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宠妃》第 8 部分阅读

    今儿晚膳有锦缠鸡,玉丝肚肺,龙眼白淞,蒸鱼,猪肉竹节汤好几样,冯怜容拿起调羹,最底下摆蒸香稻米,中间摆片肚肺,块鸡肉,上头再摆白淞,这鸡肉罢,也是挑三拣四番,选着最嫩的腿肉,起送入太子嘴里。
    她每调羹都仔仔细细的,还不带重样,会儿底下摆鱼肉,中间放点儿油菜,上头再放些稻米,会儿又上面摆萝卜丝,中间摆饭,底下摆猪肉条。
    太子吃了几口,说道:“以后孩儿生下来了,可不准这么喂。”
    冯怜容脸不明。
    “慈母多败儿。”太子道,“让他该怎么吃怎么吃。”
    冯怜容:“哦。”又问:“那喂殿下?”
    “继续。”
    冯怜容又喂了几口,太子才自个儿吃饭,不然像她这样精细,等他吃饱,饭菜早冷了。
    二人用完,冯怜容瞧了太子好几眼。
    她实在不清楚太子这是怎么了。
    好好的竟然叫她喂饭呢。
    不过她挺高兴的,喂太子吃饭这种事,也算稀奇了,以后还不定有这个机会呢。
    看她满心乐意的,脸阳光,就是这黑夜都遮挡不住,太子心情总算好点儿了,他为她今儿忤逆了皇太后,她也喂饭给他吃了,算是两清罢。不过还是她占了便宜,瞧这样子欢喜的,哪里像他,当时手掌心都出了汗。
    太子又想叫她侍寝了,但想想还是打消了主意。
    见他要走,冯怜容送他到门口。
    今儿没有星星,只有轮明月高挂在空中,把宫殿染了层银色。
    太子转身道:“回去罢,会儿着凉了。”
    冯怜容点点头。
    太子就走了。
    结果走了好远,回头看,她还立着呢。
    月光下,那个身影已经小小的了,小的只有他手掌那么大。
    太子忽然明白,她其实直都在担心他,因为他什么都没有说。
    她后来也没有问。
    太子呼出口气,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来。
    他脚步轻快的往正殿去了。
    第28章 病倒
    到得十月,因早就挑选好吉日,安庆公主这便要嫁给谢三公子。
    胡贵妃急得晚上都睡不好,可她深知这事儿也没法阻止,因为说是说皇后定下来的,可背后有皇太后呢,她能怎么办,皇帝那里,还不见她,胡贵妃想来想去,也只能屈服。
    总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她这女儿她还得哄回来。
    胡贵妃带着好些东西就去看安庆公主了。
    安庆公主只是在嫁人这事儿上与胡贵妃不合,心里还是向着她的,见胡贵妃真心实意的来看她,两个人自然就和好了。
    十月十八日,安庆公主出嫁,宫里热闹了两日,冯怜容听钟嬷嬷说,那嫁妆光是两匹马拉的都有二十车,不说别得了。
    冯怜容心想,万她这孩儿是女的,将来不就是小公主么,也是样的待遇呢,就是不知道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家。
    不过有太子这样的父亲,应该不会差的。
    她笑眯眯的摸着肚子,这会儿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像个球样,天气又冷,就不太出门,只安心养胎。朱太医说,到明年二月,她的孩子就要出生的,冯怜容能感觉到个生命正在她肚子里逐渐的强壮起来。
    而她这关注度也更加提高了,这日皇太后就派人送来上百斤银丝碳,说是不用节省,这整个冬季,任何定额都高了好多,不过多数都体现在吃食上。
    冯怜容看单子,只见上头写了四头羊,两头猪,两头牛,二十只鸡,十只鸽子,五只鹅,四十只鹌鹑,冻虾肉十斤,各类鱼二十斤,核桃五斤,白糖两斤,香油五斤等等,写满了张宣纸。
    冯怜容瞠目结舌,这叫她哪儿吃得完,别说三个月,就是半年,只怕还能剩好多。
    钟嬷嬷笑嘻嘻道:“这大冬日啊人冷,食量自会上来的,主子别担心,就是吃不完,又不是扔了,可以挪到下季去。”
    “那倒也是。”冯怜容咽下口水,“那今儿就烧个羊肉罢,还有虾肉小笼包,鸽子再煮个汤。”
    钟嬷嬷抽了下嘴角,刚才还担心吃不完,瞧瞧这胃口。
    她劝道:“这么多荤腥不能块儿吃,奴婢瞧着,就吃个羊肉得了,这冬天吃羊肉,别的再进嘴里不就没味道了么,那多浪费,主子要吃鸽子,明儿再做。”
    冯怜容想想也对,就光点了羊腿肉,又叫宝兰把她放值钱物什的盒子拿来,她最近得了好几次赏钱,还没细细看过。
    宝兰开了锁。
    冯怜容把里面的金锭银锭数了数,脸上笑开了花,不知不觉,竟然都有两百多两银子了,比她想象中存的快,到时候见到父亲母亲哥哥,肯定会有好大笔钱,她的娘亲也不用开什么酒庄了,够用好久。
    她想到家人,面上欢喜万分,可过得会儿又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们呢。
    她叫宝兰又收回去。
    结果等到她站起来时,忽地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肚子,压低声音道:“嬷嬷,嬷嬷,真踢了!”
    好像生怕惊动了肚子里孩儿似的
    众人都轻手轻脚围上来。
    冯怜容站着动不敢动,过得片刻又感觉有人在她肚子里踢了下。
    她觉得好神奇啊。
    钟嬷嬷笑道:“是这样的,以后经常会动两下,主子,这孩儿肯定健康呢,是个活泼的小主子!”
    冯怜容急着就叫大李过来,说道:“你随便跟严正他们哪个说,告诉殿下,孩儿会踢腿了。”
    大李应声,笑嘻嘻的快步走了。
    这会儿太子已经开始听课,严正等人也不好打搅,直等到傍晚才跟太子说。
    太子忙就来扶玉殿。
    结果孩儿很给面子,他来,就在冯怜容肚子里活动呢,太子把手烘热了贴在她肚子上,立刻就感觉到几下弹动,这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原来孩子在肚子里是会这样的。
    可惜当年那个,还没长那么大就没了。
    太子凑过来些,哄道:“可要顺利长大了,爹爹给你糖吃啊。”
    冯怜容噗嗤声笑道:“这小孩儿才生下来怎么吃糖啊,殿下这条件点儿不诱人。”
    太子斜睨她:“那你说,说什么?”
    冯怜容抚着肚子,酝酿了会儿说道:“孩儿啊,你听着,娘在跟你说话那,现在你还小,所以要在娘的肚子里,但是那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可比外面的世界差多了。但是你不要怕,只要你可劲儿的长,很快就能出来啦。到时候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还能看见太阳,看见蓝天呢,你也不会孤单了,以后有爹爹跟娘陪着你,长大了,还有夫子教你念书呢。”
    她满脸温柔,好像真的能看见个小孩儿似的。
    太子听着,微微笑,眸光像是湖泊样安静。
    他想到自己的生母,当年怀他的时候,定然也是如此,只是却不能亲手抚养他长大,就是见面,她也万分拘谨,不敢说出多少关心的言辞,可是他看得出来,他的生母是爱他的,所以她才能忍住。
    有时候,忍受比表达出来要困难得多。
    太子伸手把冯怜容揽在怀里,摸摸她的头道:“不要光说孩子,你也要平平安安的,每日不要吃太多,我听人说,到时候不好使力,到时候”他顿顿,“我也帮不了你,你可要自己争气点!”
    冯怜容点点头:“朱太医叮嘱过的,我这也吃得不算多,饱了就不吃了。”
    太子心说饱了你也吃不下啊。
    冯怜容看他不信,把袖子卷,伸出来光溜溜的胳膊:“您瞧瞧,没长什么多少肉呢,别看着我脸儿胖,其实还好的。”
    “你身上什么样儿,我不知道?”太子好笑。
    冯怜容这脸就红了,嗔道:“在说正经事儿呢!”
    太子嗯道:“那你继续。”
    “朱太医说,我虽然吃得多,不过肠胃挺好的,下去就消化完了,都会化作力气的,而且,我之前动得也不算少,所以没什么的。”她解释的很仔细,像是自己想过了,怎么好怎么来。
    太子就放心了。
    两人说得会儿,太子才走。
    小钟嬷嬷跟纪嬷嬷都站在门口看,面上嫉妒之色满满的。
    如今这冯贵人当真是上了太子的心了,怀着孩子呢,太子照样不要别人侍寝,她们那两个主子是废掉了,两个人叹口气,各自回屋。
    太子刚要进正殿,后面个小黄门追上来,气喘吁吁道:“殿下,太后娘娘请殿下赶紧移步乾清宫,皇上病倒了。”
    太子惊,连忙往乾清宫而去。
    其实皇帝是在永安宫晕倒的,那永安宫是惠妃住的地方,虽说太医来时已经收拾过了,可太医们是什么人,下子就摸出来了,皇上正是才经历过鱼水之欢。
    现皇太后十分生气,已着人把惠妃看管起来,也把皇帝移到了乾清宫。
    毕竟这事儿传出去,有损皇家体面。
    太子来得时候,皇后也已到了。
    他们二人都不知内情,询问皇太后。
    皇太后不可能说实话,只道:“皇上这年纪,总是有些小病小灾,太医们还在看呢,想必是没事儿的。”
    她语气虽是轻松,可那担忧还是藏不住。
    皇后,太子忙安慰几句。
    不会儿,皇帝另外几个孩子来了。
    皇太后抬头看去,竟然见到胡贵妃也跟着三皇子,四皇子起过来,她的脸色沉,说道:“哀家可没有召见你。”
    胡贵妃哀求道:“太后娘娘,就让妾身瞧瞧皇上罢,要不,妾身在外面儿等,只要皇上无事,妾身自会回去的。”
    三皇子,四皇子也样用恳求的眼神看向皇太后。
    皇太后暗地咬了咬牙。
    这胡贵妃她早晚得收拾,只现在好像还不是时候,她压下怒(shubaojie)气,说道:“既然来了,那也罢了,坐着罢。”
    胡贵妃谢恩,小心翼翼坐在下首。
    三皇子,四皇子左右立在她后面。
    皇太后见状,眼睛微微眯了眯,但到底还是没出声。
    屋里时静默(zhaishuyuan.cc)。
    太医们好会儿才出来。
    皇太后忙问情况。
    几个太医交换了下意见,最后朱太医说道:“皇上这身体需得好好调养了,这段时间务必要静休,切勿再主持早朝,过多批阅奏疏。”
    那可不是小病了。
    皇太后看朱太医目光闪烁,心知还瞒着事儿呢,不好当面说,就把朱太医叫到里间,只剩他们两个人了,她才问。
    朱太医叹声:“皇上服用过药物,恕小人直言,皇上这年纪已是知天命了,可还沉溺女色,委实不应当”
    皇太后大怒(shubaojie):“这些宫人无法无天了!”
    她不是不知道药物的事情,此前也处置过些宫人,结果竟然还有人胆子那么大给皇帝寻来。
    皇太后的脑袋直发疼。
    她这儿子,她最了解不过,因国家大事儿不太需要他操心,加之生性浮躁,人到中年,越发是不能自律了,不然又何来胡贵妃这等宠妃,日夜混在处风流。光这个还不够,别的但凡美些的,也都临幸过,只忘得也快。
    可加起来多少人了,皇帝就个,能行?
    皇太后慢慢坐下来,沉默(zhaishuyuan.cc)好会儿才道:“可有得治了?”
    朱太医道:“只要皇上修身养性,还来得及。”
    皇太后松了口气:“那就这样罢,该开的方子你都开了。”又顿顿,“今儿皇上也是吃了药?”
    朱太医点点头,就是吃了药才龙精虎(fuguodu.pro)猛啊,但这力气是借药力上来的,用完,人就垮了,日积月累,自然是受不得。
    皇太后摆摆手让朱太医走了。
    皇帝也醒了,众人都进去慰问。
    不过只片刻功夫,皇帝就以劳累的借口,把他们赶出来,皇后等人连话都没有说上。
    只有皇太后了解内情。
    他这儿子没有失忆,知道自己是怎么晕的,这不也觉得羞愧么,不好意思面对家人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皇帝只见皇太后个,他感激皇太后把他抬到乾清宫来。
    皇太后少不得训诫几句,若是往常,念及他的身份,皇太后是不会如此的,可今儿她也是恼火之极。
    皇帝被说了,自然也不太高兴,可到底还是听完了,说道:“母后说的是,是朕的错,不过朕见母后,乃是为国家大事。”
    皇太后心想,竟然还记得这个呢,也不算太昏头!
    她心里早有主意:“皇上要静养,可文武百官不能少了主子,我看就让佑樘暂代皇上罢,也好让他多多学习,看看皇上往常是如何掌管个国家的。”
    皇帝其实本来不是这个意思,他是要杨大人来做监国大臣,毕竟杨大人有经验,平时好多重大事情也是他决定,而太子才几岁,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能做得好?
    皇帝皱眉:“朕看不妥。”
    皇太后道:“怎么不妥?那皇上想要谁来呢?”
    “自然是杨大人了。”
    皇太后冷笑声:“杨大人这年纪不比哀家小罢?哀家自问也活不了多久,这杨大人的身体又能好得到哪儿去?皇上,似他这种大臣,世间少有,如今全权交给他处理,皇上是想累死杨大人那,以后皇上身体好了,再去依靠谁?”
    皇帝回答不出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这杨大人也是七十好几的人了,走路都有些颤巍巍,只怕精力确实跟不太上,皇帝想想道:“那李大人也行啊。”
    皇太后拍桌子:“皇上是想把整个国家交给这些大臣了是罢?佑樘可是你儿子,你竟不信他?”
    “朕也不是不信。”皇上忙解释,“只是佑樘没有什么经验,朕也是怕他搞砸了,这可不是小事。”
    “他山东大旱不是处理的挺好?我看佑樘完全可以胜任。”皇太后不肯退让,“如今皇上要养病,竟然宁愿相信外臣,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叫文武百官如何看待佑樘?即是如此,当初又何必立他为太子?再怎么样,也该是佑樘,李大人等人不过是臣,最多也就起个辅佐的作用,如何能代替皇上掌控天下?”
    她步步紧逼,皇帝慢慢躺下来道:“朕也累了,不与母后再争辩,既然母后觉得佑樘可以,那就让他试试罢。”
    皇太后这会儿又柔声道:“哀家也是为咱们皇家着想,这人的贪心可说不定,皇上旦放权,以后要收回来也难说,太子再如何,那也是皇上的儿子。”
    皇帝想想也是,比起大臣,他这儿子可听话多了。
    “母后说的是。”皇帝这回真想通了。
    皇太后便叫他养好身体,又叮嘱外头守卫,不准任何妃嫔进入。
    朱太医都说了,现在不近女色还能挽救,再放任下去可难说,皇太后还是关心皇上的,毕竟那是她的儿子,虽然不是很合心意,但她也不愿他真的出什么事情。
    第29章 太子监国
    不过皇帝身边的近侍就遭殃了。
    只夜功夫,死了十几个,还有些,命虽然还在,活罪难逃,时宫人人心惶惶。
    珠兰大早就在与宝兰说这个。
    他们这些奴婢,最希望的是得到主子重用,但最怕的却是被主子连累。
    因为往往很多事情,是主子吩咐的,但到最后背黑锅的都是他们,主子丝毫无损,死的也是他们。
    钟嬷嬷淡淡道:“有什么好说的,跟哪个主子全靠运气,这人啊,生来就是这样,自个儿能怎么办,要我说,咱们命都算不错的,跟着冯贵人呢。”
    宝兰,珠兰连忙点头:“嬷嬷说的是。”
    冯怜容呢,很好伺候,几乎没有脾气,只让她吃好喝好就行了,平日里要求也不多,最多叫她们陪着下下棋什么的。
    外头银桂听见,笑着进来插嘴:“岂止不错呀,现今我出去趟,遇到好些宫人,他们都主动来搭话呢。”
    钟嬷嬷不免得意:“那是,谁叫咱们贵人受宠,不过你们在外头注意点儿,有句话这么说的,树长太高的话,总是容易被大风吹倒,咱们贵人就是,你们别惹什么麻烦,哪个不长眼的要你们在贵人面前提这提那的,概别理会!”
    四个宫女都应了声是。
    钟嬷嬷很满意,又出去跟大李小李等四个黄门耳提命面番。
    她可是见过很多所谓得宠妃嫔的下场,没几个好的,虽说现在贵人很得太子的心,可谁知道以后呢,钟嬷嬷见识过太多的变数,有些得宠个两三年,有些得宠个个把月就没了。
    钟嬷嬷虽然时常处于高兴中,可也常常保持着警惕。
    最近冯怜容离生产越来越近,钟嬷嬷其实也很担心呢,只怕她猜想的那桩事会发生,可她也不敢跟任何人提起,万被冯怜容知道,会动胎气也不定的。
    钟嬷嬷微微叹了口气。
    这会儿,冯怜容起来了,她现有喜,也不会定时起床,但也不能太晚,耽误了早膳,所以基本在巳时前肯定会起。
    钟嬷嬷忙叫银桂去传早膳。
    冯怜容还跟往常样,先是与肚里孩子交流几句,这才拿起筷子开吃,只吃到半,银桂在外头说,阮贵人来看她了。
    “就说我不便见客。”冯怜容吩咐。
    银桂与纪嬷嬷说了。
    阮若琳听见,气得张脸发红。
    她才看见那些宫人端了早膳进去的,那肯定冯怜容是要用的,怎么竟然说没空?
    她眯起眼睛,恼怒(shubaojie)道:“我都闻到饭香了,你们贵人不正在吃么?”
    冯怜容听见,在里面道:“我不喜欢别人打搅用膳。”
    声音直传到外面,阮若琳转身就走了。
    钟嬷嬷跟四个宫女都很奇怪。
    其实冯怜容并不是谁都不见的,像孙秀来,她每回都见的,只旦是阮贵人,她总是各种借口。
    不过也好,钟嬷嬷心想,这阮贵人瞧着就不是善茬,次次来,指不定为是要做什么坏事呢。
    冯怜容则轻轻呼出口气。
    她确实害怕阮若琳,当初阮若琳直不得宠,性子就有些疯疯癫癫,才会去害别人孩儿,现在兴许还没到那个时间,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仍是这样,她不敢冒险。
    她伸手轻轻抚摸肚子,她的孩儿,她是定要保护好的。
    等到冯怜容用完早膳,黄益三来了,说太子今日开始要早朝,故而最近都不得空来,叫冯怜容好好养胎,别胡思乱想。
    这话里意思,不是太子不宠她了,只是忙不过来。
    冯怜容开心的啊,笑嘻嘻道:“知道了,叫殿下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了。”又问黄益三,“那泡酒喝完没啊?”
    “也不太多了,奴婢昨儿才看太子喝的,还有这么点儿。”黄益三比划了下,坛子里就只两三寸高。
    冯怜容心想,那又得泡点酒了。
    等到黄益三走了,她就让金大夫来趟,开了方子让大李小李买药材,她闲着,叫珠兰磨墨,自个儿练会儿字。
    她的字算不得丑,不过她心想孩儿生下来了,太子那么忙,她总要多花些时间在孩子身上,那教写字是起码的,她觉得她现在的字不太好意思拿出手。
    结果照字帖写到两行字,“不辞横绝漠,流血几时干”时,她的手顿,笔尖压下来,染了好大块黑墨。
    珠兰惊讶道:“主子,怎么了?”
    冯怜容抬起头,看着珠兰,暗道不好,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成泰三十八年,那年也是太子监国,发生了桩大事呢。
    太子此时在朝堂上已经待了会儿了,这龙椅,他还不能坐,故而坐在侧边,这会儿底下大臣在议论朝贡国哈沙被附近真罗侵占土地事。
    有些大臣支持管。
    有些大臣不支持,说哈沙平日里态度就不太谦逊,出事情了才知道示好,天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两边说来说去,激烈时竟副要吵架的趋势。
    太子面色沉静。
    他现在总算知道当初他的父皇是怎么被那些大臣逼着立下自己为太子的,虽然这事儿他很感激,可内心里总有隐忧。
    如今看来,自己也没有白担心。
    实在是日积月累,大臣们的威信有时候比皇帝还强。
    太子趁他们说得口干舌燥之际,朗声道:“不管哈沙以往如何,哈沙王既主动求助,也不能拒之门外,不然其他朝贡国必定寒心。张大人,还请你即刻派使者前往哈沙,调停哈沙与真罗两国纷争,若实属真罗不对,本国绝不会坐视不理,叫他们好自为之!”
    张大人乃礼部尚书,立时应声。
    别的大臣又要反对,说劳民伤财。
    太子并不理会,问起税收事宜。
    为首的鲁大人直言道:“殿下初主持早朝,该当广听意见。”
    太子看向他,淡淡道:“我已听了半个时辰了,按鲁大人的意思,早朝是不是要延迟几个时辰才对?我虽是第次参与早朝,但也知道任何决议每拖半分,都有可能引起事态变化!”
    鲁大人的脸立时黑了。
    众大臣终于噤声。
    王大人,李大人,章大人的脸上却笑眯眯的。
    他们都做过太子的讲官,完完全全的□□,这会儿眼见太子镇得住场面,自然是老怀安慰。
    而太子下朝时感慨,做个皇帝,真不容易啊,尤其是有这么群大臣。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大臣们还是很能干的,只是精力太过旺盛,这样的情况,就是要多找些事情给他们做!
    太子兴匆匆的回正殿去了,点儿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挫折感。
    身后两个小黄门严正,李安立时也高兴的很。
    只有太子稳了,他们才有好日子过。
    皇太后听人把朝堂的事情禀告了下,也微微点头,说道:“把奏疏也拿部分交给太子去批阅,皇上要静养,奏疏也不能多看。”
    宫人就去乾清宫告知执笔太监黄应宿,黄应宿答应声,回头取奏疏。
    皇帝这会儿还躺着呢,也确实是身体虚,不然平时要他躺上半日,什么都不做,那会要了他的命。
    “太后娘娘说,要让殿下批阅部分奏疏。”黄应宿先行禀告皇帝。
    皇帝点点头:“拿去罢。”
    竟是点不反对。
    黄应宿眼珠子转了转道:“听说今儿殿下在朝堂上很威风呢,干大臣很是心服口服,殿下也无所畏惧,奴婢心想,殿下胆子还挺大的。”
    皇帝听愣住了,他想到当年刚刚登基时的情形,他第次主持早朝,要不是皇太后在身边,肯定都要逃走了。
    没想到他这儿子竟然这么厉害。
    黄应宿又道:“看来皇上可以安心静养了,有殿下在,想必没什么问题。”
    皇帝心里又是咯噔声。
    黄应宿拿着奏疏要走。
    皇帝在身后道:“拿来,朕这还看得动呢,都把朕当废人了!岂有此理!”
    黄应宿脸上微露笑意,又把奏疏放回来,轻声道:“是太后娘娘吩咐的,现在皇上您不准,这要奴婢怎么去回禀呢?”
    皇帝冷冷道:“回禀什么,朕是皇帝,这奏疏不该朕看?”
    黄应宿连忙道是。
    可皇帝并不方便起来,就对黄应宿道:“你念给朕听。”
    这天奏疏皇帝自个儿看完了,但最后很多意见竟然是黄应宿给决定的,皇太后得知奏疏没有被太子看,也是大怒(shubaojie)。
    不过她忍着没有发作。
    她这儿子到底是皇帝,论起来,她是无权干涉任何政事的,既然皇帝暂时不肯放下这个权利,她也不好强迫他。
    而太子自然没有什么反应,他习惯忍耐了,在这节骨眼上,他绝不会走错步。
    这几日,京城开始下雪了,没日没夜的下,地上总是铺着厚厚层雪,扫了,会儿又被覆盖住。
    太子早朝回来,踩着雪,咯吱咯吱的响。
    等他到正殿门口,拍掉袖口上落得雪花,刚要进屋,就见严正过来,手里拿着封信递给他,笑道:“殿下,是冯贵人写给您的。”
    太子怔了怔,他这辈子,还是第次有女人给他写信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暂时单更,等理顺了后面的大纲,隔日双更没有问题滴
    谢谢洛晴天,罗克万童鞋(_
    洛晴天扔了个火箭炮
    罗克万扔了个地雷
    洛晴天扔了个火箭炮
    第30章 试探
    他尚立在屋檐下就打开了信。
    信笺上的字体还算端正,透出几分秀气。
    “早膳有花姜饼,王大厨做得很可口,忍不住吃了三个,结果孩儿生气,踢了妾身好几下,妾身的肚子都痛了,看来他很不喜欢花姜饼呢!”
    太子笑起来,又往下看。
    “孩儿的力气越来越大,可见十分健康,所以殿下不用担心,妾身会顺利生下孩儿的。只妾身最近莫名的担心殿下,兴许是怀了孩子,望殿下保护好自己,命守卫寸步不离,妾身也就安心了。”
    他拿着信,停顿了会儿。
    再看后面,竟然只有句话了:“妾身第次写信,字体难免不雅,请殿下莫怪,等妾身练好字了,若殿下喜欢,会时常写信,殿下万安。”
    这么短的信,他很快就看完了,只觉生出股意犹未尽之感,他把信纸又翻过来看了看,那边也是片空白,确实没了,他心想她又不是没有闲工夫,既然写了信来,为何不写长点?
    太子把信折好,塞到袖子里。
    他直接去了书房。
    严正也不用吩咐,挽起袖子就给太子磨墨。
    太子提起笔,想到冯怜容低垂着头,慢慢写出这些字,嘴角又微微露出笑意,他大笔挥,给她写了封回信。
    严正侧头看去,嘴角抽了抽。
    “等墨迹干了,给冯贵人送去。”太子吩咐,“再把余石叫来。”
    严正应声。
    却说冯怜容写了信,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其实她原本并不想打搅太子,可那件事如鲠在喉,叫她完全无视,根本也做不到。
    她只能尽力,就是不知太子看了,可否会放在心上?
    结果严正会儿就来了:“殿下也写信给贵人了。”
    冯怜容大喜。
    她几乎是怀着虔诚的心慢慢把信打开。
    钟嬷嬷也偷偷侧过头看。
    谁料到,信上只写了三个字:勿挂念。
    冯怜容忍不住撅嘴,好歹她还写了几句话的呢,怎么太子真的那么忙,竟然就写了三个字?
    不过这字还是挺好看的。
    手行楷,风骨洒落,可能她练上十几年也未必能有这等韵味。
    严正看她大失所望,提醒道:“贵人下回不妨多写点,现临近过年,殿下确实也没什么空过来。”
    他是看到太子翻了信纸的,这不是嫌弃信短是什么。
    冯怜容还是不太明白,但她更关心别的:“殿下看了我的信,可做什么了?”
    “见了余统领。”严正斟酌下,还是回答她。
    冯怜容心花怒(shubaojie)放,说明太子是从善如流的。
    严正笑了笑走了。
    “刚才他说什么多写点儿,可殿下不是忙么,哪里有空看?”冯怜容又跟钟嬷嬷说这个,不然太子不至于匆匆忙忙就给写了三个字。
    钟嬷嬷也捉摸不透,可按理说,严正不会害冯怜容的,便说道:“那多等阵子,再写封去试试,殿下肯回主子,至少不讨厌这个。”
    冯怜容便说好。
    到得十月,太子监国整月之日,有官员在早朝上提出削藩。
    关于削藩,其实早在先帝未去世前,他就早早料到各地藩王必会成为国家安定隐患之,只他明白的有些晚,还未实行下去便撒手而归。
    而他的儿子,现任皇帝也没有完全的听从,仍留有四位藩王握有大权,并且在削弱其他藩王时,还曾安抚过其他四王,意图不引起纷争。
    太子想到这个,就有些恼火。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都动手了,就动到底好了,偏只动半,该硬的时候要软下来!现在反倒是棘手。
    他想了路,正要到正殿时,下了决定,又转过身去往寿康宫。
    皇后也在,给皇太后夹核桃,皇太后瞧见他,面上就露出笑容:“正好,膳房送了乌鱼蛋过来,你也爱吃的,坐下吃个罢。”
    太子行礼后坐下。
    宫人给他拿来碟乌鱼蛋,太子吃了几口,看皇太后在擦嘴了,便放下筷子道:“孙儿有件事儿想问问皇祖母的意见。”
    皇后这就要走。
    皇太后叫住她:“走什么呢,佑樘说话还能避着你?”
    皇后只得坐着。
    太子也确实没有要皇后回避的意思,当下便道:“今儿有人提出削藩,还把皇祖父抬了出来,说父皇不遵循先帝旨意,是为不孝。”
    皇太后的眉头挑了起来。
    大臣们支持削藩,她自然是知道的,没想到皇帝都不早朝了,他们还给太子提,真是群会找麻烦的!
    她冷笑声:“他们这是乱操心,现四位藩王,有两位都是皇上的亲兄弟,兄弟连心,才能保住赵家的江山,他们外臣自是不希望如此,藩王强大了,地方官势必要削弱。佑樘,你别理会他们,你二叔,三叔心为国,打退了多少次外夷?你二叔甚至都负伤了十几次,他们安安稳稳在京城,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太子心道,果然皇祖母是向着两位叔叔的,他今日斗胆试探,也更加确定了她的想法。
    然而,削藩势在必行,却是不能拖延。
    太子道:“孙儿自然清楚各地藩王的贡献,只藩王权势大,不止地方官会受影响,就是皇权也样,不然皇祖父当年也不会要求父皇执行此项决议。”
    皇太后怔。
    可她不是容易被说服的人,她淡淡道:“四位藩王忠心耿耿,如何威胁皇权?你皇祖父是多虑了。”
    太子道:“只在京城之地,确实毫无察觉,藩王影响之大,本就在外。”
    皇太后皱眉,她侧头看了眼皇后,说道:“你对此有何见解?“
    皇后还在夹核桃呢,只听咯的声,核桃应声而碎,她剥出完整的核桃肉放在雪白的瓷盘里,擦擦手道:“儿媳别的大道理不清楚,只知道历代藩王造反的事情不少,不过儿媳看二叔,三叔应该不会罢,不然当年这皇位也轮不到皇上了。”
    此话出,皇太后跟太子都露出惊讶之色。
    这造反词,可不是随便能讲的。
    皇太后咳嗽声:“我瞧你是越发不成体统。”
    太子却暗自好笑,也只有皇后敢在皇太后面前那么直白的说话,而且这话明褒暗贬,什么二叔三叔不会。
    要是不会,皇太后会那么小心的维持这三兄弟之间的感情?
    皇太后就是太看重这三个儿子,又怕他们骨肉相残,才费尽心机,造就今日的局面,不然皇帝能抵得住群大臣轮番上阵?
    说到底,最不愿削藩的乃是皇太后。
    屋里出现了短暂的静默(zhaishuyuan.cc)。
    还是皇太后先开口:“先问问皇上的意见罢。”
    这等于没说,太子最清楚不过,他这父皇的胆小拖延病。
    他应声,站起来要告辞。
    皇后也起了。
    母子两个起出去。
    太子颔首:“刚才多谢母后。”
    皇后道:“谢什么,我这说的都是老实话,只你祖母听不听得进去,那是另外回事。”
    太子默(zhaishuyuan.cc)然。
    皇后微微仰头,看着他。
    这个她亲手带大的儿子,日益的英俊成熟,越发像先帝,其实也难怪皇帝不喜欢他,来因她生母不得宠,二来就是这个原因了。
    当年,先帝也不太看好皇帝,她是太子妃的时候就感觉得出来,先帝最喜欢的乃是厉王,而皇太后最喜欢的又是怀王。
    最后这太子立的还是长子。
    就因为如此,先帝对皇帝常诸多挑剔,皇帝便很怕先帝,自然对太子也喜欢不起来。
    “这事儿你莫要多提。”皇后难得的叮嘱她儿子句,“让你皇祖母再好好想想,别着急了。”
    “孩儿知道。”太子眼里露出高兴之色。
    皇后很少为他说话,总是淡淡的,点儿也不像个母亲,然而,今日他知道,皇后总是关心他的。
    见他如此,皇后心里微酸,想再多说几句鼓励下,可到底还是说不出来。
    这些年,她因与皇帝的感情纠葛,负了这儿子。
    正如她想得,其实她能为太子做的,便是活得长久些。
    只要她还活着,太子便永远都是嫡长子,而胡贵妃做不了皇后,她的儿子便永远只是庶子!
    见皇后走远了,太子才转身回去。
    结果没到两日,怀王来京了,怀王妃与两个孩子没来,就他个,来是为探望卧床不起的皇帝,二来顺便接赵淑回华津府过年。
    这无可厚非。
    赵淑毕竟是他们的孩子,父母想念也是常理,皇太后笑道:“淑儿真是乖,不吵不闹的,还时常陪我说话呢,不过也是该回去同你们聚聚。”她摸摸赵淑的头,“等天暖了,再来祖母这儿,好不好?”
    赵淑抱住皇太后的脖子:“好,淑儿最喜欢祖母了!”
    怀王温和的笑,又问皇太后:“刚才去看过皇上,好似也不太严重,怎得就起不来了?还让佑樘监国?”
    皇太后叹口气:“别提了,你这大哥向如此,不见棺材不掉泪呢,现在是好些,到底静养了阵子,只不能累着,故让太子来暂代。”
    怀王笑起来:“也好,佑樘正好同大臣们学学,将来帮皇上多分担些。”
    “是这样的。”皇太后面色温和,“你也不急着走罢,淑儿的些东西我得叫人收拾收拾,你住上几日再说。”
    皇太后看着怀王,目光略微闪烁。
    太子与皇后说的话,她是摆在心里的,今儿这小儿子来了,她是不是应该试探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会加更哦,谢谢以下童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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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遇刺
    怀王来的这日晴空朗朗,冯怜容正坐在窗前晒太阳,浑身暖洋洋的,只可惜她的心神不太安宁,钟嬷嬷看着她的肚子,也样不太安宁。
    倒是宝兰珠兰四个宫人嘻嘻哈哈的,在给冯怜容整理衣物。
    刚才尚服局送来了新做好的袄子和里衣,十分精致,连包边上都绣了花儿,这袄子还不是式的长袄,短袄也都有,还有两件薄些的,腰身很细,看就是给冯怜容生下孩儿再穿的。
    珠兰对冯怜容道:“真是用心了,这线好些都是金线,亮光闪闪的,主子穿了多显富贵呢。”
    钟嬷嬷拿来看,果然是比去年好多了,她嗤笑声:“都是些会见风转舵的人。”又在冯怜容身上比比,“倒是真合身,主子明儿就穿上罢,这里头看着棉花塞的也多。”
    冯怜容点点头,但仍是提不太起精神。
    钟嬷嬷心想,莫不是在盼着太子过来呢?可太子不是忙么,哪里能像以前,说句大逆不道的,以后皇帝驾崩了,太子做了皇帝,那还要忙呢,可不能这样日日盼着了。
    她刚想劝冯怜容句,就听见阮若琳的声音。
    钟嬷嬷暗道,这阮贵人也是傻了,自家主子根本就不想搭理她,还三天两头的往这儿跑,干什么呢?
    谁料到阮若琳在门口跟银桂道:“殿下被歹人刺伤了,还不知道是死是活,你们倒是有闲心呢,像话吗!”
    冯怜容腾的站起来。
    钟嬷嬷也吓跳,可她?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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