她的。
结果说没了就没了,还是以这样种方式!
三人抱成团。
安庆长公主哭得会儿,叫余下人等都退出去,与赵?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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