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几多情》第30章 小飞机

    R国的机场很小，设施很简陋。这次我们匆忙地出发，赶了客源最少一次的航班。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有机会坐这么小的飞机。整个机舱不到二十个座位，机翼上两个外露的小螺旋桨在阳光下显得陈旧无比。
    柯经理邱总坐在我旁边，一遍系安全带一边吐槽:
    “这都什么年代的飞机啊！快成破烂了还在非洲用！真是不把人命当回事。”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小飞机从起飞到降落，稍微有点气流整个机舱就开始剧烈颠簸。虽然只有二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但我的心全程都是悬着的。降落的时候，我感觉不是有安全带拉住，整个人都要从座位上飞起来。这种体验远比坐过山车更加恐怖。因为你随时都有可能触摸死亡。
    不过，我们还是幸运的安全降落了。走出机舱，柯经理脸色苍白的骂了一句：
    “差点要把我吓死！以后再不坐这种小飞机了。老子宁可把票废了也要坐大飞机。”
    我比他的状态更差，一下飞机就吐了。两人晕晕乎乎地往外走，机场入口巨大的广告牌有两个黑人美女微笑的头像，上用英文写着巨大的标语。
    Smile.Youareinhere(开心的笑吧！你已经来了）
    柯经理看着这巨大的广告牌，自言自语道：
    “这算是一个好的征兆吗？”
    但是这里的海关却没有像广告那样友善，检查行李的官员几乎是明着暗示我们，给他点东西，就不用开箱检查了。不过有了经验的我们没有理他，只要你不怕，他们除了恶心我们一下，也不敢做什么。
    我们找了一个的士赶往Z公司办事处。Z公司租的办公楼在靠港口的位置，在沿着港口行驶的时候，我看到的海面呈现的是一片灰色。岸边漂浮的生活垃圾随处可见。即使是首都的海边，非洲人也无法将自己的颜面粉饰地像样一点。
    到了办事处的楼上，接待我们的是项目主管左经理。他长的方方正正，衬衣上一尘不染，笑着在会议室接待我们。
    “欢迎你们到这边来做项目！”
    柯经理笑着握着左总的手，有些谄媚的弯着腰说道：
    “还需要左总多多关照！”
    左经理看着比自己年级大一圈的柯经理，脸上的笑容淡淡的道：
    “上次您来的时候，我就说过，这边签合同要有一个平台。你们当地公司注册好了没有？”
    柯经理连忙回答道：
    “您放心！我上次已经找人办了，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左经理点点头道：
    “那就行！这个月底我们要提交分包商的资质材料，那你们尽快准备好材料吧！我很期待着和你们的合作。”
    短暂的会晤后，柯经理兴冲冲地带着我来到了裘老板家。裘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胖子，他到K国已经很有些年头，现在租了2套连体的小别墅做家庭旅社的生意。柯经理每次过来都住在他这边。裘老板收费很低，服务也算周到，我们两个人一间房，包吃包住300一天。
    柯经理和裘老板一见面，劈头就问：
    “上个月我过来要你帮我们办公司注册的事情，现在办的怎么样了？”
    裘老板脸色有点不自然，他答道：
    “公司注册的材料我已经交给这边的工商部门，很快就办下来了。”
    柯经理马上又问：
    “还需要几天？”
    “您放心，这个星期应该有结果！饭好了，我们先吃饭吧！”
    “这样啊！你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
    邱总有些不满意他的回答，但是当面也不好说什么。他一声不吭吃完饭后的回到房间对我说道：
    “小郭！我们明天一起去这边的工商局问问，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二天，柯经理早早就把裘老板叫了起来，让他开着自己的旧皮卡和我们一起去工商局打听情况。裘老板一路上东扯西拉给我们介绍着当地的情况。
    “这工商局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附近有很多公交可以到。我办事一般都是自己打车过去的。”裘老板一边开车一边指着路边说着。
    “你们看这一边。”裘老板突然提高了声音。
    我们转头一看，路边远处整个山坡被密密麻麻的生锈的铁皮房覆盖。
    “这就是首都最大的平民窟基贝拉（Kibera），这个位置在地图上从来不标注。你们从这里过的时候要万分小心，这里经常发生抢劫、偷盗、强X的案件。警察都不敢进去太远。”
    这熟悉的场景让我又回想起N国的恐怖回忆，似乎大部分非洲国家都存在大大小小的平民窟。它们像癌症一样依附在非洲国家各个城市，无法根除。
    车走过一段距离，我们看到一片庞大的集贸市场，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挂在大大小小的摊位上，人声鼎沸。
    裘老板又及时的给我们解说这里的情况。
    “这里是当地最大的二手市场吉空巴（Gikomba)，哈哈哈！你们肯定不知道这里面卖的大部分服装其实都是欧美国家免费援助的。这些捐赠品，过了几道关口到这里，然后全部援助的衣服裤子鞋子都变成了需要钱购买的商品。这国家的黑人政客一个比一个更黑心更贪婪。”
    不过柯经理忧心这边的平台资质，没搭理他。他一路自言自语的说，也不觉得尴尬。
    到当地的工商局后，裘老板掏出一个收据凭证，向一个黑人警卫询问，黑人警卫扫了一眼我们的凭证后，只是简单回应：
    “还在办理中！等办理好了会给你们打电话的。你们回去等着吧！”
    裘老板嬉皮笑脸的说道：
    “我说吧！你们不用急等两天，马上就有消息了。”
    柯经理横了他一眼，说道：“再等下去，我这边的项目就黄了。”
    我们在工商局院子呆到下午，然而依然没有消息。柯经理和我只能郁闷的回到裘老板的住处。
    隔天，裘老板很早就跑了出去，他怕柯经理又找他去工商局。这下，柯经理就有点坐不住了。他脸色铁青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咬牙切齿的说道：
    “看来这姓裘的上次根本就没给我们申请，直到前几天接到我的电话才去办的。钱早就给他了，可他看我人走了就没办。妈的！当时就不该相信他。”
    柯经理眼珠转了几圈，然后对我说：
    “你去附近有华人的地方转转，问其他人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到附近的中餐馆打听了一下，有的中国商人表示有渠道能在一周内帮忙注册公司成功。但是注册的费用要重新给，相关材料也要重新准备。
    钱倒不多，但是相关公司股东的材料却没法短时间准备好。我们只能继续等待这边工商局的结果。柯经理要我在当地买了一个手机号，他先给左经理打了一个电话，准备约对方出来吃个饭。
    可左经理并不想占这点口舌便宜，他只是追问我们当地公司资质办理的情况。柯经理解释了几句双方的通话就结束了。我看得出来情况并不乐观。
    柯经理按着额头，低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看起来接二连三的麻烦事让他心情很差。他喃喃道：
    “要是这个月底注册办不好就真的麻烦了！”
    他又给国内公司的人把这边的事情说了，然后对我说：
    “R国那边我还有事，不能在这边久呆。我明天就飞回去。你在这边守着，每天都给我去工商局门口盯着，一旦公司注册成功，立刻把东西送到Z公司左经理那边去。一定要想办法再这个月把这个事情办下来知道吗？”
    我没想到压力这么快就转移到了我身上。裘老板的都办不好的事情，交给我去办我能办的好吗？在这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想了想还是咬牙答应了。
    “我一定竭尽所能把事情办好。”
    在公司困难的时候，总算有人站出来抗住了。柯经理总算是带了点笑容，他继续道：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这段时间，你到处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以后租下来当公司的驻地。我们公司还会过来两个人负责开拓这里的市场，你到时候和他们把事情交接好。”
    我们正在商量的时候，裘老板又进来喊我们吃饭。他无视柯经理的冷脸，依然是嬉皮笑脸地和我们打招呼。然后神神秘秘地对柯经理说
    “柯经理这次过来有没有想买点特产回去啊？我这里有不错的好东西啊！”
    “什么东西？”邱总冷冷地回应道：
    “宝石!蓝宝石！红宝石都有！”
    裘老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堆透明的塑料袋。每个袋子都装着一颗大小不一的闪光石头。他指着其中的一颗，笑眯眯地说道
    “这个就是坦桑蓝。以前那个有名的电影《泰坦尼克号》看过吧！里面那个海洋之心就是用坦桑蓝做的！”
    坦桑蓝，又名丹泉石。它是在非洲的坦桑尼亚发现的。它出产于坦北部城市阿鲁沙附近、世界著名旅游点乞力马扎罗山脚下。这是世界上的唯一产地。1969年，纽约Tiffany公司就以出产国的名字来命名这种宝石——Tanzanite，并把它迅速推向国际珠宝市场。喜欢追求新奇的美国妇女们立刻成了它的买主。
    坦桑石至今最大的市场仍在北美，每年出产的坦桑蓝80%是销往美国，高达3亿多美元，其次是欧洲，据说香港也有少量出售。这种稀有的宝石呈湛蓝色，有的略偏紫，有的从不同角度看去或蓝或紫或金黄。坦桑蓝看上去清澈温馨，有人把浅色的坦桑蓝比喻成著名影星泰勒的眼睛。由于这种宝石的硬度不及红蓝宝石，有人认为它只是半宝石。但正因如此，它价格也低些，并容易加工。它可以切割成各种形状，而且体积较大，因此制成的首饰格外引人注目，深得美欧女士喜爱。特别是当人们从《泰坦尼克号》宣传中得知影星温斯莱特所佩戴的“海洋之心”就是坦桑蓝之后，市场价格不断上扬。
    柯经理随便瞥了两眼，就淡淡地表示没兴趣，拒绝了裘老板的推销。可我却深深地被这颗宝石所吸引。我想起了国内那个喊着要买‘鸡蛋大小宝石’的小精怪；也想起小时候看的一部动画片《蓝宝石之谜》里面那个可爱的非洲女主角；还想起了泰坦尼克号那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看着裘老板讪讪地把宝石收回口袋。我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强烈地欲望，我也要买一颗属于自己的‘海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