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几多情》第29章 立场

    如果站在上帝视角，按照某个游戏的说法，那天我将要面临的是一个影响深远的选择，请务必慎重考虑。可是，现实生活中，我真的有的选吗？我真的不知道。
    黑森大佬斟酌下语气，然后指着窗外说道：
    “你知道我这里有很多工程项目，工人也很多。但是还是会面临很多困难。所以我想买一些机械。希望你能帮忙找一下，提供一些信息。这对你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我有点诧异他的问题，我认真地看着黑森大佬脸想了一会，然后问道：
    “你想要找什么样机械？”
    “顶管机！”黑森大佬用手比划了一下。
    很难形容我听到这个词时的感受，我想笑！可是笑不出来。我想发怒！但是不知道这怒火对谁发。心里一阵一阵发毛，却又不知道我害怕的是什么。
    我有点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语气冰冷地问道：
    “那你应该还想要吹缆机、光纤熔接机吧！”
    黑森大佬笑得很奇怪，但是还是点了点头道：
    “如果你也能找的到，那就更好了。你帮我找一下合适的类型，我会付给你丰厚的报酬。”
    我的心完全沉了下去，脑海里不禁回想起那次生日聚会，韩国人，然后是Rebeeca。作为中国人的分包商。他想购买我们所有的相同的机械设备。他想干什么已经昭然若示。
    通信线路工程在所有工程类别中难度最小一种。如果是搞建筑修路，黑森大佬没办法像中国土建路桥集团那种买的起各种土建的大型机械，和配齐各种专业的技术工程师。但是通信工程，有了去年到今年一年的工程经验后，他只要再准备几台机械，和几个懂些皮毛的普工。他就真的有希望取代我们了。
    我听柯经理说过，R国明年还要成立一家运营商。这个国家未来通信工程肯定不少。黑森大佬肯定是盯上了这个市场。
    我在那里沉默不语，黑森大佬还在继续说：
    “你也知道我们国家是没法生产这种机械的。我对这种设备也不是很了解，但是我女儿说也许你能帮上忙。这就是我今天请你过来的原因。”
    “抱歉！我只是个翻译。这些机械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应该帮不上你的忙了。”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他的请求。
    黑森大佬脸上有点尴尬，他嘿嘿了两声，继续道:
    “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知道我的女儿很喜欢你，我也很欣赏你的能力，如果你能帮我的话。我会非常开心地看你们继续交往。如果你愿意来我这边”
    我直接站了起来，打断了黑森的话。
    “对不起，我和你女儿只是普通朋友，你大概搞错了。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情，我先走了。”
    汉奸大概是中国人最痛恨的一种职业。不论这事有没有人知道，我都不想背着公司偷偷出卖中国人的利益。我也没打算为了Rebecca永远的留在非洲。我出了门，仰天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疾步往外走去，我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公司的领导。
    走了没多久，Rebecca的声音从后来传过来，我没有理会，反而加快了脚步，心头憋着一股气。
    走到门口的时候，Rebecca追上来拉住我。气喘吁吁地道：
    “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皱着眉头，甩开她的手道：
    “我还理你干嘛？”
    Rebecca楞了一下，甩开她的手摇头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我被她这态度弄的哭笑不得，我不知道她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的什么角色，也不想去猜。但是在如今的情势下，我必须要和她划清界限了。不管她是不是在装，我必须要把话说明白。
    “你父亲要和我们抢工程！他要我去帮他买相关的机械设备。这不可能！不管以前我们的关系怎么样。我觉得现在还是结束吧！”
    “为什么”Rebecca呆了一下，又坚持问道：
    “我说的还不明白吗？”我有点恼火，声音升高了几度。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就算我父亲要和你们公司竞争，那是公司的事情。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Rebecca用很执着的表情看着我。
    可能在她眼里，私人生活应该和公事分开，生活更重要。但是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没有了工作，还怎么生活？在这一刻，我真不知道是该觉得她太天真，还是应该觉得自己活的太悲哀。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Rebecca的问题，转头离开了。
    回到公司，我立刻把我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柯经理。他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召开所有人一起在客厅开会。
    大家知道这个情况后，也是忧心匆匆，议论纷纷。
    柯经理首先问这边的商务经理的小朱：
    “我们和分包商M公司的合同执行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朱皱着眉头答道：
    “他们负责的挖沟和人孔工作已经全部完成，钱也付到85%左右。剩下的等运营商把钱我们后再给他们。”
    柯经理想了下，对小柯说道：
    “我们拿到钱也先不急给M公司打钱，先拖一阵看看情况。”
    然后，他转头问负责做资料的韦工，
    “竣工资料你们还没有交给运营商那边吧”
    “还没做完。”
    “别做那么细致，能马虎就马虎点，特别是熔接纤芯图！最好别给他们，到时候出了故障运营商只能找我们。”
    柯经理连忙点头称是。接着，柯总又对老马说：
    “你那边跟着顶管的几个黑人民工，他们顶管技术掌握的怎么样？核心的东西没教给他们吧！”
    老马抬了抬自己的老花眼镜，回答道：
    “他们也就会懂些流程和配合，机器操作从来都不让他们碰，这设备他们玩不来的。”
    柯经理点了点头，想了想后说道：
    “那几个技术黑工，做的好的给他们加点工资，有事情先安排他们工作。别让他们跳到M公司去了。”
    柯经理和我们每一个人吩咐了半天，唯独没有和小杨说话。我注意到了这一点。小杨坐在最后面的位置，脸上一副讥讽的表情。
    在会议上柯经理制定了一系列策略，从钱，技术，人才方面开始针对M公司。但是，这些安排能起到什么作用，那就真的谁也不知道了。
    会议开完后，大家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每个人看起来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们只是个工程劳务公司，不像Z和H公司那样有自己的产品和技术，黑人无法取代。黑人分包商如果想和我们竞争，他们拥有巨大的成本优势。一个黑人劳动力的工资一天只需要十几块人民币，技术管理也只需要几十块。我们一个中国人一天工资加住宿吃饭起码六百块块，成本是他们的几十倍。而且他们可以很容易地在施工附近村庄找到数百上千的劳动力，在沟通上比我要容易的多。
    我坐在别墅后门的台阶上，看着后院正在忙活的黑人女保姆和她3岁的孩子。那个黑人孩子有着很明显的中国的脸型，据说是女保姆和一个建体育馆的中国民工生的，民工建完体育馆就回国了，留下了这个混血孩子和2万块钱人民币。
    我每次看到这个孩子，心里总会为他感到悲哀，身上流淌着二分之一中国的血统，却因为种种原因，只能呆在非洲无名的村庄里饿一顿饱一顿地挣扎着活命，她的母亲那几百块微薄的工资恐怕是没有能力让他接受良好的教育，他这一辈子就和其他的黑人民工一样，在穷苦和病痛中度过短暂的一生。等他长大后，他的脸型又会让他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在异样的眼光中生活，不知道他会不会抱怨命运的不公平，会不会痛恨那个没有见过面的中国父亲。
    我又想起了Rebecca这个青春可爱的小黑妞。我真的爱她吗？还是只是喜欢她的身体？如果没有她父亲这档的事情。有一天她怀孕了，我有能力带她回中国吗？还是我愿意和她留在这个落后贫穷的异国生活？还是像那个中国民工那样，留下点钱抛弃她们？现在果断分手，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吧！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苦笑起来。原来我也是个渣男啊！唯一庆幸地是还没渣的那么彻底。不至于说她父亲要抢我们的工程，我就拿他的女儿作为报复对象。
    这时，柯经理把我和小杨叫进他的房间，他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们明天跟我去趟K国。”
    小杨直接头一偏，说道:
    “我身体不舒服，去不了。”
    柯经理一听，火立即冒上来了。他指着小杨大声道：
    “你回来休息了两个月，什么累的工作都没让你做，你去医院检查了那么多次，什么问题没有检查出来。费用我都给你报了。你还要怎么样？”
    小杨冷冷地道：
    “工伤看病公司本来就应该报销，这是中国法律规定的。上次去N国我又受伤又被抢劫，什么补偿都没有。要去其他的国家你们自己去，我可不想再被抢一次。”
    柯经理没想到小杨这么不给面子，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放低了点道：
    “这次去的K国治安还可以，应该不会再遇到当街抢劫的事了。何况我们这次就去几天。大家集体行动，出了事我负责。”
    “不去。”小杨想都没想，再次拒绝了柯经理。
    柯经理脸色很难看，他身体往后靠了靠，用手托着下巴盯着小杨看了很久，才慢慢道：
    “既然这样，那你就不去了。你走吧！”
    等小杨离开后，柯经理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靠在沙发上，但是一双眼睛仍然很亮。他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半天没有说话。
    我坐在他对面，心里有点揣揣不安，刚才那种情况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插嘴就在旁边看着。现在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坐着，气氛有点诡异。
    过了一会，柯经理总算开口了。
    “小郭你很的不错！发现这么重要的信息而且马上告诉了我。”
    “哪里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连忙应道。
    “黑人啊！呵呵！有句话说的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常常口里说一套，实际上做的又是另一套。什么礼义廉耻，道德信用在他们这里都是不存在的。我们不能太相信他们。你说对吧！”
    “是的！是的！”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又好像不是很明白。
    柯经理顿了一下，表情严肃地看着我道：
    “听说你前段时间和一个黑人美女走的很近。这个事嘛！正常需求，我也很明白。不过我最近听说这个国家艾滋病的比例近10%。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在非洲，一切以安全为第一位。”
    “我明白！我明白！”他这样一说，又把我的心提了起来。
    就在我越来越紧张地时候，他的语气变柔和了一些。
    “都是成年人，我就提醒你一下。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小杨看起来不想干了，那就随他把！你准备准备，明天和我去一趟K国!
    “噢！？”我楞了一下，不知道要我和他一起去那边干什么。
    柯经理叹了口气，他无奈地解释道：
    “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们还是要在外面多找找项目。万一这边不行了，大家没事做都得下岗。K国这两年的通信工程也很多，Z公司和我联系了，我们去那边看看。”