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屋子里每件看得上眼儿的东西都喝了声“收!”
就连那套二手的茶具,她也没有放过,收了进来,虽然她不会去用,但不表示不会给别人用,尤其是那些贪心想在她家揩油的人,让他们用律种猪用过的茶具,再合适不过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被律家发现,还能让两家狗咬狗呢!
收完堂屋里的物什,她转进了律种猪的书房,见那书房的墙上,也挂了些名家的字画,她没有放过,也的笑纳了,那些摆在案几和多宝阁上的古董瓷器,她更是没有放过的理由,只在转瞬间,就将整个书房洗劫空。只留了几本花花绿绿的春宫图!
从书房转出来,她去了右间的卧房,将那床榻带着床的绫罗锦被,都收了进去,方才满意的走出来,直奔后宅。
正走着,忽然听到前面骂骂咧咧的声音。
“娘的,眼瞅着就抓住了,谁成想它忽然就飞过墙去了”
“我说,要不,咱翻过墙去找找看,说不定能找到呢,那鹦鹉个大毛儿鲜,定能卖个好价钱,等卖了咱哥几个分了,岂不是好?”
“打住吧,你小子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被牛屎糊了眼,敢在值守的时候擅自离院,当心被家主知道了,打折了腿发卖出去!”
采薇知道是那群家丁回来了,忙躲进空间,见长眉正在安置她收进来的东西,把那些东西分类,收进了竹屋里。
“嘿嘿,长眉,辛苦了,等我忙完了,做好吃的犒劳你哦!”
说完,见那伙家丁已经过去了,忙又从空间里钻了出来,路向后院走去。
律家大宅的三进,便是律种猪和他老婆的起居室,采薇走过去后,发现个婆子正围着被子,坐在门廊上打盹,便好心的撒了点儿药粉,让她彻底的睡过去了。
为了防患与未然,她进入种猪和他老婆的屋子,就给外间炕上的几个丫鬟撒了药,然后才大模大样的走进里间去。
于氏虽然不得律种猪的宠爱敬重,但毕竟身份摆在那儿,她的卧房还是很华美精致的,家具都是用上好的檀木打制,上面雕着繁复的花纹。
临窗,是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甚是华美无朋,绚丽夺目。上面摆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根金镶宝钿花鸾凤头钗和串罕见的倒架念珠,摆在妆台上,没有收进首饰盒去。
采薇见了,眼睛亮了下,随即毫不客气的将整个妆台收进了自己的空间。
至于顺着西墙摆放的檀木顶箱带座四件柜,她更是不会放过,只怕于氏这些年私底下攒的体己,都放在里面也未可知呢!
转了圈,该收的物什差不多都收完了,只剩下那张雕花绣榻了。
走过去,拉开锦绣的帐幔,见那于氏盖着绣多子多福图案的锦被,睡得正酣,采薇可没忘自己去榆树县城那天,于氏送给她的大礼,这会儿,可不正是还礼的好时机。
把药粉撒过去,于氏睡得更沉了。她把长眉唤了出来,拿出颗老乌龟给她的黑色改颜药丸,低声吩咐它,把药丸用水研开,涂到于氏的脸上去。
对于个年青爱美,整天想着争宠的女人来说,这世上,再没有比毁掉它容貌更残忍的事儿了,于氏心狠,动辄杀人,这样的报应对她来说,已经是很仁慈了!
采薇又在律宅里转了大半天,律府的库房粮仓连两侧厢房中小妾的屋子都没放过,但凡值钱的,都收进了自己的空间里,最后,才来到鹦哥所说的小杂屋。
律种猪看上去放荡不羁,但实际上却是个很谨慎的人,他的财宝,没有像其他大户人家那样深锁在卧房中或是书房里,而是藏在后花园中处堆放杂物的小屋子里。任凭什么盗贼来此,都断不会想到律家会把钱财藏匿于此处,所以,这正是律俊臣的聪明之处。
用宝刀开了锁,她拿着火折子悄悄的走了进去,见杂屋里破破烂烂,堆满了折桌烂椅,不用的废旧(fqxs)物事,简直没有下脚儿的地方!
采薇三跳两跃,从那堆破烂的物什中跃过,来到西墙,对着嵌在墙上的只羽人铜灯的灯芯上按,只听得墙体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声音过后,那整面的西墙竟从中间分为二,像敞开的大门样敞开了。
采薇走了进去,整间密室由青砖砌成,长约五丈,宽约三丈有余,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毯子上堆放着只只的沉重的樟木箱子,打开这些箱子,里面露出整箱整箱的金子银子珠宝房契地契各种名贵的药材各种极其罕见的宝物,看得采薇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吼吼吼,收!”
采薇笑眯眯的把密室里的财宝收进空间,心满意足的出来了。
这会儿,天以至四更,采薇不敢久留,乘着最后的抹夜色,翻出律家的高墙,向自家跑去。
今天收获颇丰,采薇的心情也倍儿好,所以打算就此饶了律种猪夫妻,只要他们从此不再生事,他们之前对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儿,也就算了,毕竟,这么大的笔赔偿金,足够她抚平心底的那点儿创伤。
回到自家,菲儿还在沉沉睡着,采薇心中阵小小的愧疚,决定待会儿天亮,带妹妹到集市上,给妹妹多买些新鲜的小物件,已做补偿!
天快亮了,她忙碌了夜,又累又困,便脱了衣服,钻进被窝中,甜甜的睡去了!
早上,阵响亮的鞭炮声将采薇惊醒,今天是二十九,很多人将这天也算作是过年的,所以,安寂的小镇很快热闹起来,有了第家放鞭炮的,很快就有了第二家第三家
想再睡会儿是不可能了,采菲也已经醒来,揉着眼睛,打着呵气。
“早,长姐!”
“早,菲儿!”
采薇看着妹妹脸温柔亲切的笑意,不禁感到有些内疚,讨好似的说:“菲儿,今儿个二十九了,待会儿姐姐带你到集上去,给你买些稀罕的东西玩儿。”
采菲却没有兴致出去逛街,她因家里酒楼被砸的事儿整整懊恼了夜,睡觉时都不知是怎么睡着的,哪里还有心情去逛?
于是,便拒绝说:“我还有些活计没做完,须得赶在年前赶完的,就不随长姐去了,长姐带着春柳或文儿去好了,顺便到成衣铺子把咱俩定做的衣服取回来,还有采莲姐的衣裳也是今日做好,姐姐也并拿回来吧!”
采薇见她兴致缺缺,也只好罢了,起身洗漱收拾好,去了堂屋。
穆仲卿和杜氏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堂屋里闲话,两个人的气色都不是很好,眼底有浓浓的黑眼圈,想来是受了家里酒楼被砸之事的影响,夜里没睡好罢。
“爹,娘,早啊!”
采薇笑盈盈的打招呼,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薇儿,早!”
穆仲卿见到女儿,忙把自己焦虑的神色敛了起来,换成副轻松自在的模样,慈爱的说:“怎么不多睡会儿?”
采薇笑眯眯的说:“睡饱了,想待会儿到集上去转转,置办些年货,明天好回穆家村去过年。”
穆仲卿叹了口气,说:“咱家的酒楼出了事儿,这些天都没有进项,还要照样给工人付工钱,哪里还有那么许多钱去置办年货?只捡着当用的少买点儿就好了,想来你爷爷奶奶也不会怪罪!”
杜氏也说:“薇儿,凡是量力而行,莫要为难了自己。”
着说着,春柳进来了,说:“禀老爷夫人,外面来了个客人,带了好多东西,说要见大小姐。”
穆仲卿诧异道:“这大过年的,是谁来拜访呢?”
春柳说:“那人没说,只说明是给大小姐拜年,送年礼,还要亲自见见大小姐。”
采薇想了会儿,也想不出是谁要来见她,便令春柳将那人请进屋来。
春柳出去后,恰好文儿和武儿走进来,听到此事,文儿兴奋的说:“该不会是长姐的师父来了吧?”
说着,转向采薇,央求道:“长姐,要是真的是您师傅来了,请您帮我说几句好话,让您师父把我也收下吧!”
采薇打了个激灵,大声断言道:“绝对不是他!”
武儿很不满意长姐的态度,嘟囔着:“您有没见到,怎知不是他?”
这时,春柳已经带着人走了进来,那男子穿着身靛蓝色的细棉布长袍,三四十岁的年纪,看起来斯文有礼,像是大家出身,他的身后,跟着几个青衣小厮,手里捧着绸缎和锦盒之类的物什,谦恭的垂首,立在男子的身后。
没等穆仲卿开口,那男子已经上前步,对着他们恭敬的行了个大礼,说:“小人乃是京城霍家霍公子的家奴,奉我家公子之命,前来给穆老爷送上年礼,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穆老爷不要嫌简薄才好!”
说着,招手,身后的小厮走上前来,把手中的礼物件件的递了上来。
“织花浮光锦绸缎两匹软烟罗轻纱两匹;百年老参根;墨狐雪狼红狐紫貂皮各张;三十年贡酒两坛;琼州十斤重的鲈鱼两条螃蟹篓熏鸡烧鹅各两只;辽丹国烤羊只”
穆仲卿夫面面相觑,目露惊呆之色,他们不过是和这位霍公子面之交,连交情都谈不上,何故他如此殷勤的送上这般厚重的大礼?
这不正常啊!
那个男子念完了冗长的礼单,恭谨的对穆仲卿说:“礼物已经送到,请穆老爷穆夫人验看,若无旁的事儿,小人就此告辞了。”
说完,看了采薇眼,拱手离开了。
人走,穆仲卿马上转过脸来,审视的看了女儿眼,欲言又止,杜氏也眼神闪烁的打量了女儿会儿,开口说:“薇儿,你随娘来。”
说着,径向里间走去。
采薇知道自己是被爹娘误会了,不禁阵头痛,霍大哥也是的,没事儿送这么重的礼来干嘛?害得她还要被爹娘怀疑盘问,真是害人不浅!
第百零四章 誓不为妾
?
杜氏进里间,便端坐在床榻上,面色凝重的说:“薇儿,娘从不曾给你说过你外祖家的事儿,今日便说些给你听听吧。”
采薇听娘把话题起得这么沉重,不觉抽了抽嘴角,无力扶额道:“您说——”
杜氏无视女儿敷衍的神态,望着窗外,语气幽幽的说:“其实,娘是京城安国公府里的庶出女儿,人们口中的四小姐。”
话说完,采薇脸上的无奈和敷衍顿时化成了大惊失色,想不到,老娘的来头竟然这么大!
杜氏看着女儿的神色,自嘲的笑了笑,说:“堂堂安国公府的四小姐,听起来是不是很神气,很了不得?”
“是是是..”
采薇连连点头,目露崇拜,可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既然娘有那么牛的身份,为何会下嫁给爹这样个穷酸秀才,而且还忍气吞声的受了公婆十几年的非人对待?
杜氏看出了女儿的心思,苦笑着说:“其实,这个四小姐,也就是个虚名,因为是庶出,注定要成为家族的旗棋子和货物,为家族的利益去牺牲自己,嫡出的小姐在学习诗书礼仪,掌管中馈的时候,庶出的女儿却要学些歌舞弹唱,取悦于男子的手段;嫡出的小姐风风光光的嫁给年貌相当的年轻将军做夫人时,庶出的女儿却要嫁给比自己爷爷还大十几岁的耄耋老头做妾”
采薇掩住嘴巴,惊道:“娘,您,难道您..”
杜氏摇摇头,苦涩的笑,说:“娘虽然向软弱,但那次,却没有像命运低头,在被家族送人的前几天,逃出了安国公府,后来被你爹所救,所以,便嫁给了你爹,随你爹来到这里!”
“这样啊!”
采薇虽然已经知道娘最后化险为夷,但仍为娘曾经经历的那些事提心吊胆揪心不已,听到娘最后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才放下心来,靠着娘在榻上坐了下来1(
她搂着娘的胳膊,又是心疼,又是赞叹的说:“娘,没想到您还经历过这样的惊险,还好现在没事了,不过,说起来,您还真了不起,有胆量和勇气,敢于反抗封建包办婚姻,换做是寻常女子,定不敢这样做的!”
杜氏说:“我向胆小怕事,但是,却宁愿死,也不愿嫁人做妾的,你可知为什么?”
采薇迟疑了下,说:“是娘心高,想做正妻?”
杜氏又问:“你可知娘为何定要做正妻?”
采薇摇头:“女儿不知。”
杜氏说:“我长在侯门,见惯了后宅里的勾心斗角,也见多了那些草菅人命的惨事,曾经,在京郊的农安县,有个大户人家的家主,娶了个美貌的妾侍,时间宠幸无二,可后来,像人们常说的,花无百日红,那位家主又另有了新宠,那主母因怀恨在心,便命人将蒜捣碎,强塞于那妾侍的产道之中,命人拿线将那妾侍之阴缝合,妾侍疼痛不已,日夜惨叫,后被人发现,报与县衙,县令恶那妇人狠毒,便将那妇人拿到公堂上,命人取了针线,大蒜等物,也要如法炮制,惩治那毒妇。那家的家主恐坏了自家的名声,苦求县令不止,县令便命他将县里破损的城门门楼修缮好,方可饶了那妇人。后来,那家主倾尽家财,修好了那座城楼,世人便将那城楼叫做‘缝阴楼’”。
“论理,这些粗话娘是不该对你说的,但娘想让你明白,在世族大家里,妾侍不过是件玩意儿,家主宠她时,她有几天的好日子过,但她会却因为这份宠爱惹下了无边的祸患,旦失宠,等着她的,就是残忍阴毒的报复,让她终生痛苦,有多少妾侍,眼睁睁的见到自己的子女被害,却无计可施,又有多少妾侍,被摧残的投井悬梁,生不如死。至于那些不得宠的,过的连奴才都不如,府中上下,谁都可以踩她脚,她却只得默(zhaishuyuan.cc)默(zhaishuyuan.cc)的受着,若有半分反抗,等着她的,就是灭顶之灾!”
“就如同我的娘,她明知道府里把我当成讨好权贵的工具来培养,却句反抗的话都不敢说,甚至我被定给了耄耋老人做妾侍,她也不敢为我申诉半句,这就是做妾的悲哀,也是做妾侍的下场2(”
“所以,娘情愿你和菲儿嫁给贩夫走卒做正头夫妻,小两口儿过那粗茶淡饭的平淡生活,也断不愿你们嫁进侯门大宅去做小妾,过那勾心斗角的富贵日子。”
娘说到这里,采薇已经明白了,她是以为霍渊想纳自己为妾,所以说出这番话来警醒她,不禁懊恼的说:“娘,女儿自然不会去给人做妾,您放心好了!”
杜氏说:“你这么说,娘自然是放心了,只是霍公子无端送来这么厚重的年礼,娘疑心他别有用心,你还小,不知这世间的人心险恶,娘怕你看他俊美多金,时不察上了他的当,所以,说出来提醒你下
采薇吐血,哭笑不得的说:“娘,就算您不相信霍公子的为人,也该信您自己的女儿呀,您看,您女儿是那种自甘下贱,甘心给人做小的人吗?”
杜氏听女儿这么,方才彻底放下心来,转忧为喜道:“是娘时急糊涂了,我的薇儿,自然是不会去给人去做小的,娘只是担心那位霍公子,怕他会不怀好意,藏了那不该有的花花肠子!”
“娘,不会的!”
采薇解释说:“霍公子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他还亲口跟我说过,他已经有心仪的女子,所以,不会对您女儿动什么不轨的心思的,您就安心的把心放回到肚子里吧!”
“真的?”
“当然是真的,女儿何尝骗过您?”
见女儿言之凿凿,杜氏平静了些,可又想,还是不放心。
“既然他对你没什么心思,为何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来呢?咱们和他的交情也不深啊?不行,这些东西还是别留了,免得惹出祸端来,快叫春柳出,那些人走了没有?若是没有,把他们叫回来,让他们把东西带走,无故收人家这么重的大礼,娘这心总是不安啊!”
采薇急的,刚才霍大哥派来的那人走时,曾对她使了个眼色,似乎有话要单独对她说,她正愁没有机会出去找他问问,听娘这么说,便顺水推舟的站起身来,说:“我去找春柳吧,顺便让张伯他们都出去找找,务必要将那人给找回来,免得爹娘忧心3(”
杜氏听了,不疑有他,放心的让采薇去了。
采薇径走到门外,果然看到那蓝袍男子还在,正立在八福酒楼的门首等她,见她出来,男子迎了上来,欠身道:“穆姑娘,我奉公子之命,转告姑娘,若是姑娘想去汴州府,可随时到兴隆客栈找我们,由我们带姑娘前去。”
采薇诧异道:“你们大老远的跑来,就是为了接我去汴州府?”
男子顿了下,说:“我家公子曾在姑娘这里定了五百斤的孜然,定好这几日交货的,不知姑娘现在方不方便,若是方便最好,若不方便,再延迟几日交货,也是可以的。”
采薇恍然大悟,拍脑袋,笑道:“瞧我这记性,原定该昨日交货的,我竟给忘了,真是对不住了,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点货。”
说罢,乐呵呵的回身,取出钥匙打开门,走进酒楼去了。
她当然不是进去点货,进到酒楼里面,便立刻把空间里准备好的五袋孜然取了出来,随后便又折回到门口,把那几个人喊进来,让他们来拿货。
那人带着几个小厮,把那五袋孜然抬到车上,客气的和她道了别,打着马去了。
采薇舒了口气,刚刚那男人说要等她起去汴州府,还真吓了她跳,要是霍大哥真个特地为了她派人来接她,她还真有点儿怀疑他的动机了,不过,显然,人家是来追货的,只是大过年的,不好意思空手而来,霍大哥又是大富之人,所以出手大方了些,也是有的。
回到后院时,娘和爹正忧心忡忡的等着她,见她回来,都站起身,急着问:“找到了吗?”
采薇点头,不得不再次撒谎,说:“他们说霍公子是因为我把烤肉串儿的秘方赠给了他,因为感激,他才送我们这厚重的大礼的,所以,爹娘,你们就心安理得的收下这份儿大礼吧!”
“真是这样吗?你没唬弄娘?”杜氏问道。
穆仲卿打断了妻子,说:“美娘,瞧你说的,咱们的薇儿啥时候撒过谎?薇儿说是这样,就定是这样的!”
采薇听了,耳根子红了下,自从有了空间,她都记不清自己到底说过都少谎了,简直越说越顺溜,彻底颠覆了曾经那个善良诚实的采薇,若是有朝日,爹娘知道她撒了这么多的弥天大谎,对她该有多失望啊!想想,她便觉得心惊!
不过,念在自己撒的这些谎都是善意的谎言,她心中的内疚和不安才稍稍好了些。只愿这些谎不被揭穿了才好。
吃早饭时,春柳端上大盘月牙儿似的饵饺,是刘嫂子和张婶儿用自家厢房里种的芹菜和了野猪肉包的,老汤和馅儿,切上葱花姜末等调味儿,饺子皮儿包馅大,咬包水儿似的,好吃极了。
采薇吃了几口,觉得饵饺虽然好吃,但终究是素了些,爹的身子如今已经大好了,适宜尽补些肉食来,遂命张婶儿把霍渊送来的熏鸡切只过来下饭,再拌些凉菜过来。
张婶儿领命,恭敬的退下去办了。
穆仲卿笑看着女儿,说道:“依我看,咱们的薇儿若是生在大户人家,掌管个中馈是没问题的!”
采薇笑了笑,露出小女儿的顽皮样子,说:“掌管中馈算什么,女儿就是掌管后宫,也照样做得。”
屋顶上,瓦砾忽然响了声。
杜氏严肃道:“薇儿,有些玩笑是不可以乱开的,须知祸从口出,宫里的事儿,咱小老百姓是说不得的,记住了吗?”
采薇吐了吐舌头,不屑的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皇宫吗?就算八抬大轿请我去,我还不稀罕呢,哼!”
房顶,又响了声。
穆仲卿抬头,看了看屋顶,说:“这房子也有些年头了吧?瓦都松动了,回头,我找两个瓦匠把瓦重新码遍(fanwai.org)吧”
吃过早饭,采薇和娘打算起去了赡养堂看看,过年了,给赡养堂的老幼病残们置办些年货过去,也好让他们感受下新年的喜悦。
临行前,杜氏命刘嫂子和张婶儿将厢房中的各色青菜摘了满满的大口袋,又拿了只烧鹅,条大鱼,半篓螃蟹和半只烤羊,去给他们过年。
途径家糕饼铺子时,采薇让张伯停下车,亲自到里面,买了三斤松软的草籽儿糕三斤桂花糕,三斤枣糕和三斤炊饼,用油纸包好后,拎回到车上。
“看看还缺什么?也并买过去吧。”
杜氏很支持女儿的善举,对于给赡养堂花钱,供养那些老幼病残之事,她很是赞同。
采薇想了想,说:“再给他们每人买件衣裳过去吧,过年了,穿件新衣裳,添添喜气儿。”
于是,张伯又赶了马车,直奔她们常去的那家成衣铺子。
到了成衣铺,采薇想菲儿对她说过的话来,便问那柜上的伙计,自己家定制的几件成衣做好了没有?
伙计忙进了里间,取出那几套衣裳来,采薇和娘略看了几眼,觉得很满意,便收了起来,又去挑选给赡养堂那些人的衣衫。
那些人的身量大小,采薇还算熟识,所以,很快便挑选出来,正准备到柜上去算账,忽然听到后进来的位顾客说:“了不得了,刚刚听说,律家昨晚遭了窃了。“
另个顾客诧异道:“谁恁大的胆子,敢偷律家?”
先前的那位道:“岂止是偷,简直是把家都给搬了,听说整座大宅都搬了个磬空,慢说是金银财宝,就是连桌椅板凳都没放过,还把个花容月貌的律夫人,弄得跟鬼似的,整张脸比墨水都黑,怎么洗都洗不掉,头发也被剃了光瓢,如今那律夫人,正闹着寻死呢!”
听到这样的爆炸新闻,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都凑了过来,忍不住的八卦。
“律家那么大,搬个磬空得闹出多大动静啊,难道就没个人发现?”
那爆料的顾客说:“可是着呢,竟真个没有点儿的动静,连守夜的几个家丁都没看到丝鬼影,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搬空了,说起来还真是邪门呢。哦,对了,律家的米行也被搬空了,昨晚值夜的两个伙计去逛窑子了,没在米行里值守,回来时,米行里已经空空如也了,还好有个贼人不知怎的,昏倒在了米行里,如今已经被拿住了,只等醒来后严审了。”
“如今,律家定已经鸡飞狗跳了吧?”
“可不是咋的,律家积攒多年的钱财都丢了,连律夫人私攒了多年的体己也没了,甚至连那几个小妾攒的体己都被偷走了,可见那伙窃贼是挨个房间搜的,点儿都没留下呢。”
有人邪恶的说:“如此说来,律家的女人屋里都进了外人,不知有没有失了贞操?若是那样,律公子岂不是更可怜了,呵呵”
采薇抽了抽嘴角,想象着,世间的流言大抵都是这样来的吧,人们凭着自己厢情愿的臆想,添枝加叶,把原本的真相变成了他们想象中的样子,只怕没等到晚上,镇上就会到处流传着各种律家女人被贼人侮辱的版本吧
第百零五章 霍公子的相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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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零五章
杜氏听了这些议论,不觉有些心惊,走出成衣铺,便对女儿感慨说:“这些没天理的强盗,也太过猖獗了,竟然跑到女人的卧房中去行窃了,这可叫人家日后怎么做人啊”
采薇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干巴巴的说:“娘,这又不干您的事儿,您跟着瞎操什么心?”
杜氏说:“嗨,我是担心那伙强盗不肯罢手,若是哪天偷到咱们家头上,可就坏了,回头我得嘱咐张伯声,让他把门户看紧了”
杜氏边唠叨着,边带着刘嫂子和采薇,把刚在成衣铺里买到的几大包棉布衣裳装进车里,十几个人的棉衣棉裤,大大小小几十件,差点儿把车子塞满。
装完车子,娘俩儿刚要上车,忽然听到声惊喜的叫声:“二婶子,采薇妹妹!”
采薇回头循声看去,只见穆三叔和穆三婶,正带着他们的独生女儿采莲姐姐向她们走过来。
穆三叔拎着个大篮子,穆三婶儿和采莲美人挎了只小竹篮,转眼间便走到了她们跟前儿。
杜氏笑道:“三哥三嫂又来赶集吗?”
穆三叔嘿嘿笑,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说:“这不,趁着今天还有最后个集,早起蒸了篮子馍馍,拿来集上换几个钱花”
采薇惊喜道:“可巧我和娘正打算买些馍馍去赡养堂呢,正好三叔这里有的卖,不如就买了三叔的吧!”
杜氏点头笑道:“甚好,幸好三哥三嫂来集上卖馍儿,到成全我们娘俩儿少跑不少冤枉路。”
穆三叔知道这娘俩是在变着法儿的帮自己,又怕伤了他们的自尊,所以才编排出正好想买馍的话来,便红着脸感激的说:“自家蒸出来的东西,也不值几个钱,弟妹和侄女儿想要,只管拿去就是了,说什么买,没的倒见外了1(”
穆三婶接过丈夫手中的篮子,边往杜氏怀里赛,边说:“拿去吧拿去吧,几个馍馍,不值什么的。”
杜氏却不肯接那篮子,说:“若是不收钱,我们娘俩就到别处去买罢,只是,这大冷的天,不知又要多跑多少冤枉路呢!”
穆三婶儿见她执意如此,无奈的笑了,说:“你呀,就是个好心的,前儿给了我们莲儿那么好的身衣裳,今儿又要买我们的馍馍,这可叫我们怎么好意思呢?”
杜氏笑道:“昔日在穆家村时,三哥和三嫂没少帮衬我们家,如今我们不过是回报二,你们到跟我们见外了,再者说,我们是真心想买馍馍,那里就是帮了你们呢?”
几个人热闹的唠起了家常,采莲站在旁,咬着唇,副期待又局促的样子。
杜氏见了,笑着说:“莲儿的新衣已经做好了,我正想着明天回穆家村时给你捎回去呢,既然你们来了,就自己拿了回去吧。”
说着,命刘嫂子上车,把采莲做的那件秋香色如意云纹锦缎的褙子和长裙绣鞋都拿出来,给她们带回去。
采莲接过新衣,喜爱的不得了,脸儿红扑扑的,遍(fanwai.org)遍(fanwai.org)的抚摸着那褙子上流光溢彩的如意云纹,双大眼兴奋得熠熠生光!
穆三婶见到女儿这般高兴,对杜氏和采薇很是感激,她揭开自己挎着的小篮子,从里面捡出了几双鞋垫,塞到杜氏的手中,说:“弟妹,这些鞋垫儿都是我用碎布头做的,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回去给你家秀才和孩子们用吧。”
这回,杜氏倒没和她客气,把穆三婶儿给的鞋垫儿接了过来,端详了会儿后,对穆三婶儿的手艺赞扬了番,高兴的收下了2(
其实,杜氏私心里,并不想要穆三婶的鞋垫儿的,只是穆三叔和穆三婶儿的为人和她们样,都是受不得别人恩惠的,若是受了别人的恩惠却不能对别人回报二,他们会觉得有压力,有负罪感。所以,就算是不需要,她也依然做出兴高采烈的样子收了下来,小心的交给刘嫂子,命她好生保管着,留着明天过年时在垫上。
采莲见杜氏收了她家的鞋垫儿,便也偷偷的对采薇招了招手。
采薇走过去后,采莲拉着她,背过身,把自己手中的带盖儿的小篮子也掀了开来。
篮子里,是些已经打好了的缨络,梅花儿的双鱼的吉祥如意的各式的图案,各种的颜色,花花绿绿的装了小半篮子。
“这是”采薇看着采莲。
采莲的脸红了下,小声说:“这是我没事儿闲着时打来玩儿的,拿到集市上想看看能不能换点儿钱,薇儿妹妹,你要是不嫌弃,就挑几个带回去玩儿吧,顺便给菲儿妹妹也挑几个回去。”
采薇笑了笑,没有推辞,捡起几个,收进袖中,采莲见她收了自己的缨络,很高兴,低声说:“妹妹要是喜欢,赶明儿我学了新花样,在给妹妹做。”
采薇点头笑道:“我很喜欢!”
几个人在街上又闲话了会儿,眼看着时候不早了,杜氏要和采薇赶去赡养堂了,便和穆三叔家做了别,顺便将那篮子馍馍买了下来。
穆三叔和穆三婶开始时是极力想拒绝她们付钱的,但见杜氏执意不肯,也只好作罢了后,杜氏以每个馍馍两文钱的价格,将那篮子白面蒸的馍馍买了下来,共花了八十文钱!
两家分开后,穆三婶儿高兴的说:“多亏了秀才家的,如今咱也有钱过年了,快去肉铺割二斤肉吧,晚了看卖光了3(”
“嗯,走吧。”
穆三叔揣好那八十文钱,兴冲冲的说:“待会儿买完肉,要是还有余钱,就给莲儿买朵绢花的戴,过年了,也喜庆。”
采莲忙说:“不用了,我有这身绸缎的衣服就足够了,剩下的铜板不如给爷爷奶奶买些松软的糕饼,我记得爷爷最爱吃草籽儿糕了。”
“嗯,还是我们莲儿懂事!”
穆三叔赞了句,带着母女两个买肉去了。
采薇坐在车里,眼望着消失在街角儿的家三口,心中颇有几分感慨。
若是她没有穿越到这个家中,爹娘现在大概也过着穆三叔家里这种捉襟见肘的日子吧,或许,还不如人家呢!好歹莲儿姐姐的爷爷奶奶待他们家极好,从不苛待他们,甚至还不时的填补他们些。哪像她家那俩老的,恨不得将她们家子骨头渣子都榨干了,拿去填补大房家,仿佛只有大房是他们亲生的般。还列出那么长的张年货单子,等她们家去孝敬,真是可笑!
正想着,车外忽然传来阵哭号声,响声震天,夹杂着叱骂声,马蹄声和哀叹声,乱成了团儿。
采薇闻声,掀起帘子,向车外看去,只见不远处的石板路上,群骑着高头大马的衙,锁着七八个男子,正路吆喝打骂着前行。
昨晚见到的那位张镖头,如今正披枷带锁的走在前面,本就苍白憔悴的脸越加憔悴不堪,双微红的眼睛不时地扫向身后,脸上挂着浓浓的不忍和悲恸之色。
后面,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踉跄的追赶着,嘴里不停的嘶喊:“我苦命的儿呀!”
老妇人面容枯槁憔悴,摇摇欲坠,声音凄惨的如杜鹃啼血般,令闻者为之动容。
她的身边,两个年轻的妇人左右的搀扶着她,也哭得花容失色,嘴里不停叫着:“相公——相公——”
还有三个妇人拉扯着几个孩子,跟在老妇人的身后,哭得昏天黑地,震耳欲聋。
路上的行人都驻足观看着,叹息不已。
“哎,造孽啊,可怜大名鼎鼎的威远镖局,就这样没了!”
“谁说不是呢?想当初,谁不羡慕张老夫人养出这五个胆大艺高的儿子,谁成想夜之间,都成阶下囚了”
“都怪那起山贼,要不是他们截了威远镖局的镖,威远镖局何至于落到这般地步,张老夫人也不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五个儿子下大牢了!”
张镖头兄弟五个,见老娘娇妻和孩儿们,都哭得肝肠寸断惨绝人寰,心中悲恸不已,虽极力隐忍着,但终究不过心中的真情流露,两行清澈的男儿泪,自颊间缓缓滑下,随后便发而不可收拾
采薇坐在车里,冷眼瞧着,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车子驶过金鱼巷,又走了进半个时辰,才到了赡养堂。
赡养堂坐落在青云镇的西郊,是座三进的大宅子,宽敞气派,景色怡人,很适合居住。
采薇母女到达时,天色已近正午,赡养堂的几位老人正溜的坐在墙根底下晒太阳,天南海北的聊天儿,各个都满面红光,对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满意不已。
“要我说,咱老哥几个,上辈子定是积了德,不然这辈子怎会这般的好运气,碰到采薇这好心眼儿的丫头!”
“是呀,现在每天都能吃得饱穿得暖,还隔三差五的有肉吃,得了病还给请郎中,这么好的地儿,打灯笼也找不着呢!”
“咱能有今天,还不多亏了采薇那丫头,回头,咱们给她立个长生的牌位,每日里三炷香的供着,也好祈祷她生顺遂平安!”
采薇到达赡养堂时,正好听到这位老人的话,害得她差点儿从车上跌下来。
还日三炷香呢,不知道的,真要对着她的牌位默(zhaishuyuan.cc)哀了
位眼神儿好的老人,发现了采薇母女,立刻惊喜的站起身,忙带着大家迎了过来,围着采薇母女嘘寒问暖。
采薇面和大家打招呼,面让张伯和刘嫂子,把那车好东西都陆续搬了下来。
赡养堂的小娃子们,见到采薇来了,又带来了整袋子的青菜,大块儿的烤羊,整只的烧鹅,尺多长的大鱼和满篓子爬个不停的螃蟹,顿时都高兴起来,围着采薇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采薇把在路上买的草籽儿糕和桂花糕拿了几块儿出来,分给了他们,几个小家伙儿,得了好吃的,乐得笑弯了眼,拿着自己的份儿,小口小口的吃起来,脸上都露出极其满足的样子。
采薇和大家唠了会儿,又四处看了看,见赡养堂里干干净净,切都井然有序,感到十分满意。
午饭时,轮到了圆儿的爷爷做饭了,老人家因为采薇母女在,午餐准备的极其丰盛,道清蒸大螃蟹,道烤全羊,道酱炖大鱼,道烧鹅,最后道,是凉拌的青菜。
这几道菜都是采薇带来的,准备留给他们明天过年吃的,但经几位赡养堂的老人商量,决定就把今天当成年来过,能和采薇这丫头起过个年,对他们来说,是件幸运又幸福的事儿。
吃饭时,采薇和娘跟几个小娃子坐了桌,几个小娃子能和采薇姐姐坐在起吃饭,感到既兴奋又幸福,围在起高高兴兴的吃起来。
这些孩子大的已经有十岁,小的也有三四岁了,却都还是目不识丁,采薇想了想,便决定等过了年,送他们到私塾里读书,小孩子的潜能是无限大的,好好培养他们,说不定将来其中的那个,就能中个状元探花什么的,就算不中,多读些书,也能让他们明白事理,做个知书达理的人。
小娃子们听说采薇姐姐要送他们去念书,都乐得快找不着北了,眯缝着眼只顾笑。
圆儿爷爷语重心长的说:“吃水莫忘打井人,你们日后可不要忘了你们采薇姐姐对你们的帮助啊,若是没有她,你们别说是去读书,就是饭也没得吃,说不定现在已经冻死饿死在街头了,记住,做人万万不能忘本啊!”
几个小娃子听了,都郑重的点头,把老爷爷的话,牢记在了心中。
吃过午饭,采薇和娘告别了赡养堂的人,坐着马车回去了。
车上,杜氏对采薇说:“薇儿,你看,咱们是不是该采买些回穆家村过年的年货,老爷子列的那张单子,多少也买上几件儿,省得回去时他们唧唧啾啾的,看着也让人闹心。”
采薇笑了笑,说:“这些事儿,就交由女儿处置吧,您现在还是尽快回家去,趁着天色还早,让爹找两个木匠来,把咱家酒楼的门面好好修缮下,若是等过了年开业时再修,就耽误事儿了。”
杜氏听,事关家中的生计大事,就顾不得别的了,心只想着快?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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